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卜幼莹暗自咬了咬唇。
她深知?他无赖程度,若是自己不承认,他便会一直待在?这儿,用各种办法迫她主动承认。
无法,她只好扬起小脸,理直气壮道:“我就是特意跟来的,怎么了?”
萧祁颂笑?了,那笑?容里肉眼可见格外的欣喜。
回想前?日在?桃园偶遇时?,他眼底还是一片阴霾,浑身上下无不被乌云笼罩。可现下听?她说自己是特意跟来,他霎时?间拨云见日,漫天的光柱从乌云中投射而出。
看着他这般笑?容,卜幼莹的心像被刺了一下发疼。
随后他什么也没?说,起身掀帘。
她以为他要走,刚松了口气,马车外便传来他与车夫的说话声。
紧接着马车开始行驶。
卜幼莹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起身查看,结果一掀门?帘,果然看见驾驶马车的是萧祁颂!
“停下!萧祁颂,你快停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顿时?着急万分,压根没?想过事态会如?此发展。
偏偏出门?后为了方便,她根本没?先去相府带邢遇出来,而是想着回东宫之前?再?去一趟家里。
因此现下只能任由萧祁颂驾驶着马车,不知?要将她带到?何处。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头也不回,声音里分外轻快:“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带你去个方便的地方。放心,我一定将你安全送回。”
他低笑?了声,缰绳一甩,马儿旋即加快了速度。
方才?还在?心疼的卜幼莹此刻都要气死了,故意叫卜姑娘也就罢了,如?今竟也学会他哥擅作主张那套。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她撅起唇,狠狠瞪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即将门?帘一甩便重新坐回了车内。
冷静了片刻后,因着实好奇他的目的地,便掀起帷裳,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城门?,一路往西郊行去。
那日私奔也是走的这条路,在?她的记忆里,西郊只有大片大片的麦田,除了农民之外嫌少有人踏足。
不过这个时?辰,连农民也都在?家中吃饭午憩,西郊此时?应当如?无人之境。
约莫两柱香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萧祁颂伸手:“下来吧。”
她掀开门?帘,依旧没?碰他的手,自己提起裙摆迈了下去。
马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座凉亭前?,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风一吹,便荡起阵阵涟漪。
与远处绰绰青山连成一片,尽显生机盎然、朝气蓬勃。
可惜卜幼莹无心欣赏美景,她来到?凉亭里坐下,面色冷淡:“说吧,你把我带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萧祁颂在?她对面坐下,唇角噙着淡淡笑?意,“那卜姑娘跟我到?金陵湖,是想做什么?”
她倏地横眉瞪眼:“你别?叫我卜姑娘了!”
“那叫什么?”
“叫.”她顿住。
是啊,叫什么呢,难不成还要叫阿莹吗?
很明显,如?今已经不合适了。
卜幼莹垂眸,默了片刻,低声道:“算了,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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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颂看着她,唇角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并不想用这个称呼伤害她,他只是生气、只是不甘心。尽管理解她的苦衷,但不代表不会气她抛弃自己。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动物,更复杂的是,他纵使生气,可看见她垂首沮丧的模样,心里仍旧忍不住心疼。
他起身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温声唤了句“阿莹”。
卜幼莹一怔,忙偏过脸:“.做什么?”
“所以你今日,为何要去金陵湖?你.是专门?去看我的吗?”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听?到?她否认似的。
原本她也的确想否认,可先前?在?马车上已经承认了自己跟着他,此时?再?否认,便没?有这个必要了。
算了,实话实说也没?什么丢脸的。
于是她道:“是。有人说你与魏沁相约游湖,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话落,萧祁颂眉间一皱:“魏沁?是谁?”
卜幼莹蓦地转头:“你不知?道她是谁?”
“哦—”似是想起来这号人物,他道:“想起来了,你说魏寻他妹妹啊。”
“魏寻?”这回轮到?她疑惑了。
方才?船上那人的半张脸再?次出现在?脑中,她朱唇微张,猛然恍悟。
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那人眼熟呢,原来那人是魏国公?长子魏寻!
