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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2页)

bsp;   “你还会偷偷地去山上玩?”商泊云有些好奇,“看不出来啊。”

    “我也有童年的好不好。”江麓长睫低垂,声音里带了点抱怨。

    “行。江小朋友,这次的山上没怪物了。”商泊云笑了笑。

    胸膛贴着这个人的后背,热意和心跳声都清晰,江麓想起很多年前瑟缩在榕谷的山路时淋的雨。

    没见到妈妈,山路太长,林木太高耸,在风里张牙舞爪。

    他只记得老纪找到他时打了把红蘑菇似的伞,还有那份被孤独放大的恐惧。

    做过的噩梦早就忘得干干净净,最后留下了一个怕鬼的毛病。

    他的手不自觉地蜷缩,选择不再去想以前的事。

    前面有菩萨,世上没有鬼。

    “我的脚没那么疼了,过会儿放我下来走吧。”江麓说。

    商泊云“唔”了声,江麓一听就知道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手臂微微用力一夹,商泊云“嗷”了一声。

    “我说,过会儿我可以自己走。”江麓一字一顿。

    “听到了。”商泊云喘出口气来,“刚刚差点没勒死我。”

    “真的?勒疼你脖子了吗?”江麓低下头去看,恰好对上商泊云侧过的脸。

    雾气中,许多事物都看不真切,这样的距离里,只有彼此的脸无比清晰,从江麓的角度,能看到这个人的鼻梁有很优越的高度与弧线,要是他愿意,都可以去捏一捏商泊云鼻梁的真假。

    “骗你的。”商泊云露出笑来,“虽然流氓罪已经废掉了,但也别想着趁机揩我油。”

    “……”

    小气鬼商泊云。

    累死他算了。

    江麓的手虚虚地搭着,尽量不把脑袋的重量也搁在商泊云的肩膀上。

    太阳正以缓慢的速度从云雾中显露身形,将要来临的冬天,在满山铺陈的红叶里也不显得冷清,往前几步台阶,陈彻和郝豌偶尔回头,确认后面两个人的步伐。

    遥遥的,有钟声传来。

    山巅反而不见如火的枫叶,碧沉的松柏参天,金瓦朱墙的壶山寺披着熠熠的初阳。

    商泊云扶着江麓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走走停停大半天,陆陆续续有登山的人超过了他们,这会儿已经过了正午了。

    壶山寺外已是人来人往,全然没有山间的阒寂。

    “我小时候来这时,这里就这个样子。”陈彻指着山门外的松柏手舞足蹈,“一点儿也没变。”

    郝豌摁住了他,很虔诚地对松柏双手合十,陈彻还有点儿懵,无奈胳膊肘拗不过肱二头肌,默默闭上了嘴。

    “还能再继续走吗?”

    商泊云后半程尽职尽责地变成了一根拐杖。

    “可以。我都自己走了这么久了。”江麓看向不远处庑殿飞檐,眼睛亮晶晶的。

    “而且,在寺庙里还让你背着,多不像话。”

    “谁说不像话?”商泊云理直气壮,“菩萨吗。”

    郝豌回过头来,讳莫如深地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中央。

    自称在泰国学过通灵的郝豌同学,信仰十分驳杂。

    简而言之,什么都信。

    陈彻抓紧时间又啃了一个郝豌捏的饭团,催促道:“进去吧!不然蒲团前头都得排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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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个大爷大妈闻声,迅速加快了步伐。

