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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妻心难测》50-60

    第51章

    温慎正拧着眉。

    “贤弟。”院门口站着的冯苑忽然开口。

    温慎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忙拿着披风出门,将月妩紧紧裹住,看向来人。

    冯苑略施礼:“今日刚从外头回来, 刚巧遇见弟妹的学生,说是弟妹摘荷花掉进湖里了, 我才赶去救人。只是夏季未带披风, 只能叫弟妹暂且这样?回来了。”

    “多谢仁兄。”温慎拱手, “改日必登门道谢。”

    “贤弟多?礼,人既送到了,我便先走了。”

    “寒舍简陋,恐怕不便, 那两个学生还请仁兄照顾一二,待她们将衣裙整理干净再回去?。”

    冯苑微微点?头:“好,贤弟先忙。”

    一番话谈罢,冯苑带着周天周芳两人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月妩和温慎。

    她掀眼, 偷偷打探。

    温慎微微瞥她一眼, 牵着她往厨房去?,一言未发, 先关了门, 将她那身脏得?已不能看了的衣衫脱了,扔在了盆子里。

    她光溜溜地站在那儿,身上挂着些泥水,将手中的两朵荷花递出去?,傻笑:“好看吗?送给你。”

    温慎气极反笑, 将她头上的发簪拆了,拉着她站在木盆里, 舀了一瓢温水从她发顶上倒下去?。

    将她发上的泥冲洗干净,又拿着帕子在她身上搓泥水。

    “弄疼了弄疼了!”他使的力大,惹得?月妩连连直喊。

    “你知晓那湖水有多?深吗?就敢往里面去??”他拿着长巾在她身上拍一下,怒声训斥。

    月妩抿了抿唇:“我没进湖里,就是边……”

    “还敢犟嘴?!”温慎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下,啪得?一声在厨房里回荡。他自觉下手是有些重了,打完,语气又放缓了一些,轻轻在上头揉了揉,“可知错了?”

    月妩瘪着嘴,声若蚊蝇:“知错了……”

    温慎叹息一声,将她裹起来,打横抱去?新屋的隔间,放入浴桶中,从厨房提来热水往里倒。

    水添完,他坐在浴桶旁,拿着水瓢往她身上浇水,温声道:“以后?莫要再往那样?危险的地方去?了。”

    “嗯……”月妩偷偷看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双眸。

    他忍不住弯了弯唇,朝她招招手:“来,头放来这边,我给你擦头发。”

    月妩挪过去?,靠在浴桶边缘,安静让他擦发。

    长发擦完,身上的水珠也?擦干,月妩又被他抱去?炕上。

    此时,天还未暗,连晚霞都还未升起,日光照着树叶斜斜映在窗棂上,风一吹,扑簌簌晃动。

    温慎又将她的发擦过一遍,轻声在她耳旁问:“打疼了吗?”

    她这会儿才敢撇嘴,露出一点?儿委屈的神情:“疼。”

    温慎心疼得?不得?了,摸了摸她的脸,悄声道:“让夫君揉揉?”

    她哼了两声,趴去?他腿上。

    日光透亮,那白皙皮肤上的红色五指印清晰可见,看得?温慎眉头皱了又皱,手掌轻轻落在上面,动也?不敢动。

    “我去?弄些草药来敷上。”

    “不用,只是看着可怕,没那么严重的。”月妩往自己胳膊上捏了一下,立即有红痕显出,“你看,是这样?的。”

    温慎心中还是不好受,将她放在炕上,拿了草药和石舂来,坐在炕边上,碾碎草药。

    “好了,趴着吧。”温慎反手摸了摸肩上的脑袋。

    月妩收回脑袋,只着上衫,趴在褥子里。

    温慎转过身,正要将草药往她身上抹,便听她道:“你亲一亲。”

    他当然知晓这是何意。若是往日,他定然是不肯的,但今日他做得?确实不对?,心中愧疚,俯身在红痕边缘亲了亲,哑声道:“好了,抹药了。”

    冰冰凉凉的草药敷上去?,月妩好受不少,撑着头回望:“那我抹这个是不是不能穿裤子了?”

