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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走的宁十一。

    宁十一瞧见她,脚下步子一顿,似是没有?想到她怎么会突然去而复返,忙躬身道:“夫人,您怎么回来?了?”

    温雪杳扫他一眼,也来?不及去想怎么宁珩在府,宁十一却着急忙慌的往外跑,只问道:“世子此时在何处?”

    宁十一愣了一瞬,才道:“在,在书房。”

    话落,还没等他反应,温雪杳便带着小暑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宁十一一阵恍惚,不知这个?门到底还要不要出。

    方才世子命他出去,本是要让他暗中跟着夫人,可?夫人此时却又折返回来?了

    他稍加思索,便调转回头?,同样往书房的方向跟去。

    温雪杳一路疾走到书房门口,见门外没有?守卫,便留了小暑在外,只自己推门进去。

    房门推开,温雪杳刚准备出声唤宁珩,却见屋内并没有?人。

    不仅外间没有?,里间也没有?,而书架后那扇本该紧紧合着的暗室门,却微微敞开着。

    温雪杳心里一跳,下意识想转身离开,却在下一霎,忽地听到一声压抑的喘,息声。

    她方才迈出的脚步一顿,眉头?死死皱起。

    这是宁珩的声音应当没错,可?却又不像是她熟悉的那人,她从未在宁珩口中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似有?痛苦,似有?压抑,又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令她难以辨别的情绪。

    温雪杳的心骤然缩紧,便听方才那声喘越发?粗重起来?。

    她心道糟糕,这声音太过?古怪,莫不是他在里头?发?了病?

    温雪杳本意是不想进去的,可?比起人命关?天,又如何能顾虑旁的许多?想必宁珩也不会怪责她。

    这样想着,她已经稳住心神,加快脚步向那间暗室走去。

    她脚下步伐越快,那喘,息声便也越急越快。

    随着她径直穿过?书架后的暗门走进暗室后,脚尖踹到的夜明?珠咕噜噜向前翻滚,“咚”的一声撞到墙壁上。

    与此同时,暗室中的青年也从口中泄出最后一口浊气。

    身子兴奋地颤抖着,同时回过?头?来?。

    驻足在暗室门边的温雪杳霎时僵硬。

    幽黑的暗室中,夜明?珠的光隐隐绰绰照亮周遭的景象。

    墙上、地上满是一个?女?子的小像。

    一颦一笑,有?的早已泛黄。

    而面?前视线正中那张,墨迹还未干透。

    画前坐在桌案上的青年,衣衫半拢,水眸抽丝,披一身与他今早清晨为她穿上的一模一样的春装。

    那件春装前襟的水迹还未干透,下摆又染上了新的浊迹。

    青年如玉的面?上满是薄红,微眯起的狭长眼尾,染满了昨日夜里她在暖帐中见过?的情,欲。

    他清瘦的手腕一抖,墨迹打在画中女?子雪白的肩头?。

    四周寂静,凝若寒冰。

    温雪杳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她惊讶的目光逐渐变为惊恐,跌撞后退的脚不知踩到什么,只听“咔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被骤然折断。

    她愣愣垂眸,就见到那副自己曾百般好奇过?的画作,她几乎是颤抖着手,俯身将那幅画拿起。

    画卷展开,是一副没有?被墨迹晕染的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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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画作。

    ——漫天飞雪中,少女?赤,裸浸在池中,肤色雪白清透,竟一时教人分不清,是她的肤色更白些?,还是飘落的雪花更白些?。

    温雪杳手一抖,画卷“啪”的一声砸在地上,这一声也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头?。

    有?什么东西,好像随着那卷轴一同断裂。

    她恍然抬首,眸中情绪复杂,意外、惊吓、惶恐、不知所措,无数情绪在眨眼间纷纷闪过?。

    对面?,青年一手紧攥着浑浊,一手轻执清透的玉质笔杆。

    视线在撞上那双惊诧的眸子时,执笔描丹青的手一抖,另一只手匆忙背到身后。

    挥洒的墨汁砸在他赤足而奔的脚背上,因着身体的剧烈摆动,肩上的春衣滑落,露出玉色的胸膛。

    清冷谪仙,音近乎妖,“被你发?现了,阿杳。”

