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买完检查了一番没有违禁的东西后?,就踏着斜阳返回了宫中。
回宫时还得经过一番检查,遇到那些有宦官撑腰的神策军,又少不得要割一些血。
好在她出身崔氏,入宫以来又广结善缘,并?未遭到刁难,把带进宫的东西都登记过后?,就回到了尚食局司药司。
第94章 小贼
在窦婴的配合下, 张棹歌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酿酒来售卖。
她去?私库拿酒准备跟崔筠庆贺一番,却发现这坛酒有开封过的痕迹,似乎还少了?些?。
有人偷喝了她的酒?
可这是她的私库, 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她这儿, 另一把在七娘那儿。
七娘总不至于做这种偷摸的事。
崔筠看见张棹歌抱着酒坛从私库出来, 又?一脸沉思,便?开口询问:“大?郎这是怎么了??”
张棹歌垂眸:“我这坛存在私库的老君堂酒少了?。”
崔筠还以为是自己偷喝酒的事被发现了?,心中跳了?跳, 刚想道歉, 张棹歌便?说:“可能?是我记错了?,也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坛酒不能?喝了?,我拿去?倒了?。”
崔筠下意识阻止:“别,这酒没坏。”
下一秒,她闭上了?嘴。
对?上张棹歌蕴含调侃的眼眸,她抿了?抿唇,脸颊微红,心里七上八下。
张棹歌打趣她:“七娘怎么知道这酒没坏?”
崔筠:“……”
“原来偷酒贼竟是七娘。”
崔筠被她说的有些?挂不住面子, 羞赧地?嚷了?句:“是我, 你报官抓我吧!”
“噗……”张棹歌没憋住笑出了?声。
她一手抱着酒坛,另一手则牵着崔筠的手,亲了?亲她的嘴,说:“我就是官,抓住你了?, 走吧,我的偷酒小贼。”
崔筠耳根子都红透了?, 平素刻意保持维护的家主威严,都随着这句“偷酒小贼”被毁的一干二净。
“去?哪儿?”
“坐牢。”
“……”崔筠说,“这可不是去?牢房的方向。”
“坐牢前先陪我喝两?杯。”
崔筠试图甩开她的手,说:“坐牢便?坐牢,我可不以色侍人。”
“你已成阶下囚,这可由不得你。”
崔筠越听这些?话,越觉得张棹歌这个以权谋私的官儿很可恶,便?伸出手,悄悄地?拧了?她的手背一下。
张棹歌倒抽了?一口凉气,到底是没松开她。
被张棹歌带到老君堂,崔筠脸颊的热度也已经降下来,虽然?偷喝张棹歌的藏酒是不对?的,可她在张棹歌这儿焉能?没有一点儿特权?
她“嚣张”地?说:“我赔钱,权当跟你买了?。”
张棹歌将酒放到桌上,一把架着崔筠的腿,将其抱起:“我不要钱,拿你抵债倒是不错。”
崔筠双脚突然?腾空,吓得她下意识夹住了?张棹歌的腰,搂着她的脖子,背也抵住了?身后的墙。
她拍了?张棹歌的背一下,嗔道:“你这些?浑话真?叫人气得牙痒痒的。”
说着,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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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外?人将她们刚才的言行举止窥视了?去?,才稍稍放宽心。
张棹歌留意到她的小动作,笑说:“这儿不会有旁人过来。”
老君堂是张棹歌酿酒的地?方,包含了?酒窖、炉灶、晾堂、粮仓以及盛酒坑等功能?区域。
她酿的酒涉及独家秘方,所以除非得到她的准许,否则不会有人来。
崔筠听得心中一动,主动低头噙住张棹歌的嘴唇亲吻。
然?而仅一瞬,她又?迅速抽离。
张棹歌欲追逐,她却仰首笑说:“我只喝这么点,便?赔你这么点。”
张棹歌撇撇嘴,说:“七娘可知什么叫偷一赔十?”