    “你先这么趴一会儿吧,待吃罢饭将草药除了就能穿了。”

    月妩当然是没意见,不过平趴着久了也?不舒服。她腹下垫了个枕头,又将被子卷一卷也?垫着,浑身的力都不在自个儿身上了,她终于舒坦了。

    温慎端着饭菜进门时,看见的就是白嫩嫩的两片。

    瞬间,全身血脉逆流,几乎无?法呼吸。

    昨夜他才品尝过,也?才纾解过,可今日一看到,浑身又开始叫嚣起来。

    他别开脸,沉声喊了句吃饭了,端着饭菜先放在书桌上。

    “要在炕上吃吗?”月妩撅着臀起身。

    他看了个正着,连忙转身去?搬小桌子:“嗯。”

    “那我身上的草药该如何?”月妩跪坐在炕上,扭着身子回头看。

    “弄掉。”温慎垂着眼,将小桌子搬过去?,放在炕上,“坐好,我给你弄掉。”

    月妩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微微翘起。

    他喉头重重滚动一下,驻足凝视一会儿,慌忙拿着帕子将草药擦净。最后?一下,他手触碰到那白皙的皮肤,险些要往下去?。

    “去?吃饭吧。”他忍住了,洗了手,将饭菜端过去?,不停往她碗里添菜。

    她仍跪坐着,吃了两口,觉得?不太?舒服,换了个姿势,盘腿坐着。

    温慎未有预料,抬眼瞬间,刚好瞧见。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不想被听出声音里的异样?,故意沉了声:“去?将衣裳穿好再来吃饭。”

    月妩还以为?他是在凶自己,一下便不开心了,猛得?站起身,拿了裤子,站在那儿穿,口中嘀嘀咕咕:“穿就穿,凶我做什么?”

    他默了默,道:“你总将那处对?着我,我看了总忍不住想要你。”

    月妩一怔,瞬间坐下,将裤子穿好,抿着唇挪过去?,沉默吃饭。

    “你那处生得?很好看,我仅看一眼便会有

    感觉,方才差些没忍住便要将手伸过去?了。”

    月妩被说得?臊极了,忙往他碗里夹菜:“快吃饭吧。”

    他弯了弯唇:“还是晚些再同房吧,我怕开了荤,我会忍不住日日都要,你会受不住。”

    月妩只埋头吃饭,原先没了的胃口,一下便回来了。

    从前说这些话时,她从不觉得?羞,这会儿听温慎说起,她倒是羞臊得?厉害了,整个脖颈,连带着耳朵全红完了。

    温慎觉得?好笑,又多?逗她几句:“只是说说便不行?了,往后?真试时该如何?”

    她恼羞成怒,梗着脖子瞪他:“我才不怕,我今晚就行?。”

    温慎再忍不住,朗笑出声,摸了摸她的脸,笑道:“我还以为?你比我强,原来只是纸老虎。吃饭吧,我不说了。”

    “我不管,我今夜就要试!”她来劲儿了。

    温慎才不理她,只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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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旬休沐,荷花应当还未凋谢,我去?弄条船来,载你去?湖里摘,莫自己再偷摸去?了。”

    月妩立即装不下去?了,抱着他的头乱亲:“湖中央有好多?,可惜我摘不到,这下好了,里面那些全是我的了。”

    休沐日,温慎套上牛车,带着月妩和一条小木船往渠上湖边去?。

    小木船满载而归,他们拉着一船的荷花往回走,路上遇到了好些人,月妩见一个送一朵。没多?久,满船荷花消了大半。

    “我们去?周芳家还有周天家,给她们也?送几朵。”

    温慎实在是不知晓一朵花为?何还非要上门去?送,但月妩提出来了,他哪儿有拒绝的份儿,只能驱使牛车往里长家中去?。

    里长家中小院没瞧见人,她敲了门,往里问:“周芳在吗?”

    里面不知是谁回了一句:“去?寻温秀才媳妇儿去?了。”

    月妩心道怪了,只应了一声,又叫温慎赶着车离开。

    没走多?远,快要到前面的小山坡时,她一眼瞧见了周芳,正站在那儿不知在和谁说话。

    “那是谁?她不是说去?找我了吗?”月妩看着远处,朝温慎问。

    “看着像是冯苑。”

    “冯苑?”月妩转头,一脸疑惑,“他们在一块儿做什么?”

    温慎但笑不语。

    月妩收回眼神,想了想:“要不我还是别过去?了,等明日再问她?”