上京城那些贵公?子里,祁颂同他关系最好。只不过因为自己甚少出门?,所以只见过一两次罢了。
“所以你相约游湖的人,其实是魏寻?”她惊讶道。
“不然呢?我跟他妹又不认识,没?事游什么湖。”说完,他忽然又反应过来,“等等,所以你是以为我要同别?的女子游湖,才?跟了过来?”
被拆穿了心思,卜幼莹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自己如?今没?有立场去管他的事。
于是将身体又侧了过去,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说:“你那宫里的王内监得好好管管了,你知?不知?道他背着你都在?传些什么谣言。”
“哦?”他眉梢微挑,手臂放在?围栏上,撑着侧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都传了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卜幼莹不由自主搅动着裙摆:“他.他说你要娶亲了,还说你十分满意那位贵女,今日还要相约游湖.”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言行不一,明明是她要提出分手,如?今却又要去管他的私事。还是说,他会觉得自己故意吊着他不放手,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唉,不管是哪种,总之都很讨厌就是了。
她越想,脑袋便垂得越低。
直到?身后响起一声轻笑?,她不解地转过头,疑惑道:“你笑?什么?你是在?笑?话我吗?”
“不是在?笑?话你。”萧祁颂眼眸晶亮,唇角曲如?弯月,“我是在?开心。”
说完,他坐直身子,将她攥着裙摆的手握进?手心。
卜幼莹怔愣一瞬,赶忙要手抽出来。
可他握得紧紧的,打定了主意不放手,眸底恍若盛了满天星辰般耀眼。
随后低声道:“阿莹,你还是在?意我的。”
她怔怔的看着萧祁颂,不知?怎的,心跳得极快。
这段时?日他们?经历的痛苦太多,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这样开心了,如?同一个吃到?心心念念的甜食的小孩子。
纯粹,且快乐。
可如?今的他们?已经不适宜这样,因此她并未回应他的话,只道:“你先放开我。”
见她眼神坚定,毫不退让,无法,他只好松开了那只手。
随后听?她细声询问:“那.你与魏沁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内监说,昨日魏国公?是打着正事的幌子,请你去府上,给你介绍自家女儿认识的。”
闻言,连事件正主也不免感到?吃惊:“竟是如?此?”
他恍然:“难怪昨日说着说着事情,他女儿就进?来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我们?商讨的是朝廷之事,魏国公?应当知?轻重才?对,怎么会随便让人进?来。”
“所以你不知?道?”
“我要知?道还会去吗?况且昨日我本就有意去找魏寻,恰好魏国公?下了帖子,我便去了,结果魏寻不在?家。我想着与魏国公?先商讨一遍也一样,便同他在?书房里说话,谁知?说一半他女儿就进?来了。”
卜幼莹的手心有些出汗了,她坐正身子,视线依旧不看他:“可王内监说,你离开时?心情十分愉悦呢,而且亲耳听?见魏沁问游湖穿什么好看。”
“事情商量得顺利我自然高兴。”他眨眨眼,一脸无辜,“游湖是我约的魏寻,让魏国公?帮忙转告。谁知?他女儿听?见了也想来,魏国公?便请我也带上她。那时?我刚与魏国公?商量好要事,转头就拒绝人家不太好,便想着先答应,到?时?再?跟魏寻说,让他自己带着他妹妹玩。”
原来是这样。
总算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她松了口气,搞半天都是乌龙和王内监臆想过度。
“不过.”萧祁颂又补充道:“那个魏沁倒是没?来成,魏寻知?道后说了她一顿,我们?在?游湖时?她应当在?家里哭呢吧。”
话落,卜幼莹切了一声:“她来没?来关我什么事,我才?不关心。”
“既然不关心,那又为何跟来?”他展颜含笑?。
“我那是怕你掉进?水里了。”
“可你明知?我水性好得很,我还能下河给你捞鱼呢。”
回忆突然窜进?脑海,她躲避的心思便越发急切,忙起身道:“我不同你说了,你赶紧送我回去。”
她正欲往前?迈步,身后猝然伸来一只手,握住她手腕将她一把拉进?。
眼前?的面容顿时?放大,熟悉的香味也随着距离陡然拉近,而猖狂侵入嗅觉中。
卜幼莹睁大眼眸,惊慌地看着他。
反而过来两人的距离不适合后,她旋即蹙眉,提高声量道:“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说着,便去使劲挣脱对方的手。
可他力道大得像鹰爪似的,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放开,只静静望着她,嗓音低闷:“阿莹,我想你了.”
