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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2页/共2页)

:“你怎么知道主人格至今没踏进过他家半步,而我可以给他做饭,今天晚上还能和他亲嘴?”

    温景瑞:“………………”

    温景瑞差点破口大骂燕炽有病。

    燕炽切菜的“笃笃”声清楚地传到对面,温景瑞语气听上去有点奇怪:“你现在在做饭?”

    “没想到吗?”燕炽含着笑说,“能给他做饭,我太高兴了,所以想和温医生你分享。你看,我想分享这件事,所以就想到了你,开心吗,温医生?”

    温景瑞:“。”

    不是很开心。

    他宁愿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温景瑞知道他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哦,也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温医生好像也有个爱人。”燕炽依旧含着笑,眼底却笼着一层淡淡的阴翳,眼尾压着阴冷的嘲讽,语气是和表情迥异的轻快,“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这种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心情。”

    温景瑞心脏却猛地一沉,蓦地想起他第一次催眠燕炽的副人格沉睡时,只成功催眠了他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他的主人格被暴力镇压。

    副人格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眼眸黑沉如寒潭般慑人,也是同样的一句:“我记得温医生有个爱人。”

    “保持中立,不听他的话,不给他做事,是为你好。”他嗓音低冷,说出的威胁如同恶魔的低语,“否则,你最好能保证可以彻底杀了我。”

    燕炽的主人格当时在沉睡,并不知晓这件事。但副人格做出什么事,只要主人格不想被严加看管或者进监狱,他就会想办法摆平副人格捅出来的烂摊子,他的智商远在聪明人之上。

    但谁也无法拒绝主人格的要求,主人格看起来好说话,实则是条隐匿毒牙的毒蛇,谁也不知道主人格笑脸的背后是在谋划什么,他比缺点脑子的副人格更难缠。

    燕炽两个人格都想弄死对方,但谁都弄不死对方,所以旁人最好不要牵扯进去。

    温景瑞在很久以前就想清楚了这件事,但他两年前还是无奈选择了帮主人格催眠副人格沉睡。

    “怎么不说话?”见他沉默,燕炽轻笑,“都说了只是和你分享一下心情而已,别表现得这么如临大敌。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有哥哥在,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他低声,“我可是要和他白头到老的。要是因为你们不能和他白头到老,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温景瑞一顿,知道他这会儿说的都是真话,问:“所以这次你被成功催眠了两年?”

    燕炽将切好的菜放进菜篓里清洗,水声清晰地传到对面:“十分钟。”

    “主人格那个傻逼,真以为我被催眠了这么久。”他想了想,幸灾乐祸地继续说,“‘暖男排狗后面’,没想到他还真把这句话听进去,舔着脸来给我老婆当狗。笑死,我看他舔了我老婆一年多都没舔到手,这么废物。”

    温景瑞:“……”

    “狗有时候也是会挣脱开主人手里的狗绳的。”燕炽冷不丁收敛起语气的笑意,听上去有些阴晴不定,“你说对吗,温医生?”

    温景瑞从中听出了讳莫如深的警告。

    江挽对厨房中的对话毫不知情,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燕炽还在哼歌,比之前还兴高采烈。

    燕炽端出最后一道糖醋排骨放在餐桌,拉开椅子,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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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挽摇尾巴:“哥哥,快来坐。”

    江挽一顿,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燕炽将筷子递给他。

    桌上三菜一汤,一道糖醋排骨,一道鱼汤,一道豆腐酿肉,还有一道清炒小白菜。

    鱼汤炖得乳白,燕炽盛了碗给江挽,又低声说:“尝尝?”

    江挽在他眼神的催促中喝了口鱼汤,夹了块儿排骨和豆腐酿肉,在他的注视下吃了。

    “怎么样?”燕炽有些紧张,“好吃吗,挽挽?”

    “嗯。”江挽吹凉了鱼汤喝了口,终于没这么惜字如金,“好吃。”

    燕炽的厨艺比小陶好。

    以他和江挽目前的关系江挽不可能会违心夸他,只有真的好吃江挽才会这么说,燕炽松了口气。

    他坐在离江挽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太远,也不太近,惹江挽反感。餐桌上无话,饭后燕炽主动将碗筷送去洗碗机。

    下午的时间燕炽回去了,直到晚饭时间才过来。

    晚饭后天已经快黑了,江挽在家里待了一天,终于在这个时候换了身衣服,打算出去散步。

    附近新修了个公园,大概是没怎么宣传,在这里散步的人很少,但江挽经常过来。

    江挽让燕炽陪着他,其他几个保镖都远远跟在后面。

    晚饭吃得有点多,但江挽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吃多了,捧着比之前还圆了一圈的肚子,拉紧了口罩和渔夫帽,走得有些慢。

    燕炽陪他走了半个小时,看见一条长椅,问:“哥哥,要休息会儿吗?”

