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培训班去了。”
“邓谆在忙材料和课题……”
“嗯。”廖茗觉朝他无可奈何地苦笑,“朋友都有自己的生活,总会渐渐走散嘛。”
像是不习惯于她的消沉,肖屿崇一下局促起来。他走在后面,想拍拍她的肩,终究还是收回手,慢慢地说:“等忙完又能聚到一起的。”
廖茗觉低着头:“你也会吗?”
“啊?”他显得始料未及。
“等到了社会上,我还能交到像你们这样的朋友吗?我不知道……”廖茗觉说,“我其实知道,我什么都不懂,总是惹上麻烦。都是你们帮我,包容我。你们那么好,我不想跟你们走散。”
肖屿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廖茗觉的声音闷闷的,她是真的不能理解:“他们都说没办法,会尴尬,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就不能做朋友。我这样说是不是会被骂啊?赵嘉嘉说这样三观不对。”
肖屿崇开口:“我不会这么说。因为我不觉得自己的三观就是标准答案。做人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
她看向他,脸上是招牌的笑脸:“我们还是朋友吧?”
他拿她没办法,或许他就是喜欢廖茗觉这一点。虽然没有成为另一半的缘分,但至少,她就像一面镜子,让他意识到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恋爱,关于将来会遇见的爱人。不论成功还是失败,好的恋爱不会全无意义。友情并不比其他感情低等。在这个常住人口超过2000万城市里,他们相遇了,一起成长,结识更多的人,见证了对方美丽和脆弱的一面。他们是珍贵的朋友。
肖屿崇末了还是笑了,点点头,回答说:“当然。”-
今年跨年的廖茗觉是火力全开的廖茗觉,原因无他,和邓谆约好了去他家一起复习。
大一的时候,元旦晚会都是强制参加,但凡没有正当请假理由,全都要像抓壮丁一样被抓去充观众。但到了大三,学校根本懒得管这群老油条,就算外宿,也只是区区假条就能解决的事。
对于初次和男友共度良宵的好朋友,胡姗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塞成人保健用品给她。拿不定主意,看网课又入迷到忘了时间,等回过神,廖茗觉已经走了。再急匆匆打电话过去,就听到她在电话里爽朗地回答:“啊?我和邓谆不是第一次一起过夜啊。”
胡姗愤怒地挂断了。
亏她这么为她着想,她倒好,什么八卦都没分享过!
尽管住到了宿舍,但公寓仍然没退租。廖茗觉抵达后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对着手机前置镜头搔首弄姿,整理仪容。正撞上邓谆收拾房间,出来倒垃圾,两个人像盯上同一个目标的贼,僵硬地对视。
他家显而易见整理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专程为了迎接客人。邓谆问要不要喝椰汁,廖茗觉立刻连连点头:“要!”
他走到厨房,手机就响了。邓谆在和人视频电话,对方是女性。廖茗觉有点好奇,于是偷偷挪到门外。他刚好回头,不偏不倚看见她。
邓谆不避开,索性对着手机那边说:“……别说那个了,给你介绍我女朋友。”
他用口型问她能不能上镜,廖茗觉猛地点头。手机反转,她看到屏幕里的自己,以及看起来根本不像到孩子妈年纪的面孔。
“这是我妈。”邓谆说,“这是廖茗觉。”
廖茗觉完全懵了。
要说什么?等一下,这算不算见家长?早知道她就穿那件绿色毛衣来了,毕竟穿着它一般运气就会很好。她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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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
廖茗觉说:“阿姨……好。”
“嗯哼,”那边的回应有点奇怪,“站起来给我看看。”
邓谆有插嘴说“别理她”,但廖茗觉还是下意识起立。邓谆的妈妈挑眉的神态和邓谆很像,她说:“不错啊!我喜欢你,有兴趣当模特吗?”
廖茗觉呈僵尸状:“模……模特?”
妈妈在继续:“会唱歌吗?”
“凤凰传奇的都会唱?”廖茗觉的声音在打颤。
竟然能得到称赞:“挺好的,接地气。有没有别的什么才艺?”
“倒立?”廖茗觉已经开始说胡话。
“很不错!现在能表演吗?”
