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避,她抱着脑袋没地方逃,擒住对方的脖子气恼地说:“我问你抑制剂呢。”
被信息素和omeg支配的恐怖记忆再次袭来,她两眼一黑,不想因为力竭晕在车上,那太暧昧了,太丢脸了。
哒的一声,贝瑞丝解开安全带,大半个身体倚在她身上,眼神阴郁又渴望。
淡淡的花果香变得浓郁,乌涅塔屏气凝神:“冷静点,真的使不得。”
贝瑞丝差不多也腻了这种她逃她追的把戏,手指插进她头发里,冷声问道:“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她从来厌恶lph,除了在工作上享受击败A的快感之外,并不曾主动靠近哪个A,高傲得令人生厌。
优渥的出身和很有迷惑性的漂亮外表,对一切都唾手可得。
只要稍稍勾勾手指,自然有人奉上一切。
这是第一次放任信息素的逸散,得到的却是伤自尊的抵抗。
她的语气变冷,望向乌涅塔的视线也像裹着寒冰:“你身体有障碍?或者你还在想尤利娅?”
欲/念/并不可耻,贝瑞丝觉得她让人怜爱,想趁此机会继续探索。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并不觉得自己毫无吸引力。
乌涅塔当然不行,没A会大喇喇地承认这一点,她表情皱成一团:“这个、那个……这不合适。”
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迫切地大喊:“我是同A恋,你冷静一点,真的。”
对方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
惊异于她嘴唇如此柔软的同时,贝瑞丝觉得她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湿润。
乌涅塔脑子嗡嗡作响。
纠缠半晌后气喘吁吁地一巴掌把人扇停:“我把你当朋友,你别……”
贝瑞丝捂着脸,被冻住一样僵在原地,愣愣的。
趁此机会,她捏着贝瑞丝的手指把车解锁,逃蹿到车下。
贝瑞丝又惊又怒,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竟然真的没有吸引力。
面无表情地往后脖子上扎完抑制剂,她透过车窗看着傻傻站在绿化带边上的乌涅塔,不可思议地说:“所以你真的不行。”
贝瑞丝从不内耗,把事情归咎于别人比责怪自己更方便。
“你不行——你喷什么信息素香水?”
乌涅塔:“?”
“你不行,你换我喜欢的衣服干什么?”
乌涅塔:……单纯的自恋加上喜欢穿新衣服也惹到别人了吗。
“你是喜欢我吗?”乌涅塔脸上的茫然快要具象化。
老实说她最烦的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傲气天龙人。
前一天晚上被伊莱斯信息素攻击已经够烦的了,现在还要应付这种眼睛长在脑袋上的装逼O。
她细声细气,略带纠结地小声嗫嚅:“可我不喜欢攻击性太强的。”
大小姐果然瞬间破防。
贝瑞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紧接着眼神无比复杂地望着她。
没有否认乌涅塔的说法,她说:“我对你是有一些好感。”
贝瑞丝一向正视自己的/欲/望。
这点好感不足以盖过此刻受到的侮辱。
她倒车,打方向盘,期间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乌涅塔。
虽然心里嘀咕,对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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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一车头撞死自己,乌涅塔还是遵循窝囊人守则,眼睛里滚珠几颗泪珠,哭得漂漂亮亮地对她说:“你很好,对不起。”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从身边擦过,乌涅塔松了口气,欢天喜地准备叫车,订单还没发送,刚才冲出去的车子又倒了回来。
“上车。”贝瑞丝故作姿态地将手搭在车窗边,绷紧的唇线泄露出点她的不自在。
乌涅塔攥着手机神情警惕。
“我想追求你。”她直白地说出心声,满含侵略性的眼神将乌涅塔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收入眼中。
直白到热烈的示好,很少有A能拒绝。
就连乌涅塔都觉得稀奇,长这么大她没被omeg追求过。
在她的再三坚持下,乌涅塔上车,好奇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呀。”
揉掉睫毛上挂着的两滴泪,没忘记在她面前的人设,根植于心的撒谎技能张嘴就来:“我在家不受重视,性向还很奇怪,你真的喜欢我呀?”
