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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要到中午了,周琴想早点拿饭盒去排队,一会儿晚了人太多。
她顺带叫了一声蒋丹,“排队去。”
以前两人都是一块,周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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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愿意跟她一起吃饭了,但还是顺带叫了她一声。
“啊?哦!你先去,我忙完就过去。”蒋丹翻着资料。
“行吧,那我先走了。”
周琴拿着饭盒走了走出财会室,突然想起自己的抽屉没上锁,里面还有一千多块钱呢,连忙又返回去。
一推开门,蒋丹正在往包里装着什么东西,看到她去而复返吃了一惊,慌忙将东西往包里塞,她一慌张,反而没塞进包里,东西从她手里滑出一叠,散落在桌子上。
“你干嘛呢?慌里慌张的。”周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蒋丹的脸像上了蒸锅的虾一样,迅速红了,她慌里慌张地捡拾着,“没,没什么。”
周琴扫了一眼,一桌子的信件。
她急着给抽屉上锁,也没注意,等她锁上了抽屉,见蒋丹还在收拾桌上的信,问道:“要帮忙吗?”
“不!不用!”蒋丹连声拒绝,“你不是要去吃饭吗?快去吧!一会儿人多了!”
周丹正要走,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胡雪华走了进来,看到周丹,笑道:“你还没去食堂呢,正好,这有一份材料,需要你们财会室盖个章!”
看到胡雪华,蒋丹的脸色更难看,她胡乱捡起桌上的信件塞进包里。
“章在蒋丹那呢,蒋丹,你看一下,是什么文件需要盖章。”
胡雪华走到蒋丹的工位前,将资料递给她。胡雪华是档案室的,平时跟蒋丹她们来往并不多。
终于将所有信件都塞进包里,蒋丹急急地将包推至一旁,拉开抽屉找章,嘴里说道:“雪华姐,你还不去吃饭呢。”
“盖了章就去。”胡雪华看到蒋丹的脸都红透了,问了一句,“不舒服?看你脸这么红。”
“没有,没有!”蒋丹找到了章,她拿出印泥,看都没看,就盖上了章,递给了胡雪华。
“好了。”
胡雪华拿着资料要走,看到地上有封信,顺手捡起来,递给蒋丹,“你的信掉地上了。”
蒋丹盯着那封信,心都差点从胸腔蹦出来了,她慌忙伸手去接,“哦哦,谢谢你,雪华姐。”
她捏到了信的另一边,要接过来,胡雪华却没有松手。
她的视线落在了信封上,信封正面朝上,在收信人的那一行,写着四个字——柳烟凝收。
“这是烟凝的信?”胡雪华问。
冷汗顿时爬满了蒋丹的后背,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拿着饭盒要往外走的周琴也停下了脚步。
“不,不是!”蒋丹用力将信夺了过来,一把塞进背包里,“你看错了雪华姐。”
胡雪华干了半辈子的档案管理,既没有近视,眼睛也没有问题,她非常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柳烟凝这三个字样,她朝蒋丹伸出手,“把信件拿出来,证明是我看错了。”
蒋丹捏着包要往外走,“说了不是就不是,她的信件怎么会在我这里?”
不想胡雪华却从旁边一把拽住了她的包,“你说不是柳烟凝的信,那就拿出来看看。”
蒋丹眼睛一红,“雪华姐,我说了不是就不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拿出来给你看,是不是我没了丈夫,你们所有人都要来欺负我?”
胡雪华不为所动,她已经听柳烟凝说了她和沈牧的信件被人恶意拦截的事情,今天意外在这看到了柳烟凝的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蒋丹离开的。
“周琴,麻烦你去请一下领导。”胡雪华扭头对周琴说道,“到底是不是我冤枉了你,既然你不肯拿出来,那就请领导来吧,如果是我错怪了你,我会跟你赔礼道歉。”
蒋丹看向周琴,她跟周琴好歹也算是共事了几年,她相信周琴不会去。
周琴为难地看着她,“蒋丹,你就拿出来看看吧。”
蒋丹拼命地扯着包,眼见示弱行不通,她厉声让胡雪华放手,“这是我的包,扯烂了你赔给我!”
“我赔。”胡雪华依旧平静,怎么都不肯松手。
周琴眼见她们这样焦灼,急得跺脚,“那我去叫领导来。”
“周琴,你别去,周琴!”
周琴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蒋丹看向胡雪华,她知道胡雪华和柳烟凝关系好。
‘扑通’一声,蒋丹跪在了地上,“胡姐,你放过我吧,你就看在童童的份上,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等龚扬和院领导赶过来,蒋丹还跪在地上,胡雪华依旧抓着包不肯松手。
沈牧跟着同事到食堂,才刚打了饭,另一个同事呼呼地跑过来叫他,“沈牧,快,院长办公室,有急事找你!”