尽管才?分离几?日,尽管时?常能见到?她,可他就是想她了。
十分十分想念她。
以前?只知?道天上月才?会让人想念,却不曾想,原来眼前?人也会让人想念。
理智的一角似在?土崩瓦解,她强撑着不让自己走回头路,启了启唇:“祁颂,我们?说好的.麻烦你放开我。”
“是你先违背约定的!”他略微有些激动,“你吃我的醋,你在?意我,你明明放不下!”
卜幼莹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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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没?错,今日是她起的头,是她先违反了约定。
从决定来游湖的那一刻,她就应该做好准备的。可即使做好了准备,她也无法解决现在?的局面。
这是个死局。
“祁颂。”思虑半晌,她再?次开口:“忘记你,的确不是件易事。我不想为我今日的行为找任何借口,是我违反了约定,但我现在?.也必须要回去。”
萧祁颂身子一僵,缓缓松开她,一丝怒意在?眸中弥漫:“你当真要如?此对我吗?”
当真要.
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他吗?
卜幼莹无奈地看着他:“那你想让我如?何?现在?抛下一切跟你走吗?祁颂,我们?不要总是在?一个圆圈里打转,这些方法我们?都尝试过了,没?有用的。”
握着她手腕的五指缓缓松开,欢愉从他眼底消失,他静静立在?那儿,垂眸陷入了沉默。
每每谈起这件事,她便感到?一阵浓烈的疲惫感将自己包围。
人在?面对命运时?,是那么的渺小无力,又无可奈何,他们?兴许这辈子都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半晌,萧祁墨低垂的眸子逐渐蓄起一抹狠意,沉声道:“也不是没?有新的办法。”
“什么?”她眉心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你什么意思?”
他再?抬眸,眼神已完全不同于方才?。
浓郁的戾气在?他眸底打转,似乎酝酿着一场足以颠覆命运的风暴。
须臾,他道:“你妥协于权势,我便做那个权势。”
一开始她并不明白他是何意,可脑子里突地想起王内监说的那句话来——“二殿下近日与朝中武将多有往来。”
再?联想他与魏国公?商议要事,以及与魏寻相约游湖,什么事需要去湖中心谈?当然是任何人都不可听?见的事。
一刹那,卜幼莹什么都明白了。
她眼眸倏地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双脚下意识后退一步,一缕莫名的惊恐萦绕上心头。
“你.你要争储?”
第34章
春日的正?午, 日头不算酷热,却也能晒得人渗出一层汗来。
可此?时的卜幼莹,竟感到了一丝凉意, 连声音都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栗:“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争储之路有多危险?那些史书你都没读过吗?”
“那又如何?”他突地拔高声量, “你以为我不争, 萧祁墨上位之后就会放过我吗?只要他爱你一日,我便永远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与其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还不如现在主动出击, 谁称王还不一定呢!”
她依旧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祁颂真?的变了许多, 在她的记忆里,他从来不喜朝堂权谋之事,认为那些人都是假装吃素的肉食者,言语谈笑间便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性命。
可如今, 他竟然也要?做这种人?
萧祁颂见她被自?己这个决定吓得不轻, 便放软了声音, 柔声安抚:“阿莹, 之前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次你可以也尊重我的决定吗?只有这种方?式我才能与你在一起, 别?阻止我, 好吗?”