贝瑞丝目视前方,拧着眉说:“我喜欢你懦弱卑怯的样子。”
她还是直来直去,坦言的时候还不忘夸自己:“人会被自己没有的东西吸引,这很奇怪吗。”
救命,好自恋啊。
“我会关爱你。”她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优势:“我努力工作,在家族有不低的地位。”
乌涅塔:“?”
莫顿家的前家主去世,贝瑞丝知道,没有询问她分到多少遗产。
“钱、珠宝、艺术品,还是你更喜欢房产?”
乌涅塔怔了一下:“啊。”
这倒是头一遭有人把这些摆出来供她挑选,
“可是……可是……”她开始在心中急速搜索,除此之外贝瑞丝还有什么别的利用价值。
乌涅塔故作为难:“那我可以不原谅克劳德吗?”
绕来绕去,话题又绕了回来。
乌涅塔的视线在她眼下打转,除了钱财,看别人隐忍抉择时情绪溃败的样子也很有趣。
无意玩弄感情,可天赋如此。
她舔舔唇,收回目光,充满歉疚地说:“我知道这和你的利益产生冲突了,没关系的,你是个好人。”
贝瑞丝的傲慢被蒙上一层灰,她发现对方虽然是个弱者,却并不随波逐流很有底线,甚至很会顺杆爬。
长久的沉默之后,车子驶入市区,把乌涅塔送到医院门口,直到对方下车,她仍在衡量。
乌涅塔犹豫再三,对她露出个浅笑,细声细气地说:“其实你是位非常有魅力的omeg,在那种情况下拒绝你需要非常强大的自制力,请不要因为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拒绝,而对自己产生怀疑。”
她眼神专注:“我身体不好,没有精力照顾omeg。”
直到转身前的最后一秒,她还在向贝瑞丝竭力说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刻意不看后者开始动摇的眼,温和礼貌地告别。
……
走进医院,埃克特就迎了上来,带着她往最边缘的那栋楼走。
“生命科学教的医生在市医院挂名,是合法行医,以后你有治疗需要可以直接过来,不用担心被查。”
自然地挽上妹妹的手臂,埃克特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到?”
“路上耽搁了。”乌涅塔心不在焉,这里的就医环境和之前比,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治疗室里堆满了身体替换件,角落里还有肢体残缺的人造人。
她躺在医疗舱内被开膛修复,医生为她的机械心脏换上新的零部件,见她感兴趣,温声说:“那些都是寿命到头程序自行中止的人造人。”
伊莱斯在旁边举着手机拍摄,她的胸骨也由合金制成,机械心脏运转不息为身体泵血。
“妈妈看到你像现在这样健康,一定很高兴。”
提到许久没有见面的母亲,乌涅塔开心地让埃克特凑近点:“你可以放大拍,里面最重要的那个齿轮上刻了妈妈的名字。”
她扭头问医生:“不能维修吗?人的义体改造技术都这么成熟了。”
“寿命代码是一早就写好的,自大清洗开始,连制造它们的公司都倒闭了,代码早就被政府销毁。”
乌涅塔失望不已。
镜头转移到她脸上,埃克特问:“有什么要和妈妈说的吗,过几天出差的时候我会顺便回家,把这个视频给妈妈看。”
乌涅塔猛地想起,马上就是妈妈的生日了。
她敛眉思索,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久到手术结束,医生离开治疗室,她才终于开口:“我在外面挺好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结了个婚,还谈了个女朋友。”
埃克特在旁边提醒:“最近好像分手了。”
瞪他一眼,乌涅塔继续说:“没关系的,可能很快就又有了,最近有个omeg在追我,不过我还没考虑好是否接受。”
不需要绞尽脑汁送礼物,她的问候就是最好的礼物。
埃克特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别插嘴,把我的思绪打断了。”在他不断的道歉中,乌涅塔略带疑惑地问道:“之前你总说当妈妈不容易,我稍微有点体会了。”
她清清嗓子,略带骄傲地说:“忘了说,我现在也有两个孩子。”
“可能是继子的缘故,我对他们并没有像妈妈对我的这种感情。”她有点苦恼:“和路上偶遇的O和A没有什么区别,可以随便利用。”
埃克特在旁边分析:“是因为你没有生下他们吗,可你也是妈妈捡的。”
乌涅塔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反正都是资源而已。
兄妹俩又各自说了些话,埃克特问道:“真的不回去吗?你们吵架后第二天妈妈就要找你道歉来着,但是你先跑了。”
“不要。”
埃克特:“不知道你们在别扭什么。”
她从医疗舱下来,迫不及待想去进行下一项活动。
“治疗费在哪给?”
