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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 第 30 章 墓碑(第2页/共2页)

命令一般地道:“诵经七七四十九日,然后…扶灵归西佛隆寺。”

    “你已经位高权重…”达泰压着声:“再掌密宗,就不怕撑死吗?”

    “撑死是我的事。”蒙曜嘴朝着棺中一努,又凑近了些达泰,低语:“你有闲心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本王那个…不知在哪的小师叔吧。”斜眼望向不远处的石碑,“你说她竖块碑这,只是想告诉我们师叔祖死了,还是要告诉谁,寒灵姝一脉未断绝?”

    达泰脖子都气粗了:“王爷在意指什么,老僧不知。想要密宗,你尽管放马来拿就是了。”

    “好。”蒙曜退身:“回府。”

    僧人围圈外的方盛励,见两人凑一块嘀咕,就知肯定说的是秘密,只凝神细听,也没听着一字半句,抓心挠肺。诚南王走了,再留在此也没什么意思,便也跟着离开了。

    他一走,剩下的那些江湖人士就晓得没热闹了,有些不太甘愿地散了。达泰站在棺旁,看着棺中遗骨,脱下左腕上的珠串,数起了佛珠。

    诚南王张口闭口小师叔,不就是在警告他切勿轻举妄动吗?

    寒灵姝亲传的弟子,定修的是《混元十三章经》。在她与他之间,西佛隆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即使这个辛珊思不入佛门,西佛隆寺也会礼待她。

    十三年了,达泰私以为自己早取代了寒灵姝,可事实是寒灵姝即便死了十三年,依旧是他的噩梦。她丧在他手里又如何?

    在外人眼里,他达泰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寒灵姝赐予。瞧瞧,这墓才昭示,诚南王就来要密宗了。

    “哈哈…”达泰笑自己,他这一生都活在寒灵姝的阴影下。寒灵姝虽为嫡出,可他才是能传宗的男儿。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他?明知道棺中不是她,可他连掀棺的胆气都没有。

    老泪纵横,就这么回西佛隆寺,他不甘!可不甘又如何,膝盖一软,跪下靠着棺痛哭。

    蒙曜刚回到府上,就闻辛良友请见。倒不意外,但他没兴趣:“不见。”虎毒尚不食子,那辛良友就是有大才,他也不会用。

    “王爷,”巴山想了一天一夜了:“您说姓阎的那姑娘是不是…”

    “暂不要去沾。”蒙曜笑目:“达泰会帮我们确认。”

    傍晚时分,寒风再起。天黑,一袭白衣漫走在洛河边,轻踏雪,不留痕,停在了紫樱丘南的树林边。站到夜半,等来了人。

    “阿爸。”

    “你该离开洛河城了?”才在外风吹雪淋两日,达泰脸皮子就冻裂了。

    谈思瑜担心地看着她父,说出自己的疑虑:“这墓会不会是诚南王…”

    “不会,我已经查过土层和棺木了,确是旧年埋的。”

    “那您真的要扶灵回西佛隆寺?”谈思瑜一想到旁人承了寒灵姝的功力,心里的酸就不住往上冲。

    达泰沉寂两息,点首:“会,但我还会回来查找杀你姑母的凶手。”

    “那密宗怎么办?”

    “皇帝不会让蒙曜独掌密宗。”达泰愤恨至极,但就目前的形势,他又什么也做不了。“你还记得给我的承诺吗?”

    谈思瑜没忘:“女儿想请阿爸帮忙试探一人。”

    “那个要找我问话的阎姑娘?”

    “是。”

    “我知道了。”

    洛河东湾口仅清静了三日,就有络绎不绝的人去庄上拜访。辛家一律不接待。城里仙客楼大堂满座,酒菜堵不住嘴,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议论。

    “没想到辛家藏得这么深?”

    “鬼影山的黑白老眉得紧张了。哎,你们看到那石碑上的刻字了吗?内劲绝对不一般。”

    “可俺怎么听说,辛良友前头婆娘生的丫头是个疯子?”

    “对外说辞呗。”

    “非也,我听兰川韩家一个下人说过,辛家姑娘是五岁在洛河城庄上疯了的。这不跟十三年前寒灵姝失踪合上了?”

    “不会是遭灌顶,身娇压不住内力以致神思混乱吧?”

    “有可能。”一个露着凸肚的矮胖子,扭头冲正中央那桌问道:“方教主,您给咱们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方盛励眼都没抬:“我怎么知道?”他要晓得,还会留在洛河城?

    大愚心疼那辛姑娘:“我们教主只听说了,辛良友把原配生的闺女当狗一样关精铁笼里养了十三年。”

    这话好巧不巧地进了被小二迎入门的黎上两耳,他脚下顿住,一脸冷色。冻得店小二都不敢出声请他上楼用饭。

    怎么了?大堂诸位你看我我看你。有个脸大的出声问:“黎大夫,您没事吧?”这位在江湖上,是人敬人怕。一双手,能跟阎王抢人,也能给阎王送去老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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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上轻嗤一笑:“所以寒灵姝的弟子辛珊思,是范西城辛良友得了疯病的女儿?”