    陈彻把饭团塞了个囫囵,撒腿冲进了大爷大妈之间。

    过了山门,又上几级台阶,门后是开阔的庭院,仍植高木,往前可见大殿,东西的院墙上攀缘着叶色繁丽的地锦。

    有檀香的气息从殿中飘来,站在门前,能看到经幡之后隐隐约约的金身。

    陈彻抢赢了那些大爷大妈,正在蒲团前哐哐磕头许愿。大爷大妈不满这个锅盖刘海,可又不想在佛前犯口业,遂都忍了下来。

    殿外的庭院里已是一片淡金的阳光,殿内的光线却昏暗,藻井高悬,明丽的色彩也看不真切。

    江麓站在蒲团前,手里握着刚刚买的几柱香,虽然是第一次来庙里,总之敬意是先比陈彻到位了。

    余光里,商泊云跪了下来,手里的三炷香正缭绕着淡色的烟。

    江麓鲜少见商泊云如此正经,不由得有些好奇。

    手中的香空燃了一会儿,高台上菩萨低眉,江麓去过很多地方,却没来过古寺。

    江盛怀是忙碌的商人、丈夫,没空信神佛。

    木梁上的彩绘华丽庄重,斗栱雀替俱繁美,江麓猜这可能是始建于清朝的一座寺庙。

    时间能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受,譬如百余年光阴能在一根房梁上横亘而过。

    他挪了挪微微泛疼的脚踝,也跪在了蒲团上。

    敬香俯首三次,只许了一个愿望。

    等再抬头,一旁的商泊云伸手,扶着他站了起来。

    “再往里面逛逛,壶山寺还挺大的。”陈彻第一个磕完了所有菩萨。他顶着通红的脑门,兴致勃勃:“后面的池子里,还有一只大王八,据说招财。”

    几个人沿着回廊往第二进院落走,身后忽而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几位小友留步。”

    他们回过头,一个精神矍铄的白眉僧人在回廊的另一端缓步而来。

    “卧槽,不会是大师看我们有慧根,要传授我们什么秘籍吧?”陈彻没事就爱看龙傲天打发时间,一度幻想过学校的看门大爷能哪天给他一个天下无敌的武功,“我一直觉得我可以成为一个武学高手。”

    “这儿又不是少林寺。”商泊云慢悠悠道。

    “慎言。”郝豌神情肃穆,大师刚至身前,他就双手合十行了礼。

    大师微微颔首,端的是佛心善面。

    “观几位小友之中,有我的有缘人。”

    郝豌眼睛一亮。

    “大师如何称呼?”

    “法号檀才。”

    “檀才大师,有缘人的意思是……”郝豌虔诚地请教。

    大师不语,在几个脸生嫩的高中生面前做出深沉做派。

    贪财大师?商泊云心想,真是个直白的骗子。

    “不必有言,菩提自明。”檀才看出了商泊云的轻视,他职业素养很好,继续微笑,“万万宇宙里,有人在彼岸种因,却想在此岸结果。”

    “殊不知各自的宇宙有各自的因果,太执着于自己的果,就会被蒙蔽。”

    商泊云微愕。

    这句话就像专门说给他听似的。

    他确实是个执念很强的人,说难听些就是狗倔。

    他也确实算不上这个世界的人。

    十七岁的身体里装的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灵魂。

    “如果想要看到呢?”商泊云忽然问。

    “于一切相,离一切相,心清净,由此才能远离蒙昧。”

    “为什么要远离萌妹?”陈彻悟了,“大师你莫不是也是……”

    檀才眉毛微微抽搐:“我不是。我出家人。”

    他振了振灰扑扑的衣袖,露出的菩提手串从手腕密匝匝戴到了手肘上。

    “配菩提,得智慧!我佛普惠活动进行中!两件八折,买三赠一……好巧啊,你们竟是四人同行耶。”

    原来不是点化他们的,是来卖菩提的。

    “我都在文殊殿前开过光了。”大师笑得很含蓄。

    陈彻当场笑了出来,转头便看到郝豌眼神闪烁。

    他立马警觉。

    “这一串能摘下来看看吗?”商泊云盯着一串白玉菩提,声音很淡然。

    “卧槽别啊……”陈彻无语,怎么是一向精明的商泊云先上了当!

    大师火速撸了下来。

    成色普通,各个寺庙里随处可见的款式,商泊云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

    “不会压到你的宝贝珠子。”

    “在哪请的?”

