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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烤狍肉(第2页/共2页)

谢,谢谢爷。”

    今日来的商贩多了些,一只狍子不够吃,方稷玄又猎了一头来,三两下拆杀掉,让后来的还没吃够的人自己动手切成寸宽的方块,用刀尖戳着搁在火上燎到焦黑,取下扯来叶子托了肉,用刀剔掉外层的糊肉,里头的肉得有七八成熟就行了,这种熟度还带些血水,不至于太干柴,眯点盐花撒上去,滋味就全出来了。

    狍子肉是纯瘦的,五牲之中,与牛肉的口感最像,这其实是北江人的吃法,不过北江皇城以及富庶些的州府受汉风影响过甚,狍肉改切大块,用些香料下去炖煮至酥烂,这半生半熟的吃法倒是少了。

    若是精细一些,可以用砍些松柏枝来,小臂长即可,两头削尖细了,再把肉块串上去,慢悠悠的转着,免得肉焦糊了。

    这吃法不仅仅适用于各种肉,就是各种鹿心狍肝都可以这样来烤。

    喜温今日也想在这吃,带了一桶桦树汁和鹿肉、鹿内脏来换肉。

    桦树汁只有春日里才有,用小刀在树干下段切一个口子,把空心的草梗做管子插进去,树汁就会淌出来了,等接够了,再削一个实心的木头戳子,把洞眼堵上就行。

    林中人狩猎时找不到干净的水,可以喝桦树汁,透明清甜。

    释月也喜欢喝桦树汁,草木生机的精华凝练,同好酒一般,至于这鹿蛋和奶核么,她实在不怎么需要。

    “鹿奶核虽有美肤之效,但更多是催乳之用,你还是送到孙婆婆家,她儿媳刚生了孩子,听说是奶水不足,应该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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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点粮食与你换。”

    释月这厢刚拒了,下一瞬,喜温又把那血呼啦次两团玩意举到方稷玄跟前,一本正经同他论买卖,毫无羞涩之意。

    “这对男人可补了!”

    释月转动着柏枝,瞧见肥瘦相当的鹿肉已经在滋滋冒油,又捏起石臼中的一撮花椒细盐洒在上头,好笑的看着方稷玄。

    院里也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笑喜温个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还乱说话。

    “你留些鹿心鹿肝和鹿腿肉就行。”方稷玄未见什么尴尬之色,他这模样的人若雄风不振,普天之下也是没男人了。

    喜温有时是愣一些,但不代表她听不懂别人的揶揄和嘲笑,释月就见她转过身,看着那堆拿她当笑话的男人,眉头皱着,有些生气的样子。

    “都说汉人会做生意,我是该同你们学学,向方郎君荐鹿蛋自然卖不出去,该卖给你们才是,你们才需要嘛!”

    见行商们被她怼得说不上话来,喜温才又坐下来替释月烤心肝。

    林中人以鱼肉食为主,盐分天然足,并不需盐,但盐使食物味美,尝过就难忘。尤其是释月撒上去的花椒盐,更是飘香浓烈,吃得喜温摇头晃脑,唇上全是油花花,脸上写满了‘心满意足’四个大字。

    喜温细细割了一碟腿骨肉给释月,骨边肉,素来是嫩些的。

    释月嘴里吃着肉,心里却想着粮,问:“稷子米,好吃吗?”

    听到释月的问题,喜温先点了一下头,随后又摇头,两根辫子都被她甩得飞起。

    “不同稻米比,那是好吃的。”

    鸭子河泺物产丰饶,五谷之中,唯缺稻米。

    这里的稻米是汉人带过来的种,释月见过他们把谷种藏在孩子的襁褓里,用一双干瘦如柴的胳膊紧搂着。

    如果孩子同谷种一道掉下悬崖,释月毫不怀疑,他们会率先伸手去抓那个小小布包。

    这里的土不黏不松,黢黑油沃,是他们至此地后得到的最大慰藉。

    行商在这待了五六日的功夫,等这附近的居民买卖都结束后,他们也要收拾货物,赶往下一处了。

    喜温这几日用猎物尽量腾换现成的谷粮,想要存储着,进林子的时候可以做干粮,至于鱼肉,只要有弓箭在手,飞禽走兽她都能猎来,唯独这粮食麻烦。

    北江一带春晚霜早,五谷难育,所以林中人世代主食鱼兽之肉,谷粮反是次。

    阳光入深林的时候,就很有些春的意思了。

    林子一日绿过一日,泥土软化松散,开始不像冻石那样难翻耕,一锄头下去,手都震麻了。

    喜温蹲在田埂上看汉人春耕播种,瞧着汉人们不断翻起土壤,令大地苏醒,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不腻这件事。

    几个半大的孩子用手裹了泥土扔她,力气不足,土块在喜温脚边散开,孩子的父母吓得要命,狠狠地打了孩子,又忌惮地觑着喜温。

    释月躺在树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就见喜温低头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手往前递,是几个丑歪歪的饼子。

    这是她用三只野鸭、六条活鱼跟行商换来的糙面,随便的用水和了,团成团埋在余烬里烤熟,有一股粮食的焦香味。

    汉人肚里也是这两年才勉强有点食,虽说春日里能就近拾些野菜,但说到底,孩子没什么好吃的。

    近旁的果子树都是被孩子们守着的,红一个吃一个,鸟都抢不过他们。

    看见这几个饼子,孩子们一个劲想往前走,被父母提着衣领子拽住。

    喜温笑了笑,摘了片叶子搁在田埂上,留下两个饼子,站起来耸了耸肩头上的行囊,往林子里去。

    她还是要去找那只罴。

    “她很执着。”方稷玄递给释月一碗沏好的清茶,自从面上看,他待释月真是没什么好说的,周道体贴。

    释月看着喜温背上小山高的行囊,嗤道:“主宰她的是恨意,自然执着。人皆如此,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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