    “也?好。”

    第二日,她一看见周芳,便开门见山:“我昨日去?寻你了,你家里人说你去?寻我了,但我瞧见你和冯苑在一块儿。”

    周芳一愣,脸色唰得?红了:“我……”

    月妩才品出点?儿不对?劲儿来:“你和冯苑……”

    “并不是!”周芳当即打断,手足无?措,“我不知该如何说。”

    “那便从实说。”月妩往大石块上一坐,双肘往后?一撑,小腿一翘,等着听故事。

    周芳敬她是夫子,又当她是朋友,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那日温慎托冯苑关照后?,冯苑便带她俩回了宅子,让她俩整理好衣物再走。

    整理完后?,本是立即要走的,冯苑忽然多?了嘴,问了句怎的想起请温夫人当夫子了,言辞之?中对?她多?有不屑之?意。

    周芳周天一听不服气了,与人据理力争起来。吵得?最凶的还当是周芳,最后?说服冯苑的也?是周芳。

    两人算是不吵不相识,其实冯苑也?未吵,一直是周芳再吵。后?来再见冯苑时,周芳心中便升起一股奇妙之?感。

    “你喜欢他?”月妩一针见血。

    “我也?说不上来。”周芳抿了抿唇。

    一旁不知何时到的周天一脸震惊:“可你那天吵得?可凶了,脸都红了,我还说夫子若是知晓,一定十?分感动,你怎能喜欢他呢?”

    “可我觉得?冯苑人还不错,至少不是小人。”月妩反驳。

    两人并未争执,都在等周芳回答。

    周芳沉默一会儿,道:“许家中正在给我相看,催我成亲,我一时病急乱投医了。”

    “我看也?是。”周天附和。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月妩坐起身来,转了转眼珠子,问,“你和他相处时,心可会突然加快,好像要蹦出来的那种感觉?”

    她想起和温慎初见时,他们在炕上对?坐,温慎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那时她还以为?自己是有什么毛病,此时想来,应当是那时便动心了。

    周芳想了想,踌躇道:“好像并未有过?”

    她又道:“那你分开时可会想他?没有他便睡不着觉?”

    周芳有些尴尬:“并未有过……”

    “夫子是对?温夫子这般吧?”周天打趣,“但应当每个人感受都是不同的吧?”

    月妩并未害羞,反而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或许如此。总之?,我喜欢温慎,就是日日都念着他,一会儿见不到他便会想他,没有他在就睡不着,想要无?时无?刻黏着着他。”

    周芳周天掩唇轻笑。

    “这有何好笑的?”月妩转过身看向她们,“男女?之?情难道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吗?不仅如此,我还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最聪明的人,最有才华的人。他站在那儿,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周天用手肘拐了拐周芳,揶揄道:“师姐对?冯公子可有这样?的感觉?”

    周芳面色微红:“倒不如夫子形容的这般,只是觉着他为?人不错,虽有些高傲,但也?能听得?进话,也?懂替人考虑……”

    “那就是淡淡的好感!”月妩下诊断书,趴在她身旁的石头上,追问,“那你是如何想的?想不想嫁给他?”

    她含羞带臊,小声回应:“可婚姻大事,岂能由我自己做主?更何况,我虽有些仰慕他,却不知他是否心仪我……”

    “那你去?问问不就成了?”

    “哪儿有能直接问的?”周天惊了。

    月妩奇怪:“为?何不能直接问?若是我,我喜欢谁,自然要去?问个清楚的,不要自视甚高,拉不下脸面。”

    周芳无?奈一笑:“并非自视甚高,只是若传出去?,恐遭人非议。”

    月妩是不怕旁人说什么,但她的学生们不同。

    她撑着下巴思索一番,道:“那你给他写信,在信中问他,保证……一二三……保证这世上定不会有第六个人知晓。他若是正人君子,自不会将信中所言泄露半分,若非正人君子,那不要也?罢。”

    “哪儿来的五个人?”周天好奇。

    “你我她,冯苑,还有温慎。”

    “夫子还要将此事告知与温秀才吗?”周天惊讶。

    月妩理所应当:“当然了,他很聪明的,能给我们出谋划策,而且他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周芳有些为?难:“只是,我……”她也?曾心悦过温慎,还差点?儿与人闹了不愉快,现下虽与月妩消除隔阂成为?好友,可若让温慎知晓此事,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而月妩显然早已忘了此事,只信誓旦旦:“你放心!他绝不会说出去?的。”

    周芳见状,也?不好再推拒:“既如此,那我便先写信吧。不过,我该写些什么好呢?”

    “就写……”月妩忽然想起什么,“等等,冯苑他没有妻子吧?”