沈牧赶到院长办公室,才发现院里的领导几乎都来了,蒋丹胡雪华周琴都在,他注意到院长办公桌上摆着一叠信件。
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他。
“沈牧,你来看一下这些信。”
沈牧走过去,拾起一封,正面写了地址和收件人,是他的笔迹,收件人是柳烟凝,这是他之前寄给柳烟凝的信件。
他翻了翻那叠信,全都是他之前寄出来的。
“这些信怎么会在您这.”沈牧不解。
“这是从蒋丹的包里搜出来的。”龚扬说道。
胡雪华又将自己发现信件的过程说了一遍,“周琴当时也在,她可以作证。”
蒋丹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大势已去,不做任何辩解了.
沈牧抱着只花瓶朝家属院走,路上时不时地有人跟他打招呼,有人问他,“蒋丹截了你们夫妻的通信,是不是真的?”
“柳烟凝真是够可怜的,蒋丹将你的工资给了你妈不算,还将你们夫妻的信也给截了,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这已经是事发的第二天了,蒋丹被航天院停职,在处理结果出来之前不能去上班,这个爆炸性消息从昨天就将家属院炸了个天翻地覆,今天沈牧一出现,就被打听消息的人给围住了。
沈牧不愿多说,即使对方有错,他也不愿做落井下石的事,“等单位处理结果吧,我急着回家,麻烦让让。”
沈牧昨天没来,但柳烟凝从胡雪华那已经知道了信件的事情,她很不解,“蒋丹为什么要将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办公室呢?”
胡雪华也表示不解,“但她们抽屉都上着锁的,不出意外的话很安全。”
柳烟凝跟胡雪华道谢,“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胡雪华却担忧地说道:“不过,蒋丹毕竟没了丈夫,又还带着肖童童,或许会有人责怪你们太过心狠,跟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计较。”
柳烟凝却笑道:“这么几年的闲话都能打倒我,我要是真那么脆弱,早在这里活不下去了。棍子没打到自己身上怎么会知道疼,随便他们怎么说吧。”
柳烟凝不是怕事,她只是不喜欢跟这些人浪费精力,她平时要工作要带孩子已经很忙了。
“不过沈牧现在回来了,你也算有了依靠。”胡雪华刚说完,一眼就看到了沈牧,笑道,“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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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了吗。”
柳烟凝看过去,沈牧脚步匆匆地走来,怀里不知道抱了个什么东西。
“我先回去了,宁宁!回家了!”胡雪华朝书房喊了一声。
毛宁宁从书房钻出来,意犹未尽,“好吧,妈妈。”
胡雪华母子迎面遇上沈牧,沈牧笑道:“胡姐,多坐一会儿呀。”
“饭都还没煮呢!”胡雪华笑。
“沈叔叔好!”毛宁宁向他问好,眼睛看向他怀里的花瓶,瑟缩了一下,生怕他告诉妈妈自己闯祸的事,急急忙忙拉着妈妈往家走。
要是被妈妈知道,他要被打屁股的!
沈牧走上台阶,正好看到柳烟凝从美人椅上站起来,伸着懒腰。
她纤细的身体拉出优美的弧度,像在跳芭蕾。
柳烟凝的目光落在沈牧怀里的玻璃瓶上,“你拿的什么?”
沈牧换了鞋,将花瓶放在餐桌上,“昨天宁宁打碎了你的花瓶,这是我今天特意去市场上照着你那只挑的。”
柳烟凝看着桌上这只上玫红下白的花瓶,她被打碎的那只是很稀少的粉白渐变色花瓶,颜色过渡很自然,这只花瓶简直俗不可耐,她家里可没有这么没品味的东西。
但看着沈牧脸上的笑容,柳烟凝就刻薄不起来了,“挺.挺好的,放着吧。”
她实在无法违背本心夸这只花瓶好看。
“胡姐跟你说了昨天的事情了吧?”沈牧问她。昨天一直在处理这件事,忙得晚了也就没来了。
柳烟凝点头,问他,“你们单位是什么意思,要处罚她吗?”