说罢,腾出了?一只手扶着崔筠的脑袋,再度吻了?上去?。
她的手原本抱着崔筠的腿,这一松开,崔筠不得不借助自己的力量稳住身形,上半身也不得不前倾,这下算是羊入虎口,被亲了?个正?着。
许是吻得太深,又?许是张棹歌重新开始酿酒的缘故,崔筠像是要被酒糟气给灌醉了?,脑袋晕乎乎的。
“放、放我下来。”崔筠伏在张棹歌的颈边,气息紊乱。
张棹歌直接以这样的姿势抱着她在凳上坐下,又?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她已经缓过劲来了?,白?了?张棹歌一眼:“你带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喝酒呀。”张棹歌单手撕开了?酒坛的封口,“毕竟往后要正?式开售了?,找你来点评一下。”
崔筠说:“这酒很清,但太辣,我喝不来。”
张棹歌若有所思:“那你喜欢清淡一点儿的?”
在她学会酿酒技术,从系统那儿得到酒曲之前,她们喝的酒基本是官酿米酒,受酿酒技术和?成本的限制,那些?米酒有些?浑浊,或为绿色或为白?色,喝起来有点甜,也不容易喝醉。
不过这并不代表所有的酒都是这样,那些?更好的酒,如剑南烧春,还有葡萄酒,都是经过过滤的宫廷御酒,寻常人一般没机会享用。
但,这些?贡酒与普通官酿酒的区别大?抵是贡酒更清澈,喝起来口感更好,它们都不是蒸馏酒,仍属于酿造酒。注1
掌握的酿造技术跟造纸术一样,都是经过上千年的累积、改进、发展,最后沉淀下来的,她从系统那儿得到的酒曲也注定她酿出来的酒跟现在的官酿酒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她酿出来的是黄酒,酒质更清澈,基本是琥珀色或金黄色。其次酒精含量更高,口感醇厚浓郁,风味更有层次,那些?酸涩味会减少。最后温热过后劲儿会很足,因此喝着觉得酒味丰满,微微回甘的同时也会觉得辛辣。注2
张棹歌没有纠结,先让崔筠在一旁坐下,然?后去?酒窖抱来另一坛酒说:“那这种酒可能?更符合你的口味,尝尝看。”
这属于半干黄酒,酒甜而不腻,酒味适中,不会有酸涩感,度数也不高。注3
她拿酒勺给崔筠装了?半碗,崔筠闻了?下,说:“味道不大?,还有梅子的气味。”
说完,浅浅地?呷了?口,眼睛顿时就亮了?,又?放心大?胆地?喝了?一大?口。
“你怎么不把这酒放私库?”崔筠开始秋后算账,当初放在私库的是这酒,她也不至于喝醉了?。
张棹歌笑说:“我也没料到你想喝,随便?放的。”
崔筠:“……”
“你喜欢这酒,我给你的私库里放几坛。”
崔筠想了?想,拒绝了?:“还是存在酒窖中吧,私库不合适藏酒。”
随即又?问:“那种酒叫老君堂,那这种酒呢?有酒号吗?”
张棹歌思索了?番,目光落在崔筠因喝了?酒而微红的脸颊上,笑意盎然?:“就叫娘子醉吧!”
崔筠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喝醉酒吗?”
“七娘若是怕醉,那还是热了?后再喝吧。不过很快便?要入夏了?,到时候取些?酒用冰镇过,那口感才清爽。”
两?人依偎着,各喝了?两?碗酒。
崔筠为这两?款酒各自题了?诗,以便?卖酒时能?更加迅速地?打开市场。
——
常年外?出跑商必经鲁阳关古鸦路的商贾们忽然?发现附近的草市多了?一个邸店,这邸店颇大?,不仅有客房可供商贾歇脚,还有美酒佳酿。
大?老远地?就闻到一股醇香的酒味,不自觉地?就被勾着来到邸店的门前。
门口有两?位镇兵,商贾们哪里见过这个阵仗,都被吓了?一跳,踌躇着不敢进去?。
可是天色不早了?,还隐约要下雨,他?们总归是要找地?方住宿的。
这时,邸店的博士(伙计)迎了?出来,商队的领头打听外?面怎么有官兵?