    “高中?没见你戴过。”

    厮混之间,他替江麓摘下过他的手串,又或者是同腕骨一块儿捏着把玩,等两个人都穿好衣服之后,他握着江麓的手,把菩提重新戴了回去,遮住耳鬓厮磨时纠缠出的红痕。

    跨过九年的光阴,他在这里看到了一串一模一样的菩提。

    “这个,我要了。”商泊云稳下心绪,很快再度开口。

    大师慈眉善目:“阿弥陀佛,诚惠688元。现金和扫码都行。”

    2014年,移动支付还没大面积地普及。商泊云眉梢微挑,没料到这座山顶上的寺庙反倒先人一步。

    他痛快地付了钱,大师在“吱付宝到账688元”的声音里拈花一笑,飘然离去。

    像担心商泊云后悔一样。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壶山寺都是金瓦了。”陈彻说。

    郝豌也觉得有些冤大头,但还是不得不和陈彻强调:“毕竟开过光的。”

    陈彻翻了翻眼睛。

    “江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商泊云侧过身问江麓。

    江家有一个专门的房间,陈列着叶明薇这些年来国内国外收集的珠宝,后来她去了疗养院,江盛怀开始定期且频繁地购买高珠,继续填满那个房间。

    受此影响,江麓出国比赛的时候也会抽出时间去当地逛一逛,和江盛怀一样买下那些叶明薇暂且无暇去佩戴的珠宝。

    他见过很多很好的首饰。

    这串明晃晃写着“冤大头”的菩提子怎么看怎么普通,但奇异的是,他和商泊云一样一眼看中了它。

    商泊云买下的瞬间他居然还失落了片刻。

    因此江麓真心实意地说:“很好。”

    “你就惯着他吧!”陈彻嘟哝,688买个这,也太败家了。

    “那就好。”商泊云对陈彻的吐槽不以为意。

    他捉起了江麓的手腕,像从前做过的很多次一样,把这串菩提戴到了他手上。

    科学不能解释的,神佛可以解释吗?和尚说了一大堆,佛学主观唯心地来看这个世界,而商泊云是坚定的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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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主义者。

    但他确实感觉到冥冥之中,有命运呼啸而来。

    “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戴在你手上。”他垂着眼端详,慢悠悠来了一句,“别摘。开过光的,保佑你不再崴脚。”

    郝豌福至心灵,忽视了这不是教堂而是寺庙,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接下来,你们可以……”

    “我们是要去看大王八的!”陈彻面无表情地打断了郝神父。

    “走啊。”商泊云哼笑了声,没计较煞风景的死党。

    菩提手串垂到了腕骨处,江麓悄悄拨了几下,觉得心里有什么也跟着很轻盈地动了起来。

    有的事情,哪怕约定好了时间,都觉得有些难以等待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大殿的后面,又是一进庭院,尽处仍为大殿,再往前走,是金灿灿的藏经阁。

    寺院里做了活水,听得到潺潺的声音,也许某个角门,还有一道山泉从此发源流下,最后汇入了浩浩汤汤的栾江。

    四方的放生池里,锦鲤肥硕,陈彻蹲在边缘,也没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发财王八。

    “我记得小时候它明明住这啊。”陈彻没忍住,往水里探了探手,放生池的锦鲤不修善行,争相啃了上来。

    陈彻悻悻然收回手:“再往里头看看?壶山寺最里头是个园林,有棵两百岁的古树。”

    “百岁老树才配百岁老龟!”

    陈彻一寻思,觉得很有道理。

    又过几道门,流水潺潺声越发清晰。高木扶疏,足以遮天,日光的间隙里,假山立在水上。

    这里已经是壶山寺最深处了,人迹罕至,幽僻至极。

    “龟爷爷,你在吗?”

    陈彻率先窜了进去,猴子似的找他的发财龟,郝豌没拦住泼猴渎佛的行为,只好默默又双手合十,虔诚地念了一句“菩萨莫怪”。

    骤然的惨叫里,落水的声音分外清晰。

    商泊云和江麓对视一眼,连忙去了假山。

    锅盖刘海一动不动,伏在湿哒哒的青石板上,半身悬空,一只脚踩在水里,一只脚恰到好处地卡进了假山的洞里。

    “武学高手?”商泊云慢悠悠地问。

    陈彻抬起头来:“龟龟啊……我出不来了!”

    为了登山,还特地穿了新买的鞋,现在它完美地卡在了石缝里头。

    “救我。”陈彻仰脸,看向俯视他的三个人。

    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等他们笑够了,陈彻的心也死了。

    对着假山研究了一会,确认陈彻的脚腕没骨折,江麓扶着陈彻,郝豌和商泊云一个摁着他,一个去够他的腿。

    冷涔的水里,露着大半条腿的陈彻打了个哆嗦,江麓张手,把锅盖刘海给抱住了。

    这令陈彻稍觉安慰,至于身后商泊云扫过来的目光?