    第54章 逃离

    听到宁珩的声音, 温雪杳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宛若深渊的漆黑双眼。

    瞳孔极黑,不见一点亮色。

    在温雪杳无数预想中, 完全不包括此时此刻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幕。

    她颤抖的小腿犹如被千斤巨石缠上,艰难地迈不?开腿,脸上更不?知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这?样的宁珩太?过陌生, 不?!他根本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宁珩。

    此时此刻,温雪杳才明?白,人?在受到巨大惊吓之后,声带像是被重?压冲撞后黏在一起, 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稀薄。

    暗室中的那些女子无一不?是生的她的脸,可除去那张脸外, 那些不?堪的、放, 荡的、秽,乱的姿势, 又分明?不?是真的她。

    温雪杳霎时明?白过来, 那日宁珩为何要出声打?断她看那副摆在书房桌案上的画。

    也后知后觉理解了宁珩在讲述那屠夫的故事时,向来从容冷静的表情为何会透出一股苍白与?恐惧。

    因为他怕她看到那画的庐山真面目,更怕她揭开他伪装出的假面。

    风清如玉的君子怎么会做出这?般癫狂混乱的画?

    眼前?的景象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温雪杳脆弱的认知。

    一个大家闺秀,连白日与?夫君行房事都会面红耳赤羞臊万分,连被夫君在书房强要都会气上好几日,直逼他发誓不?再胡来才罢休, 又如何能接受眼前?惊世骇俗的一切?

    温雪杳眼中写满荒唐。

    她究竟嫁了怎样一个人??

    他还是那个她所喜爱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么?如果不?是,那他又是谁?

    思绪间, 温雪杳只觉眼前?一白,不?由自主?倒退数步, 在黑暗中踉跄的身影不?知又撞到了什么,只见她身形一抖,就仰面朝着后方径直栽倒而去。

    宁珩神色一急,也顾不?得收拾自己的着装,便大跨步向前?朝着温雪杳直奔而去。

    这?间暗室他太?过熟悉,就算周遭只有微弱的光亮,也能避轻松开所有障碍迅速来到温雪杳面前?。

    他下?意?识伸手去抱对方,却忘了自己一只手上还有未擦净的污浊。

    就在他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与?慌乱之时,对面少女脸上的慌乱比起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竟是宁愿摔倒在地,也不?愿让他用那双脏污的手碰她分毫。

    宁珩怔怔愣在原地,像个犯错的孩子般,重?新将手背在身后。

    他的声音嘶哑,说着连他自己都觉得万分可笑的话,“阿杳,你别怕。”

    如何能不?怕?

    他在她面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几乎不?用她回?过神来细想,也能从方才目睹的满室荒唐中觉出他的古怪来。

    温雪杳经此一摔,倒是比方才冷静不?少。

    但她下?意?识的肢体反应却骗不?过对她观察入微的宁珩。

    她在发抖,她在躲他。

    宁珩定住身子,尽量维持着往日的霁月风光,温声道:“我不?上前?,你小心些,别伤着。”

    殊不?知,此刻他一身怪异打?扮,再配上他与?往日相差无两?的话,只让温雪杳才稍稍平静下?来的心更加慌乱无措起来。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你吓到我了。”

    不?知为何,她竟连一句“阿珩哥哥”都无法轻易唤出口,本能的认为眼前?之人?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宁珩。

    “你让我缓缓,缓缓”温雪杳边小声说,边扶着身后的墙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

    她摸着黑往暗门透进来的光亮处走,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的渴望外面的光明?。

    眼前?的冲击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她太?需要转移一下?心绪了。

    于?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摸着黑退到了暗室入口。

    细瘦的手指握紧在暗室门上,她只犹豫了一瞬,便夺门而出。

    暗室中。

    宁珩在她跌倒了自己爬起来之后,从始至终,都再没有往前?挪动一步。

    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

    明?明?先前?已经给过他无数次机会,但他都没有勇气主?动坦白,所以才在今天,被温雪杳亲眼撞见目睹他不?堪的模样。

    纸包不?住火,他以前?怎么有自信觉得这?世上会有密不?透风的墙?