    江挽点头,在长椅上坐下。

    小径不远处有个小广场,附近小区的老太太们都在这里跳广场舞,几个小孩儿在小广场跑来跑去,穿进老太太的广场舞方阵,得到了几句呵斥。

    很有市井生活气息。

    除了背景和人不同,这幅画面和十几年前没什么两样,晃眼一看,还会恍惚觉得这就是在十几年前。

    江挽看了会儿,突然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下他的脚踝,低头,看见了一只狗头。

    是一只浅色的小金毛,还是只小奶狗,脏兮兮地在地上爬,有气无力地呜呜嘤嘤,眼睛睁不开,看上去已经有点奄奄一息,只是不小心蹭到了江挽的裤腿。

    它的后肢看起来不太对劲,有黑乎乎的血迹。

    燕炽跟着低头,看见它皱了下眉,偏头看见江挽看了会儿就想将它拎起来,阻止了他:“别动,哥哥。”

    江挽看着他,他软化了语气,轻声:“它身上脏,对宝宝不好,我来。”

    于是江挽收回了刚要伸出去的手。

    燕炽抓起了小奶狗放在掌心让江挽远远地看。

    小奶狗太小了,才只有燕炽手大,流的血很快浸湿了燕炽的手心。江挽看着在他手上只剩下微弱呼吸的奶狗,目光停在它的后肢。

    它的后肢软趴趴拖着,一直在流血,不太像正常的伤势,像是人为的。燕炽观察着江挽的脸色,忽然福至心灵提议:“把它送去宠物医院看看?”

    再不送去,这只奶狗可能就要死了。

    江挽点头:“好。”

    公园不远处正好就有个宠物医院,出了公园后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宠物医院的医生将只剩下一口气的奶狗接走抢救,燕炽也去给碰过奶狗的手消了毒,才回到江挽身边。

    “伤势重,失血过多,再晚来一会儿就不一定能救活了。”医生出来说,“后肢骨折程度不深,但脊椎神经可能出了问题,以后不一定能站起来。”

    “你们是主人?”

    “捡的。”燕炽说。

    医生脸上露出了些怜悯和不忍:“那就是流浪狗。我们医院倒可以收留它一段时间,但如果找不到领养它的人,还是会安乐死。”

    很多人喜欢狗,但很少有人愿意领养一条身体有残缺的狗,尤其是它还站不起来。

    “先治。”江挽站在燕炽身后淡淡说,他没露脸,“治好了再说。”

    医生听他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是谁,情况紧急之下也没再多想,得到了他们的话之后又返回了手术室。

    奶狗的伤势得到了处理,生命暂时保住了,但还需要留在医院观察。燕炽阻止了江挽留微信的动作,代替他加了医生的微信,把奶狗全权交给了医院。

    医院会把小奶狗伤势的变化和领养消息同步给他们。

    江挽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达标,没再去公园散步,出了医院之后就径直回了小区,在燕炽眼巴巴的眼神中停在门口,说:“去洗澡。”

    燕炽欣喜若狂:“洗鸳鸯——”

    “你一个人。”江挽无情打断他的幻想,输入指纹打开了门锁,“我会来找你。”

    燕炽蔫巴巴:“好。”

    江挽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他蔫了会儿,又恢复了精神亢奋,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似的,风风火火进了家门,“哐”的一声关上门。

    没半秒中,关紧的门又鬼鬼祟祟打开了一条欣喜期待的缝。

    半个小时后,江挽打开了燕炽给他留的门。

    燕炽已经洗完了澡,在玄关徘徊,冷不丁看见江挽开门,整个人都僵住了,而后又巴巴地贴上来:“哥哥,”

    他说着瞥见了江挽没扣好的衣扣,看见一片白晃晃还挂着水珠的胸膛,眼神登时有些飘忽,摸了下鼻子,没摸到血,才松了口气,问:“我可以亲你吗?”

