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墙面之后,就那样落了下去。
再过一秒,他就要完全丢失少年的视野了。
房恒于那一刻,清晰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一刹那由一半表面维持的岌岌可危间,彻底绷断了。
有什么从心脏深处不断搏-动,加速着。
他向那个围墙走去。
他看到过无数次学生是怎么从这里翻下来的,所以他同样知道怎样最有效率地从这里翻出去。
如果需要这样做,才能跟上少年,不丢失那个少年的视野,那么……他不会犹豫这样做。
房恒双手攀在墙缘,而即那样,仿佛只是看着一个自己的阴影似的,他再轻易不过地翻了过去。
他看到了红着眼尾的少年,少年一边口耑息,一边往一侧望着。
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前迈步,试图跟随过去。
……
第八十二章
……
街道上。
房恒感觉到有人擦身而过。
他从刚刚落地仍在不稳的平衡中无意识抬头。
上午的街道。
因为是学校旁边的街区,所以这个时候往来的行人不多,但也并非没有。
空气从他刚刚停息至再次呼吸的时刻起,似乎从他那一瞬间视线中只有少年离开自己视野的高度关注屏息时,重新开始流通了。
也就是这一刻,他才忽然有了,自己是在“逃课”的意识。
很奇怪,太过陌生,完全和平常不同,甚至相反的环境。毫不夸张地说,他从未在这类工作日上午的时间见到校外的街道是什么样的。
他的手掌因为刚刚抓握攀住了墙沿,被那粗糙的墙面所磨,现在后知后觉才有了一些细微的带着疼痛的真实感。
风拂下,带来温度和日照直晒的感知。车辆从街道边呼啸而过,偶尔传来一两声鸣笛。
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学校。
……在这种迥异的境况中,他却没有感到丝毫陌生带来的抵触,这或许是因为太专注……
即使是在这种需要迅速镇定以确认自己所在的情况下,他仍然下意识一错不错地看着少年的方向。
少年已经走出了一段路,他的步速很快,也可能是因为腿比例优越的原因,他只是平常走路都比一般行人快得多。
或许其实一向很快,但是房恒没有机会像现在……能在平常这样观察他。
……觉察之后,房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或许有些接近于跟踪。
这让他的面侧温度烫了一瞬,但他更快地冷静了下来。
似乎在刚刚岌岌可危的事物绷断之后,这些已经不再能引起他的强烈负疚。
他已经做下了决定,那么就不会再为之后悔。
很多人做到这点很难,但对于房恒这样的人来说,却相反很容易。
他知道自己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他如此确认这一点,他已经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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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惑所迷。
他清醒地下堕。
房恒闭了一下眼,而他的脚步已经跟随了上去。
他看着少年的背影。
少年对这个时候的街道似乎已熟悉。
说来,他除了巡行小吃街那一道,其余的路径都是全然陌生的。这对学生们来说很寻常,除了午饭,放学之后大多回家,或者到其他街区的商业街游乐场所。至于学校附近拐过三四个弯后有什么,学生基本是毫无了解的。
他看着少年走入了一家街边的饮品店。
房恒隔着一段距离,从玻璃窗看到了少年点了一大杯冰饮,年轻店员似乎是因为少年要求,在瓶内装入了大量的冰块。
然后少年在一口喝完全部冰饮液体之后,毫不犹豫地直接嚼了瓶中的冰块。
那对一般人来说是足以牙酸和脑子发麻的嚼法,但是少年似乎相当干脆。
也许是卫生习惯很好的原因,少年牙口没有任何问题,面无表情地嚼碎了十多个冰块。
可那双乌眸一侧的红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仿佛也没有消退。
他之前隐约听到的零星口耑息已经停止了,但是少年的状态似乎并没有改善太多。