    “未曾听闻过。”周天回答。

    “那小妾通房之?类的呢?”

    没人回答得?上来了,周天挠了挠头:“这是人家的私事儿,若不说,谁能知晓。”

    月妩骄傲仰头:“先别写信,你等着,我让温慎去?问,再顺带问问冯苑去?不去?青楼妓院之?类的。”

    温慎听到这事儿时,忍不住扶额轻笑:“这是人家的私事儿,我如何好去?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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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整日里一个贤弟一个仁兄的唤着,问问这事儿怎么了?”月妩夺去?他手中的书册,抱住他的脖子晃来晃去?,“我都夸下海口了,你就去?问问嘛。况且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她们俩就如同我的亲生孩子一般,成亲这样?重要的事,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他笑得?肩膀耸动:“那周姑娘可是还比你大上两岁。”

    月妩一皱眉,一跺脚,一叉腰,指着他:“你就说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温慎将她搂过来,笑着解释,“不过得?等他回来再去?,他这两日出门了,等回时定会来学堂看一看,届时你就站在门外,也?好听个清楚。”

    她抿着唇笑了,在他脸上亲一下,小声嘟囔:“

    这还差不多?。”

    温慎实属无?奈,也?只能依着她。

    不出几日,冯苑从外面回来,果真来了学堂,温慎邀他去?小室说话,先讲了讲这段时日学堂的事儿,接着便开门见山。

    “愚弟有一些私事想要请教仁兄,还请仁兄勿要见怪。”

    “贤弟但说无?妨。”

    “有人差我来问问仁兄可有通房小妾。”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朝窗外看来,惊得?月妩立即转过身,贴在了墙上。

    冯苑笑着道:“并未有。前些年一直在与家主斡旋,好不容易搬来这边,生意上又忙,并未来得?及想这些事。”

    “那仁兄可去?过烟花场所?”温慎问着,自己都觉好笑,嗓音中带了些笑意,“但愿未曾冒犯仁兄。”

    月妩未曾想到,他竟也?问得?这样?直白。

    “无?碍无?碍。问得?这样?仔细,可是有人要与我说媒了?”

    “仁兄稍安勿躁,她们自有行?动。”

    “那好那好。”冯苑又笑,“族中曾有带烟花女?子回家,最后?闹得?家破人亡的,因而母亲一直不许我们兄弟两人往那种地方去?。”

    说罢,温慎又与人闲聊几句,送人出门。

    人一走,月妩立即从后?边蹦了出来,恼道:“你怎问得?这样?直接?他都知晓是要做什么了!”

    “那我该如何问?”

    “迂回一些呀,比如邀他去?青楼什么的,看看他去?不去?。”

    温慎无?奈摇头:“那我在他眼中成了什么人了?”

    月妩抿了抿唇,不回答了,一摊手:“罢了,问到了就行?了,我去?回话!”

    说话是在休息时间,她的两个学生还在外面等着她,一得?到消息,她便迫不及待朝外跑。

    周天周芳也?在等她,见她来,立即围了上去?:“可打探到了?”

    她兴奋地连连点?头:“打探到了打探到了!已问过了,冯苑既无?小妾也?无?通房,连青楼也?未曾去?过。”

    周天努努嘴:“这还差不多?,还算能配得?上师姐。”

    “我哪儿有那般好?”周芳自谦两句,问,“是如何问的?怎这样?快?”

    月妩心虚垂眼:“温慎问的,我也?不知。”

    周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既是这样?,那我这书信如何写才好?”

    “便写……温庭筠的那首南歌子!你等着我去?给你取纸笔来!”她提着裙子又往学堂的小室跑。

    周芳在后?头问:“会不会太?直白了些?”

    她连连摆手:“不直白不直白。”听冯苑话中之?意,显然是已猜出做媒的是谁,说的又是谁,既未拒绝,便表明也?有意。

    取来纸笔,她扑在平整的石头上,将笔递出去?:“你可能记住全诗?”

    周芳红着脸,摇了摇头。

    月妩撑着头,站在一旁,给她念。

    她提笔落下两字,又停下来:“我这字迹实在难看,不如夫子替我写?”

    “那怎能行??”周天第一个不同意,“既是表达心意的信,心意到了便行?了。更何况,若是真成了,以后?他拿此事问你,你该如何作答?”