    江挽睨了他一眼,推开了次卧的门:“进来。”

    燕炽欢欣雀跃地跟了进去。

    他当然可以亲他,江挽不会在床上拒绝他这个请求。他半压着江挽急不可耐地亲他,手掌抚摸他的肚皮,却被用力抓住了虎口,不准摸。

    从亲吻到后来的迫进,完全没给江挽缓冲的时间,江挽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一只手护住孕肚,另一只手抓紧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和主人格全然不同的风格。

    江挽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在赫斯顿顶楼的那天晚上,很快出了一身汗,呼吸都是滚热的,听见燕炽在他身后声线不稳,问他:“哥哥,我是不是更好?”

    燕炽有些疯了,像被放出笼的狗,江挽抓他的痛变成了他的催化剂,疯狗似地咬着肉不放:“哥哥,快说,我是不是比他更厉害?”

    江挽被挤压,险些要喘不过气。

    愉悦一阵阵冲刷他的尾椎,他却不能不顾他肚子里的宝宝,有些受不了,骤然压紧了燕炽的手臂,扭身,“啪”的一声清脆,用力抽在燕炽脸上。

    燕炽顿了顿,摸了下被抽痛的脸,舌尖顶了下腮帮,血腥味渐渐浓烈。

    江挽胸膛红润,剧烈起伏,趁他愣神的功夫,抬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下了床。燕炽跌下床,发出“哐咚”一声巨响。

    “不会忍就把他换回来。”江挽声音有些沙哑,随后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停顿,“……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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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燕炽色令智昏, 得到了江挽的允许就得意忘形,亢奋得像个没吃过肉的毛头小子没完没了,完全没顾忌江挽现在还怀着孕。

    又或者说, 他巴不得江挽失去这个孩子。

    但他怕江挽发现, 不敢做得太明显,猝然被江挽打了脸后被一脚踹下床,心里那点阴暗的私念也跟着被打散,没等江挽把“滚”字说完,就自己乖乖爬回来了。

    “——我错了,哥哥。”燕炽不甘心地咬牙切齿, 重新将江挽抱进怀里,低声下气认错, “我不和他争了, 不换他。”

    江挽唇角红润,雪白的背脊湿涔涔, 背对着他卧着, 被他抱在怀里,双肩完全叩进他的肩膀中。

    燕炽吃到了教训,不敢再得意忘形, 乖乖顺着江挽的心意做事, 热汗融为一起, 两人汗涔涔地宛如从水里捞出来。

    江挽用力抓紧他的手腕,他就一根一根抠开他的手指,亲吻他因为打他通红充血的掌心,低声问:“哥哥手疼吗?我亲亲, 亲一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脸上还贴着烧伤的瘢痕, 皮肤不光滑,脸上还没什么肉,江挽用了那么大的力打他,那么响亮的一声,他眼前都黑了一瞬,尝到了齿间的铁锈味儿,江挽的手肯定也疼得不轻。

    燕炽心疼地低着头,用湿热的鼻息和微微发麻的脸颊拱着江挽的掌心。

    江挽唇瓣微微翕动,将他的手按在胸口,不允许他碰他孕育着小孩儿的肚皮。

    于是他埋在江挽的颈窝,呼出的热烫吐息喷在他修长的脖颈,热得江挽感觉他仿佛在蒸拿房,喘不过气。

    ……

    江挽侧卧在主卧干净软和的床上合眼睡着了,水红的嘴唇被亲得微微肿胀,圆润白皙的肩头还泛着粉润。

    燕炽只穿了一条睡裤,还没来得及穿上上衣,光着膀子蹲在江挽床边小心翼翼观察他,良久,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江挽的小腹。

    江挽穿了睡衣,盖着薄被,将小腹的弧度藏在下面,燕炽什么都看到,但他还是盯着看了许久,终于倾身,安静无声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他没闭上眼,近距离看着江挽。

    江挽皮肤状态很好,没有一丝瑕疵,昏暗的光线像给他自动套上了老式滤镜,孕期的他眼角眉梢都带着迷人勾人的那股劲,艳丽容颜成熟绽放,近距离的观看下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视觉盛宴。

    燕炽不敢大口喘气,生怕呼吸声会惊醒他。他咽喉用力一滑,脸红到脖子根,没忍住又偷吻了下他的嘴唇。

    “老婆。”他声音低如蚊呐,“我比他更爱你。”

    他将全部的爱都交给了江挽,没给他自己留下哪怕一点,他从来没爱过他自己。

    副人格眼神深沉偏执,轻声诉说对江挽的爱意:“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哥哥。如果不能爱你,我宁愿去死,哥哥,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永远记得我了?”