博士笑着解释:“因为我们这邸店是镇中牙将开的。”
这“镇中牙将”并不是张棹歌,她还不至于傻到用自己的名号去?经商。
而军中的军将、镇官也有官职在身,亲自去?经商容易招人话柄,故而张棹歌用的是跟别的军府一样的办法,那就是招募一些?人,署以牙兵的军职,让对?方来经营。
其中一个是应四娘的小叔子,因为对?方入了?兵籍,既不用行军打仗,只需卖酒经营邸店,也不用去?服徭役了?,对?应四娘公婆一家而言,减轻了?不少负担。
那些?商贾一听,当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对?这家邸店的安全性也有了?清晰的认知,就是不清楚会不会被宰。
胆子大?的商贾已经进去?办理入住手续了?。
正?规的邸店除了?可以住宿,还提供停放车驾、存储货物的服务,这家有军府背景的鲁阳邸店自然?不例外?。
办理入住后,那商贾问:“你们这儿也有酒?”
博士笑容变深了?,说:“我们这儿只卖两?种酒,老君堂和?娘子醉,每人限买一斗。”
商贾本来还在心底嘀咕这酒号没听过,但听到限购,作为一个走商多年的商人,他?很清楚,限购的东西要么是数量稀少,要么是品质很好,当然?,也有人故意营销。但若是这酒的品质不好,何必搞限购?
他?当即要了?一升来品尝。
博士说:“郎君,我们这儿,老君堂五十钱一升,娘子醉四十五钱一升。”
这酒价虽然?比不上贡酒,但也比一般的官酿酒贵。
商贾迟疑,该不会是店大?欺客吧?
但他?听闻鲁阳镇来了?一位新的镇遏将,为了?讨好这邸店背后的镇遏将,他?决定不好喝也要夸出花儿来,到时候再让人多买一些?酒,达到变相贿赂镇将的目的。
酒是用小斗量的,一小斗能?有三斤(1斤16两?,折合现代四斤)。
正?常情况下喝一斗是没问题的,不过商贾行商在外?,喝醉了?容易误事,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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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五升。
博士又?推荐了?一些?配酒的下酒菜,商贾还没休息,就先花了?五百钱(含一百钱住宿费),他?心疼得很。
然?而,当酒博士给他?装酒时,他?看到那清澈如琥珀的酒水时,一下子期待起来。
这么清澈、酒香浓郁的酒,怎么看都不像是官酿的劣质酒。
下酒菜还没上桌,他?就迫不及待地?倒了?盏酒来喝,入喉后,他?因为喝得着急,又?没料到酒劲,险些?被呛到。
“老君堂比较烈,温过后会淡一些?,可要帮忙温酒?”博士问。
商贾忙摆手:“不用,这样喝正?好够味!”
他?一口闷完一盏酒,爽得天灵盖直冒气。
“比之剑南烧春也毫不逊色,极品佳酿呀!”
商贾的话让其余陆续入住的商贾纷纷侧目,有些?人被这价格给吓退了?,有些?人则也买了?一些?来品尝。
喝完五升酒的商贾已经略有醉态,他?问博士:“这酒号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过呢?”
对?此,博士们在培训时也学过,有统一的口径:“因为这老君堂和?娘子醉是慈丘县君酿的,慈丘县君出身扶风窦氏,酿酒用的是我们这儿的滍水……”
既然?张棹歌用了?窦婴的名义酿酒,那卖酒的口径也得统一一下。
倘若这两?款酒能?如“剑南春”一样名流千古,那人们了?解它们的历史时,应该会提到窦婴。
这也算是张棹歌给窦婴的小小报酬。
商贾果断地?说:“再来五升,不,一斗娘子醉!”