而少年原本唇色就浅,此时那浅色的唇瓣含着冰块……房恒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
一个冰吻。
少年仿佛知道了这种冰饮毫无作用,便转身离开了。几位年轻店员看着少年的背影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出声说什么。
隔了一段距离的房恒并没有被侧身时看到,俊秀男生踌躇了一会儿,仍然没有说话跟随在了后面。
他看着少年走到街角的一个小便利店,然后开口说了什么。
店老板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紧接着说了几句。
少年显出些厌烦的神色,然后将外套口袋里的一张证件拍在了桌面上。
那老板这次倒是仔细瞧了瞧,不过说不上来,看上去像是不怎么想,慢慢悠悠才从玻璃柜里拿了一个小盒出来。
烟盒。
这个房恒只用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而之后少年很熟地随意将一个放在空塑料碗里的打火机拿起,老板扫了眼烟盒和打火机说了价,而少年直接将钱转过去,之后就带着那两样东西走了。
袖口戴着学生会标识,面孔俊秀但周身肃然的男生不知道那一刻不知在思考什么。
想到在楼梯口卫生间的那时候的景象,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忽然无来由地滞涩。
他感到自己的脚步在加快,说不出他是否在期待什么还是潜意识里迟疑什么。
他看到少年在走过一个转角后,那种微微的口耑息似乎已经逐渐加重了,而少年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近乎急促地,催促地“啪滋”按着那个透明打火机。
没有点燃。
少年那双乌眸的眼侧罕见地红着,浅冷的呼吸此刻却不平稳,几近匆促,就像是急于渴求着什么。
那唇形极悦目,色泽很淡的唇瓣抿着一根烟,可是其冷白修-长的手指反复地按压着那个按键,那本该燃起火花的位置就是纹丝不动。
——简直不解风-情。
即使那打火机不过是一个死物,观看着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于心如此叹道。
怎么舍得让催促着的那个少年失望呢。
少年站立之处虽然是街角,但是现在于街道来往的行人也并不算少,已经有几个看到这情形的路人,只停顿了片刻,就从不同方向靠近过来。
借着打火机的名义搭-讪再常见不过,但显见地,注意到那周身显得冷淡的少年状态有所异样的人所想的是更多的,更深入乘势的机会。
而少年——
少年只是在那个短暂的时间没有达成目的之后,就转身没有任何停留地离开了。
同样,那几个偶尔起意的行人也被少年无意地撇在了身后。
房恒感到自己刚刚一瞬间飞快加速的心跳于此刻慢慢平复下来。
房恒看着少年大步向前走去,而这一次,少年似乎真的步速增快了。
他不知道少年要去哪里,他只是下意识地跟上脚步。
街道,人流,这些他都看不见,他只看得见少年独身的背影。
他看着少年走向了滨水的中央园地。
少年的脚步毫无犹豫,也无停顿。
他看着少年走近了绿地,走向了澄澈的蓝色湖泊。
这个时间的滨水湖畔绿地几乎没有游客,而寥寥无几的人也不自觉看向了脚步未停的少年的方向。
少年走向了湖泊。
即使双足没入了蓝色的湖水中,他仍没有停住脚步。
房恒于此刻怔住了。
他看着少年的双腿逐渐没入湖水。
他看着少年走向湖中。
他看着少年在近乎浸没的时候,仰在了蓝色的湖面。
彼时日光照下,而少年的衣物已经尽数浸湿,透明地贴在纤长的四肢上。光线简直像是在轻抚这种情态下的少年,而少年对此似乎全然不以为意。
他看着少年始终未浸入水中的一只手臂,此刻将一支烟叼在了唇间。
日色从湖泊的另一面照拂下来,而少年……
仰浮在湖面上,此刻手指懒倦地按动了那个透明火机。
一簇火苗在湖心点燃,而少年唇间的烟终于燃起了细微的烟影。
房恒的瞳孔睁大,映着这幕场景。
他或许……此生都无法再忘记此刻了。
第八十三章
……
每一个瞬间,仰在蓝色湖中的少年有一种动魄的美感。
少年如梦。
那道少年的身影就像是晨时迷梦一样于此刻出现。
湖泊旁零星的不同方向的观者,近乎同时怔怔地望着这景象失语。
没有人能产生除了这是梦影之外的想法。
少年映着侧面天光的乌眸像梦,透明的毫无顾忌,显出青涩和韧度的少年躯体像梦,而从那冷色指尖燃起的一星光烟——
是什么让那个少年此刻出现在这里?
