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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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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

    总算过了“见家长”这关, 俞亦舟松一口气。

    老教授去和季扬商量想吃什么馅的饺子了,俞亦舟攥着红包,捏了捏, 总觉得不是很瘪。

    出于好奇, 他把红包打开,粗略数了数里面有多少钱。

    红票子, 三十张, 整整齐齐。

    俞亦舟:“……”

    这就是苏温言口中的“没多少钱”?

    他们搞艺术的是有一套自己的货币体系吗?

    心情复杂地收好红包, 他去洗了手, 和面剁馅。

    包饺子大概是季扬为数不多能胜任的工作了, 被讽刺了一天厨艺不好,他打算借此一雪前耻,自告奋勇, 撸起袖子就开干。

    俞亦舟擀皮供他们三个包,季扬边包边催, 擀面杖都要搓出火星子。

    两人互相较劲,一扭头, 却发现某个人正置身事外,完全没有参与他们的纷争。

    苏温言手里捏着一撮面粉, 正在茶几上……作画。

    “你干嘛呢?”季扬诧异地看着他, “不包饺子也就算了, 还在这捣乱?”

    “什么叫捣乱, 这叫艺术,”苏温言用指尖拨弄桌面上的面粉,竟渐渐抹出图案, “怎么样,像不像?”

    几人凑近去瞧, 画的赫然是他们几个,虽然因为图幅太小并没有画出五官,但特征还是看得很明显。

    季扬:“但凡你把这点心思用在包饺子上,我们也能快点结束战斗。”

    “上天给我一双画画的手,就不是让我用它来做饭的。”苏温言理直气壮。

    季扬:“……”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手里的饺子皮:“照你这样说,那我也应该坐着等才对。”

    “不,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没有一个贴心的保姆,所以只能自力更生。”

    “…………”

    季扬深吸一口气,有种想把这些面粉全扣到他脑袋上的冲动。

    俞亦舟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又怕祸水东引,赶紧压住翘起的嘴角。

    一番吵吵嚷嚷,饺子总算是包完了,因为几人都还不饿,俞亦舟就只煮了两盘,几人随便吃了点。

    零点将近,外面愈发热闹,烟花的声音就没停过,漆黑夜幕被映得无比绚烂。

    季扬说要出去放花,苏温言他们就也跟过去看了看,但院子里还有没化的冰,天黑了更加看不清路,他没敢走太近,只站在门前台阶上。

    烟花破空发出声响,俞亦舟站在他身后,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温暖的掌心贴着他的耳廓,苏温言抬起头,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起起落落。

    美丽又短暂,燃烧即是凋落,比鲜切花更短暂的“花期”,仅仅几秒的绽放,却在视网膜上留下长久的影像。

    他素来不喜欢歌颂和死亡有关的东西,但又不得不承认,对于某些事物来说,死亡时那一瞬间的绽放,即是它们存在的全部意义。

    季扬突然走上前来,将点燃的烟火棒分给他们一人一支:“新年快乐!”

    明艳的焰火光芒里,新年的钟声伴着起落的烟花敲响,苏温言冲他笑了笑,看向身边人:“新年快乐。”

    两支烟火棒相抵,耀眼的花火合二为一,俞亦舟说:“新年快乐。”

    熬过零点,苏温言实在是困了,烟火棒一烧完,他就靠在俞亦舟身上打起了瞌睡。

    无奈,他们只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季扬说要留下来陪老师到大年初二才走,让他们放心回家过二人世界。

    年夜饭还剩了很多,包好的饺子也只煮了一点,够他们再吃两天的。

    于是俞亦舟便带着苏温言回家,出门时某人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俞亦舟怕他走夜路再摔了,索性直接抱上车。

    到家是凌晨一点。

    俞亦舟本来已经把苏温言放在了床上,打算让他直接睡觉的,可总觉得隐约有股螃蟹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吃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袖口。

    为了能让他睡个好觉,他还是帮他洗了个澡,浑身料理得干净清爽,换好柔软舒服的睡衣,把头发吹得蓬松干燥。

    做完这些,他给自己也稍微吹了吹头发,然后准备躺下睡觉。

    正要关灯,身边本该已经睡着的人忽然动了动,翻过身来,问他:“你今天在老师家,叫我什么来着?”

    俞亦舟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苏温言大抵是在车上睡了一觉,洗澡时又睡了一觉,现在反而清醒了。

    “就是你收了我老师的红包之后,管我叫什么?”他又提醒。

    俞亦舟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记起,下意识滚动喉结:“温……温言?”