    “小天说得?对?!”月妩也?赞成,“你要亲手写,方才能显出赤诚之?心。他若真有心,岂会嫌弃你字迹如何?”

    周芳略微点?头,又提起笔,将诗写完,吹了吹墨,交到月妩手中,微微施礼:“有劳夫子了。”

    月妩拍拍胸脯:“都包在我身上。”

    晚上回到家,她便将信撞进信封,又交给温慎,吩咐:“你去?交给冯苑,他看了便明白了。”

    温慎收下书信:“谨遵夫人吩咐。”

    月妩点?了下他的额头,嗔他一眼,眼若秋波,妩媚动人:“今晚奖励你。”

    “那倒是不必。”他笑着拒绝,“明日我便将信交出去?。只是有一点?……”

    “何事?”月妩将他脖子一勾,往他身上一坐。

    他道:“冯苑如今看来是不错,将来如何便不知晓了。感情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千万莫要为?了催促一桩姻缘,强行?蛊惑你那学生嫁人,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你当如何自处?”

    月妩抿了抿唇,眼中的喜悦转为?担忧,连声音都放低了不少:“那要不先不给了,我去?与她说清楚,让她考量好,莫要因为?我们起哄便如此仓促做下决定?”

    “这样?也?好,这信你先收回去?,待何时要送了,再来寻我。”

    她忧心忡忡地又将信带回去?,归还给周芳,将温慎说的那番话规整规整说了一遍:“总之?,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催你,以后?要与他度过一生的是你,该让你想清楚的。”

    “不怪夫子,夫子也?是为?我着想。既如此,我便再想想,这封信,请夫子替我收着,待我想清楚,再做决定。”

    这一考虑,便是一整个夏日。

    夏日过去?,秋风微凉,路边树叶未黄,只是早上多?了些露水。

    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睡懒觉,月妩牵着羊走着走着就要睡着,若不是身旁两个学生提醒着,早就一头栽进草丛里了。

    “夫子……”

    不知是学生中的哪一个喊了她一声,她嗯了一声,微微掀眼,又眯起来。

    “夫子,我想好了,劳你将信送出去?吧。”

    想好什……

    她猛然惊醒,抹了两把?脸,瞪大了眼:“你想好了?!”

    周芳微微点?头:“夫子说得?对?,不管今日做媒的夫子还是旁人,过日子的都是我自己,往后?享福的是我,受苦的也?是我。我想过了,不论?结局如何,我都能受得?起,还劳夫子将信送出去?。”

    “好!好!等下学了,我便差温慎去?送!”

    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日日盼着,总期待着有个什么新鲜事儿。可盼着盼着,还以为?周芳不会同意了,没成想,现下又成了。

    回到家,她快速将那封压在抽屉最底下的信翻了出来,交给温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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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着道:“她想清楚了,你明日去?送吧。”

    温慎见她十?分沉稳不再急躁,心中就放心了许多?。其实冯苑早就拐弯抹角地来问过,只是他一直当做听不懂给搪塞了回去?,现下好了,总算有结果了。

    那封信一送出去?,冯苑当即走至一旁拆了开,随后?便写了回信,请温慎再送回去?。

    一来一去?也?不过两日功夫,事便定下了。冯苑随即请人去?了周家提亲,两家人一拍即合当场定下日子,就在秋收之?后?。

    成片成片的庄稼都开始泛黄,金灿灿的,在风中摇曳。

    周天望向远处,叹息一声:“师姐成亲了还能我们一起认字吗?”

    月妩不解:“为?何不能?”

    秋风吹过,吹倒庄稼,呼呼簌簌地响,没有人答话。

    庄稼收完的那旬,冯家周家选了一个义学休沐的日子成亲。冯周两家已算是莲乡中的大户,再寻证婚人就难了。寻来寻去?,还是周芳开口要温慎与月妩当证婚人。

    周家人皆以为?周芳旧情未了,轮番上阵相劝,只有知晓内情的几人才知晓,她哪儿是对?温慎旧情未了,只是想拜一拜月妩摆了。

    婚礼当天,莲乡热闹至极,到处可见正红的绸缎装饰,到处可闻喜庆的乐声,莲乡中就没有人能办这样?好的婚宴。

    月妩周天跟了一路,还去?闹了洞房,收了红封。若不是留在洞房内不合规矩,她们俩都想在那儿陪周芳。

    婚宴来的人多?,男女?不同席,月妩也?不知温慎在何处,吃罢饭后?,便撺掇着周天一起去?给周芳送

    吃的。

    月妩望风,周天敲窗:“师姐师姐!我们来给你送吃的了!”