是什么带来了此刻的白日绮梦?
这是否是他们对所幻想的最轻,最清湛,最不可触之处的具象?
他们不知。
正因为他们不知,才使得此刻没有人起身,没有人移动,没有人发出除了风拂过之外的细微轻响。
他们如此几近着迷地望着那梦影,他们惧怕最轻的响动也会让少年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
而少年却有了动作的变化。
那支被含在浅色唇瓣间的烟,只是在抽了一口,不,或许只算得上半口之后,少年就弯身呛咳了一声,然后那支烟被在水中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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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湖泊边的观者幡然醒转。
不,那是一个真实的少年。
只有真实的人类,才会被刺-激性的烟气呛到,才会因而从冷白的脖颈到耳侧都随之染上一层薄薄的红。
那让少年那种无言静寂时所带来的隔世感随之逐步消失了。
有人从支着身体坐在绿地上,逐渐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如果那的确是一个真实的少年,或许他应该尝试制止他的行径,如果那个少年是想投水……
辨认不清他自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是此情此景,他尽可以将其伪装成完全的善意和忧虑。
少年的确在克制不住地呛咳之后,身体一瞬间失去了些平衡,这让少年下沉了少许。
而之后,少年更快地重新回复了之前仰浮的状态。
毕竟平衡性对于即使是在异常状态下的少年来说,都再基础不过罢了。
他不会溺水,即使是这种情况下。
他不下坠,下沉,那么也不需要此刻有哪双手来将他救起。
房恒看着此幕,他一时说不上来此刻他的内心是怅然遗憾居多,还是重重复杂居多,他知道,他此刻的心脏已经空落了一个缝隙。
他不是最开始接触到少年的人,他不曾真正意义上触碰到少年,无论是外在,还是内里。
他不想知道这点的,因为对他来说已经太晚了。
为什么他要在已经清楚自己下堕地沉迷其中之后,才意识到?
而那些……那些人,他们不了解少年,他们对少年的性子一无所知,他们鲁莽而愚妄。他们碰触不到,他们永远也——少年甚至不投以分毫视线。
那一支烟随着少年垂落的手指浸湿,而那个透明的火机此刻俨然也无法再使用。
少年也对其失去了兴趣,于此同时,少年乌眸眼侧的红已经随着水温褪去了。
可偏偏照拂下来的日光还是温暖的。
他似乎从未如此懒倦,从未如此放松,他想要在此时于这水面上浅眠一小段时间。
日光于他侧颊上轻抚,而少年在闭目的片刻之后,已然意识到,他的生活中安静的短憩已经该结束了。
只是个副作用,他不愿意离校太久,不然到班主任那边可能有麻烦,毕竟提前离校一两节课或许不会察觉,这种还有几节主科课的情况下中途离开,怎么都会问起。
他想他暂时不会去找那个熟悉的怪人麻烦,毕竟是实验和反馈,他改天将结果告知那边,但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去接下一次了,假如一次就会扰乱他这样长时间的安排和日程,他不能作出任何保证。
少年沿着澄蓝色的湖泊向岸边走去。
他丝毫不顾忌现在由泽水浸透的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体上,让那具少年躯体过分一览无余,简直像是巨大湖泊中走出的一株水生植物。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观感。
少年不在意,在现在的气温下,或许再过一两个小时这套湿透的衣裤就会重新变得干燥。
房恒仍然站在原地。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确没有试图掩藏过他自身的行迹,可是在接触到少年的视线时,他仍然感到一种,让心脏在暗处悄然加速的紧张。
他已经熟悉了这种紧张感,可是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似乎比之前更紧张一个层级。
此刻少年那双乌眸很淡地扫了他一眼。
