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
叶从意脚步蓦地一顿,与叶丰宇对视一眼。
察觉到叶从意眼神中的疑惑,叶丰宇也摆出满脸“我也没听明白你别看我”。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这牌你也杠!要脸不要?!”
说话声都是屋内传来的,叶从意站在门边,隔着屏风看过去只能看见几个虚虚的人影,并分不清谁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将一副马吊牌打的津津有味。
兴致上头,叶从意也不好打扰,于是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马吊牌打了一圈,屏风里面的人才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提一嘴:“你大闺女咋还没到哩,三缺一,老让我屋头幺儿来顶位子,男娃娃天天在屋头陪我们打牌算个撒子嘛。”
“哟,遭球咯,”另一个声音一惊,“搞忘咯!”
叶从意不是很能听得懂这段对白,但隐约能感觉到她们已经将话题中心转移到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叶从意就看见屏风后的人扭头往屋外看一眼,确定门边有人站着以后,立刻火急火燎地起身,一遍脚步飞快一边说着:“我滴个乖乖……”
她喊了两声乖乖才发觉不对劲,干脆利落地将方言转换成一口流利的官话:“好孩子,到家就直接进来嘛,怎么在门口傻站着吹风呢。”
叶从意几乎瞬间就确定这人就是她爹的续弦。
说方言的时候一股子泼辣劲儿,换成官话了又俨然一副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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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爱的模样,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
她不着声色地扯了扯身旁叶丰宇的袖摆,规规矩矩向面前人行礼,又叫声:“母亲。”
叶丰宇跟着他阿姊一样不落地照做。
叶夫人听到两声“母亲”眼睛都要笑没了缝,一手挽一个满面笑容带着二人进屋。
她想起叶从意怕冷,命人加重了炭火,又吩咐小厨房去准备吃食,
将一切交代完毕,叶夫人才重新看向叶从意,感慨道:“可总算把你盼来了。”又关怀道,“好孩子,一路舟车劳顿身子可还吃得消?”
“有劳母亲挂念。”叶从意道,“还吃得消。”
叶夫人牵起叶从意双手,察觉到她手发凉,便将另一只手也覆上来,用掌心余温替她暖着。
叶夫人说:“先前我就一直跟你爹提,让他早些把你们姊弟接来京城,一家人总要在一处才是圆圆满满还能有个照应。但你爹那个老顽固总是推辞,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通。”
叶从意听的一哂。
倒也不是她爹哪根筋不通。上一世叶侍郎自发妻薨世后就一心扑在仕途,将一双儿女留在乡下。后来一路高升才在同僚的介绍下娶了续弦。他想把儿女接来,叶从意姊弟俩却担心影响她爹跟继母之间感情屡屡婉拒。直至几年后叶夫人亡故,姊弟二人才肯入京。
“如今你们姊弟二人都归府,”叶夫人在叶从意手背上拍了拍,“回来就不许走了,过几日你身子养好,母亲带你在京城好好逛逛。”
叶从意笑应着。
另一位年岁与叶夫人相仿的妇人在旁不尴不尬地咳嗽一声。
叶夫人这才从喜悦中回过神:“哎呦,瞧我。一时高兴竟忘了给你们介绍。”
她牵着叶从意走过去,对着那位妇人说:“这是你霍伯母,尚书府的夫人。”
叶从意对这位霍夫人有些印象,恭恭敬敬地说:“问霍伯母安。”
叶丰宇在旁边拘礼。
叶夫人又对着霍夫人身旁的年轻男子介绍:“这是你霍伯母的儿子,稍长你几岁,该称兄长。”
叶从意眯了眯眼。
霍哲眼神几乎黏在叶从意身上:“从意妹妹安好”
叶从意巧妙地避开霍哲视线,礼貌而不失分寸:“见过霍公子。”
霍夫人古怪地看她一眼,但终究没说话。
一直在角落站着的一位少女忽然不满出声:“阿娘啊,您给姊姊介绍了所有人唯独落了我!”
叶夫人轻笑一声:“你有什么好介绍,调皮捣蛋的让你阿姊烦心?”
叶从意轻轻撇开叶夫人的手朝少女走过去,莞尔道:“是敏敏吧。”
叶敏,叶夫人与叶侍郎的独女。
几人又交谈一阵。
直到叶丰宇插不进话题请辞,叶从意准备跟着走,又被叶夫人拦下:“请的郎中在来的路上,意儿等看过再回东阁,也好叫我放心。”
叶从意乖乖巧巧地留下。
过了一阵,霍夫人在八仙桌旁坐下对叶从意招手:“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意儿来陪你霍伯母打搓几把消磨时辰。”
叶从意想说她不会,但盛情难却,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叶夫人与霍夫人不愧是闺中蜜友,话匣子一开就说个不停。等郎中上府的期间,叶从意听她们从王大人家的小妾与正方当街互殴说到李大人家公子流连坊间夜不归宿。
总之就是没说到叶从意在意的那个人。
“碰!把你牌拿回去。”叶夫人一张牌拍在桌面,手指着另一张牌点了点,“要我说这圣上也真是,你家里那位都到致仕的年岁了吧,一把老骨头了还被圣上揪着不放,一天到晚忙于朝事。”
“谁说不是呢。”霍夫人轻叹一声,“自开春辅城王意外坠马后闭府养伤,朝野上下乱成一片,可不得靠几个肱骨老臣撑着嘛。”
辅城王?
叶从意本来听得昏昏欲睡,瞬间就被这三个字驱散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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