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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南叙瞧了眼面前的桌子。

    桌上是丫鬟们新布好的饭菜,八宝鸭,水晶肘子,还有她与赵迟暄都爱吃的鹿舌,拼着花样摆在青瓷白釉碟子里,上面还有时下蔬菜点缀着,既好看,又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

    而离她最近的,是一道汤,煲得浓浓的老鸭笋尖汤,冬日里喝上这样一道汤,最是养生滋补不过。

    看完桌上的饭菜,南叙便拿余光去瞧不远处的赵迟暄。

    外暖阁,赵迟暄正在擦拭着手上的水,世家子弟多讲究,此时他正用第三张帕子擦着手,霜色的帕子包裹着修长的指,世家风流便从指尖溢出来。

    到底是被她选中的人,这模样气度委实无可挑剔,比话本上的才子都好看。

    南叙抿唇笑了一下,收了视线。

    赵迟暄瞧着自己的手,注意不到南叙这边的动静,南叙便开始自己的动作————她的手便从袖子里探出来,一点一点往盛着老鸭笋尖汤的吉祥云气纹碗上凑。

    她虽在谢明瑜身上跌了跟头,吃过男人的亏,知晓一颗真心不能轻易相送的道理,可那人若是赵迟暄,她便有勇气再赴一场前途未知的风险宴。

    ————那可是赵迟暄,她自幼相依为命的舅舅,她有什么好怕的?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可她也不想主动送上门,与谢明瑜的那段失败感情中她吸取了教训,其中最惨烈的是女人不能太主动,没得叫男人白白看轻自己。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与赵迟暄本就有感情基础,开局便比旁人容易些,可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在赵迟暄眼里她是晚辈,是外甥女,她需改变这个界限,让赵迟暄不再以小孩来看她,而是一个待嫁闺中的少女。

    既如此,便需改变她在赵迟暄心里的印象。

    南叙轻轻笑着,把手往盛着羹汤的碗边凑。

    改变印象第一步,便是让赵迟暄意识到她已长大,而不是性别模糊的一个晚辈,最有效的是肢体接触。

    ————就如茶楼的那一日,她的手抵在赵迟暄的胸口处,极好的肌肉触感从薄薄衣料里递过来,她怔了神,脸瞬间便红了。

    自此之后,赵迟暄在她心里的形象从一个性别模糊的长辈,过渡到身材极好皮囊也极好的男人。

    一连几日,她看到赵迟暄,便想起他胸膛肌肉的触感,闹得她几乎无法与赵迟暄相处.看到他的脸会脸红,听到他的声音会脸红,甚至就连看到他的东西都会脸红,整个人像是得了病,不自在极了,修养好几日才调整过来。

    以己度人,她觉得赵迟暄大抵也是如。

    可赵迟暄是武将世家养出来的公子哥,颇为注重礼数,想要与他肢体接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才出此下策————烫手。

    她若烫到了手,赵迟暄说不得要上前好好查看一番,若她再撒撒娇,便能哄着赵迟暄亲自上药。男人的手拿着女人的手,指尖交错间,呼吸是灼热的,就着冉冉升起的檀香,暖昧便盈了满室。

    南叙做足了打算,拿着手往碗边凑。

    近了,更近了。

    只需一指的距离,她的手便能碰到盛着热汤的碗。

    可下一刻,她却听到赵迟暄的声音,“阿叙?”

    这声音来得突然,听到声音,她的手指下意识缩了回去,手指藏在衣袖里,她才抬起头,面上的疑惑里带着几分慌乱,”怎么了”

    “仔细烫。”

    丰神俊朗的男人立在外暖阁,漫不经心把手里的帕子丢在亲卫捧着的托盘上,可他的眼睛,却是在盯着她缩回衣袖里的手。

    南叙心跳漏跳一瞬。

    不,不能吧?

    她方才的动作隐蔽得很,赵迟暄又低头在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水,没道理看到她去触碰汤碗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叱咤疆场的男人似乎天生便能一心二用,懒懒擦手间,便能将她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

    南叙莫名心虚,手指揪着帕子,不敢抬头去瞧赵迟暄。

    “我知道的。”

    南叙抿了下唇,小声哼哼着,“我那么怕疼,才不会被烫到。”

    “毛手毛脚。”赵迟暄斜了一眼南叙。

    这话带了些宠溺味道,是赵迟暄对南叙惯有的长辈对晚辈态度,南叙听着有些不乐意,揪着袖口上的绣花,不情不愿道,“我才没有。”

    ”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怎会故意往碗上碰”

    “舅舅总喜欢把我当小孩看。”

    南叙道,“可我早就长大了,才不是当初动辄受伤的小孩子。”

    “是,阿叙长大了,是大姑娘了。”赵迟暄顺着南叙的话道。

    这显然是哄小孩的话,南叙心里更不痛快了。

    ”舅舅,你又逗我。”

    她撇嘴埋怨一声,抬头去瞧把她当小孩哄的男人。

    赵迟暄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脚步声响起,人便从外暖阁进来了,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走路上向来很有优势,她平时要走好几步的地方,他三五步便走过了,逆光立在她面前,手一伸,便落在她发间。

    “逗你做什么”

    赵迟暄揉着她的发,“舅舅的阿叙早就是大姑娘了。”

    略带薄茧的指腹捻着南叙发间,若有若无的水沉香便递了过来,静谧的,撩人的,似是极亲密的恋人在调情,可偏偏,赵迟暄一口一个舅舅,悄无声息便将暖昧氛围击得粉碎。

    ——在赵迟暄心里,她就是一个小孩儿。

    性别模糊的,需要长辈们纵容着的任性小孩。

    南叙心里烦极了,“是大姑娘你还逗我”“你别弄我头发,跟逗弄猫狗似的。”

    她抬手便去拍赵迟暄的胳膊。

    可赵迟暄极喜欢她头发的质感,她伸手,赵迟暄便抬起了手腕,她的手扑了空,赵迟暄的轻笑声便在她头顶响起,“半日不见,阿叙脾气又大了些。”

    “谁惹了我家小阿叙”

    像是欣赏她猫儿似的小脾气,他的手指稍稍用了力,指腹捻着她精心梳好的云鬓,故意引着她发火,“连个笑脸都不肯给舅舅?”

    能是谁

    还不是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舅舅”赵迟暄?

    南叙气闷,伸手去阻止赵迟暄的动作,偏战场杀伐的男人手长脚长,他若想躲,她的手连他的袖子都够不到,只能布偶娃娃似的被他摆弄。

    几次皆被赵迟暄躲了去,南叙便有些恼,“舅舅,你再这样,我便真的恼了。”

    “恼了”

    头顶是赵迟暄的揶揄轻笑,“罢了,不逗你了。”

    男人扶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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