    陈彻继续维持头朝下趴着的姿势,往江麓的肩膀上拱了几下。

    他现在很柔弱的。

    废了大半天功夫,陈彻的脚终于被拔了出来。

    崭新的鞋子已经挤得变了形,脚也肿得和崂山大馒头一样。

    他的目光看向商泊云和江麓,又飞速移走,落在了郝豌身上。

    陈彻伸出手,泫然欲泣:“郝豌,没关系的,我可以的,哪怕有可能滚到山下,哪怕可能变成瘸子,错过高考,然后进厂打工,结果被工头欺负,丢了工作流落街头我都没关系的,这是我不敬菩萨的代价。”

    “哎呀,你闭嘴吧!”一米九的双开门冰箱瞪他一眼,认命地蹲了下去。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沉了下来,雾气里头,濛濛的雨往下落。

    寺庙里的游客早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出了山门,能听到壶山的广播声从西门那边传来。

    “亲爱的游客朋友们,今日缆车已停运……”

    “不是吧。”陈彻浑身的水淌得差不多了,他伏在郝豌的肩膀上流下两行清泪,“天要亡我。”

    “别啊,高手。你命由你不由天。”商泊云低头看手机,淡声道,“下山方向一百米有个酒店。”

    “去吗?”商泊云把手机递了过来,目光却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江麓。

    有……有什么不能去的。

    江麓很从容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陈彻得赶紧把湿了的衣服换掉。”

    陈彻抱着郝豌的脖子,一只光溜溜的脚蜷成了爬山虎的须:“摆驾。”

    “您好,还有一间家庭房。”

    前台数了数这几个高中生的人数,“有两张双人床。”

    “就这间吧。”商泊云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酒店早上八点到十点提供早餐,餐厅在一楼大堂左侧。还有别的需要请随时致电前台。”

    信息录的很快,身份证连同房卡一起到了商泊云手中。

    四个人进了电梯,“叮”的一声,就到了五楼。

    下雨的缘故,留在壶山的游客不算少,加之有趁着周末特意来看日出的,所以酒店人都住满了。走在走廊上,偶尔能听到哪个房间传出几声笑。

    家庭套房很宽敞。

    两张大床,都朝南摆着,客厅连着浴室和衣帽间,陈彻已经一瘸一拐地先去了浴室,郝豌脱下被雨淋湿的冲锋衣,终于松了口气。

    “所以,两张床,咱们怎么睡?”郝豌看了看这俩人,表情有一丝微妙。

    “是啊,怎么睡?”

    房间切成了五边形,三面都能看到壶山的夜色。

    乌漆嘛黑。

    商泊云把窗帘直接拉上,语气真诚地发问。

    chapter 64

    江麓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只是盖着被子睡觉而已, 为什么从商泊云嘴巴里一说出来,就多了点暧昧的意味。

    大家都是男的,谁和谁睡一块儿其实差别不大。起码对于郝豌和陈彻来说没有差别。

    不过, 对江麓来说有差别。

    商泊云以退为进, 把选择权给了江麓,等着小江同学再主动一点点。

    “我都行。”江麓定了定心神, 意识到这又是商泊云的圈套。

    这家伙总爱以退为进, 看起来把选择权给了他,本质上就是想逗自己。

    商泊云果然两眼冒出精光。

    江麓就知道。

    郝豌目光在两个人之间逡巡, 而后悄悄冲江麓眨了眨眼睛。

    江麓会过意,很快露出笑来:“那我和郝豌一起吧。陈彻以前在你家里过过夜, 正好你俩都习惯了。”

    郝豌觉得挺好,也打算表态,商泊云迅速地开口:“郝豌也怕鬼, 陈彻和你都崴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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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我和你睡一块吧。方便点。”

    郝豌:“我怕鬼?”