她滚了滚喉咙,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她并不希望他去做这种凶险万分的事,可正?如他所?说?,这是一个新的办法,并且有可能会做到的办法。
只……一他失败, 那就真?的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祁……她眉心紧蹙,艰涩开口:“这不是一条好走的……
话落, 萧祁颂莞尔,和声细语地回道:“我知道,不过别?担心,我也不是那么鲁莽冲动的,朝中局势我都了解过,放心,我有胜算。”
为了让她稍微安心一些,他便将?如今的朝局同?她分析了一遍。
萧祁墨虽为太子,但朝中那些武将?却并不服他。与萧帝不同?,他不喜诛讨征伐,更偏重文治,因而在朝堂上也多次提出裁减军队,惹得朝中武将?们不满。
若将?来萧祁墨即位,那这些武将?肯定要?被那些文官压上一头。在他们眼里,文官都是些只会纸上谈兵的迂腐夫子,谁愿意被他们压着?
再者,萧家两位皇子都是嫡子,无论支持谁都是正?统,对萧氏江山并无影响。
因此?这几日萧祁颂多方?走动,凭借自?身实力已拉拢了不少武将?站在他这边,足以与太子搏一搏。
卜幼莹听完,心里的确安心了一点。
但也只有一点。
新朝初立,太子的势力虽算不上根深蒂固,但支持面是极广的,尤其是萧帝,他只满意自?己的长?子,若想让他改变主意,恐怕很难。
萧祁颂看?出她的担忧,眼尾含笑,语气轻缓地安抚道:“我会做给我父亲看?的,我会努力证明兄长?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他与兄长?本就理念相悖,我不信他会偏心至此?,况……
他顿了顿,不知后?面的话该不该同?她说?。
纵使萧帝定死了萧祁墨为太子,绝不改变主意,那也不代表他完全?没有胜算。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都是用实力来说?话,兵在谁手?里,权就在谁手?里。
这历史上宫变之事不胜枚举,也不差他这一个。
不过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还是选择将?自?己的打算吞了回去,并未全?部?告诉她。
“况且什么?”她眨眨眼。
他笑着打趣儿:“况且不是还有母后?为我吹枕边风呢吗。”
卜幼莹白了他一眼,也轻笑出声。
气氛在这一刻缓和稍许,二人难得再次见面相谈,不用顾及环境,不用躲避人群,因而这一刻他们谁也不想离开此?处。
萧祁颂回头望向身后?的麦田,浅浅勾唇:“阿莹,我们晚些回去吧。你看?,这里风景多好,我们去走一走,好吗?”
说?着,他伸出左手?,掌心朝上摊开在她面前。
卜幼莹顺着他的视线也望向麦田,这里确实风景极好。两次路过此?地,她都无心欣赏美景,也时候该让自?己放松一下了。
于是她也伸出手?,正?要?放进?他宽大的掌心,却又顿在空中。
纠结几息,她终是将?手?收回。
对面那人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但也并未过多在意,随后?与她肩并肩一起漫步在田间小路上,如以往一样,仿佛一切痛苦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时间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只是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这世间没有可以让时光倒流之物,卜幼莹仍是未来的太子妃,仍然要?在宫门关闭前回到东宫。
心情?又忍不住低落起来,她垂头丧脑地坐进?马车,只坐了一瞬,便起身掀起门帘,亲眼看?着萧祁颂坐上驭位。
“快去坐好,你这样容易受伤。”他笑着轻轻推了下她的脑袋。
可卜幼莹只是耷拉着眼尾,神情?沉重地看?着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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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不动。
“怎么啦?我带你来这的时候你还说?必须得回去呢,现在又不愿意回去了?”他揶揄道。
“祁……她声音闷闷的。
“嗯?”
“我这次违反了约定,你会不会觉得我言行不一,会不会讨厌我?”
萧祁颂微愣,随即弯唇笑了声:“阿莹,我永远不会讨厌你。我承认我之前是有些生气,但今日我很开心。我开心你违反了约定,我开心你还在意我,阿莹,我不想与你做陌生人。”
“……她低下眸,心中犹豫:“我们这次回去后?,还要?继续像之前那样吗?”
