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郦淮闭上眼睛,他不想回答,更不想听。
但不得不听。
就像这个毒妇说的一样,归根结底,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如今无论她说什么,自然都有她的一番道理。
阿禾道:“因为权势。这天下有万千种人心,人人都想出人头地,可若只靠自己,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出头之日;于是他们选出了一个人,叫他来定这天下的尊卑次序,甚至情愿肝脑涂地,奉他为首,还把这规矩写进书里,代代相传。”
“而他们管这个人叫做……皇帝。”
郦淮从喉咙里发出赫赫的苍老笑声,他瘦了许多,就像是一个漏风的破布麻袋,“怎么,你是想说,你还想当皇帝不成?”
“女帝也未尝不可,”阿禾淡淡道,“只是我目盲,明面上说不过去,也只能隐居幕后,扶持幼主,作为太后垂帘听政了。”
“垂帘听政?”郦淮死死瞪着她,眼中满是血丝,“你以为,我死了,我的儿子不会为我报仇吗?你只是一个贱婢!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能当上太后……居然还说什么,咳咳,垂帘听政……”
阿禾从容地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
“殿下,喝口水吧,您的儿子如今唯我马首是瞻,认为我对您不离不弃,还承诺说,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便会封我为皇太后。”
她虽然笑着,语气却温柔得令人胆寒:“若不是你在将我送进养父府上前,认为女子有孕后会偏袒夫家,叫人废了我的身子,终生不得有孕,我现在,或许还真就与游云过着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
“退一万步说,您当初要是让我生下了那个孩子,我是说,我的第一个孩子……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我就算再憎恶他身上的另一半血脉,也肯定会尽心尽力地扶持他坐稳皇位,殿下将来,也不至于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阿禾的笑容愈发甜蜜,然而郦淮的嘴唇都已经被她粗暴的喂水动作弄破,唇齿间溢满血丝。
她关切道:“如今大军距离您魂牵梦萦的京城不过百里,在亲眼看到妾带着大军进京前,您可切莫要死了啊。”
“咳!咳咳咳咳……”
郦淮差点被她这番话气得直接背过气去。
但他到底还是喝了那杯水。
因为郦淮确实还不想死。
他不甘心!
郦淮脱力地倒在榻上,用浑浊的眼珠茫然注视着前方,脑海中却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就在前不久、还被他视为心腹大患和最终宿敌的人。
霍琮。
他也被这个女人算计了,中了和自己同样的蛊毒,而且还不像自己一样,有这个毒妇配置的解药缓解病情发展。
这女人说过,要让自己亲眼看到辛苦大半辈子的基业为她做嫁衣,所以一面要让他痛苦不堪,一面又按时喂给他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解药。
郦淮既羡慕霍琮,又不禁幸灾乐祸:一想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惨更倒霉的人,他那颗早已被病痛和失败扭曲的心脏,又垂死挣扎地挤出一丝欢乐的汁水来。
但事实上,霍琮的日子过得远比他想象得要滋润得多。
虽然他有在努力隐瞒,但当一个人突然失明,无论再怎么遮掩,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可能没发现。
郦黎很快就做出了应对方式——他开会的时候,就让霍琮躺在帘帐后面的软榻上休息,还特意在霍琮的手腕上系了一条带子,另一端系在他的右手腕上,这样只要提笔写字,霍琮就能感受到他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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