    他看向商泊云,很配合地点头:“嗯嗯……是这样。”

    虽然, 他也今天才知道。

    等到所有人都洗漱完, 差不多就要十点了。

    陈彻给脚踝揉药油,龇牙咧嘴忍着痛, 估摸着起床能好不少,遂又兴冲冲道:“定个五点的闹钟?咱们起来看日出。”

    壶山的日出很有名, 几个人都没什么意见。

    坐在床上的时候, 白天折腾出的疲惫终于涌了上来。

    “那今天就先睡吧。”商泊云起身, 熄灭了所有的灯, 只在盥洗台那留了一盏光线最暗的。

    昏暗的视线里,郝豌和陈彻已经各自躺了进去。

    “等我啊?”商泊云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江麓。

    江麓拍开了商泊云的爪子:“你要睡里边还是外边?”

    “你不是爱睡里头吗?”商泊云倒没觉得这个问题也需要讨论, 他踢掉拖鞋,爬到了床上。

    “……你知道的也太多了些。”

    商泊云见小江同学还盘腿坐在床边,拿肩膀很轻地撞了他下。

    “发什么呆?”

    江麓钻进了被子里,没一会儿,商泊云也躺了下来,带起了床垫轻微的陷落。

    江麓的眼睛也跟着很轻地颤了颤。

    商泊云其实浑身哪哪都泛着酸,背着人上山,又拔出了陈彻的脚,但他选择不说。

    但接触到柔软的被子时,商狗子没忍住满足地叹了口气。

    “晚安。”他声音轻快。

    江麓把被子往上拢了拢,也说:“晚安。”

    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外面淅沥的雨声。

    海拔的原因,空调的热气算不得很足。江麓包着被子躺了一会儿,手脚始终热不起来。

    身旁倒是有一团热源,呼吸均匀,商泊云一向好眠,很快就入睡了。

    江麓没能很快睡着,他一向觉浅且短。

    何况对他来说,和别人一块睡一张床还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除了很小的时候,江家的保姆带着他,哄他午睡。

    这么一想,他很多“第一次”居然都有商泊云的参与。

    真神奇。

    两个人睡在一块,分享一张被子,中间自然而然地隔出了一小块空隙。

    冷风往里面灌,江麓很小幅度的挪了挪。再挪一下。

    缝隙渐渐被填满了,商泊云和他靠得好近,热源也更明显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又默默地放回了身前。

    房间的光线很暗淡,侧着脸,能够依稀看清楚商泊云眉眼的轮廓。

    这个人平时张牙舞爪,睡着的时候又显得很乖顺,有种兽类的安静。

    没来由的,江麓想起某次听音乐社的人闲聊天的话。

    “要是和喜欢的人在一块了,要一起去做什么?”

    十六七岁,世界里满满当当塞着学习、乐器和快乐,有人起了话头,立马就有人接腔。

    “去游乐场啊!然后去坐摩天轮。”

    江麓不参与这样的讨论,在琴凳上安静地听着。

    “是不是有传说和喜欢的人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会永远在一起?”

    “太纯爱了,有些无聊昂。”有人觉得浪漫,有人觉得接受不了,“要是我把喜欢的人搞到手了,直接推倒吃干抹净。”

    十六岁高中生作风如悍匪,整个活动室里都是嘘声,逼问到底如何把人“吃干抹净”。

    关莘回过头来,问:“学长,你呢?”

    “我?”这个问题令江麓觉得不好回答,他神情温和地说,“不知道。”

    关莘求知欲旺盛:“为什么呀?喜欢的人总归是要和别人不同的,学长。”

    那个时候,脑海里一闪而过一张笑意恶劣的脸,他涌起一瞬的焦躁,最后摇了摇头:“我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不知道。”

    那次讨论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如果现在关莘问他,他的答案也一定会让她吐槽普通。

    因为江麓竟然觉得,能这么看着对方睡觉就已经很好了。

    万籁俱寂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认床?”商泊云的声音忽而很轻地响起,他睁开眼,黑暗中,一双眸子里不见睡意。

    “不是。”

    江麓弧度很小地动了动脑袋,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躺着的,商泊云也看不到。

    “那为什么不睡?”商泊云的声音里夹着笑,细细听来就知道这个人其实清醒得不行。刚刚是不是在睡觉都有待商榷。

    他拖长了语调,头往江麓那边靠了过去,“我想想,不会是还在害怕吧?”