“已经付过了。”埃克特的话打断她兴致勃勃掏卡的动作。
他接着说:“这里不收钱,只收情报,尤利娅已经替你付过了。”
乌涅塔:“?”
“镇压下七区暴动,是她的新工作。”埃克特说:“我稍稍向生命科学教透露了一点她的工作内容。”
他稍作犹豫,说道:“尤利娅还有用处,我的建议是……如果你确定要答应那位omeg追求者的话,平衡好她们俩的关系。”
第43章
“我会好好待在她身边, 继续为你赚取医疗费用的。”抱住乌涅塔,脸贴脸蹭了蹭她。
埃克特表情严肃,虽然不太清楚妹妹对旧情人是否还念念不忘, 还是说道:“她过得挺好的,升了职。”
乌涅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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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托你的福。”埃克特终于图穷匕见:“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压力, 这都是她欠你的。“
“我?我没有呀,我还是那样。”
埃克特怕她离开了熟悉的生活环境,没有妈妈的心理疏导,会产生奇怪的想法, 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过于艳丽的脸上是不太合衬的温柔笑容, 他嘴里吐出的话和表情十分割裂:“你生来就是一副这样的身躯, 被迫过着躲躲藏藏的贫困生活。”
还时不时就会发病,担心哪一天就寿命将至, 时刻为自己会早亡而忧心。
“这些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生活在这世上的人,都得向你赎罪。”
“啊啊啊啊, 别说了。”乌涅塔捂着耳朵:“好羞耻啊。”
小时候偶然一次犯病之后,因为太难受了,在哥哥让她坚强的安慰中崩溃大喊,又不是她愿意被生下来的为什么一定要坚持。
“——都是世界的错。”妈妈这么说道。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 幼年乌涅塔都将这句话常常挂在嘴边,奉为至理名言。
拽着埃克特的白毛,崩溃摇晃:“这种时刻谁都有, 怎么到我这就成了一生的案底了,快忘掉!”
埃克特笑着, 对妹妹生命力十足的模样很是欣慰。
他闭眼静默几秒,温声说:“忘掉了。”
把人送出去之前, 埃克特犹豫地问道:“生命科学教那边有意想和你接洽,我拒绝了。”
这代表对方清楚乌涅塔的身份,兄妹俩脸上的表情都为之一肃。
“之前说过,是组织帮助我找到你的。”埃克特说。
乌涅塔皱眉:“我确信自己一直都很小心,难道是之前给我做改造手术的地下医生泄露的?可是对方经手的劣A那么多,难道每一个都去查明身份吗。”
埃克特:“生命科学教的前身是人造人厂商泰坦公司,义体手术同时也是他们发明的。”
泰坦公司掌握义体器官的制造技术,和劣等lph的生物信息检定技术。
“虽然在几十年间的大清洗中,公司早就倒闭,但是之前累积的资本,和这两项技术带来的长效收益,让他们得以拿到教会''拍照''并发展至今。“
煽动民众和A管会发生冲突,根本是这两个组织之间的利益冲突。
把劣A和人造人全杀了,组织还赚什么钱。
乌涅塔从他的话里迅速检定出线索:“义体购买和生物信息鉴定。”
说话间已经快走到医院门口,埃克特依依不舍地松开妹妹的手,他还有事要处理。
“这件事我也会继续留意,别太担心。”
乌涅塔拧着眉走出去,被远处汽车鸣笛的声音惊醒,贝瑞丝一直等在外面。
窗户降下,汽车朝前驶来,她眉眼漠然地拿着手机,有些不耐。
隔着一段距离,她好像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争论什么,听不太清。
“都说了现在有事赶不过来,调解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克劳德有一瞬间的失语,紧接着是他不可置信的咒骂声:“开什么玩笑,你早不说,现在给我撂挑子。”
他:“早上还好好的,你现在发什么疯,这事要是解决不了,除了我要受罚,你也跑不掉。”
“你不是最在乎家族内部对你的评价,执业以来从未败诉的最强讼棍,现在告诉我你要临阵退缩?到底发生什么了?”