廖茗觉立刻回头检查空间够不够大。
“我妈妈在模特经纪公司工作……”邓谆及时打断,不情不愿地解释,当即拿去挂断,“不好意思。”
那之后,邓谆的妈妈还陆续打来好几个电话。他们坐在书桌旁,Lightcycle把色温控制得很温吞。邓谆没有置之不理,却也没接通,只是发了消息过去。
望着邓谆看手机时的侧脸,廖茗觉又在内心默念了好几遍“忍耐”。他倏然回过头,就看到廖茗觉默念心经的样子,傻乎乎的很可爱。邓谆不由得微笑,无意识用了极温柔的语气:“怎么了?想上洗手间吗?”
“没什么啦,”耳朵有点热,廖茗觉笑起来,不经大脑吐出本意,“就是有点想亲你。”
搞砸啦!
忍个头,根本忍不住啊!
脑袋像蒸汽火车头一样喷射热气,对上邓谆讶异的神情,廖茗觉满脑子都是换个星球生活。她想蒙混过关,又或者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还在搜刮办法,就已经得到答复。
邓谆只说了一个字:“噢。”
文书材料、奖项、院校资料搜集,未来足够他们这些大学生为之头痛。昨天刚熬过夜,邓谆默不作声翻了一页书,突如其来撑住侧脸。他看向她。
几乎所有的朋友都说邓谆段位比她高,是她应付不来、能轻而易举把她耍得团团转的存在。判断不出他的笑容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妈妈。廖茗觉在心里说,妈妈,我喜欢上了不得了的人怎么办?
灯光下,邓谆笑起来。“我也想,”他的笑意像夜间短时间开花的花卉,措置裕如,把错题集向她推过去,“但是先学习吧。”
廖茗觉用力点头:“好!”
她是学习的俘虏、爱的战士,勇敢小狗不怕困难。
恋爱中的女大学生是无敌的!
廖茗觉飞速刷题,写满笔记,归纳总结,背记知识点。偶尔抬起头,就看到邓谆也在专心致志在看书。
她是在觉得可以休息时暂停的。创新性课题的分数可以用其他选修代替,不用保研的同学多半会走捷径,廖茗觉也是如此。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她有点好奇,所以才凑过去。廖茗觉没想到邓谆会抬头。
年轻的面庞离得那样近,是适合数清睫毛的距离。片刻的空白,邓谆面无表情地靠近。廖茗觉吞咽唾沫,想后退,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没来得及闭上眼——
邓谆撞了一下她的头。
“看什么看?”他看着捂住额头的廖茗觉,堪称冷酷,毫无人性,“继续学。”
第54章 胡姗灌心灵鸡汤……
你是魔鬼吧?!
廖茗觉捂着额头学习, 肚子里骂人的话全咽了下去。期间邓谆起身去做饭,蒸好饭后回来坐下。廖茗觉抬起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他。
“我来做吧?”她翻了一页书。
“没事。”他回答。
天黑了,两个人开始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电视。
廖茗觉还没撑到十二点就困了, 加上邓谆家电视机放在卧室, 坐在地上, 看着看着, 头就往后仰,直接挨到床尾。
邓谆起身洗了澡, 站着观察她好久,终于伸手轻轻拍她脸颊,低声说:“ 廖茗觉, 起来了。”
“嗯……”廖茗觉皱着眉, 发出抵抗的声响,分明还处在梦中。
“小觉, ”叫不醒她, 他索性在她身边坐下。邓谆看着她, 抬手掩住脸,却没能把笑意按下去, “觉宝, 去床上睡吧?”
廖茗觉总算睁开眼,却仍然半梦半醒, 搞不清状况。她伸出手臂,一副懒洋洋任人伺候的样子, 邓谆也是破天荒的好脾气——又或者说, 他其实脾气一直很好,只是时机很奇怪。手臂穿过背后和腘窝,直接把她抱起来。
她感觉身体碰到床, 倒头就要继续睡。邓谆还想洗漱,刚转背,就被突如其来捉到手腕。廖茗觉爬起来,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紧实的小腹:“不要走啦!”
他发笑,先推搡她肩膀,没用什么力气,也的确推不开,于是索性去摸她的头:“就去刷个牙。你不刷牙吗?”
“噢!”不知道戳中了哪根神经,廖茗觉猛地惊醒,瞌睡全消,跟着他一起去洗手间。
邓谆给廖茗觉拆了一只新的牙刷,又专门找了一只牙杯给她。
她在问:“不是有一次性的吗?”