    从他下?定决心骗她的那一刻,不?就应该料想到会有被拆穿的一日么?

    只是他从未想过,留给他的甜蜜时光竟这?样少。

    昨日她才与?自己表露爱意?,今日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难道这?便是对他卑劣心思的惩罚么?

    也罢。

    她总归是要知道的。

    宁珩狠狠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追她而做出更多?的错事来。

    天知道,方才看她躲避他的触碰时,他有多?想将她也拽下?地域,让圣洁的人?一并染上污浊。

    那样她便再也不?会嫌弃害怕他了。

    良久,久到外院的宁十一匆匆赶回?来,被慌不?择路的温雪杳撞上。

    宁珩听到动静,这?才收敛心神,缓步走出暗室。

    他仔仔细细净过手,又用帕子将每一个根指头都擦得干干净净,才褪下?身上沾满少女气息的春装,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他自己的,认真穿上。

    衣襟整齐,一丝不?苟的交叠着。

    青年面色如常从暗室中走出去,这?次没有关门,而是径直走到桌案前?坐下?。

    随即,淡声同门边问询的宁十一回?话,“进来。”

    宁十一几步走上前?,视线在宁珩身后大敞的暗室上稍顿,继而很快收回?视线。

    “世子,夫人?她方才形容慌张的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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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宁珩浅浅嗯了声,淡道:“十一,她方才发现这?间暗室了。”

    宁十一微愣,那间暗室宁珩从不?让旁人?进,但他虽然没进去过,也隐约知晓里面应当是世子用来收藏平日的画作的。

    他追随宁珩多?年,世子很多?事情都不?避讳他,包括对夫人?的爱意?。

    早在温雪杳从江南回?来,宁珩第一次追人?追到城外的庙中,让他故意?将温雪杳所乘的马车弄坏时,他便清楚世子这?两?年从未将她忘记。

    况且他自小同宁珩长?大,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晓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

    所以他隐约能猜到那一间暗室中藏着的,便是真正?的世子。

    宁十一喉咙一紧,“世子,您不?去追夫人?么?”

    “追她作何?”宁珩眼皮都未抬,自嘲一笑。

    “去解释啊”

    “解释什么?”宁珩轻声道:“明?明?她方才看到的一切,才是真的我。”

    宁十一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些时日他瞧得真切,夫人?对世子越发上心,明?显是有些喜欢的。

    可这?些喜欢又能否支撑夫人?接受真相呢?

    夫人?一旦知晓世子对她的爱意?近乎疯狂,是绝对的占有与?谋算,等她回?过神来便能意?识到曾经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是世子对她步步为营、巧取豪夺的结果罢了。

    甚至藏在那间暗室内的也还不?是全部,如果她了解世子的全貌,见过他在皇城司仿若人?间修罗的模样,还会喜欢么?

    书房内倏地陷入一片死寂中。

    宁珩的眼底闪过挣扎,良久,那双漆黑的眸子猛地阖上。

    冷冷开口道:“暗中盯好她,她今日去了何处,见了何人?,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知道。”

    温雪杳一路从宁府离开,说是离开,那狼狈的模样说是逃也不?为过。

    直到坐上背离宁府的马车,她才长?长?松出一口气。

    马车上,她无法自控的开始回?想起方才在暗室内所见到景象。

    越想,她心中的寒意?便越上升一分。

    直到马车抵达目的地,她的后背已经全被冷汗浸湿。

    那些不?堪入目的一幅幅画,拼接组成了一个温雪杳从未见过的宁珩。

    ——爱意?疯狂、偏执、扭曲。以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姿势,将她强行占有。

    完全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知礼克制,温润如玉的宁国公府世子。

    那些画打?破了他的教养,将赤,裸的的占有欲明?晃晃述之于?纸上。

    就算她能勉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可整整一天,她的心思仿佛都被牢牢锁在了那间不?见天日的暗室中。

    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自救逃脱。

    季婉婉与?季子焉说了什么,温雪杳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她能做的只有配合着点头。

    殊不?知,她脸上僵硬的笑容,连季婉婉都瞒不?过。

    季婉婉想问,但又被季子焉拦下?,“婉婉,我知晓你关心她,但有些事我们注定不?好擅自插手。她从始至终只字未提,便是不?愿与?外人?道,所以你也不?必专程去问她。”