很奇怪,他知道少年认得他,可他说不上自己此瞬是否心生欢喜,是否心生迷惘。
他看着少年在那之后从他的身旁经过。
“洛……梓昱。”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在此刻竟然勉力开口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将袖上挂着学生会标识的校服外套解了下来,然后他感到他在将其递出去。
就像是……他不知道他在这一刻想什么。
少年这时候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似乎才意识到他似乎在对他说话,于是转过了头。
看到那件校服外套之后,少年没多犹豫就摇了摇头。
“谢谢,不用。”
很快就会干燥,而且这个男生之后也需要使用它。
房恒没有感到遗憾,也没有感到被拒绝的失落。他很明确地感到,少年只是……不在乎。
少年实际上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就像这个时候。
羞窘,困惑,对因为自身状况湿透的衣物感到不适,这些都没有。
少年只是要离开了。并且对他的忽然到来和离去带来的影响无所察,他只是这样离去。
房恒看着离开的少年身影。
他仍然和来时一样看着少年的独身背影,但在此刻,和来时不同的是,他似乎知道他碰触不到少年,也许从今往后。
可他仍然没有丝毫后悔的情绪,他的眼底映着少年的身影,他的理性告知他少年对他和以往任何一个有几面交集的同校学生没有差别,他应该及时维持收手,来使自己不负担更多可能的成本,但他的意识深处仍然在为少年的过往种种,那带着他压抑遐思的身影所沉迷。
他不知道人的情感竟然是如此不可控的一类事,而如果对象是那个少年……
他知道他下堕得甘之如饴。
洛梓昱走在街上,这个时间街道上的人不多,看到少年这副模样的行人也几乎都投来了视线。
一部分只是单纯的吃惊,比如穿着校服的少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一身浸湿地走在路上,一部分因为揣测而复杂,还有部分则带着隐约的探究,甚至细闪着目光。
但少年只是无视了,湿透的烟盒,那支烟,还有不再起作用的劣质火机已经被少年随手扔进了道路旁的垃圾箱里。
在隔了一段距离快入校的时候,少年倒是略微在荫地下等待了一会儿,毕竟学校的学生太多了,要是遇上认识的比如之前去过滨水的那群学生,问起来会比较麻烦。
不过少年身上基本干燥了,不站在更容易处理的日光下是因为这个时间接近中午,是他最困的时间段。直接在围墙边困睡着了也是可能的。
如果仅是这样睡着,他倒也不至于警惕,但他今天并不确定……那个会让他由内生出过度燥热的副作用会不会反复,他不想猝不及防的时候再经历一次这麻烦。
于是少年耐心地靠着围墙待了一会儿,然后再利落地翻了过去。
……
今天下午礼堂的排演,实际上似乎已经距离剧幕的尾声接近。
一场单独的剑士和皇子的主对话段落,而考虑到负责主导的艺术班学生以之前的论断而划分的主部,这似乎已经昭示着什么。
这一幕前,赏金已然背叛,在给了皇子一道贯穿腹部的重刀伤后离去,而公主在这个间段被边境请去作为代表之一参与临时议会,抽不开身。
所以此时,此地,此次意外中的意外,只有他们两个人。
寡言的黑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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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在一段悬崖边,伸手握着下坠皇子的右手。
明明在此时此刻,剑士需要单臂负担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他此刻表情却没有分毫变化。
他的乌眸往下俯视着。
没有任何人能辨认他眼中的情绪。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一个人没有表情,不说话,那么深究他的所思所想,甚至因此知晓这个人本身,都是不可能的事。
已经共同旅程前进了如此之久,皇子认为自己已经偶尔能和这个过分沉闷的剑士开开玩笑,可是了解他,知道他所想?