“我还是想读本校的研究生,毕竟专业强势。就算今年掉了,估计明年也会再考,肯定会住这边。”他简要地说着,自顾自刷牙。
廖茗觉也重复同样的流程,恍恍惚惚突然意识到,是她可以经常来住的意思——这就是情侣吗?她忍不住低下头,感觉开心到心脏蓦地收紧。
“怎么了?”邓谆浑然不觉,还以为她不舒服。
“没事,”廖茗觉伸出一只手,“一点事都没有!”
不知道是真的没察觉,还是为了不刻意地减轻这种气氛,邓谆像完全没关心要同床共枕这一点,直截了当躺倒在床上,带着筋疲力尽到面无表情的姿态定闹钟:“明天早晨这个点起来,我们一起散步去吃早餐。”
“好!”听到吃,廖茗觉连连点头,随即触及他的目光。
邓谆说:“睡吧。”
脸又微微烫起来,她有点难为情。就算是爷爷或爸爸,都没怎么一起睡过,突然要和异性这样亲密。廖茗觉躺下了。
两个人中间的空间能放下一只XXL的皮卡丘。
“晚安。”邓谆关了灯。
廖茗觉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
怎么说呢……
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啊。
不亲亲抱抱的吗?不擦枪走火的吗?虽然她没有那种打算,但是不是都说男生会忍不住然后可能冲进浴室洗冷水澡的吗——
她倾斜视线,想辨认出他的轮廓。邓谆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静默般地询问:“睡不着?”廖茗觉迟疑了片刻,就听到衣物与床单摩擦的响声。自己以外的温度靠近了,他的手臂绕过她后颈,把她圈进怀里。
廖茗觉终于看清了邓谆。很近,也有些生疏。疲倦在他脸上像是一种化妆,徒然令好看的人变得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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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她就想挣脱,“你睡吧。”
“旁边人睡了,一个人醒着多孤单啊。”他的语调风轻云淡,仿佛自己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又是稍许沉默,邓谆接下去,“我很小就过集体生活了。练习生的时候,大家经常在宿舍聊天。”
“都聊些什么呢?”她有点好奇。
“就一些男生的事。游戏,练习,还有各个公司吧。”
邓谆待过的公司比较多,练习时间也长,所以经常发言。
“哦对了,”廖茗觉挣扎了一下,让邓谆把给自己枕的手臂收回去,她趴着,看着他的脸问,“你妈妈上次也给你打电话了吧。在欢乐谷。”
“嗯。她总想我回去练习。”
廖茗觉有些不开心:“为什么啊?你不想吧?”
邓谆给她确定的答复:“不想。”
“可以不回去吗?我想喝水。”她让他把床头的水递给她。
邓谆没有照做:“现在喝明天会水肿……只能应付吧。”
廖茗觉苦思冥想,随即问:“有什么小时候她做的对不起你的事吗?虽然孝心很重要,但有的时候,和爸爸妈妈打交道也得有方法。要是有什么能让她心虚的事情,也可以搬出来用一用啊。”
分明是离谱的建议,却让邓谆沉思了半晌。他说:“……有点道理。”
“我可是去爸爸家耍泼才要来的学费,现在过得很舒服,所以觉得一点都不亏。”廖茗觉不觉得得意,也没有很羞耻,就只是陈述事实。
邓谆沉默了一阵,随即转移了话题。他问:“寒假想去哪里玩?”
“我都可以呀,”廖茗觉回过头,鼻尖几乎擦到他的耳廓,“你想去哪里呢?”
“……去迪士尼?最近不是有很红的角色嘛,过去应该也就住一个晚上。或者故宫,还能当天去当天回。”他这就去掏手机。
她反倒很意外:“那么近啊。”
说实话,邓谆跟她提到一起旅游的时候,她本来以为会是一个礼拜,最短也有五天的。地点也应该更远些。
过了一阵,她翻了个身,掏出手机自己查找,发现明明有很多路线。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邓谆到底是怎么想的。
廖茗觉很困惑。
然而第二天早晨起来,邓谆在取快递,廖茗觉蓦地意识到什么,重新打开App。
她调整了一下价格。
假如把预算调低,那就只剩下那几个选择了。邓谆是不可能缺钱的,但问他理由,也被轻描淡写地带过,廖茗觉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邓谆,”廖茗觉直接趴到邓谆的后背,手搭在他肩膀,把脸从后面凑近,“你是不是在照顾我的经济状况?”