    有内情,方盛励立马搁下筷子:“是。”目光透过他,看向进门的红衣公子。花非然竟也来了洛河城。

    黎上沉重:“我也是几月前白家突然遭人追杀时才知,白前生前在偷偷用活人炼丹。”

    “什么?”有人惊愕。

    黎上极尽讽刺地说:“将功力深厚的人丢进丹炉凝炼成丹,服者功力剧增。我以为他只是喜欢拿活人试毒,没想…竟丧心病狂至斯。”

    他听到了什么?方盛励端起酒杯,将酒倒进嘴里,咽下:“你被试毒了?”

    “解了。”黎上弯唇笑之:“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向白前提出炼人丹的,正是辛良友。”

    一个鼻上戴了环的妇人,重锤了下桌,骂道:“畜生。”

    站在黎上身后的花非然,温润如玉,他微笑着跟方盛励颔首致意。今日,黎大夫的话似乎有点多。

    跟着花非然的闻明月,心情不甚好,两眼瞪着格外乖顺的小猴儿。小猴儿缩着脖子左望右望下望前望,就是不敢上望。

    黎上上了楼,花非然领着闻明月也没在楼下大堂坐,到了楼上,他问:“黎大夫关百草堂是觉得脏?”

    “花楼主既知道,又何必再问?”黎上进了厢房。

    花非然笑了,听着楼下的嘈杂,回头看向明月,柔声劝到:“别气了,咱们赶了一天路,小猴子憋太久了。它也不是故意挑在人多的地方方便的。”

    她的脸都被这畜生丢尽了,闻明月收了怒色:“下次再敢随地方便,我就给它一刀,叫它一辈子只能看着小香和别的猴好。”

    “倒也不用这么狠。”花非然走向临窗的一间厢房。

    仙客楼里的话语,仅一天就被传得人尽皆知。东湾口庄上,辛良友面如死灰。

    韩凤娘没想到黎上会落井下石:“良哥,我们走吧,带上家私走得远远的。”原指望投效诚南王,可诚南王连见都不见他们。“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杀幽州檀凤林…那三件事要掩不住。”

    什么我杀?辛良友抬眼看向几步外的女人:“临齐苏家家主是你大哥要杀的。”

    “现在是争辩这个的时候吗?”韩凤娘上前两步,乞求:“我们走吧。”

    走哪里去?辛良友抬手捶紧揪的心口,两眼像淬了毒一样阴森:“报复老子?”他咬着后槽牙说,“昌河镇还有一窝呢,老子现在就带人去把他们捉了。我倒要看看她露不露面?”

    韩凤娘右耳一颤,猛然转身。一群蒙着面的黑衣落到院中,她惊恐得双目圆瞪,退步。

    “哪路豪杰…”辛良友手伸向桌上的长·刀:“还请让辛某有个数。”

    “临齐。”持剑走在最前的黑衣说道。紧随在后的两位也出声了。

    “幽州。”

    “南原。”

    韩凤娘急辩:“杀人的不是我们,是是辛珊思。”

    “她的那份,我等自会找她追讨。”音落,蒙面人不再拖沓,一齐杀去。在辛良友刀断,头身分离时,孝里巷子正在打络子的辛珊思莫名的心一紧,不过就这一下子。

    夜依旧好眠,次日她看路上的雪化差不多了,将东湾口那庄子的地契装入小布袋里,挎着篮子出门了。到城门外,见加强了防卫,便知紫樱丘的墓应是被发现了,规规矩矩排着队。

    “户籍。”城卫口气很凶。

    辛珊思从篮里取了户籍册子出来,递过去。

    城卫看过户籍,又细细打量她,就似在比照什么。

    辛珊思跟他大眼瞪小眼。城卫将户籍册子还予她,冲排在后的一众人喊道:“没事别在外闲逛,近日城里城外都不太平,都小心点。”

    收好户籍册子,辛珊思往城东去,走了大半个时辰,眼看就到百草堂了,经过巷子时,听人唤“阎姑娘”,脚下未停扭头望去,原是方盛励。他与个红衣男并肩走着,后头还跟着闻明月。

    方盛励出巷子,追上两步:“好巧啊。”

    辛珊思眉头一紧,转眼向右。十数黑衣自对街铺子屋顶腾起,挥剑向下,目标明确。辛珊思眼一阴,伸手向方盛励的腰间,抽了他的薄云剑。黑衣逼近,她点足直上,一剑扫落一人。

    众目睽睽下,仅仅十息,激战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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