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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第 7 章(第2页/共2页)

安静。

    时日久了,她才发现他确然有些怪异。

    不光是沉默寡言,还有许多细节——

    他竟不会眨眼。光是教他眨眼,她就费了不少心力。

    灵力也贼高。平日就没见他修炼过,却什么都会。

    还喜欢模仿别人,且模仿速度很快。今天学着这条鲛人快步走路,明天就又换了种方式,慢慢吞吞地走。

    等和虞沛混熟了,他甚还模仿其他小孩儿与她吵闹。

    到八岁那年,虞沛被他烦得不行,顺手往他头上拍了本书,让他安静些。

    也不知那本书砸通了他哪处经脉。

    从那天起,烛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再不复往日的阴沉孤僻,而是轩如霞举,却又光而不耀。

    他本就长得好,放在多出美人的鲛族里,也几乎没人比得过他。如今又转了性子,往日在背后厌嫌他是怪物的人,便又纷纷表以好意。

    到最后,他那好脾气反倒成最不足以称道的优点了。

    -

    虞沛抬眸,恰与烛玉撞上视线。

    也是瞥见他眼神的瞬间,她就明白他认出自己了。

    她含糊提醒:“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烛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应道:“既不在此处,那便算了。”

    沈仲屿眸光稍移,忽发现他脚边蜷着一坨巨型蜘蛛。

    不过脑袋和身体已经分家了,浓绿的血淌了满地。

    ……这不会就是那只蛛魔吧。

    “不知这蜘蛛是……?”

    “拦在路中,便杀了。”烛玉语气本想一脚踢开,却见虞沛时不时就瞟一眼那蛛魔。

    他忖度片刻,忽道:“也不知这蛛魔,是腿好,还是内丹好?”

    “内丹好!”虞沛抢答,那没什么精神气的眼里,目下竟见着些许光亮,“螯肢也不错,锋利坚硬得很。”

    “又不知是血好,还是毒液好?”

    “毒液!”虞沛又道,“必须是毒液!”

    要不是旁边还有别人,她只想现在就把这蛛魔拖走。

    烛玉低笑出声。

    他垂下手,只见一截寒光乍现,那蛛魔的内丹就被轻松挑出。

    “瞧你是个识货的,这东西便送你了。”话落,那荧绿色的内丹便在空中划了道弧,最后稳稳落入虞沛手中。

    !

    虞沛眼底光亮更甚。

    他早该来了!

    在她把内丹当宝贝似的装进储物囊时,烛玉又挑破毒腺,用瓷瓶装好,也一并给了她。

    在旁目睹完全程的三人:……

    这两人真的刚认识吗?

    见烛玉所着并非哪派宗服,又探不出他修为高低,姜鸢问道:“不知道友是哪派弟子,如何上了云涟山?”

    这云涟山四周皆有阵法,按理说,寻常人等闯不进来才是。

    可他不仅全须全尾地上山了,竟还要在这儿找人。

    如何上山?

    烛玉收剑回鞘。

    自是化龙飞进来的了。

    他正要应声,虞沛便抢先接过话茬:“道友莫不是也被魔物所害,与同伴走散,才误入了云涟山?”

    烛玉却只听见那个“也”字,问她:“哪处魔物害了你?”

    虞沛:?

    哥,重点不是在这儿啊!

    她委婉提醒:“要是道友也为魔物所害,我们正好可以同行。先去云涟阁,之后再一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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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

    “确是如此。”烛玉朝旁一瞥,“便是这魔物。”

    四人望向那被五马分尸的蛛魔。

    ……

    谢谢,但看着不像呢。

    -

    原路返回后,他们刚到云涟阁外,就听见了那鬼吏的声音:“属下已将四位道长安全送到山下,少主可还有其他事要吩咐?”

    虞沛震惊了。

    这人——不是,这鬼的脸皮如此厚吗?

    姜鸢在旁轻声细语道:“我要拧断他的脖子。”

    闻云鹤弱声应她:“师姐消消气。”

    门内,尺殊忽问:“途中可遇到过什么?”

    那鬼吏说:“其他事倒没什么,就是下山时碰见了蛛魔。那魔物将我们引入迷障,想要吃了我等。”

    尺殊淡声道:“山上妖魔非我族类,又久居阵中,闻不得人息。若遇见迷障,只需用辟魔决。”

    这说法恰应了虞沛先前的话。许是心有不快,鬼吏顿了片刻才道:“是小的失职,着了那蛛魔的道。但他一见鬼域通牌,知晓是您差遣我送几位道长下山,便放我们走了。”

    虞沛听得太阳穴直跳。

    这鬼倒厉害,撒的都是些半真半假的谎,还顺道恭维了一番尺殊。

    若遇上耳根软的,只怕还要给他些赏钱。

    但尺殊这小冰山显然不是。

    他语气冷淡:“本君以为蛛魔对鬼域素来不敬,今日才知,原来他敬的是那块通牌。”

    “少——”

    “你说将他们送去了山下。”尺殊稍顿,“那缘何此时,他们又在门外?”