闻言,他笑容渐敛,默了须臾。
神色认真?地看?着对方?:“今日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也不阻止我的决定,我已经很开心了。回去当如何,我依旧听你的。”
卜幼莹陷入了沉思。
虽说?当初提出分手?时,自?己是真?的做好了一辈子当陌生人的准备,但她没想到,自?己的意志竟这般薄弱,不过听到他要?与人游湖,便不管不顾地跑来查探究竟。
现下事态发展成这般,自?然都是她的过错。
是她先违反了约定,现在又要?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与自?己做陌生人,这不是打完巴掌又给个甜枣再继续打巴掌嘛,这对祁颂也太过残忍了。
要?么坚持到底,要?么一开始便不要?提出。提出了又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继续配合她。
既然犯错的人是她,便不该让祁颂来承担后?果。
想罢,她心中已然有了决策,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祁颂,我想好了。我会守着自?己的心等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若是成功,我奔向你;若是失败,我便出家去做尼姑,余生都在佛祖面前为你祈福祝祷。你与我相识十余载,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注定做不了陌生人,我.我等着你成功。”
萧祁颂怔怔的看?着她。
阳光灿烂,晕染在她满是炽热爱意的眼底,她笑了起来,恍若当年站在山坡顶上,背着夕阳冲他挥手?,大声呼喊他名字的模样。
昔时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奔向她,将?她抱起来转了许多圈,转到自?己晕乎乎时,她俯首赐予了他初吻。
而如今,他也是近乎出于本能,按着她的后?颈吻上她的唇。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马车的,也不曾注意自?己是如何揽着她的腰,将?她一把捞起坐在自?己腿上的。
他只知道自?己仿佛久行于沙漠之人,焦渴难耐、唇干舌燥,急需她的仙霖以慰自?己险些枯涸的心。
这些日子的生离让他心如刀绞、饱受折磨,以至于他此?刻的吻势急躁蛮横、毫无章法,直到卜幼莹发出一声轻细的痛呼,他这找回一丝理智,冷静稍许。
她的唇角被咬破了皮,一颗芝麻大小的血珠渗了出来。
“对不起。”他愧疚的看?着对方?。
卜幼莹莞尔,微微摇头,舌尖一卷便舔净了血珠。
而后?不发一言地捧着他的脸,蜻蜓点水般吻他的额头、他的眼睛,接着是脸颊、鼻尖.
最后?到嘴唇时,她却停下了。
萧祁颂像是正?在被神女恩赐的信徒,迷离的眼中全?是她的模样。即便心中十分渴求,却仍是乖乖仰首,等待着她将?恩泽赋予自?己的嘴唇。
“别?急。”她轻言软语,“我们慢慢来。”
话落,她俯首吻上他的唇瓣,用自?己的节奏带着他不疾不徐地品尝软酪,碾磨、舔.舐,含.住吮.吸。
他与她勾缠,缓慢汲取她口中的氧气,圈着楚腰的双臂情?不自?禁收紧,让他们毫无缝隙的相贴。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卜幼莹喘息困难,这才稍稍分开。
“阿莹,我想你了。”他也微喘着气,眼底一片朦胧。
她轻笑:“我不是在你面前吗?”
“可我还是好想你。”
说?罢,他抚上她的背将?她拥入怀中。
他不知该如何去抚慰这份想念,只能将?她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恨不能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痛苦往往与快乐并行,有些人越是高兴的时候,越是容易想起伤心的事。
卜幼莹理解,她也同?样紧紧环抱住面前的人,享受着久违的怀抱,和他的气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难得见面的两人谁也不愿意开口说?启程,只能将?相处的时间一再拉长?。
直至金乌西坠,天边卷起了绚烂的火烧云,马车这才开始重新行驶在路上。
见马车安然无恙的回来,等待在原地的春雪终于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小姐又会忍不住与他私奔。
萧祁颂下车,换了车夫上去,自?己站在一旁看?着马车再次启程。
比起以往每一次目送她离去,这次终于没有那么沉痛了。
看?着马车愈来愈远,他瞳光渐深,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尽快夺得储位,好让她光明正?大回到自?己身边。
若实在不行.