贝瑞丝:“你能少说两句吗。”
克劳德:“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现在在调解庭上被背刺束手无策的人是我!”
她直接挂断电话。
在反复的权衡和摇摆之后,她的答复清楚明白地摆在乌涅塔面前。
看了眼时间,调解庭已经开始了,乌涅塔说道:“我还以为至少你会去帮他辩护。”
“没这个必要。”主动帮她系好安全带,贝瑞丝说。
“我仍然会在证言上签字。”乌涅塔道:“你不生气吗?”
她的眉头仍皱着,这给成熟漂亮的omeg蒙上一层阴霾,乌涅塔的视线落在她颈后。
那里有一点微微凸起的红,是刚才注射抑制剂留下的痕迹。
贝瑞丝修长的手指拨开颈后零散的碎发,碰了一下,说:“刚刚下手太重了,有些肿,你很好奇?”
她心态和个人位置调整得很快,像锁定目标的猎手,抓住一切机会攻击。
一个拐弯后,车子驶入隧道,昏暗中乌涅塔的指腹擦过她的腺体。
或许是第一性别是女性的缘故,腺体那块的皮肤和她摸过的其他人相比,更柔软细腻。
像蛇信子似的。
贝瑞丝屏住呼吸的时间只有一瞬,她好像真的就是因为好奇而摸了一下,一触即离。
随后是她略带心虚的声音传来:“抱歉。”
因为官方定义是劣A,是游离于社会主流之外的畸形性别,乌涅塔对ABO的认知来源于书面知识,没有太多的认同感和融入感。
贝瑞丝是目前为止她接触的第一个女O,乌涅塔对她确实有些探索欲。
在这拥有六种性别的世界,女性omeg的身体构造和她最为接近。
她一时手痒,没忍住。
“要不我让你摸回来?”随时随地打补丁的意识深入骨髓:“我只交往过lph,所以有点好奇。”
贝瑞丝倒没什么所谓,甚至觉得这是好事。
“还对哪里好奇,你可以一并告诉我。”她语气平淡:“你没谈过别的omeg吗?这很好。”
乌涅塔:“谁说的!”
贝瑞丝车子开得四平八稳,抽空瞟她一眼,说:“至少看上去你们没跟他们上过床。”
乌涅塔:……
这就是成熟型肉食系大姐姐吗。
纯情窝囊A的名头被彻底坐实后,终于到了警局,两人一路走进里面内设的小调解庭。
康纳正和审判长还有克劳德争得面红耳赤:“他就是个以折磨lph为乐的变态,凭什么以都是lph为由包庇他。”
这轮调解对谁不利很显然。
康纳:“如果一定要以证据不足驳回我的诉求,我要求使用吐真剂用以确认我证词的真实性。”
这是一种常用于刑讯的化学药物的别称。
审判长同意,克劳德慌了。
银趴他肯定是没开的,对康纳的精神打压肯定是有的,对方只要稍微混淆一下时间线,他就得栽。
这时候反对简直就是不打自招,有警员推门去拿药,他的视线落在跟对方擦肩而过的贝瑞丝身上,急急喊道:“你怎么才来。”
话音刚落,发现旁边跟着乌涅塔,他心中一喜。
看见她攥着人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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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站在门边不动了,心里一沉。
克劳德:“?”
……
尤利娅坐在警局会客室,面前的茶杯还冒着热气,看了眼时间,催促道:“拿个文件需要这么久吗,到底还要多长时间?”