皇子不由露出一个苦笑。
他对赏金的背叛早有所见,甚至从赏金最开始应募到他身侧,他愿意给其全心的信任,但他实际上已经预料到被背离的那一天。
而此刻,他看着剑士黑黢黢的瞳仁,他不知道剑士在想什么。
“你是束缚。”剑士言简意赅地总括道,“如果离开,我就能继续之前的路。”
“你的承诺实质不能确定成立,那么对我即是无诺。”
皇子仰着头时想,的确,他们在往边境旅行的过程,自然会远离那个国家,那么他们也无法得知那个受审者的审判结果。
于是,他所说的那些劝诫,便都是空中楼阁。
皇子闭了闭眼,他无法为之辩解,更无法对长久共同旅行的同伴进行虚假的矫造与欺骗,以使他能在此时获救。
“你的‘审判’实际上也是如此。”
剑士的声音无起无伏,即使说了之前那般意义只差分毫,即可能导向未测后果的言语,此刻也仍然不带任何情绪。
“它也可能不会有结果。这或许就是一次没有结果的流放旅程。你可能在最后的边境独自死去。即使如此,你也要继续吗?”
皇子没有比此刻,在看上去生与死如此接近的此刻,更能理解黑衣剑士陈述的只是一个事实。
但他说:“我将继续。”
“没有这段旅程,我不知道‘生命’,我不知道‘冠冕堂皇的生命’,我不知道‘卑下求生’的生命,我不知道‘罪之轻’,我不知道‘罪之重’。
“我不知道这世界如何有资格‘审判’我,即使我只是个不受重视的王国皇室次子。
“我视这段旅程为‘审判’的道路,我想,终止在路上并不遗憾,因为我已经完成了对界标的每一道认识,而那——”
皇子坚定道:“我想那就是‘审判’。”
寡言的剑士那双漆黑的眼注视着他,半晌,他没有说话。
他左臂用力,将皇子的手臂拉了上去。
皇子离死亡如此之近,但他却丝毫没有因此对寡言剑士产生恐惧或疏远感。
他因故坠下悬崖在先,而剑士救不救起他,都是剑士的抉择自由,而他原本……就并没有办法履行最开始的承诺。
又或者……他其实可以。
“如果我活着在‘终末日’接受了边境之林的神明审判,之后……你愿意同我一同回到那个国家,去看那个承诺的结果吗?”皇子勉强站直之后,如此道。
寡言剑士漆黑的眼淡漠至极地看他一眼,仍没有说话。
而皇子不知怎么的,看到黑衣剑士的这个表情,竟然忽而笑了起来。这样看来他的笑容,没有连日的沉重和阴霾,连之前被陡然从侧贯穿腹部重伤时,那自此刻在深邃眉宇间的隐痕都像是由此舒展了。
剑士眉简短地蹙了一下,没有理会他。
坐在场边负责总导的艺术班学生跷着腿,右边的眉略微挑了下。
剧本上皇子此时没有笑这个过程。
或许……就像是之前那一次他所注意到的,对“神明使”存在个人感情的“故事主角”,促成了这一幕的发生。
他简略地环视了片刻场中,从不同方向看着中央舞台的学生们都没有特别的反应,甚至目光略专注。
这似乎说明这个场景似乎水到渠成,了解大部分剧本梗概的学生们似乎都不知道这个戏幕有所变化。
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杭倚点了下头,按在剧本卷上的食指略略敲了一下,是认可了这一变动。
之前在悬崖布景的段落,实际上霍惊樊是站在一段隐蔽的伪造布景上,真正需要少年施力的是最后把人拉上来那段,所以总的来说并没有费什么力气。
洛梓昱背上背包就准备离开了,只是临行前,想到了一瞬间“皇子”忽而朝他的那个笑,不由心中生起了略微的怪异感。
但他很快又忽略了这点。只因为和剧本线不相同罢了。
……
白桥区的私邸。
同样坐着已经不必他提及就已经知道他需要去哪里的由安保驾驶的区域内限行车,洛梓昱到达了私邸,经过了基本的检查和清整步骤,他步入了走廊。
在距离晚宴还有两天的时候,他终于偶然见到了这所私邸的主人,也是他的雇主。
不过在那之前,他先接触到的是一个更小的雇主。
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头发上戴着宝石发饰,一眼即能看出并不是那类哄小女孩们开心的批量廉价品,而确然是精心设计的真品。
的确,应该没有比这样的小女孩更有充裕的条件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
小女孩大约只两三岁大,生得玉雪可爱,一双大眼漂亮黑润,小脸颊带着健康的粉扑扑红晕,大概是小女孩最可爱的模样。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是没人会要求她有特别的知性淑女“品味”的,即使穿着天真稚-嫩的小泡泡裙戴亮晶晶发饰,观者也只会真心实意地感叹其家人对她的爱宠。
而这个穿着泡泡公主裙的娃娃似的小女孩乍一看到换着规定的侍应服饰的少年,就一下蹬蹬蹬跑过来,牢牢地拽住了少年的衣角,仰着小脸一眨不眨望着他。
“猫猫!”