    “可我”还是不?放心啊。

    昨日瞧见好好端端的人?,怎么今日却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然而对上季子焉那双暗含警告的眼,季婉婉还是将心头的不?平咽下?。

    “那我们送她回?去吧,她这?模样,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季婉婉皱眉道。

    “好。”半晌,季子焉似又想到什么,淡声道:“就由你送她回?去罢,我便不?去了。”

    季婉婉心思不?在季子焉身上,也没追问缘由。

    她扭头搀上温雪杳的手,“不?若今日便逛到这?里罢。”

    温雪杳不?觉有异,因为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只按照应有的反应接了句:“不?是说还想逛逛上京城中的脂粉铺子么,就在前?头不?远,怎么突然就不?想逛了?”

    季婉婉佯装揉了下?腿,“今日委实?走累了,下?次罢。”

    温雪杳顿了下?,也没再劝,实?际上她也有些乏了,方才逛完珍宝铺子后就有些想回?去了。

    可是一想到回?去便要面对那人?,心里又有些发怵,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番纠结下?,温雪杳还是咬了咬牙,应道:“那就下?次再带你去看。”

    说完,她将方才逛珍宝铺子时买的一件玉骨扇让小暑交给季子焉。

    季子焉手捧着骨扇,稍显差异,“这?是”

    “上次不?是说要给子焉哥哥补上一件礼,这?便是了。”温雪杳淡声道。

    季子焉闻言点了下?头,也没再多?言,回?以一礼,目送她坐上马车。

    然后才拍了拍季婉婉的肩,嘱咐道:“你将人?好生送回?去,马车也留给你,等你回?时用。”

    兄妹两?人?今日是同乘一辆马车出来的,季婉婉不?懂明?明?他可以跟着同去先将人?送回?宁府,偏他非不?去,宁愿自己一人?回?去。

    她知晓季子焉打?定的主?意?便不?会轻易改,于?是也没有多?劝,紧跟在温雪杳身后上了宁府的马车。

    温雪杳见紧随其后的人?微微怔了一息,许久才勉强挤出一抹笑道:“婉婉姐姐,你怎么来了,是还有话同我说?”

    温雪杳没让马夫驾车,两?人?便坐在马车里停在路边说话。

    “不?是,是我兄长?见你今日忧心忡忡,才让我将你安然送回?府。”

    “原是这?样,那你兄长?呢?”边说着,温雪杳点了下?头,正?准备掀开车帘往外看时,又因季婉婉的话打?消了念头。

    “雪杳妹妹不?必看了,兄长?他不?与?我们同行。”

    温雪杳闻言也没多?问,只出声让车夫回?府。

    等马车驶出一截路,温雪杳才抬头看向一路上都不?似往常那般多?话的季婉婉,淡声道:“婉婉姐姐,你怎么不?问我今日忧心忡忡是为何?”

    这?实?在不?像季婉婉,若换了往常,她早忍不?住开口逼问了。

    季婉婉叹了一声,“还不?是我兄长?说莫要扰你,说你多?半是不?想说的,便嘱咐我克制些,勿要多?嘴多?舌。”

    温雪杳抿了下?唇。

    “所以,雪杳妹妹你现在是想主?动同我说了?”季婉婉眸子闪了闪。

    温雪杳摇头,抿着唇没说话。

    季婉婉轻叹一声,顾及兄长?叮嘱,自然也要收敛几分。

    等马车抵达宁府,季婉婉才跳下?马车,同温雪杳挥手道别后,钻上另一辆一路尾随在后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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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十一离开,书房内重?归死一般的寂静。

    宁珩收拾好温雪杳今日清晨褪下?的新衣,此刻崭新的衣服上水迹已经干透,却留下?了无数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抚平的褶皱。

    裙摆的部位,有一块白色的斑驳,令人?看着便心生厌恶,忍不?住作呕。

    事实?上,宁珩的确也这?么做了。

    冷白的指骨像是要将薄薄的皮肤撑破,他的手死死扣在桌案边缘,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自厌。