升官后没开心多久,紧接着工作上就出了篓子,搞得她焦头烂额。
A管会和生命科学教在下七区的对抗出了人命,检察院不得不介入。
议长将镇压此次暴动的事交给她处理,涉事的/邪/教人员被抓,她必须协调上七区的警局把人从那边转移过来。
两边警局有摩擦,互相看不上,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人被救走了。
警局出的人,尤利娅负责行动监管,所以详细资料还得找这边拿。
她风尘仆仆,连夜从下七区赶回来,眼睛还冒着红血丝,跑到这里来收烂摊子。
耐心彻底耗尽之前,终于把档案拿到手,推开门,一阵喧哗声传来。
“同A恋大战同A恋!”
“吐真剂拿到了吗,赶紧送进去。”有人高声问道。
送资料的警员眼神暗戳戳往她身上瞧。
尤利娅按了按鼻梁:“怎么回事,这么吵。”
“有个需要调解的案子闹起来了。”那警员说:“您要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您是先锋人士,说不定有不一样的见解。”
尤利娅只觉得他神经。
猛然想起点事,往前走了几步又倒着回来:“几号调解室?”
夹着文件往里对方指的方向走,记起来前几天乌涅塔出的那事,当时自己来迟一步,问起来的时候被她几句话带过。
过去看看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尤利娅推开门,发现场面有些失控。
康纳面前摆着空瓶的吐真剂,她眼球震颤,这东西是有指导注射量的,且伴随好几种不适症状。
不顾旁边警员的阻拦,他越过桌子,冲到克劳德面前死死攥住他的衣领:“当天他在酒店房间内对我实施殴打和恐吓,给我和我朋友造成巨大的精神伤害。”
克劳德掰他的手:“你疯了,放开!”
她记得这是之前葬礼上出现过的人,还在中心医院有过一面之缘。
尤利娅上前一步,暂时没发现门板另一边的两人。
情况突变,室内闹哄哄的,贝瑞丝牵着乌涅塔的手带她坐下,小声安慰:“别怕。”
康纳根本拉不住,他狰狞的眼神在扫过乌涅塔的时候,有瞬间的温柔。
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被桌子挡住。
克劳德被勒得脸色通红:“快点把他弄走。”
他扭头:“真有你的贝瑞丝,你真打算继续坐在那里看热闹是吧?”
听见这个名字,尤利娅继续往里走,下意识向旁边张望,视线正好被赶来控制场面的警员挡住,还被撞了个趔趄。
远远传来一声抱歉,她捂着肩膀走到另外一边坐下,很乐意看一看克劳德这贱人的笑话。
闹剧中心的两人终于被分开,坐席中间的过道站满了随时准备维持秩序的警员。
康纳:“他从学生时代就有预谋地接近我,以朋友的名义对我实施精神控制。”
克劳德:“既然你心理阴影这么重,还敢来跟我见面?谁知道是不是仙人跳。”
“你放屁!我根本就是为了……”他看了眼乌涅塔,不想把对方牵扯进来,突然卡壳。
克劳德倒是开开心心地替他答道:“不就是为了另一个lph来求我办事吗,有什么不好说的。”
毕竟曾经朋友一场,他对康纳有些了解,这家伙上学的时候就被整成了惊弓之鸟,整天疑神疑鬼的。
既然是为了那个女lph找上门来,想拿捏实在太容易了。
克劳德委屈:“他才是诡计多端的同A恋,我怀疑他携带同伙对我实施仙人跳。”
康纳笨嘴拙舌,不是他的对手,嘴巴开开合合,粗重地喘息着。
他没想到对方无耻到还想扯乌涅塔下水,当天晚上办案的警员早就被买通,这会儿也在现场,闻言更是齐齐扭头看她。
康纳头痛欲裂。
吐真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他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塞满人的调解室像锅煮沸的水,让人喘不过气。
这些人打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恍惚间好像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
同龄人永远异样的目光,和长年累月的自我怀疑,时刻处于心理崩溃的边缘,还要小心翼翼保持表面正常。
他捂着脑袋难以站立,将手撑在桌面上才不至于倒下。
如今暴风眼中的人即将换成乌涅塔,他闭眼晃了晃脑袋,自己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绝对不能再继续连累她。
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康纳说:“可你殴打我是事实,更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酒店。”
知道说别的没意义,康纳咬死自己才是受害人,这也不是法庭,他也不接受调解,这案子跟A不A同没关系。
康纳昂头:“至少吐真剂证明我说的全是事实。”
这个调解本来就是克劳德的缓兵之计,想趁着时间说服乌涅塔反水。
康纳终于聪明了一回。
越听,尤利娅越觉得这场闹剧的另一个当事人是乌涅塔没跑了。
她长呼一口气,觉得自己闲得慌才会在这浪费十分钟的生命,起身准备离开。
克劳德这次是真翻船了,看着不远处坐着的贝瑞丝咬牙切齿:“你来真的?”