    江挽眼皮紧闭,呼吸依旧匀静。

    “就算得不到哥哥的爱,也想被哥哥永远记住。”燕炽看上去像一只随时都会被主人狠心抛弃的狗,呢喃,“哥哥,除了死,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永远记得我?”

    “但如果我这么做,哥哥只会更讨厌我吧。”他静了静。

    当年江挽十五岁,那么多人疯狂地向他求爱,自杀逼他都是他们玩剩下的,如果这样做江挽就真的会记住他们,那他需要记住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种低劣肮脏的手段不配拥有他。

    燕炽说:“他有打动你吗?”

    “他好像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会喜欢你。”

    江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燕炽站起身,背对着床,在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他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江挽,犹豫了片刻,又重新将它放回了抽屉,而后恍若无事地出了门。

    在他关上门的刹那,江挽睁开了眼,眸底没有任何倦意。

    从来没有人向他解释为什么会喜欢他。

    江挽在昏暗的光线下眯起眼,片刻,他看向床脚的书桌。

    书桌应该是上一任房主留下来的东西,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放了一只相机。抽屉的锁孔随意插着钥匙,敞着一条缝,表明房间的主人压根没想着给它上锁,无声无息地露着一点小心机,好像在勾引江挽去打开它。

    只要打开它,他就可以知道燕炽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江挽凝眸看了会书桌的方向,过了会儿兴致缺缺重新闭上了眼,一夜无梦。

    两个小时后,隔壁次卧进入深度睡眠的燕炽却忽然睁开了眼。他意识到了什么,飞快看了眼时间,见现在已经是第三天凌晨,脸色猛地阴沉下去。

    “你对他做了什么?”燕炽齿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声音沉得能挤出水。

    “做··爱啊,还能做什么。”副人格这次没有装死,语调懒洋洋,笑吟吟说,“说起来,多亏了你会当舔狗。燕炽啊燕炽,没想到你比我还会舔。”

    燕炽牙关剧烈摩擦,发出“咯吱”的动静。

    “你知道老婆今天夸我做的菜好吃吗?”副人格继续说,“我看你做饭做了两年,叹为观止,啧啧啧。如果不是你,我还得不到老婆这句夸。”

    “他晚上应该吃多了,肚皮都圆了好多。”

    “他还让我舌吻,舌头好软。”

    “……”

    “哟,不会还有人没得到过老婆的夸奖吧?”副人格,“啧啧,不会吧,你不会还没得到老婆夸吧,不会吧?啧啧啧啧啧啧。”

    “……”

    “不说话?”副人格说,“破防了?”

    燕炽瞳底微颤,额角青筋蹦跶了两下,舌尖顶了顶还有刺痛余韵的腮帮,忽然意味不明:“他打你了。”

    副人格倏地安静。

    “他不会无缘无故打你。”因为他除了在床上能用到他的时候,其他时候他都不会亲近他,燕炽说,“你在床上惹他生气了。”

    “他还说了什么?”燕炽慢条斯理说,“让你‘滚’,然后换我回来?”

    副人格:“……”

    “不说话吗?”燕炽含笑着补刀,“被我猜中了,破防了?”

    副人格被回旋镖:“……………………”

    燕炽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把你们昨天经历了什么告诉我。”

    “凭什么?”副人格终于说,“我有本事知道你和我老婆发生了什么,你没本事?”

    燕炽懒得搭理他,调出了监控录像,检查手机的使用记录。

    他提前做了预防,手机里有昨天他出行的路线,通过这个路线,燕炽看见他去了公园,还去了宠物医院。

    燕炽打开微信,果然看见宠物医院的医生给他发了小奶狗的几张照片:【麻药过了,醒了。】

    他还发了一个某短视频平台的账号链接过来:【这是我们医院的账号。我们打算等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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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伤势好点之后再发领养信息,如果你们想留下它,可以提前告诉我们。】

    三言两语,燕炽就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去了客厅,在玄关找到了小狗的检查报告。

    脊椎和后腿受损的小狗,被江挽和副人格捡到送去了宠物医院,并且江挽没有透露想不想领养。

    副人格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他,猜他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问:“抽屉的日记本,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让老婆发现?”