    “嗯,”苏温言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

    俞亦舟别开视线:“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叫了。”

    “喜欢,谁说我不喜欢,”苏温言抱住他的胳膊,“虽然师兄一直这么叫我,但同样的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格外不一样。”

    “我和他怎么可能一样。”

    “那你再叫一声来听。”苏温言撺掇他。

    俞亦舟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才轻声开口:“温言。”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时,语调显得格外低沉,声带的震动在空气中引起共鸣,如同细小的电流一样烫进人心底。

    苏温言轻抽冷气,猛地伸手勾住他后颈,将他拽向自己,用力吻了上去。

    沐浴露的香味在鼻端萦绕,温暖,清新,比任何香水更加勾人。

    内心强烈的冲动再也无法压制,积攒多时的渴望在这一刻攀升到顶峰,他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用脚勾住他的小腿,两人之间仅剩的一点空间被再次压榨缩减。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从老师那里回来就跟我做吗?”他微微喘着气说,“我现在就要,这次总不能再找出新的理由拒绝了吧?”

    “……一定要今天吗,”俞亦舟的嗓音比平常更低,似乎也已在忍耐的边缘,但理智还在让他进行最后的挣扎,“已经很晚了,明天不想起床了?”

    “不起就不起,大过年的还不准人睡懒觉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

    “你还要准备什么,打开抽屉看看,里面什么都有。”

    俞亦舟:“……”

    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苏老师明明足不出户,他也没见他收过快递。

    该不会是家中常备吧……

    他打开抽屉看了眼,东西被藏在最下面一层抽屉的深处,他之前竟也没仔细看过。

    日期的确不是特别新,但也是去年的。

    他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你一直备着这些东西?”

    “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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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不对吗?”苏温言面色坦然,“我怕万一你哪天回来,咱们一拍即合干柴烈火,然后发现没准备东西,那多扫兴,所以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是该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俞亦舟无言以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不礼貌了,他沉了口气,拆开包装。

    苏温言又缠了上来。

    窗外的烟花还没停歇,总有些喜欢熬夜的人愿意通宵守岁,恐怕要一直持续到天明。

    五彩斑斓的光偶尔也会透过窗帘缝隙,将昏暗的室内点亮,映照出床上两道交叠的身影,新年的嘈杂将室内一切声音掩盖过去,漆黑的夜空一片绚烂。

    后半夜时,烟火渐熄。

    俞亦舟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人。

    他小心拉起苏温言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亲吻。

    之前还十分猖狂的某人现在终于安静了,虽然俞亦舟其实还没尽兴,可在对方再三求饶下也不得不提前结束,让他休息。

    唇瓣在苏温言的手背上流连,他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逸和宁静。

    床头灯投下的暖光为他们镀上光边,映亮那些或深或浅的痕迹。

    苏温言已经睡得人事不省,留下的一片狼藉全甩给了俞亦舟,他在床边坐够了,终于站起身来,将某人抱去洗澡。

    全程苏温言都没抗拒,也没醒过来,只哼哼两声表示自己还没被折腾死。

    睡衣换了新的,床单也换了新的,俞亦舟小心把人放进被子里裹好,将手指埋进他蓬松的发间。

    炸起的头发被他一点点理顺,捋到耳后,露出精致的面容,白皙的两颊尚有薄红,唇色也比平常略深。

    俞亦舟的指腹从他唇边反复擦过,似在报复他刚刚把自己咬破流血,睡熟的苏温言乖顺许多,任他怎么触碰也没有任何反应。

    还嫌不够,他又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几张照,放进仅自己可见的加密相册里。

    摆弄他许久,连俞亦舟也不忍心再折腾他了,只好拿起弄脏的床单和衣服去洗净、晾干,消耗多余的精力。

    凌晨五点,他终于在床上躺了下来。

    早起的人们接上了大年初一的新一轮鞭炮,俞亦舟关掉灯,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苏温言果断没能起得来床。