博士笑着提醒:“郎君刚才已经买了?五升老君堂,如今只剩五升额度了?。”
商贾蹙眉:“是两?种酒总共限买一斗啊?”
“是呀,因是精酿酒,工艺复杂,耗时又?长,只酿出了?千斗,下批出窖的酒得等端午,可不得省着点卖。”
一千斗酒一点儿都不多,长安的酒肆,一日就能?卖出三千多斗,一年是千万斗。
当然?,张棹歌的库存并不止一千斗,这是饥饿营销的手段罢了?。
但军镇卖酒不需要交税,所以花三百钱从她这儿买来的酒,分别以四百五十钱、五百钱卖出,一千斗的利润就足够补贴镇兵的了?。毕竟朝廷只是克扣、拖延发放军饷,不是分文不发。
有了?这些?补贴,镇兵到手的粮饷还是跟从前差不多,之后再视军需情况来调整酒的库存。
商贾得知天下只有这儿卖这些?酒,错过了?就没有下一家了?,便?果断地?把商队里的其他?人都喊过来,让他?们一人买一斗。
有人说:“郎君,这么多酒,运送到洛阳去?多不方便?呀,万一路上颠簸摔碎了?坛子,岂不打水漂了??”
“你们懂什么?既然?这酒只在这儿卖,那说明鲁山县、龙兴县、汝州城都没有,我们路过那里时顺便?卖一些?,不就回本了?吗!才十几斗酒,都不够我卖的。”
古往今来的行商都是如此的,并不会只固定卖一样东西,往往是在固定的路线上沿途进货、倒卖,要是只卖一样货物,那得亏死。
第95章 镜颜
淮西蔡州。
经过近两年的惨淡经营, 吴诚终于将淮西三州的军政大权牢牢掌握在?手,那?些有异心或试图投靠朝廷的将领要么被他除掉,要么被踢出了?淮西集团的权力中心。
剩下那些将领都被敲打过, 事后他又?给了?他们赏赐,恩威并施, 很快就收服了?众将领。
端午, 吴诚宴请众部将,其心腹部将吴秀献了几坛美酒,众人喝过后, 发现?这酒说是贡酒也不为过。
有人清楚吴秀的德性, 调侃他:“你该不会是截了江淮进贡给长安的酒吧?”
江南运送粮食的漕船就是从淮西旁边的寿州、颍州过的,早两年, 江陵度支院火灾,把百万石粮食烧没了?,关内便闹了?饥荒,朝廷也无力集结兵马攻打淮西。
吴诚及其部将正是仗着自己离漕运航路近,长安那?边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兴兵,才敢无视朝廷的诏令, 净去骚扰四周。
侵过淮西地界去劫掠过往的商队、百姓, 在?这群淮西牙将看来,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朝廷又?不敢打他们。
当然,他们也只敢干些劫掠的勾当了?,若是兴兵攻城略地, 朝廷还是会出兵的,吴诚自然不愿意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前去招惹朝廷。
而品质这么上乘的酒, 淮西的官酿和私酿都酿不出来,淮西诸将认为只有贡酒才有这个品质。
吴秀得意地说:“这不是朝廷的贡酒,不过的确是我抢——不,是路过的商贾孝敬我的。”
他镇守的地方在?蔡州与许州交界的青陵镇,与许州只隔着一条滍水。
前两天他发现?了?一艘商船经过,似要去陈州,他干脆把船给扣了?下来,又?在?里面发现?了?近十坛好酒。
知道他的贪婪,为了?能全身而退,那?商贾便把这价值万钱的酒都给他了?。
“我们喝的叫什么老君堂,是窦氏酿的。”
吴秀一句话,便叫吴诚的动?作顿住了?,他眯了?眯眼:“窦氏,哪个窦氏?”