    他大口喘息着,可呼吸越重?,鼻息间石楠花的味道就越重?。

    他不?得不?起身,拿着手边的春装离开书房。

    路过院子时,有丫环笑意?盈盈的向他行礼,可他早没了伪装笑意?的心思,甚至连敷衍都懒得做,径直从旁走过去。

    他回?到两?人?的院子,没有她的身影,却又处处都似有她的存在。

    他亲自从耳室取来一个木盆,又打?了一盆水,将那件脏了的新衣泡进去。

    满院的洒扫丫环吓得无不?噤声,颤颤巍巍跪了一地,分明?宁珩一反常态做着下?人?的活计,旁边的丫环却连半句劝阻的话都不?敢多?言。

    水浸泡过纱衣,料子的颜色霎时变深,先前?干着时污浊的痕迹以及斑驳的褶皱也全都看不?出。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的手浸泡在木盆中,一言不?发的开始搓洗着那件春衫,不?愿放过任何一处。

    知道整条裙子都被他细细揉搓清洗后,宁珩才将它拧干晾起来。

    昨晚一切,才不?过一个时辰。

    他抬眼朝外看了看,没有任何人?从外归家的迹象。

    连宁十一也没有回?来。

    宁珩忍不?住想,温雪杳此时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她昨夜曾说过,今日是要出去赴季氏兄妹的邀约。

    那便是一定会见到季子焉了?

    她见到旁人?会不?会拿来与?他作比,毕竟季子焉乃是真正?的君子,而他却是假的。

    她心中会不?会越发觉得他卑劣可笑?

    那季子焉呢?

    他又会不?会从温雪杳的脸上窥探出她今日的异常。

    从前?温雪杳在江南时,他便派了探子打?探过,季子焉对她并非没有别的心思。

    只是就像温雪杳所说,他是真正?的君子,所以在知晓她有婚约在身后,从未有过半分逾越之举。

    可若教他知晓自己曾心仪的女子如今身陷囹圄,被人?所骗呢,他又会不?会挺身做一次英雄,将人?从火海中救出。

    这?个念头甫一从脑海中闪过,连宁珩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原来他自己也是清楚的,他的身边乃是刀山火海,他本人?更是一个用卑劣手段将人?哄到身边的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站在院中望着天,等了又等,心中几次想夺门而出的念头压下?。

    终于?,等到了门外传来的动静。

    他抬首望去,却见不?是自己心中期待的那人?,于?是脸上的神色淡了些。

    宁十一大步跨进院中,扫了眼周遭颤颤巍巍的丫环,心里叹了声,才道:“世子,夫人?她回?来了。”

    “回?来了?”

    宁十一翘着对面那双瞬间亮起的眸子,不?知该如何张口说接下?里的这?番话。

    犹豫许久,才垂首低声道:“她进门时派了前?院管事来传话,说……”

    宁珩的脸僵了僵,“说什么?”

    “说她今日宿在客院,让世子不?必……”

    后面的话没说完,宁珩抬脚,猛地踹飞脚边的木桶。

    木桶霎时间便四分五裂,宁珩没有注意?,其中一块恰好飞落在刚踏进门、愣于?原地的少女脚边。

    第55章 一更

    木桶的在温雪杳脚边摔的四分五裂。

    她原本是有些畏惧回来见宁珩的?, 可心中又觉得一味逃避并不是办法。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知道?在暗室中所见的便是真实的他。

    然而当她踏进门,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刚好撞到宁珩发火的模样。

    温雪杳恍惚了一霎。

    记忆中, 宁珩一向温和,连冷脸都少有,更别说摔东西?撒气。

    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她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安排, 偏要让她在一日?内将对宁珩的?印象摧残的?粉碎。

    就像她眼前这个木桶一样?,再难拼出原来的?模样?。

    而在温雪杳对面,几步开外的?宁珩蓦地一僵,艰难的?回过身来, 就看到愣在门边的?少女?。

    他才刚发了火, 她就恰巧在这时出现。

    看她的?反应,应当是全都瞧见了?