“我不是在照顾你的经济状况。”邓谆回答得很快。语气波澜不惊,但复述句式实在太刻意。
廖茗觉提醒他拆快递的动作:“那里已经划过了,不要再刮了。”
“……”
她说:“你这样我好过意不去啊。”
邓谆一声不吭,几秒钟后才下决心。他猛地转身,廖茗觉直跪在他两侧膝盖间的空间。邓谆说:“我付钱,一起去三亚怎么样?”
“肯定不行啊!”廖茗觉立刻说,“平时请请食堂就算了,我也能请回去。老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欠了你,慢慢不敢跟你说话的。”
两个人谈恋爱,并不是在一起就皆大欢喜,也不是心意相通就万事大吉。还有很多、很多的烦恼等他们去克服,万幸的是,他们都做好了准备。
眼看着邓谆表情转瞬改变,也顾不上真的还是装的,廖茗觉已经伸出手。她抱住他,把他的脸贴在胸口,把脸压下去。
廖茗觉说:“谢谢你。”
从没被这样拥抱过,也不习惯接受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的道谢,邓谆像是想挣扎,但却被更用力束缚住。
她在说:“假如能省点钱,我确实会轻松一点……但是这样会不会消耗我们的感情啊?”
她看着他,邓谆说:“应该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的……”
“因为我其实不喜欢旅游,”他总算挣脱,成功起身,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只是想跟你出去玩而已。”
“嘿嘿,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下午我有网课,就先回去了。”她边说边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一一收进手袋里。
他坐在书桌旁,随意瞥过来:“在这里也可以学吧?”
“不行,”她言之凿凿,“有时候我还是有点分心。我要好好学习,GO!GO!GO!回去加油了!”
每当迈出一步,心里就更多一分勇气。
“廖茗觉。”邓谆突然抓住她包带,廖茗觉当即后退。回过头时急遽拉近距离,濒临亲吻,却又恰到好处地停止。他笑了,像彰显运势的转盘缓慢转动,指示出这一轮的大奖,“拜拜。”
廖茗觉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灵魂被那双擅长拿深情做杀器的笑眼吸进去。
她看到他有些为难似的思考了片刻。邓谆的手贴住她的后脑勺与腰身,那是廖茗觉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亲吻。不会深入到她窘迫,也绝对没有敷衍的意思,轻缓而体贴,温柔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把下颌搁在她肩膀,继续拥抱她,将脸隐匿到她漆黑的发间。廖茗觉笑了,像捉弄,也纯粹感到幸福。她一字一顿地说:“全世界我最喜欢你!”邓谆也笑了,手向下,把她抱起来,在走廊上转了两圈。
两个人像小动物一样嬉笑,本以为没人,却在回头的瞬间骤然撞上走道另一侧邻居家小朋友探出的目光。
邓谆照旧笑着,反而空出一只手挥了挥。小朋友掉头冲回家里去。
只留下稚气未脱的喊声:“妈妈!狐狸精在吸村姑的精气!”-
大三下学期过得尤其快。
廖茗觉花了大部分时间在学习上。
按照她的说法,以前的学习是为了能拿奖学金和评优,而这次的学习为的是将来长久的饭票,理所当然要更努力。偶尔闲暇时,也有跟胡姗聊天,廖茗觉说:“朋友们真的不知不觉都忙自己的去了,感觉我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胡姗在练听力,按下暂停键抬头说:“因为你谈恋爱了吧。”
“这也有关系?”
“生活就是这样。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也会得到一些东西。”胡姗灌心灵鸡汤,“快乐也能冲散一些难过。日子的盼头不就是这样。”
临近暑假时,邓谆夏令营的申请没能通过。出于个人原因,整个大学期间,他的一举一动都倍受周围关注。一点再正常不过的挫败也会引来关心,他们聊也就算了,听说有个群没注意到邓谆本人在,直接在里面调侃。虽然谈不上幸灾乐祸,但也绝对谈不上善意。邓谆的态度是“至少没搞到我学信网截图”、“本来我就是边缘人啊”。肖屿崇就不同了,看不惯自己人受欺负,直接撕破脸:“做人不要太狗。”
虽然少爷一展护短风姿,但在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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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立大功群友会却只得到一片笑声。
胡姗马上玩梗:“‘兄弟是我翅膀。你若动我翅膀,我必废你天堂。’。”
王良戊非常配合:“‘农业大学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气死我了!”廖茗觉狂发喷火表情,“我要约他们到学校操场单挑!”
胡姗回复:“你冷静点,你一个对他们几个,怎么能叫单挑?”