    话音刚落,大门就自个儿敞开了。

    瞧见门外的人,鬼吏浑身一僵。

    他们竟还活着?

    怎么可能!

    这几人明明抵不过蛛魔才是。

    怎还还多出一个人了?!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抢先开口:“你们既已下山,又为何回来了,莫不是想讨要些什么!”

    说着,还有意用余光观察着尺殊的表情。

    但后者始终冷着脸,瞧不出丝毫情绪。

    “你怎的这般颠倒是非。”

    闻云鹤无甚耐心,直言。

    “迷瘴来时,我师妹提醒你用辟魔诀,你自视甚高,偏不用。掉入那蛛魔的陷阱后,虞师妹又提醒你一回,若你用了,也无需遭此罪受——可你还是不用!

    “那蛛魔攻击我们,你又不顾魔息有毒,擅自行动。等蛛魔朝你抛出好处了,你便弃下我们,自个儿逃跑。

    “这桩桩件件,你有脸面反驳吗!”

    他身子骨弱,强撑着说出这番话后,就又开始捂嘴咯血。

    尺殊见了,拧眉。

    “他所言是真,还是假?”

    鬼吏笃定他们没什么证据,便道:“少主,属下也不知他们何故回来,又缘何说这些话,但属下确然将他们送出去了。”

    沈仲屿忽笑:“幸好你已经死了,不然,恐怕还要拿项上人头来发个誓。”

    “你!”

    虞沛忽道:“这般解释下去,只会吵个没完没了,不如……”

    沈仲屿:“不如?”

    “不如直接取出记忆,一看便知谁真谁假。”

    鬼吏再维持不住冷静,惊愕看她。

    若被取出记忆,遭受的痛苦堪比天雷劈击。

    这是哪儿来的活阎王?

    他怒道:“如何不取你的!”

    “可以。”

    虞沛爽快应道。

    她走近几步,取出一枚荧绿色的内丹,放在桌上。

    “但比起我的,取用那蛛魔的记忆更为公正,是么?”

    瞧见那荧绿珠子的瞬间,鬼吏的后背就被冷汗给浸湿了。

    他早该想到。

    他们能安全出来,必然是打赢了那蛛魔。

    可这魔物的汁液毒性极强,他们怎能取出他的内丹?

    慌神中,他语无伦次道:“少主,属下为鬼域差吏,又如何会做损害鬼域脸面的事。”

    对!

    他身后可是整个鬼域。

    而对方不过几个御灵宗的小弟子罢了。

    要是尺殊同意查看这内丹里的记忆,岂不是在打鬼域的脸?

    他定不会同意的。

    定不会!

    尺殊却道:“若有过错,此事承认还不算晚。”

    可鬼吏早被惊惧冲昏头脑,认定他会护住自己人。

    况且愿意来云涟山守山的鬼差本就没几个,如果没了他,麻烦只多不少。

    由是,他咬牙道:“我依照大人吩咐去做,并无过错!”

    闻言,尺殊看向虞沛他们。

    “那内丹无需查了,此事或有误会。”

    鬼吏心喜若狂。

    果真!他就知道,少主定会以自己人为先。

    可他并没有高兴太久。

    只听尺殊又道:“让诸位身陷险境,又遭贼子迫害,俱是我鬼域过错。”

    鬼吏的面部抽搐两番,神情僵凝。

    贼子?

    他忽地抬头,恰好对上尺殊的眼睛。

    眼神漠然,还带着不易显的怒意。

    完了。

    他的心倏然一坠。

    “少——”

    “你说你入了蛛楼,那蛛魔并未害你。那你可知,如今你的魂魄已受蛛魔腐蚀,不多时便要魂飞魄散?”

    仿佛有重石击头,鬼吏脑中空荡荡一片。

    “少主……我怎的……听不明白?”

    尺殊冷斥:“自取其咎。”

    从他说第一个字开始,他就看出他在撒谎了。

    他以为那魔毒对他没有影响。

    若他一直久居鬼域,确然如此。

    可如今他身处人界,有灵气入体,那魔息便会借由灵息,缓慢腐蚀他的魂魄。

    若他早在迷瘴出现时就使用辟魔诀,魂魄定不会受损。只要没吸入太多魔息,也不至于伤得这般严重。

    但偏偏,偏偏要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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