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循:“任大人难不成对我刚刚说的话有异议?”
四周站了一堆人, 连兵部尚书都赶来了,朝中有头有脸的人已经来了不少, 任循忽然被架在了火上烤。
泰王一声不发地站在人群中,脸上的表情已经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悲愤。
月光皎洁,但没有人间此刻的灯火明亮。
邹清许的目光依次滑过眼前所有人的面庞, 在这种时候,人人神情肃然,没有人敢出头说话。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是棘手。
荣庆帝临终的时候乾阳宫里只有贵妃和锦王二人, 这个时候,荣庆帝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凭这二人一张嘴。
真真假假,只有他们清楚, 但是谁又敢质疑呢?
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贵妃, 一个是王爷。
任循眉头紧皱, 吴贵死死捏着自己的衣角, 像热锅上的蚂蚁,吴贵时不时朝任循投去复杂的目光, 但任循低下了头。他是内阁首辅,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他带头质疑,除了让朝堂更混乱,还能有什么结果?
荣庆帝已经再也醒不过来。
邹清许忽然想到了沈时钊,如果沈时钊在这里,他会怎么办?如果他不是一介布衣,他会做什么?
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直觉告诉邹清许,一定有问题。
任循地位太高,不敢乱说话,吴贵只是一个宦官,也不能乱说,泰王遭遇这么大的变故,身处漩涡中心,现在还有谁,可以不顾一切揭开迷雾?
邹清许忽然往前迈了几步,他走到吴贵身前,“吴大人,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是不是皇上之前留了旨意,让你当众宣布让锦王继承大统?”
邹清许的话如同平地扔出去的惊雷,在乾阳宫前炸开。
人群中开始窸窸窣窣。
既然大家都有顾虑,都有身份,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就让没什么身份的邹清许来当这个导火索。
大不了一死。
质疑这种事,由小人物抛出,最没有负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邹清许和吴贵身上。
锦王一下子变了脸,贵妃脸色也变得煞白,她的妆容在脸上待了一天,已经不太服帖,她恶狠狠地盯着邹清许:“你是谁?在这里胡言乱语。”
邹清许毕恭毕敬地回:“下官名叫邹清许,在翰林院任职。”
然而现在众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邹清许身上,好奇的视线全在吴贵身上。
吴贵感激地回视邹清许一眼,他眼里水波盈盈,在众人的瞩目下,对贵妃说:“贵妃娘娘,皇上今日白天一直在案几上写字来着,后来还让我去拿了玉玺,但是那个时候皇上把我支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他写了什么东西,或者写了东西之后又藏了起来。”
吴贵的一番言语仿佛又在人群中扔下一颗炸弹。
贵妃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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