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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3、苍狼掠(第2页/共2页)



    丁大人是最受天子倚重的权臣之一,领神策左军,兼左街功德使,封荆国公的大太监丁良,闻言安抚,“殿下生来尊贵,万众所瞩,难免诸多限制;五皇子游走多地,总有眼盲的投错主子,任他蹦跳一时,终是一场空。”

    李涪藏住阴翳,一笑道,“他此次功劳非小,不知擢拔几级,五弟既然将他调回,想是对禁军有意了。”

    丁良以指尖托了茶盏,傲然道,“禁军哪是好进的,何况岭南的兵也不是善茬,姓陆的即使诛了毛延,没根没底的未必压得住。要是平而后乱,乐子就大了,谁知有没有足够的福气返京,受陛下的赏。”

    一番话说得轻畅,杀机隐隐,显然对其人并不似口称的无视。

    李涪恍若不觉,温声道,“倘若如此命歹,就是一无能之辈,怎值得父皇垂顾?”

    窗外春雨如酥,座中二人笑言款款,气氛格外的轻悦。

    岭南既然平定,当地官员少不了纵情宴乐,堂皇的楼阁内一片昏暗,边角的琉璃灯擎举着几星亮黄,靡乐悠悠荡荡,脂香肉香浓郁,一群男女放浪的翻滚,声响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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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屏后有个高大的身影,借着琉璃盏光瞧一封信,神情宛如凝住,忽听得足声移动,将纸在火上一引,瞬间燃成了灰。

    一个官员撞进屏后,似醉非醉,指着他笑道,“大伙皆在享乐,陆将军独个躲着,不妥!”

    官员满面红光的过来拉扯,然而人与楼阁倏的消失,化作一团白茫,明晃的光中隐约有个纤秀的身影,脆利的呼喝,“起来!”

    静寂的暗夜,锦榻上的青年仿佛陷入了梦魇,身躯微微一挣。

    梦中的明光更炽,声音如刺穿神魂,“陆九!”

    陆九郎猛然一震,从梦中弹坐而起,脊背湿汗淋淋。

    石头还在脚踏上沉睡,院子里的鼾声此起彼伏,一切毫无异样。

    陆九郎却是心神不宁,梦中的警兆似一根尖针悬在眉睫,正当屏息静气之间,远处传来了微响,陆九郎一跃下榻,踹醒了睡得正香的石头。

    石头懵然一弹,就听陆九郎压低声道,“把院子里的弄醒,有人杀过来了。”

    石头吓得神智骤清,顾不得穿衣,光着膀子拎起刀,与陆九郎冲出去将满院横七竖八的兵卒踢醒,短短数息之后,外间的脚步已如春蚕咬桑,沙沙而近。

    今晚的月光极好,银亮如洗,映得庭院格外清晰。

    院门的木栓在给人用刀缓缓的拔动,无数眼睛盯着它移退,直至咚的一声,坠在地上。

    院门轰然踢开,闯入者以为将是一场睡梦中的屠杀,却见门内一个高大的黑影,目光灼亮,月下宛如修罗,身后一群光膀子的兵,个个煞气横溢。

    刀声、啸声、痛号与嘶喊声,夜色隐去了鲜血的怖艳。

    一场厮杀来得暴烈,结束得也很迅疾,来屠杀的反被屠,仅留下两名活口。

    陆九郎挑灯刑问,对着阵阵惨叫,冷笑道,“孙押衙遣你们来?有人要他除掉我,命令打哪来?”

    石头听得毛骨悚然,那位孙大人笑脸相迎,一点也没有官威,两个时辰前还在宴上夸赞苍狼的勇武,转身就暗下杀手,一干人险些在梦里做了断头鬼。

    孙押衙在岭南的地位仅次于节度使,就算失手,一定不会罢休。陆九郎用来平乱的兵是异地征调,目前已发还各州,手下所余不过百人,如何敌得过地头蛇?

    石头越想越慌,“九郎,姓孙的好毒,还想把罪行栽给毛延的余孽,后头少不了阴招,反正已经平逆成功,我们连夜撤吧!”

    陆九郎眸光一闪,冰冷又锐毒,“撤?等我们一走,他立刻大张旗鼓的闹腾,称叛党压根未平,我们的战绩是杀良顶冒而来,在折子里一通混淆黑白,功劳就全废了。”

    石头脑袋懵了,又气又急,“操他个王八羔子,那怎么办?”

    陆九郎站起拔刀一劈,两名俘虏脑袋落地,尸身栽倒。

    石头看傻了,“你怎么全杀了?人证没了,朝廷责问起来,怎么证明是姓孙的搞鬼!”

    烛影深深,照见陆九郎的身形。

    他似一只霸悍的狼,露齿幽寒一笑,“石头,你傻了,余孽既然敢袭击我们,又怎会放过孙大人。”

    黎明的晨星还未升起,押衙府已鲜血横淌,遍地死尸。

    陆九郎回到自己的屋内,大马金刀的跨坐,面前多了一个人。

    孙押衙给捆得四马攒蹄,嘴里塞了麻核,口水与血丝糊了一脖子,拼命唔唔的求饶,脑子还在盘算怎么哄骗,谁想到压根没机会,两个粗兵上来就动刑。

    陆九郎很有闲情的吃东西,讲究的净了手,就着孙大人的惨哼啃净了一盘肉,意犹未尽的剔了牙,而后才甩出一根骨头,示意下属停手。

    堂堂的押衙大人成了亲妈也认不出的惨样,面庞肿成猪头,十指折成奇怪的形状,肥硕的半身没有一块好肉,□□里污渍不堪。整个人瘫软如泥,心神彻底溃了,问什么答什么。

    陆九郎越问越细,直到再想不出什么,才懒懒的吩咐,“每人一刀剁得零碎些,别给事后认出来。”

    孙押衙被塞住嘴拖去屋外,天光渐白,街面有了喧声,大概发现了押衙府的异常。

    陆九郎歇了一阵,抬脚走出屋子。

    院内的兵卒方才闹哄哄的处置完,头脸和身上还有血迹,见他出来就静了。

    这些兵是陆九郎一手训出,跟随转战各地,喂以金银,制以铁律,个个忠诚不二。

    陆九郎很满意这份安静,唇一勾似笑非笑,“既然要闹,索性闹大些,我们去押衙府救人。孙大人身份尊贵,家财极多,不能有半点闪失。”

    群狼哗然而应,狂烈的欢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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