    他知道那个日记本是燕炽故意留在抽屉里的,但江挽显然不是那种会随便乱动别人东西的人,想要他主动发现,不如让它直接烂在抽屉里发烂发臭,那样才可能会被他发现。

    连副人格都知道的道理,主人格不可能不知道。

    燕炽没答话,打开浏览器,看见里面的搜索记录:【孕期喝鲫鱼汤会涨奶吗?】

    完全以公谋私给自己谋福利。燕炽面无异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顿在删除这条搜索记录上方,笑了一下,退出了浏览器。

    副人格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直觉主人格现在正在冒坏水,狐疑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燕炽却没搭理他。

    天亮后,江挽回去了。

    燕炽站在主卧门口扫了眼原封不动的书桌抽屉——和他们预料的一样,他果然没动。

    燕炽站了片刻,大步迈过去,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日记本黑色皮质封页上烫金的“diary”经过这么多年颜色已经变得暗沉,里面的纸张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泛黄陈旧。

    ——这本日记完全记录了燕炽从幼年时期到青年时期的心理历程。

    燕炽手腕微顿,还是翻开了它。

    日记本的扉页写着娟秀的“周灼”,翻过扉页,却是整整齐齐、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稚嫩字体。

    【2000.4.4 阴

    生日,妈妈夸我聪明,送了我一个日记本和一本字典,还帮我写了名字。

    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地下室,他们说这是这座城市一个潮湿阴暗的角落,就像我和妈妈。但妈妈说我的名字是一团火。

    有些字不会写,幸好妈妈还送了我字典。】

    【2000.6.2 阴

    今天是另一个妈妈,她不喜欢我。

    但妈妈对我很好。】

    【2000.6.4 晴

    妈妈看见了我身上的伤,其实已经不疼了,但我告诉她,她又哭了。

    她说她爱我。】

    燕炽四岁的笔迹,他虽然早熟聪慧,这个时候认识的字就已经不少,但有几个复杂的字还是看起来有些怪异,笔画顺序不太对,像是一比一对照着方块字照葫芦画瓢画下来,但这种字体很少出现。

    燕炽又往后翻了十几页。

    【2002.8.1 小雨

    她进了医院,看起来不太好。】

    【2002.8.2 小雨转晴

    她问我喜不喜欢燕炽这个名字,又说“炽”和“灼”都是火,是一个意思。我说只要是她取的名字,我都喜欢。】

    ……

    【2002.8.15

    她把我交给一个男人,她说他是我的父亲。

    我知道他是燕家的大少爷,他看我们的眼神像看一堆垃圾,看起来对我避之不及,并不想当我的父亲。但她说他现在不能出现丑闻,所以她联系记者逼他认了我。

    我知道她已经病得很严重,无法再抚养我,所以她走的时候我没叫她。

    她也没有回头看我。】

    【2002.8.20

    她死了。】

    【2002.8.21

    我改了名,是她给我取的那个名字,燕炽。

    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叫周灼,没有人在意。】

    从这里之后,日记出现了长达一年的中断。

    【2003.9.21

    绑架。

    绑匪想利用我从那个男人手里要钱,失败了。

    他们想杀我,可惜。

    随便挑拨几句就会自相残杀,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愚蠢的人活着,实在太不公平。

    回去的时候父亲看上去好像很失望,但更多的是冷漠。

    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奶奶。她以为我被欺负了,带我回家,要把她外孙以前的衣服给我换,我拒绝了。

    我不应该和她走,所以我趁她去找干净衣服的时候离开了。

    走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和她外孙的合照,他很漂亮,笑得很可爱,奶奶带我回去的时候告诉我他比我大两岁,可照片上的他看起来比我还小。我想,他这么好看,应该和她一样好。】

    【2003.9.23

    我又去找了那个奶奶,她牵着漂亮哥哥送他去跳舞。我悄悄跟着去了。

    他跳舞的时候像只小天鹅,漂亮优雅,可爱。】

    【2003.10.2

    听说他一直是单独跟着老师学跳舞,这段时间他老师临时有事,所以他暂时在舞蹈班上课。我觉得他好像注意到了我。】

    【没有注意。】

    【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对每个人笑得都那么可爱漂亮,他很善良,会给流浪猫和流浪狗做小窝,他奶奶有时候也会陪他一起。他好会撒娇。】