他指着乌涅塔:“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一个两个的都跟疯了一样。”
尤利娅脚步一顿。
眼看尘埃落定,大家估摸着应该翻不起什么浪了,开始往外走。
贝瑞丝冷脸:“放尊重点。”
康纳更是上去就是一拳。
正好在视觉盲区,尤利娅以为他指的贝瑞丝,浅看两秒狗咬狗,继续抬脚往外走。
一边心疼乌涅塔碰上神经病,怪她出事了也不跟自己说,想跟她联系问问境况,又觉得没脸,不敢联系。
同时心里又忍不住酸溜溜吐槽,她魅力可真够大的,是个人都能为她争风吃醋。
想了会儿,尤利娅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暗骂道:最畜生的就是自己,还在这七想八想。
结果没走两步,往外的人潮越来越慢,好像被堵住了。
等了几秒没动,拍拍前面人的肩膀,问:“又出什么事了?”
对方伸长脑袋看了半晌,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挠头:“有人堵门,看不太清。”
尤利娅看了眼时间,真不能再磨蹭了,干脆拨开人群往外挤。
在A堆里挤来挤去本来就烦,后面康纳还嗷一嗓子吓人一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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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桌子和座椅翻倒和拉拉扯扯的声音,还有熟悉的某人的惊呼,尤利娅甩头,觉得最后这声可能是太想她所以幻听了。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这个恶心的A同喜欢上你,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吐真剂还在作用,康纳昏昏沉沉地扫除前面的障碍一路跪行到乌涅塔面前。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是我害了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乌涅塔第一反应是赶紧把手收回来。
毕竟康纳离她只剩一桌子隔。
贝瑞丝握得死紧,没抽动。
把两人的手死死搁在腿上,贝瑞丝眯着眼问道:“哪天晚上?”
那头被堵住的人群终于再次动起来,乔西逆着人潮挤到房间里面,眼神阴郁地问道:“你刚刚说你喜欢谁?”
尤利娅这会儿倒不急着走了,离她几步之遥的门边,站着鹤立鸡群的伊莱斯,正皱着眉头用手帕捂着口鼻不时咳嗽两声。
……
乔西整晚心神不宁,真相的一角突然在眼前掀开,让人无所适从。
坐在客房华丽的床上,眼睛里渗出的泪水,是数次干呕后的产物。
这座房子里到处充斥着她和达里尔的味道,想到这两人每天在房子里穿行数次,到处都是他们的痕迹,他就难受得哪都待不住。
脑子昏昏沉沉的,想起几天前康纳曾坐在这告诫自己,太主动的omeg会显得廉价。
那时候他太盲目了,对康纳的建议嗤之以鼻。
他现在迫切地想跟康纳说说话,来上七区前他们兄弟俩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甚至他是唯一知道康纳性向有问题的人。
这段时间他满脑子都是乌涅塔,忽略了自己的亲兄弟,此前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电话和信息都石沉大海,乔西终于意识到,康纳可能出事了。
他离开房间,想找人打听康纳的去向 ,却被佣人和安保拦住,告知大家都休息了。
乔西一边想着达里尔勾引的她,一边像个幽灵一样在宅子里闲逛,思索康纳可能的去向。
他在上七区又没有朋友……
最终他敲响卡尔的房门,在他充满担忧的眼神中蜷缩在对方的床上。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但是我想这是唯一一个他们没有踏足过的地方了。”乔西说。
卡尔当然知道他在介意什么,怎么也压不住的嘴角配上悲悯的语气奇怪又诡异,好在他根本没精力关注自己隐在黑暗中的脸。
这个蠢货甚至贴心地拦住他准备开灯的手:“不……就这样,我现在太狼狈了……”
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卡尔慢吞吞收回手,语气可惜:“那好吧……我只是担心你。”
乔西有气无力:“是啊,我也很担心康纳,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
医院那次之后他一直在生气,实在是不该,再怎么样也不该忽略家人。
