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就像跌入一场迷蒙的梦境,能让人轻易地跟现实世界脱钩。
宁潇想到有点恍惚。不过也没机会恍惚太久——
靠,早知道不图省事了。
宁潇很是后悔。
毛衣被推到上方。
池蔚然凝视了几秒,没有任何动作。
反倒让宁潇心似火烧,他的目光存在感太强了。
只能开口,顺便抬手臂,不自在地挡了下。
“你在参观艺术品啊?”
宁潇没好气道:“怎么,等着我收票?”
池蔚然没说什么,把她手臂拉下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滑而过,又俯了身。
宁潇的尾音顿时消失,只余陡然急促的呼吸。
她每个地方他都一清二楚。如同秘境开关,将嘴硬的人每一丝理智都焚烧殆尽。
池蔚然今天没有延长太久,只用了最简单的方式。
在窗旁的地毯上。
汹涌的情潮和不服的火气交杂,的确是复杂的体验。
宁潇把一切声响死死咬在齿间,直到发现男人平静下同样滚烫,才找到一丝心理平衡。
屋外风卷雪有呜咽的回响。
屋内除了水声,唯有寂静。
…………
宁潇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气得只能拉过他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没有半点撒娇嗔怪,非常实诚的小狗式咬人。
……
……
宁潇先洗完的。等池蔚然洗完澡出来,人已经不见了。
他连头都没吹,浴袍肩上湿漉漉一片。
池蔚然整个人心都沉到最底,客厅没有开灯,他不用开口都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迹。如果有,哪怕只是最轻微的呼吸声,他都感觉得到。
即使如此,池蔚然还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宁潇。”
几乎是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声音。
这两个字像一道魔咒,撑出一方天地,里面盛了太多。
奢望、念想、色彩。
自私、占有、离散。
因为太过复杂,每次叫她的名字,都让池蔚然觉得心下震动。
世界像个巨大的、能吞没所有的游乐场,永不打烊,永远亮灯,最后会发现,整个游乐场谁也陪不了谁,似乎只有自己,这样可怖又私人的体验,时常让池蔚然觉得无聊。
宁潇是这里最大的意外。
失望卷着灰心袭来,在寂静到极致时,他忽然听到很细微的动静。
池蔚然听出了方位,很快冲到了阁楼上。
——她躺在木地板上,仰着头,四肢静静贴着地面。
池蔚然无声地长出一口气。
“我以为你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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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稳住了声线。
“我还想外面雪这么大,别到时候冻晕在……”
宁潇凝视着窗格里的雪,好像自言自语一样,冷不丁打断了他。
“你听说过那句话吧。求也得不着,是因为妄求。”
池蔚然知道。是雅各书里的一节。
但他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就继续听着。
“我其实很少冒险。”
宁潇轻声道:“本来这次也不想的。”
“但是,我梦到你的次数,实在是——”
“实在超过我能承受的范围。”
她抬起手臂,无声地压住了眼睛,压下潮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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