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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初来(“我愿给定远军做一辈子的...)(第2页/共2页)

r />     听见屋中有响动,已有人端了灶上的肉粥来,卫燕歌摸了一下,还有些烫,便道:

    “我将你抱到案前吃些东西可好?”

    房云卿全身仍是软的,唯有神思渐渐清醒起来,她撑着木枕费力坐起来,却只勉强撑起一直手臂,看着卫燕歌,她小心道:

    “你是,承影将军?”

    “是我,房文书许久不见。”

    房云卿的心中顿时有千言万语想问。

    可是元帅让你来救我的?她知道了我沦落到如此地步?她是如何知道的?

    卫燕歌扶着她将身子坐正,索性将以小案放在了她面前,又将放了鸡肉糜的肉粥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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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昏了三日,先吃些东西。”

    房云卿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三日过得如何凶险,一时发热如火炉,又面颊青白,两度连脉息都没了,药汤流水似的灌下去,好歹保住了她的命。

    肉粥炖得极烂,是卫燕歌找人买来了的极好的粳米。

    小心喝了一口,房云卿放下木匙,看向卫燕歌:“承影将军,可否先给我些水?”

    卫燕歌便给她端来了一碗温水。

    一开始只觉得有点干渴,等水滋润了嗓子喉管,房云卿越喝越猛,喝完了一碗,又喝一碗,最后连喝了四碗水,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承影将军,我方才想哭,连泪都没有。”

    卫燕歌将水碗拿开,道:“此处不是女营,你想哭尽管哭吧。”

    “我已不想哭了。”

    房云卿看着面前的粥,轻声道:“这些日子我总想着,我从蛮族手中逃得都没哭,此时如何能哭呢?到如今,我更不能哭了。”

    可说话时,就有眼泪落进了粥碗。

    “我又活了……父母生我,给我一命,当年在北疆,我被定远军救得一命,今日又得一命,此乃我第三条命。”

    孔子孟子可经过如此生死反复?

    灯光荧荧,只勉强照到了床上,房云卿低着头,长发凌乱,遮盖了大半张脸,手指细瘦到骨节明晰,唯有眼中的泪水被照得如鲛珠一般。

    看着她此般情态,卫燕歌又倒了一碗水。

    “你当初走时,元帅信中便说随时可回来,我来时,她又嘱咐过,北疆不大,也有你容身之处。”

    房云卿终于哭出了声。

    卫燕歌拍了拍她的肩膀。

    “从你走后,元帅总说录册上的字不够漂亮,四年前我们在云州建了英烈碑,碑上还仿了你的字。”

    蓝眼狼王本意是想让房云卿想些别的不要再哭,可她却哭得越来越厉害。

    像一只飞错了的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行列。

    “我要回北疆,承影将军,我要回北疆,我愿给定远军做一辈子的文书!”

    卫燕歌只拍了拍这女子瘦弱至极的肩膀,没有说如今北疆官吏三五年一轮转,没有让她做一辈子文书的道理。

    ……

    裴道真并不知道从自己离了东都那日不到两个时辰,定远公就在东都城又搅弄起了一阵风雨,十数日奔波,沿着汾水而下,他终于到了应州――自此处起,便被世人称为北疆。

    五百人马到了城下,只见城门大开,有三五人人站在门前,其中一人是女子。

    见了那女子,裴道真身边的卫行歌连忙翻身下马。

    “越管事!”

    被他称作管事的自然是在卫蔷走后代理北疆实务的越霓裳。

    越霓裳扶了一下眼镜,道:“卫行歌?几年不见你越发生得精怪起来。”

    这话让卫行歌低下了头。

    他为了回北疆对元帅使了苦肉计,元帅并不放在心上,越管事和燕歌一样,是必然要严惩他的。

    “你在此地交割了财物,带着这五百人去往云州,雅歌已在云州城等你,你这几年所行所为要交代清楚。”

    “是。”卫行歌道,“我回来之前,燕歌已与我说明。”

    纯钧部本为一军策应,自卫行歌留在洛阳,此部至今已有五千余人,他这五百多人想要归队,必要给全军上下一个清楚交代。

    卫行歌心中早就思量清楚,他自然可以不做此事,凭借他在洛阳有功,他也可做一州驻守之将,可他要为国公打下白山黑水,他就必须回到纯钧部。

    越霓裳生得极美,脸上疤痕、身上布衣连同那怪模怪样的“眼镜”都难掩容色,行事却仿佛比统帅北疆的定远公还冷硬果决。

    裴道真心中小心思量,自己也已经下了马。

    越霓裳越过卫行歌,对他拱手行礼。

    “裴副都督远途辛苦。”

    “在越管事面前岂敢称副都督,你我同为元帅效命,我此行替国公大人押运财物,待丰州竞标一事了结,能做何事,还要请越管事安排。”

    听裴道真如此放下身段,越霓裳面上也无喜色。

    “裴郎君高才,元帅大人定然亲自指派。”

    再看向裴道真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和上面满装的财物,越霓裳道:

    “裴郎君还请入城。”

    应州自古以来便是军略要地,以龙首、雁门二山为端,裴道真年轻时也来过此地,此时再来,却觉得自己大概从未来过。

    “此处当初被蛮族以骑兵夹击,城破后屠城三日……如今裴郎君所见,皆是元帅接管应州后重建。”

    石城瓦房,田亩层层于山上,往来无衣衫褴褛之人,纵使身上有些布丁,也皆齐整,在城中骑马而行,能听到不远处有读书声传来。

    不见锦绣衣冠,不见宝马香车。

    也不见有人靠墙角而卧,生死不知。

    “此城中有九千六百四十七人,其中四千三百人是五年前太原中原大旱,从中原逃荒至此,便被留下安家,五年间又生五百六十口,这城中孩子多了,童学也比旁处多,共有六所。”

    越霓裳语气寻常,裴道真却越发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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