    “……你别说这个。”江麓咕哝了声。

    商泊云乐了,他侧身,手臂打开:“怕鬼也没事,可以躲我这儿。”

    江麓没说话,商泊云也不失望。

    猫这种生物,它不管做什么,理不理人,反正横竖让人觉得可爱。

    床单忽而摩挲出很轻微的响动,肩膀下面靠上了一点重量,商泊云一愣,手还举着,显现出一点滑稽的迟钝。

    “嗯,那我躲一下。”江麓的呼吸洒在他的锁骨上,而声音蒙在了被子里。

    一瞬间烟花爆炸,火星子烫到了商泊云的脉搏里。

    “哦……好,对,可以。”商泊云首次遭遇直球偷袭,状态迅速下滑。

    他的手放了下来,慢吞吞地抱住了江麓。

    这种时候还不抱的话,他就不是商泊云了。

    江麓的手垂落在两个人身体之间,他第一次主动,手试探性地往上抬了抬,抓住了商泊云的衣角。

    犹疑一瞬,江麓顺从心意,环住了商泊云的腰。

    这下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热意源源不断地渡了过来,他闷在被子里,甚至出了点薄汗。

    江麓钻了出来,然后听到了轻微地吃痛声。

    商泊云遭遇【猫咪头槌】,hp-10 。

    “抱歉。”

    江麓慌里慌张地抬眼去看,额头擦过了商泊云的下嘴唇。

    商泊云血条持续消耗。

    他抱着江麓,闷声道:“不睡觉了?”

    “确实睡不着。”

    江麓窝在他怀里。

    这样的距离,原本模糊的轮廓突然变得清晰,是不是心里在想着,所以才把对方的面孔具象化勾勒?

    夜已经很深了,相邻的一张床,郝豌和陈彻呼呼大睡,间或响起几道呼噜声。

    “我觉得有点吵。”江麓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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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没办法。”商泊云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人一多就是这样,你要是上大学住宿舍……”

    “不是。”江麓看着他,“是心跳声好吵。”

    “你的。”他抓住商泊云的手,带到自己的胸口前,砰砰的震动传来,江麓的声音有些赧然,“还有我的。”

    那颗坠入脉搏的火星引燃怦然的热浪,商泊云喉咙一哽,脑子仿佛要在这句话里也被灼热得融化。

    在二十六岁的时候,商泊云是纯粹的感官动物。感官动物没什么不好,他很快乐,也让江麓很快乐。

    现在不是,他改过自新了,他和江麓还有一个约定的时间。

    但是,但是。

    他很饿。他饿了很久了。

    最后一点儿理智融化进了绚丽的烟花,灿烂的事物早点儿盛开也没关系,商泊云低头看着江麓,被他抓住的手往上,急切而冲动地捏住了江麓的下巴。

    湿热的呼吸靠近了,如果是为了取暖,可以再近一点。他前一会儿还觉得“能看着喜欢的人睡觉”就很好,这一会儿思绪就晃晃悠悠断了线。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在梦里看见过很多次了,江麓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

    “不行!”斜刺里杀出一声咆哮,陈彻翻了个身,“我要……呼噜噜……看龟龟……呼噜噜。”

    两个人都僵住了,暧昧的氛围迅速冷却。

    一瞬间,商泊云想起了一百零八道菜名,清蒸红烧或者煎炸炖煮都可以,让那只大王八那从此远离他的生命。

    江麓低下头去,商泊云有些局促地松开了手。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尴尬的沉默蔓延在温暖的被窝。

    半晌,商泊云突然抓起江麓的手指,放在虎牙下恨恨地咬了一口。

    “早知道在菩萨面前许愿时,应该让陈彻变成一个哑巴。”

    指尖的痛意顷刻又被温热的舌尖卷过,商泊云反倒委屈了起来。

    江麓没忍住,按了按他的嘴角,声音很轻地问:“那你本来许的什么愿望?”