吴秀说:“那?商贾说是慈丘县君酿的,我记得去年那?个逃脱的窦氏就被封了?慈丘县君,只能是她了?。”
没能杀掉窦婴一直都是吴诚心头?的一根刺。
本来对方逃便逃了?,他也不会再去想,怎知对方不仅没有低调行事,反而跑到了?长安,大肆宣扬她设计杀害了?李贼之事,还因此而获封诰命。
这可把吴诚气坏了?。
如今知道这是对方酿的酒,他当即便倒了?。
他不喝,其余人也不敢再喝。
吴秀可舍不得这样好的酒被糟蹋了?,又?说:“不过说是这样说的,实?际上这些酒是在?汝州酿的。那?窦氏在?长安,怎么可能跑去汝州酿酒呢?想来是有人借了?她的名号行事。”
吴诚看众人的目光一直落在?酒上,显然是还想再喝,为了?收买人心,他故作释然地笑了?笑,说:“既然不是她酿的,那?喝也无妨。”
众人松了?口气,一边喝一边玩起了?行酒令,场面的气氛很快便恢复了?欢快。
没有人注意到,酒席上一位负责行酒令中倒酒、惩罚出错之人的饮妓低头?掩住了?眼里的光芒。
——
自从张棹歌开?始酿酒,昭平别业的醋也不缺了?。
由于朝廷没有把醋也加入禁榷名单中,张棹歌便光明正大地卖起了?醋。
崔筠、张棹歌小两口的家业越经营越大,成功超过孟甲岁,成为了?这昭平乡最富有的富族。
孟甲岁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偏偏他得知新来的镇遏将是张棹歌后,不仅收买拉拢镇遏将以制衡张棹歌的希望破灭,甚至自己的制瓷业也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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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
他曾经仗着人多势众,又?认识县官和镇官,一直无视朝廷的禁令,砍伐山上的树木,砍伐完又?没有重新种?回去。
张棹歌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些部曲都抓了?起来。
按照朝廷的律令,砍伐官家的树木、侵占湖泊为己用的人杖责六十。
不过张棹歌没有权利审判孟甲岁,她能做的只有把这些部曲都交给县衙,由县衙来惩处孟甲岁,以及加强巡逻,不再给孟甲岁侵占公家资源的机会。
之后她听说这六十棍没落到孟甲岁的身上,被他的几个儿?子分担了?,还罚了?不少钱。
打这以后,孟家人都夹起了?尾巴做人。
……
这日,张棹歌散值,从营寨回到别业。
刚进门,她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廊庑下,李奀儿?正在?地上比划认字,她过去,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夕岚呢?”
她去隋州后,就没人教李奀儿?认字练字了?。
后来夕岚从汝州城回来,崔筠便让她带着李奀儿?——虽然张棹歌觉得让夕岚去带小三的女儿?有点怪,可崔筠问过夕岚,夕岚并不在?意,说到底对不住她的是青溪,她不会迁怒仍是懵懂孩童的李奀儿?。
所以,照理说,这会儿?李奀儿?跟夕岚在?一起才对,要么也该被林春给带回家去了?。
李奀儿?指了?指杂院的方向?,说:“在?那?儿?,娘子要处罚人,大家都去了?。”
张棹歌抬腿便往杂院去,李奀儿?跟上了?她。
她说:“你不用跟过去,就在?这儿?待着就好。”
万一看到血腥的画面,那?不得留下童年阴影?
李奀儿?有些遗憾,但?还是听话地留了?下来。
张棹歌走到杂院,看到的便是宽敞的杂院里站满了?人,所有人都排成了?整齐的队列,颇有她当初冬训时的画风。
而中间跪着一个脱了?上衣的仆役,青溪正拿着一条竹板抽打他的背,没多少肉的后背遍布抽打过后留下的红痕。
崔筠并不在?这里,李彩翠倒是在?。
“怎么了?这是?”张棹歌问了?一嘴。
青溪停了?下来,说:“阿郎,许大他仗势欺人,被娘子下令笞五十。”
张棹歌“哦”了?声?,说:“继续。”
然后转身回去找崔筠了?。
崔筠在?处理账目。
她们的产业越来越多,且张棹歌从不管账,酒和醋的账目就都交到了?她的手上,由她审核,她每天要忙的事自然就多了?些。
“七娘。”
听见呼唤,崔筠抬头?:“回来啦。”
张棹歌问:“怎么回事?”