他胸口发闷,最后实在累得不行,在卡尔的安慰下逐渐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卡尔已经工作去了,拖着沉重的身体找到伊莱斯。
“你来得正好,你父母那边碰到些棘手的问题要处理,可能无法出席订婚仪式。”伊莱斯的脸色也很难看。
乔西沉默几秒,又开始茫然:“什么都不顺。”
他焦虑地在走来走去。
伊莱斯:“康纳会陪着你。”
他握拳,愤怒像气球一样吹起来,鼓鼓胀胀的,随时会爆炸:“所以我哥哥人呢?他现在在哪?”
“警局。”
乔西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我也要去。”追上正要出门去把康纳带回来的伊莱斯,他心中满是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乌涅塔——”乌涅塔去哪了。
他想问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身为兄长,你知不知道弟弟妹妹的丑事,”又或者是“达里尔是个勾引自己手足的贱人,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诸如此类。
他想了又想,最后颓然地抱住脑袋,决定先把康纳带回来再说。
现在他是最重要的。
……
“说啊。”乔西的质问显得软弱又无力:“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怕你被关起来的时候受苦。”
来的路上甚至和伊莱斯吵起来,嘲讽他是只知道向利益看齐的冷血动物,康纳能派上用场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救他。
乔西的眼神冷得像雪,有乌涅塔在的情况下,他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黏着对方,这是第一次。
两人目光撞上,乌涅塔眼中的困惑看起来不比自己少,乔西平静地移开目光,厉声问道:“说话。”
他中气十足,乌涅塔觉得脑袋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
康纳被他吼得一愣,看着他像是看着从天而降的怪物,随即摇头否定道:“开玩笑的吧。”
但是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他不受控制地吐出乌涅塔的名字。
乔西的脸色用难看已经无法形容。
他瞄了眼和乌涅塔旁边的那个女O,是个陌生面孔。
在康纳懊悔捂嘴的同时,他将对方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你说的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除了我们相遇那天,你还瞒了我什么?”
康纳的头晕不是装的,他捂着额角难堪地扭头,眼中藏着的许多情绪化成呆愣地一声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西扭头。
“我带他来的。”伊莱斯适时出声,嗓音不辨喜怒。
乌涅塔:……她好像被包围了。
第44章
乌涅塔脑子有点麻。
“没有了, 总共就两个晚上。”康纳说:“在医院跟她大吵一架之后,我想找克劳德把那些新闻压下去。“
“可是她却跟尤利娅跑了,我又急又气, 强行把她带到酒店。”
乔西蹲下,捏着他的下巴, 逼对方直视自己。
“我不想她走上我的老路。”康纳言辞恳切:“我不想害了她之后,眼睁睁看着你伤心。”
两人相似的轮廓和五官,让贝瑞丝轻易判断出他们俩应当是有血缘关系。
兄弟俩气氛稍有缓和,她开口问道:“你害了她, 又为了救她所以把人带去酒店开房?“
贝瑞丝努力想理清其中的逻辑关系,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她一强调, 乔西的思维开始发散,崩溃地骂道:“关你什么事啊你乱掺和什么啊。”
骂完康纳, 他扭头看向贝瑞丝, 对方坐在乌涅塔旁边稳稳的,肩膀抵着肩膀:“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们自己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接二连三的打击接踵而至,乔西也懒得再装了:“看见lph就贴上去,这就是你们上七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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