少年无意识地略微惊了一下。他很确认自己在来之前服用了片剂,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任何暴露的可能才对。
但是这个人类幼崽……
少年有些难以觉察的无措,偏偏他此刻没有任何离开这个小公主裙粉团子的可能。
管家于此不闻不问,只是旁侧一言不发低着头就像是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大门在传来自动开启的响动后,管家对门廊的方向毕恭毕敬行礼。
“先生。”
“嗯,我的宝贝在。是吗?”走进门内的男人高而胸膛宽阔,是对中年男性来说保持并不容易的身材。
同样地,这个宅邸的主人面部轮廓也俊朗,能轻易看出他年轻的时候风采更甚。
而和同年纪人士一般会做些修饰不同,男人并没有任何染发,整体发色偏向一种深灰色。
那却丝毫不显年龄,结合男人不甚在意的笑容,给人一种鲨鱼般的观感。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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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泡泡裙小女孩听到男人的声音,很明显一双漂亮黑润的大眼睛亮了。
但她的一边小手还牢牢拽着少年侍应的衣角,这样一下看看少年这边,再看看父亲那边,竟像是一时“难以抉择”了。
不过男人代替她做出了选择,轻松地将小公主裙粉团子从地面上抱了起来。
小女孩被抱起来之后看着就乖巧了,一双小短手环住男人的脖颈,“爸爸!”
“我的小宝贝。“男人在小女孩侧面简单地口勿了一下。
这一句之后,少年无意识觉察有些异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对过高频率的各类“调丨情”话语太过熟悉以至于的确有些敏丨感,男人称呼女儿为“小宝贝”,那么之前的那个“宝贝”称呼的代指可能性,就是两种。一种是小女孩,另一种是……
少年乌眸略垂了片刻,而重新抬起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娴熟地对泡泡裙小女孩进行了简单的哄逗,然后俯下丨身轻将小女孩放回地面上,小公主裙粉团就很听话地嗒嗒跑走了。
此刻门厅附近,就只余下了少年和男人两人,管家已经在刚才无声颔首退离了。
少年说不上来,他的一边手指在此刻有些难以觉察地紧绷。
即使从最初见面起,雇主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殊为耐心的,对家人女儿宠溺的人,他始终对这个男人存在一种……警惕感。
而深灰色发的男人却表现得非常放松。
他抬手打开了门厅左侧的高柜,从中取出了一瓶红酒,而后倒在了玻璃杯里。
带着隐约黑加仑气味的红酒香由倾倒溢出,男人将玻璃杯端起,饮了一口。
或许有一定嗜好的人的确会在宅邸的每一个可以随手触及的地方放上酒类,而这个雇主这样做,有如此的资本。这座私邸覆盖面如此之广,而雇主并不是会用普通的酒类打发的类型,也许这已经是一种靡费。
雇主略微举起高脚杯示意了一下,“我想你不介意?”