“太可恶了!我看了,他们几个又没申请!关他们屁事啊!为什么非要跳出来judge人家一下!”
“会用‘judge’这个词了,了不起。”胡姗发了一排鼓掌的emoji。
王良戊发了个小狗偷笑的表情:“他们就只是找乐子啦。踩别人一脚,嘴贱一句,不就能显得自己很牛逼吗。”
“真正的强者从不会整天对别人指手画脚!”
邓谆倒是真的很镇定,反而是他安抚别人:“没事的,准备预推免和九推好了。再不行就考试。”
他是真没放在心上,转头就去做后续能做的事了。
大三的暑假,系里还有一次实训。这次时间长达小半个月,实验设备更齐全,任务也重很多。虽然专业课方向不同,但说白了主要内容就一个——下田干活。
第55章 “你没有那种世……
实训之前, 肖屿崇、廖茗觉和王良戊在学校食堂吃当天限定的冰粉,分量足又便宜,三个人吃两大碗, 放了很多水果和芋圆。廖茗觉明明刚刚才干的饭, 还是吃得最多, 边疯狂吸入边说:“这个好像我老家的木瓜水。”
王良戊笑眯眯地问:“等暑假要不要一起去茗觉老家玩一次啊?”
“算了吧, 坐车都能把人坐死——”肖屿崇话没说完就被廖茗觉揍了一下。
眼看这边三个人打打闹闹,胡姗姗姗来迟, 摘下墨镜,先强行夺走肖屿崇调羹里那一勺水果,咀嚼着问:“有没有什么快速赚钱的方法?”
“裸贷。”肖屿崇第二次被揍, 这次出手的是胡姗。
她说:“我刚从派出所回来。”
这下三个人都傻眼了:“啊?”
“我没事, 是我在找兼职。我想去箍个牙,所以需要钱。一个高中朋友推荐我去刷单……”
她还没说完, 王良戊已经开口:“真的是朋友吗?”
“现在不是了, ”胡姗斩钉截铁, “给我加了个群,对方说要赚钱立刻要我转三百块教学费过去。我不信, 和他吵起来了。人直接拉黑我, 我气不过,就想去报警说他诈骗。”
肖屿崇冷着脸:“不会管吧。”
“肯定啊。”胡姗说。
“打工的话, 海底捞工资挺高的。就是比较累。”身为中阶打工达人的廖茗觉发表观点。
同为中阶打工达人的王良戊也给出建议:“是的,其实送外卖可以赚。”
“对, 对。”两个打工达人频频点头, 对彼此的想法都很认可。
“但是一定不能想偷懒。一般来说,要赚钱的话,都是要吃苦的。”廖茗觉说, “不然肯定会被骗。”
“自媒体呢?”肖屿崇示意在吃东西的小呜呜,“请不到百万粉丝博主给我们介绍一下。”
王良戊很仗义地传授经验:“唯热度是图就行了。什么热门发什么,什么能吸粉发什么,然后接推广,恰饭。”
“你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哈。”
胡姗想了想,最后决定去舞蹈教室面试老师。
邓谆最后到场,就看到他们在打鸡血。他直接坐到廖茗觉旁边,面对送过来的冰粉摇摇头,听了事情经过后说:“我有认识的dancer在做这个来着,没准可以内推。帮你问问吗?”
“再好不过。”胡姗抛给他一个眼神。
事情圆满解决。
这次实训去的地方很远,甚至要坐高铁,假如说上次是郊游,那这回简直就是班级旅行。坐在高铁上,廖茗觉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从里面打开一部泰国电影《初恋这件小事》。
“你下的?”胡姗拿下耳机。
“不是的。这是陆灿的电脑,我的在修。他前段时间支教回来,把自己的电脑借给我了。”廖茗觉说,“然后我发现里面有好多电影。”
几个人看得津津有味,廖茗觉突然提问:“问你们哦,男生对女生的外貌真的那么看重吗?”
