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狐狸眼。
平时白日里相见,他斯文端方的举止倒能替他遮掩几分。
可如今灯下乍见,分明只是他抬眼望来的这一瞬,那眼波流转之间溢出的风流惫懒之态,就叫贺七娘没来由地耳根发烫、发痒。
慌忙撤回视线垂下头,狠狠抬手搓一把自己的耳根与面皮,贺七娘心下嘀咕。
怪不得啊!怪不得人人都夸方夫子长得好。
刚才自己那一打眼,那面若冠玉,眉清目朗,唇红齿白的模样,换谁谁不得看迷了眼啊?
少年郎君,临风玉树......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怪不得她,怪不得她!
她那日才真是疯魔了,才会把方夫子联想到别家院里那惯会哼哼唧唧招人怜的狗崽儿!
眼前他这副容貌,分明都当得起一句貌赛潘安了呀。
罪过!罪过!实在是罪过过甚!
贺七娘这头龇牙咧嘴地在心里教训自己,太过入神。
以至于连驴车什么时候停了,而那灯下郎君何时走到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等到耳畔响起一人难掩笑意的问话,贺家娘子这是,低头在念些什么呢?
她循声抬头之时,愣神之余,竟是口直心快地嘀咕出声。
“在想谦谦君子俏郎,儿,啊,呃......”
一声俏郎君就像是才含进口中的热豆腐,在贺七娘看清问话之人是谁时,生生烫得她舌尖打滚,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舌头咽进肚子里。
对上面前这人仿佛已经看穿她小心思的笑眼,贺七娘心下犹豫。
都要离开了,她是不是也应该胆大妄为一回,直接同眼前这人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看看到底是她羞得挂不住,还是他会臊得慌?
任性的想法还未付诸行动,一道嘤嘤哼哼的稚嫩嗓音,却是瞬时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连带着,贺七娘那道还在舌尖打转的话音,也立时拔高了一个声调,惊喜道。
“俏,俏狗儿?”
视线牢牢黏在方砚清端着的臂弯之间,贺七娘借着烛光,已然看清那稚嫩嗓音的源头。
原是在他怀中,正有一只小小的狗崽儿扒在臂弯间,正冲她哼哼唧唧地叫。
小小的狗崽儿大体一身蓬松软乎的黑色毛发,眨巴着一双水润润的豆豆眼儿,毛绒绒的耳朵折起,耷拉在它头顶。
肉乎乎的爪子混着胸前,嘴周都是棕色,就连它那双小眼睛的上头,也有两搓棕色的毛,就像是长了两道棕色的眉毛一样。
小东西察觉到她喜爱的眼神,眼睛一亮,而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冲她咧起嘴角笑得开怀。
同时,搭在方砚清臂弯间的爪子,也难耐地不住扑腾,像是非常想往她怀中来。
贺七娘两眼放光地盯着这小小的狗崽儿,早将之前那一点点因方砚清好面容生出的尴尬,或者恶劣作弄的小心思抛之脑后。
见她喜欢,方砚清抬手将狗崽儿往她面前递了递,没有说话,眼底却满是鼓励她接过去的笑意。
“我可以吗?”
贺七娘惊喜地问,见方砚清眨眼示意之后,忙是小心翼翼地将小狗崽儿接过,抱进自己怀中。
“天呐!你怎么生得这样好看?怎么会有你这样好看的俏狗儿?”
将鼻子凑到小东西的爪子前,贺七娘乐滋滋地蹭着它脚下软软的肉垫,嘴中一个劲地嘀咕着。
这时,旁边却有轻咳两声。
她下意识望去,便见提着灯笼的方砚清,耳廓微红,正别开眼,单手握拳抵在鼻下,咳了一声后,又别扭地连连清嗓。
霎时想起她方才那生硬转变的“谦谦君子”之言,贺七娘脑内嗡地一声,立马将她烫得火速别开眼,并牢牢将小狗崽儿抱在胸前。
“方,方夫子,是,是着凉了吗?”
“贺家娘子,是,才从县城回来吗?”
不约而同的出声相询令二人猛然对视,只是在看清对方的那一瞬,又各自飞快地别开眼神,装作无事发生。
最后,还是贺七娘先行打破了这股子让人后颈发热的,叫人心神不宁的沉默。
“先前托你写的信,我已经寄出去了。本想寻机会当面谢谢你,可这几日一直忙着送酒,都没能寻着合适的时候。”
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小狗崽的头顶,听着它在手下发出惬意的轻哼,贺七娘鞋尖在地上轻轻碾着。
“哦,这几日我没在私塾,家中有事,我临时告假回去了一趟。”
“啊,这样啊。”
又是一阵沉默,
明明已是月上梢头的夜,明明是凉风习习,明明还有远处池塘里的蛙声阵阵。
但就这般静静站着,贺七娘却是感到一阵燥热,沿着她的脊椎攀爬,及至烧得她面颊越来越烫。
将头垂得越发低,贺七娘捧着小小的,已经被摸得昏昏欲睡的狗儿贴近面颊,借此用手背蹭一把脸,想要将这股莫名的热意压下去。
看来,这几日早出晚归,实在是累得狠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周身疲色,贺七娘正沉浸在小狗崽儿毛乎乎的软毛触感之中,方砚清已是告辞道。
“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叨扰贺家娘子了,我这边,就先回去了。”
“哦......”
愣在原地,贺七娘眨眨眼,看着方砚清逐步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嗯昂呜昂”
奶声奶气的一声叫唤想起,贺七娘垂眼看看手中的不知何时清醒的小狗崽儿,猛不丁这才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举着小狗小跑几步,贺七娘急急唤道。
“方夫子,方夫子,你的小狗。”
大步跑到方砚清身旁停下,贺七娘微微急促地喘气。
“呐!你的小狗!”
将小狗一把举到方砚清眼下,她映了月辉的眼,就跟面前这一脸懵懂的小家伙一般清澈,没有杂质。
收回眼神,方砚清眼底暗了一瞬。继而挂起一贯的清浅笑意。
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小狗湿润的鼻头,他柔声笑道。
“是特意为你捉过来的。”
见贺七娘和小家伙同时歪了歪头,方砚清愈发笑弯了眼。
“这小家伙,是家中长辈饲养的母犬前些时日产的崽儿,好好养大了,应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说完,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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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小狗崽儿下巴缓缓磨蹭的手指,方砚清将手垂在身侧,拇指搭在残留小狗毛发触感的食指上捻了捻。
“不早了,贺家娘子早些歇息吧。”
“告辞。”
方砚清的身影逐渐走远,而贺七娘也一手夹着小狗,一手牵着驴车开了门进了院子。
望着下地后的小狗绕着桃树下为着埋酒松动的土坑撒欢,贺七娘到底是发出一声恍然大悟般的低呼。
原来,的确是特意为她捉来的小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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