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现下大行皇帝去了,便欺辱到我们面前来!”
定襄王在侧,见几位老臣如此低三下四,被训斥的头都不敢抬,眉头微皱:“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韩元嘉转目看他,忽的嗤笑出声:“定襄王虽是本宫生父,却也该知先君后臣,本宫是大行皇帝的贵妃、皇长子的生母,却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骑在本宫头上吆五喝六的!”
定襄王的脸色显而易见的难看起来。
武则天则转过头去,低低的叫了声:“姐姐。”
韩元嘉这才作罢。
几位老臣尤且跪在地上,武则天却不曾叫起,从乳母手中接过皇次子抱在怀里,逐项议定新君继位之礼,又将大行皇帝丧仪诸事托付给贵妃处置,令礼部、内侍监等部协同。
有个老臣禁不住抬起头来,变色道:“从前从没有后妃为大行皇帝料理后事的先例……”
武则天淡淡道:“那很好啊,从今以后就有了。”
那老臣还待开口,武则天便笑了起来:“怎么,几位指教本宫和贵妃如何选国朝新君也就罢了,连大行皇帝的后事,我们孤儿寡母也要仰人鼻息吗?”
她脸上笑容逐渐敛起,神色转厉:“尔等可是欲行伊尹之事?!”
这话一落地,众人岂敢担责,叩首称罪,再不敢有所异议。
……
是年十月初七,天子驾崩,群臣众议,奏请册立皇后所出嫡子为继任之君,又因为新帝年幼,便请皇后代为摄政,直至新帝成婚元服。
遂以新帝名义册生母为皇太后,贵妃为贵太妃,德妃为德太妃,隋美人为隋太妃,其余一干后妃皆有所加封。
在先前那场几乎横扫整个长安的政治/风暴中,反后一系的势力遭到惨烈清洗,而大行皇帝死的匆忙,甚至都没来得及重新架构起制衡后党的朝臣派系出来。
仅有的几位老臣,也因新君继位之时暧昧不明的态度被皇太后下旨申斥,或者贬黜地方,或者被迫致仕归乡,再有定襄王府帮衬,朝堂之上,皇太后颇有一家独大之势。
月盈则缺,水满则溢,满朝文武未必全然支持女主执政,之所以眼见事态如此发展却始终不置一词,未尝没有看她高楼起,待她楼塌了的心思在。
只是出乎众人预料的是,皇太后收拢权柄之后,却不曾破除大行皇帝在时的旧法,萧规曹随,不改其政,唯一有所变动的,也只是令贵太妃为主、德太妃协同料理大行皇帝的丧事。
这固然有越矩之处,然而这二人身份毕竟不同寻常,既是大行皇帝的宫妃,自身又颇有不凡之处,群臣私下里虽也有所议论,然而到底没人拿到台面上予以反对。
武则天真正看重的不是“替大行皇帝操持丧事”这件事,而是内宫女眷的权柄不再仅仅只局限于宫闱之中,而可以借皇太后之令蔓延到宫外去。
贵太妃与德太妃一道操持大行皇帝的丧仪,陵墓修建如何是否应当过问?
内侍省与尚宫局陪葬品准备的怎样,是否应该过问?
祭礼当天,朝臣与宗室如何排列,哪家在前,哪家在后,是否该由她们处置?
一根嫩苗发了芽,朝着哪个方向生长不重要,能够触碰到阳光,将触角伸出去便好!
皇帝死时,武则天不过十六岁,三年丧期结果,也不过十九岁而已,而韩元嘉与李玉蘅,也都很年轻。
她们风华正茂,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一展夙愿。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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