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怀里钻出头来,甩了甩脑袋。话还没说完,雨势更大了一些。
少年的卷发淋了点雨,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纤长的睫毛沾着水珠,在他垂眸的时候坠落下来。水流顺着他的脸颊和脖颈流进领口,透着皮肤肌理的青粉色。
他伸手,用昭雪身上的外衫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水滴。
昭雪拽过他的手腕,瞪着他:“你不冷吗?万一给你冻坏了,我又成你家的千古罪人了!”
季雪寿不知道是听到哪个词,眨了一下眼睛,眼睑微微发烫。他蜷了一下手指,避开她愠怒的眼睛:“没关系。你才刚好。”
“……”
昭雪甩开他的手,“不管你了!”
“雨势再小一点就走。”
季雪寿看了看洞穴外,顺手折了一支细细的翠色竹枝。滴答滴答的水流顺着竹叶落在青灰色的石块上,又缓缓地渗进泥土中。少女抱着自己的膝盖,裹着外衫,埋着头看石缝间潺潺的水流。
昭雪听见长命锁的铃声。
她抬起头:“你又干嘛?”
“舞剑。”季雪寿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他站起身来,细长又清瘦的身型像一支翠竹一样,在低矮狭窄的洞穴里只能弓着身子,衣摆泡在雨水里,看起来有些狼狈。
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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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昨天的事。
“你这家伙……”她急了,“你自己发热也才没好几周吧?不长记性!”
“因为你说,喜欢看的。”
季雪寿回头,后退着踩进雨中,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溅起。
“而且,我没事,身体好着呢。只是一点小雨。”
细竹作剑,挑破风雨,破风之声而来。
雨中的少年像一支翠竹,清俊挺拔,青白的手指握着细竹,在雨中舞着,充满了柔和但锐利的力量。一阵铃声轻响,长命锁在他的胸前“叮铃铃”,交和着雨水的滴滴答答,翠色和墨色的长发交织,如水墨一般交融,在昭雪面前缓缓晕染开来。
那是和昭岚不一样的。
昭岚的剑意充满着初生的朝气和蓬勃,像山涧的晨风迎上朝阳。但这家伙的剑意却如绵绵春雨,每挥一下竹条,翠影晃荡,细雨便簌簌,伴着柔柔绵意的,却是根根锐利的尖针,稍不注意,就会被刺得破绽百出、血流如注。
昭雪愣了半会儿,才想起来什么。她咬着牙,罩着紫棠色的外衫,冲出洞穴,迎着细雨,上前,竹条正破风袭来,直指她的眉心。
季雪寿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细雨从他的脸庞划过,露出道道水痕,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竹条“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手指微微发颤,还在后怕,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眉心,又踟蹰了。
昭雪的确是生气了。
她“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大声叫了他的名字:
“季、雪、寿!”
“有没有受伤……”
季雪寿不在意自己发红的手背,他只是一眨不眨看着面前少女的怒颜。
“……十二岁那年冬天,大雪,新年前夕,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昭雪没有搭理他的话,自顾自地问他。
“……”没有回答。
只有雨丝簌簌落下,敲打竹叶的声音。
“……那年除夕夜,你到我家来,陪我在院子里下棋。”
昭雪看着他在雨水的浸润下有些青白的脸颊和鼻尖,
“我们说好了三局定输赢。但是第三局平局了,我说明日再下,你说再加一局,我同意了。然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昭雪没有让他回答,她的嗓音发涩、发颤,“……那天晚上,你回去就发了高烧,烧了三天三夜。你的母亲生气地说,是我过了病气给你,再也不许你来找我玩了。你还记得你病好之后,是如何恳求你母亲的吗?你还记得我大姐那年回来后,如何去你家照顾你、给你母亲赔罪道歉吗!?”
“……”
少年恍然回过神。他垂下眼睫,不敢再看她,雨水从眼睫滑下,滴答滚落。
他轻声喃喃:“……抱歉。”
“是我不对。”
昭雪也沉默了半晌,慢慢吸了一口气。半会儿,才开口道:
“用得着吗?季雪寿。”
“……”
“只是想见我大姐的话,跟我说,我带你去见她。用得着……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吗?”
少年身形一滞。
“到底是怎样喜欢她,才会到故意伤害自己的身体,就为了让她来照顾你的地步啊?”
昭雪低下头,红着眼眶,咬紧下唇,双手死死攥住袖子,肩膀微微发颤。
“季雪寿,你就那么喜欢她吗?想见她到让自己发高烧,让我们差点不能再见!”
季雪寿的嗓子骤然发哽。
他说不出话,说不出那句“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早知道昭雪是一个心思敏感且百转千回的人,她比谁都更在意那些不起眼的小事。
正因如此,或许在当初,他为了接近那个总是一个人孤独地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下围棋的女孩时说的那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的大姐,昭阳”,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从那以后,他所有的真意流露,都变成了有意而为。
季雪寿踟蹰很久,到雨丝的凉意让他慢慢清醒过来时,他才一个激灵,伸出手,裹了裹昭雪的外衫。
他的嗓音有点发哑,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轻声问她:
“……昭雪,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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