    整颗心一凉, 淡色的?唇微启, 露出一道?缝隙,却是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本以为?她今夜不会回来了, 但现在的?场面, 倒不如她从未回来过。

    宁珩好半晌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声音比平日?还要轻缓,几乎可以称之?为?‘小心翼翼’。

    “阿杳,你怎么回来了,方才十一还同我说你今晚要留宿客院。”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在发火?”温雪杳的?视线从满地的?狼藉中抬起,落在对面人?的?脸上。

    宁珩嘴角的?笑容僵硬, “阿杳,我”他的?话还未说完, 便讪讪闭上了嘴。

    向来巧舌如簧的?人?,难得变得笨嘴拙舌, 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良久,青年?脸上强撑的?笑意淡去,低头小声道?:“阿杳,我不想骗你,我方才的?确是有些情绪失控。”

    温雪杳倒是意外于他会这么坦白,先前揪着的?心因这句主动坦白的?话而冷静不少。

    她紧绷的?肩膀松展,绕过脚下的?木屑残骸,走到对面回首安排小暑:“让洒扫丫环收拾一下。”

    “我来,我来就是。”宁珩低声道?。

    温雪杳回屋的?脚步一顿,继而埋头继续往前走。

    等回到屋里,温雪杳坐在凳子上顺了顺气,见窗子紧闭,抬手指了指,“小暑,你将窗子打开,我觉得有些闷。”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真的?接近夏日?,她总觉得漫漫长夜,变得格外难捱起来。

    小暑将窗子支起来,顺势朝院中扫了一眼,小声道?:“夫人?,世子真的?在扫地”

    温雪杳如今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后背的?鸡皮疙瘩都会瞬间冒出。

    她淡淡嗯了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小暑觉出古怪,今日?外出时她跟在夫人?身后就觉得她有好几次心不在焉,她原以为?夫人?是心中担忧世子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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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昨日?才请了府医来瞧,她心中记挂也委实正常。

    可从方才回府之?后开始,她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夫人?分明?不是忧心世子,更像是有些想躲着他。方才差点儿,夫人?险些就要去客院歇下了。

    此事再往前推,便是夫人?从书?房里急匆匆跑出来时就有些不对劲了,当时她还以为?夫人?是着急赴约才那样?匆忙,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思及此,她想起世子震怒的?模样?,心猛地一跳。

    今日?不仅是夫人?,就连世子也好生奇怪。

    那般凶狠发怒的?样?子,活像是换了个人?,连她都吓了一跳。

    小暑正准备关心温雪杳两句,就听?到身后珠帘碰撞的?“噼啪”声响,不得不收回满肚子话,双手交叠在身前退到一边。

    屋里的?沉默并没有因为?宁珩的?进入而出现转变,反倒愈发冷寂。

    一时间,屋里的?人?心思各异。

    温雪杳在宁珩进来后,便起身往小暑那边走去,她坐在窗下的?软塌上,侧身将手搭在小桌上,拨弄着里头的?针线盒。

    针线盒下方压着一件绣了一半的?里衣,正是温雪杳前几日?开始缝制的?,只因她瞧见自?宁珩受到她亲手做的?里衣后,便日?日?都穿着。

    好在当时她一并做了两身,有可以倒替的?,但饶是如此,也经不住日?日?穿。

    于是她便动心思又?缝了一件新的?,只是这新衣还没缝好,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此刻温雪杳拨弄着篮子的?针线,却是再没有当时做女?红时的?心思。

    纯白衣襟上的?并蒂莲只绣了一朵,孤孤单单的?,没有相依偎的?甜蜜,只有独自?盛开的?凄凉。

    她这遭一走神,拨弄针线的?手指就被尖锐的?银针刺了下,指尖当即见了血。

    温雪杳眉头一皱,小声“嘶”了声,下意识便将指尖往唇边送。

    不料手腕竟先一步被人?攥住,“别动,我帮你拿帕子把血擦掉,按一会儿就止住了。”

    温雪杳闷闷嗯了声,没接话,也没反驳,就看着宁珩抓着她的?手指用洁白的?绢帕压了压。

    晚上,两人?在屋里用过膳,温雪杳去园子里透了透气。

    门外守夜的?丫环见到温雪杳回来,正准备进屋通报,温雪杳忽地摇了摇头,压低嗓子问:“可是宁侍卫在里头同世子说话?”