崔筠本不打算瞒她,见她主动?提起,便把那?许大干的事告诉了?张棹歌。
自从张棹歌就任镇遏将,又?惩处了?孟甲岁,震慑乡县后,别说乡里的乡民了?,就连乡县那?些富户也都赶着来巴结她。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张棹歌虽不是宰相,但?也防不住有些奴婢部曲会因此而膨胀起来。
被罚的许大是乡里人,他是父母皆亡于兵祸后,走投无路才卖身入崔家的,在?崔家也有四载了?。
而他跟乡里另一个人有旧怨——那?人曾经欺负过他,——前阵子那?人家中有人病逝,挑了?一个坡地做墓地,他跑去阻拦,说这坡地是张棹歌看好的。
对方买墓地的钱已经花了?,也挖了?,但?他哪里敢跟张棹歌作对,只能另外?择址。
然后这件事被应四娘听到了?,后者觉得张棹歌与崔筠不像是这种?人,就趁着崔筠来与于春娘刺绣的空隙,悄悄地告诉了?她。
崔筠立马就让人去查,结果这事是真的,对方并没有冤枉许大。
崔筠有些疲惫地说:“盛极必衰。你我眼下风光,可若是到处树敌,将来必然翻覆。我再三告诫家中的奴婢部曲,不许他们仗着你的势便横行乡里,结果还是有人明知故犯!”
她决定?杀鸡儆猴,不仅要严惩许大,还要把所有的奴婢部曲都喊去围观他受罚。
或许只有这样,这种?浮躁的风气才会被控制住。
张棹歌从不会干涉崔筠的决策,对许大受罚一事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她拿出一封信给崔筠,说:“鲁阳邸店的人交给我的,说是一位来自蔡州的商贾,受人所托,从蔡州那?儿?带来的。”
崔筠不解:“既是给你的信,为何……”
她猛地一顿。
蔡州,那?不是吴诚的地盘吗?
那?儿?的商贾怎么会给张棹歌送信?又?是谁给张棹歌的信?
张棹歌已经拆了?信,崔筠便打开?一看,她愕然:“是镜颜?她没死!”
镜颜是窦婴的婢女,从小伴着她长大,在?张棹歌去救窦婴时,她为了?迷惑吴诚的牙兵,给张棹歌、窦婴争取逃生的时间,特意换上了?窦婴的衣服。
这种?情况下,她很难活命,连窦婴都以为她死了?。
可对方既然能写信过来,说明她当时没有被杀。
“她没死的话,为何现?在?才联系我们?”崔筠想到什么,改口:“不对,她找的是你。”
张棹歌说:“那?商贾是来买酒的,我想‘老君堂’之名应该传到了?蔡州,加上我是以窦婴的名义?卖的酒,镜颜若得知此事,必定?会想办法与窦婴联系……那?酒商就是一个桥梁,也不知她是如何说服那?酒商帮忙带信的,最终这信就到了?我的手上。”
镜颜的信没说什么,大概是怕人拦截后窥探信息,所以她只是隐晦地报了?个平安。
随着朝廷向?吴诚妥协,只要淮西不再兴兵,民间的商业往来是没有受阻的,镜颜没能回来,说明她的处境不太好,受困于蔡州,很难逃离。
崔筠叹气:“阿姊若知道镜颜还活着,想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救出。”
“那?就先别跟她说。”
崔筠瞅她好会儿?,忽然说:“你不许以身犯险。”
张棹歌:“……”
她哭笑不得:“我如今有军职在?身,哪能像当初去隋州救李姨娘这般行事?既然那?酒商愿意帮镜颜带信,说明镜颜许了?他足够的利益。而我相信,许给他更?多利益,他能想办法把镜颜带回来。”