那便直接夺皇位.
回到东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卜幼莹累了一整日,原想着沐浴完便直接歇下,可没想到寝殿大门一打开,登时脚步一滞,顿在了原地。
萧祁墨眼中含笑,款款走向她:“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怔愣过后?,她下意识垂下眼帘,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还不错。”
说?罢,便往内室走去。
她没想到萧祁墨也跟了上来,并代替春雪替她宽下外袍。
春雪见状,便明了太子之意,躬身退了出去,顺便关上殿门。
卜幼莹莫名有一丝紧张,尤其是他离自?己越近,她的心便跳得越快。
但身后?之人却面色平静,语气话家常般同?她道:“今日我去勤政殿回禀政务,碰巧魏国公也在那儿,结束之后?我便同?他聊了几句,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她喉间滚动:“说?什么?”
“我问他今日怎么一个人来回禀,他说?,他儿子魏寻和祁颂也去了游湖,你说?巧不巧?”
心脏猛地一坠,她浑身像被冻住了似的,顿时僵在原地。
不待她说?什么,萧祁墨倏忽又问:“阿莹,你可有遇见他们?”
第35章
外袍已被褪去, 卜幼莹仍旧背对?着他,紧张得连呼吸都不自觉轻了许多。
她飞快思考着如何回答他。
若说没有见到,那太假, 萧祁墨这般聪明的人肯定不会信。
若说见到了, 他会不会心里起疑, 猜到她是特地为了祁颂才去游湖的?
思虑片刻, 她终于想出一个折中的回答。
随即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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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他扬了扬唇, 声音平静:“见到了, 不过距离太远, 看不真切。我当时只觉得身影眼熟,没想到真是他们。”
闻言,萧祁墨并无任何特殊反应。
只是也笑起来?,眸深如水, 神色温柔:“下次再遇见可以打?个招呼, 我可没有阿莹想的那么小?气?。”
她怔了瞬, 撒谎带来?的内疚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头, 但面上仍是笑着嗯了声。
忽地, 他瞳仁左移, 视线离开她的眼睛落在了唇角上。
而后抬手轻抚。
脸上笑容骤然一僵。
自?己竟忘了唇角还是破的!
她不由自?主垂下眼眸, 躲避他的视线,心跳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唇角虽然只破了小?小?的一点,但几个时辰过去,那里已经结好了深棕色的痂,在她樱红的唇上极为明显。
果不其然。
少顷, 便听他温声问道:“这里怎么破了?你咬嘴唇了吗?”
那个位置自?己是咬不到的,更何况, 她怎会没事咬自?己的嘴唇。
若她当真顺着他的话答了,便是自?露马脚。
想罢,她故作自?己才?知?晓的样子,镇定回道:“哦,许是最近有些上火,嘴唇起皮,我便将?它撕了,倒没注意撕破了嘴皮。”
“原来?如此。”他收回手,略无奈地轻叹了声,“你啊,总是这么不注意。手臂上还有淤青,这会儿嘴唇也破了,体内还上火。近日还是不要出去玩了,好好将?养身体,等一切都好了后我再陪你一起出门,好吗?”
