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因蓝目光微微下移。
少年规整的校服后不知被谁贴了张纸,上面用黑笔涂了一只大乌龟,乌龟的嘴巴被一块叉形图案挡了起来,周边是黑红蓝三种颜色的笔迹,凌乱地涂着“怪胎”、“哑巴”、“死(马头)装b哥”等等难听的词句。
听见姜闪闪的提醒,许最顿了顿,才像是意识到什么,抬手揭掉了背后那张纸。
他只扫了一眼,就将那张画满涂鸦的横线纸揉成了一团。
周围同学低声议论着,频频将目光投向这边。
在令人难堪的视线与低语中,许最什么话也没说,只垂下眼,将纸团随手塞进口袋里,低声道了句“谢谢”。
那张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他背后,也不知道一路走来被多少人看过,却没有一个人提醒他。
许最跟姜闪闪道了谢后就离开了食堂,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丁逸逍慢吞吞嚼着嘴里的肉块,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玩笑吗?”
纪因蓝淡淡道:
“我今早来时还看见他拎着个被脏水浸透了的白书包,也是玩笑?”
“什么玩笑啊,明明就是霸凌,这实在太恶劣了。”
姜闪闪用勺子一下下插着碗里的米饭,像是试图把米粒变成糍粑。
纪因蓝瞥了她一眼,看见她餐盘里青青白白一片,一点荤腥也不带:
“又减肥?你兔子啊天天吃草。”
“你管呢。”
姜闪闪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点低落,纪因蓝跟她玩了这么多年,哪能猜不出她的心思?
“怎么?内疚了?”
“?”丁逸逍有点茫然:
“是我漏了什么剧情吗?许最被整蛊,闪姐有什么好内疚?”
纪因蓝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问你闪姐啊。”
姜闪闪丢了勺子,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还不是崔哲言那货?之前我就听说他跟许最不对付,所以故意说我喜欢许最来气他。谁知道是这种不对付?你们说,许最被霸凌,不会是我的锅吧?”
纪因蓝看着依旧一脸茫然的丁逸逍,替姜闪闪补充了没说完的话:
“你有个看不顺眼的对头,有天你发现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对头,你会怎么做?”
“那我得憋屈死,当然是更恨那家伙,想办法在其他事上找场子了?”
话说完,丁逸逍也反应过来了:
“哦!怪不得闪姐要内疚,许最飞来横祸啊这是!”
顿了顿,他又安慰道:
“哎,没事,不还有老师吗?老师得管吧?”
“崔哲言是坏又不是傻,还能舞到老师面前啊?”
姜闪闪翻了个白眼:
“主要我听说姓崔的家里好像有点权势,是哪个校领导的亲戚来着,平时身边就挺多人舔他,不然他也不会自信成那个样子。我听说他欺负人是惯犯了,却没见他被追责过,估计只要不闹太大,大家对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说着,姜闪闪犹豫着看向纪因蓝,突然双手合十朝他晃了晃:
“蓝,反正你昨天帮我怼过崔哲言了,不然也理理这事?你别的没有,名字说出去唬唬人还是管事的,这事跟我无关也就罢了,要真是我的锅,我实在过意不去。你也知道,我……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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