“不是吧。这里面的学长也不是看中了女主的脸。”肖屿崇在后面那一排,支在座椅靠背顶端说。
王良戊搭腔:“外貌肯定能加分。”
“不过说实话。我认识的男的里,对女生外貌评价普遍还是挺无情的。”肖屿崇又叙述了一下真实现状,“女生也会觉得男生矮穷矬吧。”
“邓谆呢?”胡姗看他又要口头犯贱,索性把烧着的炭火夹到别人那里去。
邓谆坐在廖茗觉旁边,思索片刻,诚实得有点缺心眼:“我没想过。”
“什么意思?现在也没想过吗?那你跟廖茗觉在一起的时候都在想什么?”胡姗大为震惊。
肖屿崇冷笑着插嘴:“你别问他。他审美残疾。”
旁边男同学不知道是触动了哪个开关,突然间凑过来:“get不到全智贤的人,全世界至多百分之五。邓卓恩就是。他都不觉得食堂阿姨和桥本环奈有区别。”
“你这人,真的是有什么残疾吧……”胡姗伸手就去扒拉他,“有病要治啊!”
然后被邓谆板着脸甩开:“离我远点。”
自始至终,廖茗觉都默不作声,聚精会神盯着邓谆,这时候才开口:“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不知道。”邓谆的回答令火箭队二人纷纷握拳,但后半句,又稍微让人宽慰一些,“但是我喜欢。”
离开车站前上洗手间,胡姗坐在箱子上帮忙看行李,随手竟然搜到邓谆的微博。最后一条已经是三年前,是一封陈述自己因为个人原因决定回归普通人的手写信。那字迹胡姗很熟悉,平时借他笔记什么的都能看到。一般来说,练习生退出是不用做这种说明的,但他当时有过限定组合活动,又被官网公开,积累过一定人气,所以才要报告。
除了那一条,邓卓恩也发过一些公事公办的动态。一道声音响起,赵嘉嘉抽着电子烟说:“那都是公司发的。他连这个帐号的密码都没有。”
“是这样吗?”不追星的胡姗有些意外。
“嗯。”她反问,“怎么?你想挖朋友墙角?”
“想死吗?”胡姗翻了个白眼。
“他不会欺负自己女朋友的,应该不会。”同为女生,又和廖茗觉同寝,赵嘉嘉大概也能猜到她的顾虑,“认识的私生都说他最难打交道了,私底下在便利店门口抽烟,心情好就算了,心情差会被反拍下来发他们官网内部的App。而且,上次我看到了。”
眼看着赵嘉嘉突然压低音量靠近,胡姗有点戒备:“看到什么?”
“寒假返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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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邓谆到图书馆外面接廖茗觉啊。他张开外套抱她,还瞪盯着他们看的人呢……超级色的啦。”
“……花痴。”
基地里种了花卉,大家都没心思看,齐刷刷跑去种地。
还在前几年的时候,种田也就廖茗觉在行,到了高年级,大部分同学都在各项作业中锻炼出了一把好手。从山上下来,分享着各自绑架来的虫子。基地里有牛和羊,不少人跑去看动物。
廖茗觉找了一圈,看到邓谆在和一个基地负责人聊天。“在干什么呀?”她跳过去问,邓谆回过头,却说:“刚好要找你。”
闲聊时,看守基地的当地人提到有片潮湿的地带很多蝴蝶。趁着休息时间,邓谆想去看看。
他们步行上了山。
平时基地需要门卫,看守人员只是随便和当地人签的劳务合同。对方没读过大学,兴致勃勃问他们:“你们不都是城里人,干嘛硬要学种田啊?”
廖茗觉最先反驳的是这一点:“我不是城里人。”
邓谆没急着回答。
他在该有亲和力时往往能做得很好:“小时候吃饭,总怕菜上面喷农药。但不喷农药,又可能有虫子。要是科技发展了,种的方法进步了,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他说得很通俗,对方一下也笑了,乐呵呵地赞同:“那倒是。”
见他们要拍照片,基地门卫索性先顺路回家。邓谆拍了不少照片,坐到树荫下一张张检查。廖茗觉也坐下,笑着探过头。他用手遮住显示屏上方,没什么表情,却很乐意递给她看。手机持续不断地响,打开来,是带队老师在群聊里问谁保管无人机。
廖茗觉把头靠在邓谆肩膀,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他立刻抬手摸摸她,好像只是一种条件反射。
“考公务员的话,大学学的东西就都用不上了吧。”她说。
“挺正常的,”他回答,“王老师不是说了吗,很多人都改行。”
廖茗觉慢慢侧身,更换姿势,双臂抱住邓谆:“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会吧。”邓谆说,“一直在一起就会。”
廖茗觉忍不住笑了:“也有可能突然发生什么事,我们就闹掰了对吧?”