    不一会儿,窗子开了,周芳戴着喜冠,穿着嫁衣,出现在窗前:“你们怎么来了?”

    她今日化了妆,看着好不一样?,月妩和周天齐齐感叹:“你好美呀。”

    周芳微微垂眸:“折腾了许久,脸上抹了那样?多?东西,再不美,我便要哭了。”

    月妩嘿嘿傻笑,招呼周天将食盒拎上来:“我听他们说你要一直待在这个屋子里,那不是得?饿坏了?快来吃些东西,都是我方才在席间吃的,可好吃了!”

    “多?谢你们。”周芳接下筷子,夹了一块鱼糕放进口中,眼泪骤然落地。

    “你为?何哭了?”月妩忙掏出帕子,手忙脚乱轻轻给她擦掉眼泪,“你今日上了妆的,可不能哭。”

    她紧紧抿着,将眼泪憋回去?:“只是想到往后?恐怕不能同行?,心中有些伤怀。”

    “我们都还在这儿,你想来找我们玩也?是一样?的呀。”

    她摇了摇头,没说话。即便是冯苑同意去?做这些,冯夫人未必会同意,即便是冯苑冯夫人都同意,她娘家人也?不会准许。

    “他知晓我不会饮酒,特弄来了果子酒,味道不错,你们要尝尝吗?”她不想讨论?这样?沉重的话,也?不待她们回答,便转身去?将酒壶端了出来,给两人斟上。

    周天未喝过酒,闻到那淡淡的梅子味儿,眼睛都亮了,伸出手便要接。

    月妩轻拍了她一下,一副严肃的模样?:“你还小,不能饮酒,还是莫要喝了,省得?回去?又要被骂。”

    周天撇撇嘴,不甘不愿地收回手。

    “不过我能,我已及笄了。”月妩一息变脸,笑眯眯地接过酒杯,小小吸溜一口,感叹一声,“居然不辣。”

    “是不辣,尝着是甜的,也?不醉人。”周芳笑着解释。

    月妩一听这话,直接一饮而尽,又问她要了一杯,可是把?一旁的周天给馋哭了。

    两三杯青梅酒下了肚,酒味儿慢慢上来了,周芳不肯再给了,她只能咂咂嘴,回味回味继续与她们说话。

    闲聊半晌,走廊那边似乎是有丫鬟过来了,她们忙收着东西又跑。

    天色已晚,只剩零星一片深色晚霞强撑着。前面席上已不剩多?少人,早已散了。

    周天家人瞧见她,骂了几句,月妩赶紧叫她过去?。

    月妩一直看着,见只是骂了几句,并未打人,她放心了,转身去?寻温慎。

    温慎正在与人说话,不知怎么察觉她过来了的,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与人道别,朝她走来。

    “我知你应当在喜房那边,便未去?喊你。”

    “夫君真聪明!”她抱住他的胳膊,同他一起跨出门,走入大路。

    温慎微微皱眉:“你饮酒了?”

    她傻笑着摇头:“并未,那不是酒,一点?儿不辣。”

    温慎觉得?好笑,摸了摸她的脸:“我都闻见了,是梅子酒吧?”

    她抽出胳膊,在手心哈了几口气,闻了闻,喃喃自语:“有那样?明显吗?”

    “有。”温慎将她的手拉回来,挽在胳膊上,“饮了便饮了吧,索性明日休沐,可以多?睡一会儿。”

    她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天,忽然停下,抬手挡住天上的月光,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天上的月亮好圆啊,你说他们今晚会圆房吗?”

    第52章

    温慎一脸茫然, 不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好好走路,莫想些有的没的。”

    月妩哼哼两声,又扯到别的事上了:“今日真热闹啊, 还有小芳今日化?得妆好?好?看,饭菜也好?吃, 酒也好?喝。”

    温慎微微敛眉。

    今日的确热闹, 莲乡已好?久未这样热闹过了。他偏头看向月妩, 心中有些难过,他们成亲时便?没有这?样热闹。

    “要抱吗?”他忽然问。

    月妩重重点了两下头,耷拉着脑袋:“抱,要抱, 早走不动了,地在晃。”

    他闭了闭眼,微微扬唇,将人打横抱起。

    约摸是酒劲儿上来了,月妩咿咿呀呀抓住他的衣领, 不知?在说些什么。

    “是不是很羡慕?”他喃喃一句。

    月妩并未听见, 还在自己嘀嘀咕咕。

    温慎叹了口气,未再说话, 一路将她抱回炕上, 她自个儿一倒,睡着了。

    “小妩?”温慎喊了一声,没见人醒,便?去给?她脱鞋。谁曾想,她又猛然坐起身, 一脚踢在他下巴上。

    他无奈叹息:“又醒了?”