至于什么利益……
那?商贾是冲酒来的,她便以酒为诱饵。
第96章 换人
张棹歌被授节度衙前兵马使兼关镇务的事, 崔家是端午方才通过王家人之口知晓的。
王贺骋被仙人跳,险些把汝州田产、宅子都输光的事终究还是让王父知晓了,王父气得差点中风, 他深知不能继续放任王贺骋这么?混账下去,又从?女?儿王翊那儿得知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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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办族学, 于是下定决心把王贺骋给丢到了崔氏族学来。
王父不仅不占崔家的便宜, 还掏了不少钱作为王贺骋的束脩,又叮嘱王翊要约束他,一个子都不给他花, 省得他动辄输几万钱出去。王家家底再丰厚, 也不够他这么?败的。
王贺骋除了到崔家求学,也是为了给王翊撑腰。
王翊跟崔铎那事闹得崔家、王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崔铎迫于无奈跟齐凝碧分道扬镳外?,还把从?王翊那儿占的便宜都给补了回去。
崔铎这会儿也隐约猜到了这事会暴露跟崔筠怕是脱不了干系,毕竟这事早不揭穿,晚不揭穿,偏偏是他去威逼崔筠跟大房合作之后被揭露,打?了他措手不及。
他暗搓搓地准备报复崔筠时,王翊就?告诉他:“我?爹来信时提到, 七娘那赘婿入了曹王的眼, 成?了鲁阳关镇遏将了!”
崔铎跳起来:“这、怎么?会?!他又干了什么??”
“今年开春,曹王便下令收茶叶一百五十万斤,与《茶经》十本、茶器百件等,准备与回鹘换马。”
王家田地资产多,也拥有茶山, 因此曹王的使帖下达时,他派人去打?听, 便了解了来龙去脉。
回鹘的使者及商贾还在长安,曹王派人去与那些胡商,最后定下了一百五十万斤茶叶换一千匹战马的互市合作。
至于《茶经》与茶器,则是曹王听从?张棹歌的建议,给胡商当饮茶指导书?的。不过他当时只?准备给一本,后来胡商看到了《茶经》的价值,又用十匹马换剩下的九本。
曾经朝廷与回鹘换马,四十匹绢才换得一匹马,偏偏为了充大头,回鹘要换多少马都答应,导致绢帛的流出严重。
用产量多而价格便宜的茶叶换马,朝廷这边没?有压力,回鹘那边也得到了茶叶,简直皆大欢喜。
与此同时,山南道的茶叶也有了销路,茶商赚了钱,曹王也有了更多战马来培养骑兵,到时候便可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向?淮西。
崔元峰一家几口:“……”
这张棹歌难道真的是人才,是他们看走了眼?
当初他们看人只?看世家门第以及才学,百般瞧不起张棹歌,可先是造纸印刷,然后又建言“茶马互市”,难道真的有人可以不通过学习,就?成?为干吏吗?
不。崔元峰坚决不认可张棹歌,造纸印刷那都是工匠才专注的事,张棹歌出身白丁,专事农工商,永远都成?不了士!
王贺骋很是缺心眼地说:“你们不认可又如何,人家是武将,也不靠你们升官。”
崔家人:“……”
王翊怒瞪他:“这儿有你什么?事?滚去看书?!”
王贺骋撇撇嘴,起身离去。
他们让他待在这儿,他还不乐意呢!