    【我总是听到了身体里另一个我的声音,我听见‘我’在说想接近他、靠近他,想和他交朋友,好嫉妒每一个可以和他说话的人。

    它刚开始很虚弱,但这几天越来越清楚,我知道我遗传到了妈妈的精神病。他们在给我吃药,想让我变得和她一样。】

    【父亲发现了我经常出去,我被他关起来。但我还是没忍住偷跑了出去看他。找到他的时候下雨了,他正举着伞给小区的流浪小狗小猫挪窝。我没忍住去帮他,他就对我笑,然后把伞送给了我。我们成了朋友,他告诉我他的名字,还说我可以叫他哥哥。

    我没想到我们竟然可以成为朋友。

    我告诉他,我叫周灼。】

    ……

    【父亲给我请了家教,我很久没见过他了。生日的时候姑姑送了我一个相机,我带了相机去找他,他还记得我。我给他拍了张照片,他不知道。】

    这一页日记贴着一张照片。照片没有压胶,微微泛着黄,又因为被人经常抚摸,已经卷起了毛边,毛边有些发白稀碎。

    燕炽手指拂过坐在垂丝海棠树下的漂亮小男孩,将照片的毛边展平。

    照片上的漂亮小男孩是十岁的江挽,正抬头看着头顶的垂丝海棠,但看他照片上的穿着打扮,当时明显不是垂丝海棠的花期。

    二十年过去,三十岁的江挽已经不记得当年的童年玩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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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这个童年玩伴也不经常出现,那么多小朋友喜欢他,他不缺玩伴。

    燕炽眼底漾起温柔的情愫,翻到了下一页。

    【离上次见面过了二十五天,我终于忍不住又想去找他,但我不敢。

    花园里前两天来了几只流浪猫,没被佣人发现,被我发现了。我想到他,所以有些喜欢,没有驱逐它们。父亲安排家庭教师很严格,课程繁重,上课的时候没忍住找借口去看它们,被家庭老师发现。

    家庭老师向父亲告状,父亲的助理代他转达,让佣人当着我的面打死了它们。

    父亲的助理告诉我,我是燕家未来的继承人,所以不应该对任何东西和人表现出喜欢的倾向。但我知道我不会是父亲的继承人,他只是想控制一个未来可能不听话,会影响到他的因素而已。

    父亲给我请家教,是因为如果被人发现他没让我得到应有的教育,会有舆论诘责他而已。

    他憎恶我。

    当然,我也同样憎恶着他。】

    【有些后悔没有告诉他我现在不叫周灼,但也幸好没告诉他我叫燕炽。哥哥对谁都没有防心,被别人发现他认识我就糟了。】

    【偷偷去见他,拍照的时候忘记关声音,被发现了,我其实戴了帽子和口罩,他还是认出了我,但我走了。】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想见你我是燕炽。】

    这一天的日记被大量涂黑,字迹也和前面的字迹截然不同。

    这是副人格第一次完全出现,趁他熟睡时占据他的身体留下痕迹。

    年幼的燕炽发现了这个陌生笔迹,立即划掉了它们。

    这是他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是他唯一留在身边的东西,他没有撕掉副人格染指的那几页彻底毁尸灭迹。

    燕炽合上了日记本,按了按鼻梁,将日记本重新放回去。

    手机“嗡”地震动,是江挽发过来的消息:【我饿了。】

    江挽回家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咸粥香,灶上用文火煨着粥,另一个灶上蒸着燕炽手工揉的包子和馒头,全自动炖盅里正炖着给他的燕窝,清炒时蔬还热气腾腾地用菜罩子罩着。

    厨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却没人。

    江挽揭开了粥的盖子,锅里咕咚咕咚地冒着小泡,热气扑脸。

    没多久,家门口传来动静。

    是燕炽过来了。

    “哥哥,”燕炽面容沉静,“早上好。”

    江挽打量了他两眼,认出他不是昨天那个副人格,眼神在他微微肿起的脸颊上掠过,让他进去:“早上好。”

    “昨天——”燕炽搅拌着锅里的粥,关了火低声说,“之前说好了不把他放出来打扰你,是我食言了。他……有没有做什么让你反感的事?”