    商泊云没立刻回答,宛如陷入了思考中。

    江麓好奇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我觉得你知道。”商泊云轻飘飘开口。

    “我又不是菩萨。”

    幽蓝的黑暗中,商泊云抱着江麓的手就没撒开过,刚刚的事情戛然而止了,长久的拥抱里,身体适应了这个姿势。

    商泊云说:“因为只差一点点,就要实现了。”

    高台之上,神佛垂眸,听他许了一个愿望。最后的时候,商泊云又在心里补充,不管菩萨答应与否,反正他也快和他的未来老婆在一起了。

    也许计较他最后一句大不敬,所以菩萨派来了陈彻和大王八。

    商泊云握住了江麓的手腕,刚刚露在外面,这会儿江麓的手哪哪都是冷的,菩提手串也是冷的。

    他不说话,嘴唇很轻地碰了碰江麓的腕骨。

    手背。

    掌心。

    手指。

    ……

    这让我怎么思考。江麓心想,我知道吗?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

    但商泊云口中的“差一点点”他知道。

    二十六岁的商泊云教过他了。

    江麓的心钝钝地跳,他深吸一口气,挣开手,捧住了商泊云的脸。

    嘴唇碰到的那一刻,他察觉到商泊云很轻微地颤了一下。

    软的,热的,和落在他手上的触感相同,却又刺激得人头昏脑涨,冲动而混乱的思绪中驳杂着清晰的酥麻,他的舌尖试探似的抵了抵,商泊云的瞬间呼吸重了起来。

    他捏着江麓的后颈,回吻来得快且凶,唇舌和牙关都扫过了强烈的存在感。

    鼻尖贴着鼻尖,商泊云压低了喘息,抚摸着他温度灼灼的耳垂:“呼吸……江麓,可以呼吸……”

    ——他知道。

    思绪破碎了成一团又一团云,哪儿都舒服得像幻觉。

    梦里的景象成了真,那些曾经让他错乱惶然的事情发生了,记忆和现实带来了双重的刺激,江麓的手四下的颤着,拂过商泊云的喉结,那儿剧烈地上下滚动。

    呼吸交缠,气息也交缠,两个人的肌肤上是相同的沐浴露的气味,绕在一起就分不开了。

    商泊云含着他的嘴唇,然后沿着他脖子上的肌肤,缓慢而用力地继续亲了下去。

    彼此的声音都被对方吞吃入腹,接吻原来也如狩猎,试探追逐,目的暴露后一块儿陷落。

    “手……一直抓着行吗?”江麓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收拾了,他分出点心神哄商泊云。

    商泊云含糊地应声。

    十指交叉,收紧。亲吻变成了啃咬,眩晕般的快乐铺天盖地。

    雨越来越大了,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整座壶山都一片潮湿。

    江麓垂着雾蒙蒙的眼睛,竭力藏起他溢出的呜咽。

    chapter 65

    商泊云的自制力在崩盘的边缘。

    他几乎有点儿忘乎所以了。

    二十六岁的商泊云不是毛头小子, 更不是毫无经验。

    但出于喜欢的接吻和出于欲望的接吻居然……有这么大的不同吗?

    主动攀附,积极回应,第一次和人接吻的江麓生涩又热情, 偶尔撩起那双水光熠熠的眼睛, 悄悄观察商泊云的反应。

    商泊云整颗心都化成了一团奶油。

    亲吻。

    只要亲吻就可以填满自己的心脏了。

    从嘴唇亲到耳朵,从手臂亲到锁骨, 两个人温度和气味都变得一样, 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比雨声还要大?江麓任他抱着,最后一点儿细碎的声音也喂给了对方, 商泊云犹不餍足,在江麓湿润的嘴唇上又啃了一下。

    “……结束了, 结束了吗?”江麓窝在他怀里,晕乎乎地问。

    得结束了。商泊云晕乎乎地想。

    开心。

    他觉得自己要变成烟花了。

    干脆就这么轰轰烈烈炸开,普天同庆的给全长洲市民看看。

    冷静。

    联考的作文题目是“行百里者半九十”, 他洋洋洒洒写了七百字。

    商泊云缓了一会儿, 忍不住又亲了起来,吻细细密密的, 蜻蜓点水一样。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陈彻还在做梦,嘴巴里咕噜噜的自说自话。

    江麓的理智回笼, 羞耻感迅速攀升。

    “行了,商泊云!”

    他捂住商泊云的嘴巴, 让他停止小鸡啄米的游戏。

    “嗯……好, 那我们……”商泊云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我们睡觉?”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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