或许是她伪装得太好,他似乎全然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
卜幼莹看着眼前那张盈盈浅笑的面容,心底的愧疚不知?不觉深了些许。
虽说自?己如今与他并无任何关系,顶多算是同?舍,可她到底住在东宫,他又如此信任自?己,这让她一时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少焉,只好点了点头:“好。”
“阿莹真乖。”他抬手覆上她脸颊,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去沐浴吧,我去给你拿滋润的口脂,顺便让春雪去熬降火的药,你睡前喝。”
她再次点头,随后便自?己进了浴室。
卜幼莹坐在浴桶里,半张脸埋在水下,直到热气?完全将?她包裹,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话。
内疚感冲击着心脏,说谎掩饰的感觉太难受,更何况萧祁墨即使知?道自?己遇见了祁颂,也对?自?己并无一丝怀疑。
这样一想她便越发愧疚了。
双眼一闭,欲哭无泪,后悔也不是,不后悔也不是。干脆整个人沉进水里,懒得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洗完出去。
萧祁墨已经准备好了口脂和消减淤青的药,以及手中一碗热腾腾的去火汤药。
卜幼莹方一坐过去,便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立刻捏紧了鼻子:“这个药好难闻,我可不可以不喝呀?”
“不可以。”他柔声细语地拒绝了她,“良药苦口,御医说这个药去火快,只喝两天便可完全消下火气?,乖,忍一忍。”
他舀了一勺,吹温了递过去。
可汤匙递到面前,她又身子后仰,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我上火没那么严重,应该不用喝药吧。”
“生?病的事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喝了总归是没有坏处的.”他放下药碗,浅笑而视,“除非你没有上火,那就不用喝了。”
“.”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好吧,我喝就是了.”她丧着脸,鼓起勇气?端起药碗,作好心理准备后心一横眼一闭,便咕噜咕噜灌了进去。
好苦。
比蛇胆还苦。
说谎真遭罪啊。
她的五官不受控制地皱成了一团,一放下药碗便忍不住吐出舌头,感觉自?己的味蕾上全是苦味。
忽然,一颗蜜饯喂入了口中。
她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萧祁墨忍俊不禁,声音也轻快不少:“吃这个祛祛苦味。”
“你还笑我。”她轻哼一声,撅起唇不看他,“你自?己尝尝这药有多苦,我从小?到大?最怕喝药了。”
“不喝药病怎么会好?”他边说着,边用木片沾取了消淤的药,而后卷起她的袖子,轻轻涂在上臂淤青处。
高氏昨日虽然打?得很用力,但淤青并不严重,只有一片淡淡的青黄,不过戳一戳还是会疼的。
他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视线仔仔细细地盯着自?己的手,嘴上时不时吹一吹。
卜幼莹看他仅是涂个药都这般认真,原本?已经按捺下去的愧疚感又开始作祟。
仔细想想,自?从那日自?己同?他摊开说明以后,他在尊重自?己一事上的确有所改变,至少从自?作主张变成了会询问她的意见。
若是没有今日,自?己一定会尝试与他相处。
甚至时间?再久一点,等她做好进一步的准备,可能也愿意喜欢他一些。
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她也没料到今日会得知?祁颂要争储一事,届时要么他死,要么祁颂死。
既然如此,她便不可能再像之前答应好的那样,尝试与他相处,并在登记后与他做寻常夫妻。
想到此处,她心里便愈发愧疚,蓦地握住他正在涂药的手,张了张唇:“祁墨哥哥,我.”
她想和他说清楚,想说自?己没有办法再履行承诺,可话临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了?”他问。
看着那双眼睛,她下意识选择了退缩:“没,没什么。”
此时她并不知?,自?己这一步退缩,便导致往后的步步退缩。若再想前进,就得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出来?。
人们称心软为善良,但更多时候,心软只是负累。
消淤的药涂完,萧祁墨收好木片,又拿出唇笔沾取了口脂,身子前倾,上妆一般细细涂在她唇上。
其实她的唇并不干燥,连唇纹也不大?明显,结的痂像颗小?痣一样挂在她唇边,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卜幼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眼前这张面容上,不知?想到什么,轻笑出声。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漫上一层笑意:“想什么这么开心?”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在给我上妆。”
他闻言也笑了:“那我明日给你画眉可好?”
她怔了下,笑容渐退。
还未回答,便见他收起唇笔又道:“对?了,怎么没见你带邢遇回来??”
卜幼莹猛地一滞。
糟了,自?己竟把这事儿也给忘了!
她不禁崩溃万分,忘了唇角被咬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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