少年闭眼摇了摇头,“……黎先生的喜好最先。”
雇主笑了一下,这片刻的笑容再次接近于少年第一印象中,那种接近鲨鱼般的观感。
“之前就打算见你一面,聊聊天或者别的,但是最近格外忙,只到现在回得稍微早点。”雇主不大在意地饮了一口杯中酒液,道,“我想这两天或许我们可以多聊一会儿。”
少年未说话。只是他这个时候说话,大概也等同于默认的意思。
从没有雇主和受雇者聊些什么而被雇佣者有拒绝的情形。
而少年并不是个健谈的人,这也决定了两个人的对话主导权在男人手上,大部分时候,都是男人随意地问话,偶尔调侃,而少年被动地回复。
“我想今天足够了,这是个愉快的短休。”深灰色发的男人仿满意地抿了一口深色浓醇的酒液,“我想可爱的年轻人似乎有点紧张,希望明后两天会放松点。”
少年垂头,是对雇主说的话语抱歉的意义。
直至今天,实际上管家那边的规范细化已经基本结束了,但是按雇主说的话,明天他大约也会到达这里。
……
洛梓昱没有意料到会在现在的时间间段碰到……这个奇怪的人。
不是在学校,不是在咖啡厅,不是在白桥区,而只是在街道上。
“洛梓昱?我想我们这个时间适合谈谈。”
没有任何显著特征的男人,五官没有突出之处,一双并不少见的深褐色瞳孔。
洛梓昱第一眼就想起了那张形制模糊,一个分辨不出具体实际行业名的名片。
仍然没有自我介绍,这个奇怪但又平常的男人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之前说——名声带来价值。
“而现在,我想,我们是时候再聊一次。
“你所在学校的学生们已不再明面上议论,你是他们暗下的憧憬对象,嗯,甚至比他们表面的大众好感要更甚。邻校区似乎也有关于你的讯息,我想在你之后校文化节剧幕之后,那类相关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发酵。‘阁’的客人群体构成最近开始有了变化,但他们依然熟知你。
“而‘白桥区’……这是个惊喜,或者其他的,我想我听过了一些关于你的谈论,好坏掺半,但这种名声于我们来说,只有正面的价值。模特业,从上次见面起,就已有你由NL的公司主带入NL的消息,然你似乎延迟了很长时间才真正涉足。不过据我所知,你所拍摄的第一期《尚》还没有发布,但你已经在相关行业有了相当的名声,而在隔段时间正式上线发售之后,将带来的名声影响只会更甚。
“而现在,现在——我想这是个绝佳的时间点,我承认我是从哪些方面的名声了解,看待你和评价的。我希望以此取得你的信任,和你的合作意向。从不撒谎,我会给出与之相称的回报。”
少年的面色没有明显变化,在此刻,他微微蹙眉。
“你确定?但我不建议你这时候来找我。”
“我知道我知道,”出乎意料,这个奇怪又平常的男人道,“我清楚你会在近几天带来一些‘小变故’,我们也不知道这次结果。”
少年这个时候的表情才有了明显变化,他用接近审端的目光看向男人。
“但是相信我,我不在意这个变动的结果,那对我们没有影响。”深褐色眼的男人只是微微耸肩随意道。
少年在移开目光的同时,思索了片刻。
然后他点了点头。
在几天后,洛梓昱不知道之后的余殃最好是怎么样,最坏是怎么样。
但他之后必定不会再在白桥区工作,而这是他的一项主要收入来源。
而更糟糕的是,他认为有很大的可能,即使有官方的干涉,这之后医药行业的相关政-策也会受到影响,不仅是出于行业本身就不可能没有“白桥区”的影响,只是不必多明显的报复,都能轻易造成打击。而同样出于安全性的考虑,他认为官方……也只会让这些规章更收紧。
在知道那类片剂的原料在减少,价格原本即在持续向上增长的情况下,洛梓昱理应做其他的考虑。
不知为何,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个人提供的是一项正式的合作,但他清楚至少这个人并没有恶意。
洛梓昱记得这个人第一次在间段对他说的。
“你认识了一些人,但你同时似乎也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在往后都会产生一定影响。”
他想是的,但他之前未想过这会应验得这么快。
“那么合作愉快,朋友。”深褐色眼的男人对少年的点头似乎显得有些高兴,笑了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倒是与之前没有任何显著特征时相比,看起来更突出了些,多了给人极少的,特殊的观感。
他伸出了右臂,似乎想要和少年表示合作达成的握手,但是少年乌眸仅仅无声扫了一眼。
一言不发。
“好吧。”深褐色眼的男人收回了手,这次似乎显出了难得的遗憾与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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