“嗯……反正,我不会主动跟你分手的。”他低着头,廖茗觉注视他。邓谆说,“我做了未来都以我们两个人为利益共同体打算的准备。”
他突然握住她的腰,支撑着她的身体站起来。邓谆起身,拍了拍她牛仔裤上的灰,又把垫地上的外套收起,两个人一起下山。
一个多礼拜后,老师才给同学们半天自由活动的时间。班长找村里的人租了面包车,大家一起去镇上玩。廖茗觉觉得没什么好去,主要她老家街上差不多,所以跟胡姗和王良戊依依惜别。
“真的不去吗?”王良戊说,“那我们带奶茶给你喝。”
廖茗觉很理智地拒绝了:“不用,我都猜得到,肯定连蜜雪冰城都没有!”
想看一会儿电影,却发现电脑没电了。寝室的充电头都被占用充充电宝,她临时想起老师说过楼上是空实验室,可以去充电,但还没装监控,晚上要小心点。廖茗觉上了楼,推开门后有些惊讶。陈列柜一排排摆满,仿佛迷宫般等她绕来绕去,穿梭其中。
廖茗觉走进去,有些期待,有些茫然。就在这时候,她听到熟悉的声音。
“廖茗觉?”
是邓谆。她说:“邓谆?”
“这边。”他回复。她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但他还是辨认出她的脚步声。
不知道转过几个拐角,廖茗觉最先看到被风吹起的窗帘。邓谆站在窗边,在鸽子羽翼般纷飞的障碍物中逐渐显露出脸。她喜欢他的长相,也喜欢他的站姿,用筷子的方式,说话的口吻,时而冷淡时而甜蜜的神情。
邓谆说:“在这里。”
廖茗觉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刚好有插口,于是给电脑充上电。她转了两圈,发现都没有其他人。看样子是都去外面了。“你怎么不去?”她问。
“我问了王良戊,知道你不会去。”他说。
“嘻嘻,”廖茗觉的优点之一是很容易开心,掀开电脑道,“那我们一起看个电影好了。”
之前的看了不少,有些是《变形金刚》之类的科幻片,廖茗觉没兴趣。她在不同文件夹中间徘徊,终于在另一个地方发现视频文件,她读出由几个英文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名称:“这是什么?名字好奇怪。诶斯诶斯恩挨——”
邓谆在喝水,延迟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险些呛到,猛地伸出手,想替她盖上笔记本,却已经来不及了。
播放器直接定位到上次观看的位置。
男性和女性亲密接触的身体跃然在眼前,不幸中的万幸是音量很小。廖茗觉完全愣住了,邓谆边咳嗽边把屏幕按了下去。
死寂的实验室内,女大学生看向男大学生,男大学生却在躲闪视线,内心问候这台电脑的主人祖宗十八代。
“这是……那个……”廖茗觉的语言系统短暂崩溃。
邓谆感到头痛:“关了吧。”
值得一提,与此同时的陆灿学长正在老家陪妈妈逛超市,全然不知自己在学弟学妹中小范围社死。
廖茗觉已经重新掀开电脑,维持着意外的冷静,先关闭视频,然后再把电脑调成静音。
邓谆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也不是他能预防的特殊状况。他考虑起身假装倒水下楼,但是,廖茗觉却目不斜视地望着屏幕问:“要不然看看吧。”
他狐疑地看过去。
廖茗觉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他,她的表情很坦然,不像天真的孩童,反而透着超乎寻常的洒脱感:“我们肯定也会做这种事吧。我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多的一点都不懂,其实挺紧张的。以前也想自己查一下,不过没特地找这种片子。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就是了——”她冲他粲然一笑。
短短一席话改变了气氛。或许是安抚她不安的念头使然,邓谆也随之开口:“这就只是谈恋爱的一个环节,不用看得很重要。”
“那看吗?”她笑着问,“开静音看看吧。”
邓谆客观地说:“可是可以……但,我是男的,所以,万一要去洗手间……”
“哦哦!没事的!我知道了!”廖茗觉眨了眨眼。
他们并排坐到一起,电脑放在实验台上。
廖茗觉说:“从头看,那我按开始咯?”
“嗯。”邓谆颔首。
一开始,廖茗觉眉头紧蹙,邓谆面无表情。
“还有剧情的啊。”她说。
他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廖茗觉歪着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邓谆手肘压在桌沿,抬手撑住了侧脸。
她说:“有点吓人啊。”
他还是默不作声。
再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怎么说呢,”她看向他,“看到后来会觉得有点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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