沈牧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下班的时候,遇到了蒋建林。”
是蒋建林特意在路边等他,他是来给蒋丹求情的。他想让沈牧看在他的薄面上将这件事揭过去,不要让单位开除蒋丹。
“你怎么说?”柳烟凝问道。
“我拒绝了。”沈牧的回答挺出人意料的,柳烟凝知道蒋建林对他有恩惠,现在他拒绝了蒋建林,有点恩将仇报。
“如果只涉及到我一个人,我看在蒋建林的份上不会再追究,但是这件事涉及到了你,蒋丹也不是无意为之,她既然故意这样做了,就该承担后果。”
“而且今天邮递员也来了。”沈牧又说道。
“跟蒋丹串通的那个邮递员?”
“对,”沈牧也没想到那个老邮递员竟然真的来了,他来的时间刚刚好,如果在信件被找到之前来,蒋丹不承认,没有物证也证明不了她的罪行。
“他家里有个残疾儿子,需要钱.”
柳烟凝哼了一声,打断了沈牧,“别人卖了你,你还在同情人家。这个世界上,谁不需要钱,谁是弱者谁就应该被同情吗?那么蒋丹是个寡妇还带个孩子,你们单位也不要处罚她好了,谁让人家是弱者呢!”
沈牧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竟然会引来柳烟凝的反感,他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心里却认为柳烟凝有些缺乏同情心,老人也是为了给残疾儿子治病才做了错事。这几天的友好相处让沈牧忘记了她清冷的本性。
但转念一想,她这样的性格也没什么不好,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带着阿宝好好地生活.
大院里的人这几日都没看到蒋丹,她被航天院开除了,但依旧可以住在家属院,因为她是烈士的遗孀,房子也不会被收回。
柳烟凝坐在台阶上看书,风将不远处邻居的议论声吹了只言片语进她的耳朵,她们在议论蒋丹。
柳烟凝拧起眉头,她喜欢清净。
她拿起书,准备回房间看,突然书房里爆发了一阵响亮的哭声,阿宝不会哭,哭的就是毛宁宁。
柳烟凝急忙将书放下,推开书房门,阿宝和毛宁宁站成了对峙的姿势,毛宁宁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正哇哇大哭。
“怎么了这是?”柳烟凝连忙走进去。
毛宁宁指着阿宝控诉,“阿宝拿棍子打我的头!阿姨,你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柳烟凝看了一眼,毛宁宁的脑袋果然红了一块。
阿宝气得哇哇大叫,对着柳烟凝的背影一通比划,但柳烟凝正在查看毛宁宁的伤势,没注意到。
柳烟凝扭头看向阿宝,阿宝手里还捏着鸡毛掸子呢!
“阿宝,你怎么能打毛宁宁!”柳烟凝皱着眉头批评阿宝。
阿宝跑到毛宁宁身边,比了一个推的动作,他本意是想给柳烟凝比划一下过程,却被毛宁宁误会阿宝是故意推他,伸手就推向阿宝,阿宝一个没注意,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下好了,阿宝彻底生气了,爬起来伸手就抓住了毛宁宁的朝天辫。
毛晓峰刚好来接儿子,还没走到阿宝家呢,就听见里面传来毛宁宁的哭声,他急走几步,“宁宁!”
毛宁宁和阿宝从书房打到了客厅,两个都是倔脾气,打到劲头上,柳烟凝怎么也分不开。
“毛大哥,快来帮忙!我分不开他们!”看到毛晓峰出现,柳烟凝松了口气,连忙叫他。
阿宝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怒气,抓着毛宁宁的朝天辫不松手,毛宁宁疼得直哭。
好不容易才将两个孩子给分开,毛宁宁哭得一抽一抽的,指着阿宝跟他爸爸告状,“阿宝.拿棍子.打我,还扯.我.我的小辫子!”
毛晓峰哭笑不得,“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还哭鼻子了,人家阿宝怎么没哭!”
毛晓峰将毛宁宁抱起来,毛宁宁还在不停地告状,“我以后再也不跟.阿宝玩了!他打人!”
阿宝的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气得小脸鼓成了包子,愤愤地朝毛晓峰一通比划,可毛晓峰也看不懂啊,只好朝他笑了笑,说道:“阿宝,下次可别打哥哥了哦!”
阿宝愣愣地看着他,柳烟凝摸着他的小脑袋,她也还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爸爸,爸爸!咱们走!我再也不理阿宝了!”毛宁宁一叠声地喊着爸爸,催促着毛晓峰。
“怎么了?两孩子打架了?”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看到沈牧来了,阿宝愣了一下,眼泪包突然就掉了下来。
阿宝蹬蹬蹬地跑到沈牧跟前,双手抱住沈牧的腿,沈牧鞋都没来得及换,弯腰一把将他抱起来,看着他笑:“怎么哭鼻子了?”
阿宝愣愣地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了,他扭头看了一眼毛宁宁,嘴唇动了动,终于发出了一道稚嫩的声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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