    “你没记忆?”江挽随口问。

    “嗯。”燕炽说,一句话直接撇开他和副人格的关系,表示自己的无辜,“他趁我睡觉的时候跑出来,我一直在沉睡,直到今天凌晨才醒。”

    “如果他再惹你生气,你可以不用打他。”他轻声,“他是个心理变态,你打他,他会更高兴。”

    江挽眸光微动。

    “你可以打晕他,或者给他喝点酒。”燕炽唇角微不可见地轻轻一勾,“我就能回来了。”

    “你知道的,哥哥,我是永远不会惹你生气的。”

    从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江挽若有所思,片刻后点头:“好。”

    听了全过程的副人格:“…………”主人格这个畜生。

    第85章

    副人格能被精准拿捏的两点:一是不能碰酒, 只要沾一下,主导身体的人格就能瞬间切换成主人格;二是不能进入无意识睡眠状态,否则主人格就会苏醒过来抢过身体的主导权。

    ——在赫斯顿和江挽再度春风的那天晚上, 副人格为了防止身体的控制权被主人格抢过去, 硬生生熬了一个通宵。

    当然,那一晚上他也没干熬,忙了一整晚:手搓了江挽脱下来的脏衣服、通宵给江挽反黑在反黑站下面打卡、还在网上搞出了巨额抽奖,在一定程度上帮江挽出了圈。

    第二点连主人格也没办法避开,他很少允许副人格出来,但他不能不睡觉, 所以只能经年累月锻炼自己控制只进入浅度睡眠,避免深度睡眠失去意识, 被副人格趁机逃出来捅出什么篓子。

    至于第一点, 在燕炽十九岁进入春明三院之前,这条是没用的。

    燕炽十九岁被送入精神病院之后认识了温景瑞, 让他给副人格催眠, 只要他碰到酒精,他就会瞬间失去身体的主导权;而副人格为了报复他,同样找到了温景瑞给他催眠, 当他占据主导时, 主人格将会完全进入沉睡, 无法共享他的记忆。

    两个人格为此一个差点掐死温景瑞,一个差点让温景瑞死于“意外”,温景瑞夹在中间被他俩迫害得苦不堪言,这件事后躲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 而他们脚脖子上也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电击脚镣。

    总而言之,只要副人格占据主导, 主人格就会陷入被动,但现在他直接把切换人格的办法告诉了江挽,争取到了外援。

    “真是个畜生。”副人格冷笑,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燕炽不予理会,唇角含笑,将清炒时蔬和包子馒头送去了餐桌,才盛了碗瘦肉粥,和江挽的燕窝一起送出去。

    粥的火候刚好,入口软烂,包子皮薄馅大,馅儿是小陶走之前特意叮嘱过的酱肉,包子皮和馒头都发得暄软,清炒的时蔬是燕炽大清早去附近的市场刚买回来能掐出水的嫩青菜尖儿。

    燕窝和花胶加入牛奶一起炖,口感吃起来和小陶花高价买回来的天然燕窝和进口花胶不一样,应该是燕炽自己带过来的。

    江挽在燕炽欲言又止的注视下喝完了一小碗粥、两个成年人拳头大的酱肉包和一个馒头,吃了几筷子青菜,最后喝光了燕窝。

    桌上剩下的食物都进了燕炽的肚子。

    就在江挽要离开餐桌时,燕炽终于没忍住问道:“好吃吗,哥哥?”

    “嗯。”江挽的唇被热食烫得微红,矜持地夸,“你的厨艺很好。”

    “——嗤。”副人格在沉默了两年后终于又开始聒噪,“老婆是个体面人。”

    燕炽唇角的笑容弧度不变,他懂得适可而止,并没有追问江挽他和副人格谁的厨艺更好,收拾了餐桌。

    上午十点乐时渝的第四张个人专辑正式上线,江挽提前听过他的demo,蹲点发微博给他捧了场,下午的时候他有个现场电话连线的环节,十分钟结束。

    之后过了没多久,乐时渝发来消息:【我现在在直播,算是粉丝福利。要来连线吗宝宝?我唱新歌给你和宝宝听。】

    江挽以为他说的新歌是今天发售专辑里面的新歌,答应了。

    于是乐时渝把邀请发了过来。

    江挽给红姐打了个招呼报备这件事,刚要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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