听闻最近有两种佳酿“老君堂”与“娘子醉”非常好喝,近百钱一升,他要去尝一尝。
崔家人脸上?的遮羞布都被王贺骋扯下来了,再也没?有脸面谈论张棹歌与崔筠。
在昭平乡的崔筠与张棹歌自然不知道崔家和王家发生的事,只?是在汝州代为打?理纸行的宿雨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崔氏族人的态度变化,不仅在她坚持不赊账给崔氏族人后乖乖地掏钱买纸,连带着对她也没?了往日的颐指气使。
鲁阳邸店。
崔筠进来的时候,有好几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毕竟这邸店开在鲁阳关附近,进出的多是走商的男商贾。
邸店除了提供住宿和饮食外?,并无旁的服务,故而除了后厨与杂院那些乡里的妇人帮工外?,平日很少能看到女?子在邸店走动。
倒是有些不甘寂寞的男商贾会带上?小妾或外?室,崔筠一出现,众人不免这般猜想。
不过,崔筠的身旁还跟着朝烟与青溪,她进邸店后先去检查了邸店的酒水,看看是否有兑水。
众人看那量酒博士在她面前不敢吱声,不由得问路过的博士:“那妇人是什么?人?”
博士低声说:“那是咱们镇遏将的娘子,崔七娘。”
众人自然知道这家邸店的背景,但仍觉得崔七娘的行为越界了。
博士瞅他像个傻子,说:“崔七娘可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便来耀武扬威的,你们喝的酒号,就?是出自崔家的堂号。她也是慈丘县君的表妹,此来是检查酒水是否兑了水,就?怕有人以次充好,坏了老君堂和娘子醉的名声。”
众人恍然大悟,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没?想到这崔七娘是为了他们这些喝酒的酒客着想。
另一个用竹帘隔出来的小隔间里,从?蔡州来的商贾周瑞兽却心中一动,等崔筠准备离开时,他主动凑了过去攀谈。
他此行的目的自然是这些酒,毕竟淮西不少将领都嗜酒,但因连年征战,淮西的农业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加上?吴诚上?位后大肆招募补充士卒,打?造兵器铠甲,修缮城池围墙,积蓄粮草……这种种举措的背后,是各种横征暴敛、苛捐杂税,百姓拿不出粮食来酿酒,所?以淮西将领喝的酒都是从?外?面买的。
吴诚为了收买人心,十分厚待淮西牙将,故而他以五十钱买进的酒,卖百钱,这些牙将也掏的出来。
他不怕这些牙将巧取豪夺,毕竟他的后台是吴诚的义弟吴阳。
只?可惜,这酒限购,哪怕他带了十余人过来,也只?能买十余斗,挣的钱还不够他跑这么?一趟。所?以,如果?能有别的渠道,一次性买更多酒回去,那就?不亏了。
他自信地说:“鄙人周瑞兽,想与崔七娘子谈笔买卖。”
崔筠问:“什么?买卖?”
周瑞兽邀请崔筠坐下,这才把打?了许久的腹稿念出:“听闻崔七娘子是慈丘县君的表妹?”
青溪蹙眉,一脸不高兴地说:“不是谈买卖吗?问这些做什么??”
“青溪。”崔筠轻斥了声,青溪立马住嘴往后退开了些。
周瑞兽见状,笑容愈发深邃,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蔡州人。”
他帮镜颜送信一是因为私情,二是镜颜给了他钱,他帮忙递个信,不过是顺水人情。
他自然也清楚吴诚恨窦婴,也知道镜颜曾是窦婴的婢女?,但是哪又如何?吴诚恨窦婴那是吴诚的事,他想要挣钱是他的事,他可不会为了吴诚而放着钱不挣。
至于镜颜是不是要谋划对付吴诚?镜颜一个女?人哪有这能耐!
来这儿后,他打?听到了崔筠与窦婴的关系,琢磨着,假如窦婴还在意镜颜这个婢女?的话?,他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做成?一笔买卖。
不过镜颜毕竟只?是一个婢女?,他也不确信崔筠是否会为了一个婢女?而让利。
他以镜颜试探了一下崔筠,后者果?然不在意镜颜的生死,只?说:“阿姊两年前便以为她已经不幸身亡,也从?悲痛中走出来了,她活着固然是好事,她若死了,阿姊也不会再难过了。”
窦婴在长安,周瑞兽也没?有这么?大本事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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