    透过倒映在窗子上的?烛影,温雪杳隐约能分辨出屋里除宁珩外还有一个人?。

    她的?话音将落,就见丫环点了点头。

    温雪杳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更或者那一刻她是如何想的?连自?己都不明?白,但脚下已?经轻轻地挪动到窗下。

    从这个位置,正好能听?到屋内人?的?话音。

    青年?声音平静,却夹杂着一丝她不曾听?过的?冷戾。

    越听?,温雪杳的?脸色就越白。

    在她今日?出去时,宁珩居然派了宁侍卫一直在暗中盯着她。

    她虽然无法将两人?的?话全须全尾听?清,但仅仅是寥寥数句,也足矣令她遍体生寒。

    温雪杳压下心中的?波澜,蹑手蹑脚重新走回门边,示意丫环叩响房门后,才掀开帘子往屋里走。

    她绕过在外间桌上一坐一站的?主仆两人?,一言不发,快速向里屋走去。

    等她再出来时,屋子里便没有了宁十一的?身影。

    在隔壁耳室盥洗更衣后,复又?回到寝室。

    方才经过外间时,只留了一盏用来照明?的?烛灯,是以她还以为?宁珩已?经收拾歇下了。

    可等她进到里屋,看见空空如也的?屋子,才意识到那人?根本不在。

    她抿了下唇,走到镜前坐下,将发上的?钗环取下,松开高高盘起的?发髻,然后便上了床。

    孤零零的?一双绣鞋宿在床尾,床上的?女?子盖着一层薄被,面朝墙面背转着身子,缓缓阖上了眼皮。

    不多时,便响起一道?均匀的?浅浅呼吸声。

    实际上温雪杳却完全没有睡着。

    虽然是闭着眼,却依旧在竖着耳朵听?着外间的?动静。

    果然在她睡下不久后,就听?到凳子摩擦地面的?细微响声。

    紧接着是一道?轻手轻脚往里屋走的?脚步声。

    那人?似乎在床边站了许久,就当温雪杳以为?他不会出声时,忽而听?见对方小声询问:“阿杳,我今夜还可以睡在这里么?”

    温雪杳身子下意识一抖,她将眼睛闭得更紧,虽然只是身体的?反应,却也无声阐述了她最真实的?内心。

    她在害怕他。

    其实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

    只要她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就能够发现端倪。

    他绝不是外表那般朗善如玉的?男子,他既有城府也有谋算,若非如此,也不能将他对她的?心意瞒的?那样?好。

    利用让她安心的?话,说服她履行婚约嫁进宁国公府。

    他早知道?元烨的?存在,却一直不提,还一副全然信任她、并不在乎她过往的?模样?。

    可也是他,将元烨在他们婚前支开。

    在她同他说想在宫宴上见元烨一面同他确认一件事情时,面上云淡风轻,私底下却设计阻拦,令元烨连宫宴都没赶上。

    还有那之?后,他在房事上的?险些失控。

    温雪杳顺着从前的?蛛丝马迹,揪出了宁珩的?真实模样?。

    屋内的?烛火颤抖着光影,沉默时,寂静的?屋子仿佛霎时间沉入地域。

    温雪杳忽然坐起身,仰首直直看向他。

    青年?一身白衣,圣洁不染纤尘。

    他喜着白衣或许也不是没有缘由的?,白色温和,能冲淡他身上的?冷戾之?气。

    黑色却不同。

    温雪杳想起在暗室中瞧到的?景象,青年?被漆黑笼罩,铺天盖地的?压抑感险些令当时的?她喘不上气来。

    她终于忍不住,问出那句憋在心里一整日?的?话,“宁珩,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

    她没有唤他夫君,也没有唤他阿珩哥哥。

    而是目光悲伤且疏离的?唤了一句“宁珩”。

    话音将落,她眼眶中积蓄的?泪珠便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簇簇滚落。

    一路滑过少女?苍白的?脸颊,顺着那尖尖的?颤抖的?下颌蜿蜒而下,滴在少女?曲折的?膝头。

    将一片纯白的?里衣,染成了暗沉的?灰色。

    令人?不安的?空气中,能听?到青年?喉结滚动的?压抑声响。

    他忍了又?忍,还是伸出手,想帮面前的?人?拭掉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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