    与其说起不来床,应该说动弹不了了更为准确,年三十劳累一天,又跟俞亦舟奋战半宿,这等体力消耗果然不是他一个大病初愈的伤残人士能承受得起的。

    一觉睡到下午,他艰难翻了个身,让自己仰面朝上,两眼瞪着天花板发呆。

    啊,好后悔。

    或许他还是应该听俞亦舟的,过几天再说,为什么就非得作这个死呢。

    第 32 章

    浑身上下疼得像是要断了, 尤其是腰和腿,肌肉酸得使不上一点劲。

    苏温言叹口气,默默把正准备伸出被子的手又缩了回去, 准备继续躺着, 躺到俞亦舟来了再说。

    等了十分钟,期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他颤抖着伸出手, 发出微弱的呼喊:“救……”

    俞亦舟走上前来。

    他在床边坐下, 伸手摸了摸对方额头:“不烧。”

    苏温言:“……”

    这小子在想什么, 做个爱把自己搞发烧还了得。

    “那起来吃饭吧, ”俞亦舟说,“你昨晚说还想吃但吃不下了,所以我又包了点饺子, 还包了另外一种馅的。”

    “你觉得我像是能起得来的样子吗?”苏温言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所以才狠命干, 折腾我那么长时间?”

    “我哪有?”俞亦舟觉得自己实在冤枉,“我甚至都没尽兴。”

    没……尽……兴……

    合着还是他不够耐久呗?

    苏温言差点吐出一口血, 翻了个身,不理他了。

    见他不高兴了, 俞亦舟当场滑跪:“对不起, 是我错了, 你哪里不舒服, 我帮你揉揉。”

    “哪里都不舒服。”

    “那就都按一遍。”

    说着,俞亦舟把手伸进他被子,从小腿开始按摩。

    被他按到肌肉酸疼处, 那酸爽让苏温言直接叫出了声。

    “你就不能轻一点吗?”苏温言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再被他这么一按, 剩下半条命也要保不住了。

    “好的。”

    “把我搞成这样真有你的,”苏温言眼神不善地看着他,“几年不见,你又长进了,我是不是该给你颁一个‘最猛男友奖’?”

    俞亦舟:“谢谢。”

    苏温言:“……没在夸你。”

    折腾了半天总算按摩完,这下苏温言不得不起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消耗了太多体力,他现在不光身体难受,还饿得头晕眼花,迫不及待想填饱肚子。

    在俞亦舟的搀扶下起身,结果才刚站起,就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两腿打软,又跌回床上。

    俞亦舟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担忧地问:“怎么了?”

    刚刚起得太急,苏温言有些耳鸣,缓了一下才好,有气无力地摆手道:“浑身没劲儿,要不你把轮椅给我推来吧。”

    俞亦舟叹口气。

    苍天可鉴,他昨晚真的已经很克制了,没敢太用力,也没敢搞太快,全程都有在征求苏温言的意见,问他这样可不可以,那样可不可以。

    苏老师明明也没拒绝。

    无奈,他只好去推轮椅,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来,放进轮椅里。

    有了代步工具,总算是能动弹了,苏温言打开轮椅电源,却没反应。

    又按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不会没电了吧?”他问。

    轮椅已经很久没用了,他都不记得上次用是什么时候,但隐约记得之前没听到低电量报警来着。

    “我看看,”俞亦舟帮他检查了一番,“好像是没电了,你有备用电池吗?”

    苏温言认真思考了好半天:“这轮椅是师兄帮我买的,备用电池……我没印象。”

    他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带着轮椅电池的样子。

    “那只能现充了,”俞亦舟看了看他,“是充电,还是我推着你?”

    苏温言不想被他推着,但相较之下,更不想自己走路,犹豫再三,还是不得不选择了让他推着。

    俞亦舟推着他去洗手间洗漱,苏温言一照镜子,就看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不禁倒吸冷气:“你是狗吗?”

    俞亦舟移开眼:“我没用力,只是亲了亲你。”

    “你这是亲?”苏温言拉开睡衣,吻痕从颈侧一直向下延伸,直到没入裤子,“你这是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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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俞亦舟立即认错,“我当时情不自禁,下次一定克制。”

    “你还想有下次?”苏温言狠狠把衣服裹好,“一周……不,一个月之内你别碰我了。”

    俞亦舟:“。”

    明明是他非要做吧,怎么满足了他,反倒生起气来。

    苏老师的心思好难猜。

    他有些不服,小声道:“昨晚你明明很享受……”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俞亦舟给漱口杯接满水,把挤好牙膏的牙刷放在他手中,“快点洗好了去吃饭。”