    月妩迷迷糊糊的:“你为何蹲在这?儿?”

    “给?你脱鞋。”他晃了晃手上的绣鞋,放在地上, “你若困了便?睡吧。”

    “不困!”月妩将他整个抱住,“我们还要圆房。”

    他微微弯唇:“没有这?回事。”

    “有!快来!”月妩蹬掉鞋子,往炕上退了退,随手扒下自己的衣裳,扔在一旁,扭了扭身子,“快来呀。”

    温慎笑了笑,追过去,给?她合上衣衫,轻声哄道:“你喝醉了,快些睡吧。”

    “我没醉!”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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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扫开?,“我记得的,今日是他们成亲,好?热闹的。”

    “嗯,是不是很羡慕?”

    她突然睁眼,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嗯,羡慕,他们今晚就要圆房。”

    温慎有些哭笑不得,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心中重重叹息一声,他的骄骄没有这?样的婚宴。

    “骄骄。”他低唤一声,又在她唇上亲了亲,“骄骄。”

    他的骄骄没有这?样的婚宴。

    他闭了闭眼,轻轻叹息一声。

    浓烈的酒气喷洒而出,激得月妩皱了皱眉,别开?脸,离他远远儿的:“臭。”

    “好?好?,不熏你了。”他弯了弯唇,缓缓往下,吻又落在她脖颈上,手也慢慢朝她腰间去。

    不想,月妩闭着眼连连推拒:“不要,好?痒。”

    他只能作罢,将她放进被子里,出门去吹冷风。

    婚宴结束,一连过去好?几日,周芳果真没再来学堂了。

    往小山坡的路上又只剩下月妩和周天两人,谁都?没太多心思往下学了。

    “要不我们去冯家找她?”周天提议。

    “可是冯夫人会?不会?觉得我们不务正业,把她带坏了?”月妩有一下没一下拔掉跟前的野草,那一块儿地要被她薅秃了。

    周天扔了她手中的野草,牵着她的手腕跑:“可夫子的相公可是温秀才,谁敢说你会?带坏人?”

    “唉唉!等等等等!我的羊!羊!”

    两人带着一只羊在冯家门口鬼鬼祟祟半晌,没议论出来该如何上前敲门,羊已有些不耐烦了,咩了两声,惊扰了里头的人。

    “什么人?!”侍女从里头走出来。

    周天连忙推了推月妩,月妩一本正经?的模样走了出去。

    侍女见是她,脸上立即露了笑:“原来是温夫人,是来寻我家少夫人的吗?快些进来。”

    月妩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正经?道:“正是正是。”

    踏进院子,走了好?一段儿,她才想起身后跟着的羊,又问:“不知?我这?羊?”

    “您拴在院子就便?好?,无碍的。”侍女热情上前,帮她把羊拴好?。

    她道了声谢,跟着到了周芳他们的卧室。

    周芳正在对镜梳妆,见他们来,惊喜起身迎了出来:“你们怎么来了?”

    “夫子她想你了,就来看看。”周天笑嘻嘻的。

    “明?明?你也说要来的。”月妩嘟囔一句,进门坐下,好?奇环视一圈,接过侍女呈来的茶水,抿了一小口,“冯苑不在家吗?”

    “早起便?去县城去了,那边的铺子出了些事,要他出面解决。”

    月妩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手肘往圆桌上一搁,神秘兮兮道:“你……”

    话未说完,她瞥一眼竖着耳朵的周天,朝人摆摆手:“你去玩一会?儿去,我和你师姐有体己话要说。”

    周天瞪大了眼:“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月妩轻轻推了推她:“快去快去,等会?儿我来寻你。”

    她垂着头闷闷不乐地走了。

    月妩仰着脖子往外

    ?看了几眼,确定人真走了,才拉着周芳小声问:“你和冯苑圆房没?”

    周芳脸一红,又觉得她是夫子,便?轻轻应了一声。

    她撑着下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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