    苏温言暂且放过他。

    趁他洗漱的时间,俞亦舟先去煮饺子了,苏温言洗完脸,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

    手腕内侧也有痕迹,手指关节也被啃过。

    不知道俞亦舟是什么毛病,好像恨不得在他每一寸皮肤上都留下痕迹,任何可能的不可能的,该碰的不该碰的地方,都被他碰了个遍。

    他明明记得以前俞亦舟不这样。

    分开了几年,倒是添了不少新毛病。

    苏温言低下头,轻轻将唇瓣覆盖在手腕的吻痕之上。

    薄薄的皮肤下是跳动的脉搏,在这里亲吻时,流淌的血液仿佛在唇上跳动。

    有种奇怪的直觉,昨晚他睡着后,俞亦舟肯定又对着他的手亲了很久,意犹未尽,缠绵不止。

    苏温言睁开眼。

    虽然身体很疲劳,但其实俞亦舟没说错,昨晚他确实很享受,那种仿佛要将他从内到外压榨殆尽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画画很累,但不代表画画不爽。

    趁着没人,苏温言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深邃又长久的疲劳里,是让人无法割舍的餍足。

    自顾自地回味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靠近,他恢复面无表情,冲外面喊:“你倒是把我推出去啊?”

    “来了,”俞亦舟推着他来到餐厅,把他停在餐桌边,“还没煮好,稍等一下。”

    饺子下锅后特有的香气从厨房飘散出来,苏温言一闻,更饿了,他百无聊赖地用指尖敲击筷尾,托着下巴等待。

    不多时,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俞亦舟拿来醋壶:“一盘肉的,一盘素的,不知道你爱吃哪个。”

    苏温言往碟子里倒了醋,先夹了一个肉的尝,刚煮好的饺子完全没法下口,他吹了半天,一咬开,还是被烫到了舌尖。

    俞亦舟回厨房煮下一锅,苏温言一个人慢慢吃。

    咬掉一个小口的饺子夹在筷尖,无论怎么看,也觉得这饺子形状漂亮,昨天晚上包饺子的时候,季扬非要问他,谁包的饺子最好看,那他当然毫不犹豫地选俞亦舟了。

    然后就被季扬说他偏袒男朋友。

    真是的,这还用偏袒吗,他说的分明是客观事实,季扬包的饺子虽然也还行,但明显边太宽,整个饺子趴趴着,不如俞亦舟的好看立整。

    欣赏了半天,饺子也差不多能入口了,他小心尝试。

    煮得不算太软烂,饺子皮还有点韧劲儿,他喜欢吃这种程度的饺子,饺子馅的味道更不必多言,和昨晚的一模一样。

    苏温言享受地眯起眼来。

    俞亦舟在他对面坐下,问他:“好吃吗?”

    苏温言如实道:“好吃。”

    第 33 章

    说着, 苏温言又夹了一个素的尝:“这个也不错。”

    “你喜欢就好。”

    吃着热乎的饺子,苏温言暂时放下了昨晚被折腾得不成人样的事,可以勉为其难地原谅俞亦舟了。

    外面时不时传来鞭炮声, 素来安静的小区里难得注入了几分活气。

    前几年俞亦舟不在的时候, 每次过完除夕,苏温言从老师家回来, 都会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老师家有多热闹, 自己家就有多冷清, 他站在玄关, 望着静悄悄的客厅, 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不愿再往前。

    但今年不同了。

    原来只需要一盘饺子,就能让整个家都温暖起来。

    吃完饺子, 苏温言只感觉身心都得到了升华,他心满意足地坐在窗边晒了会儿太阳, 然后开始感到食困。

    坐着还是难受,干脆回床上躺着算了。

    等俞亦舟刷完碗从厨房出来, 他让对方把他推回卧室。

    俞亦舟顺便去给轮椅充上电,一回身, 就看到苏温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陪|睡吗, 男朋友?”

    俞亦舟一愣:“你叫我什么?”

    “男朋友啊, ”苏温言歪了下头, “怎么,我老师的红包都收了,这个男朋友又不想当了?”

    “想当, 当然想当,我只是……有点不适应, ”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俞亦舟走到床边,“但我现在还不困,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苏温言有些疑惑,他隐约记得昨晚完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当时他迷迷糊糊的,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俞亦舟抱进浴室。

    今天醒来发现睡衣是新换的,床单也是新换的,那就证明他没记错,俞亦舟肯定是帮他收拾干净了才睡。

    于是他问:“你昨晚几点睡的觉?”

    “差不多凌晨五点?”

    ……那都是今早了。

    “什么时候起的?”

    “十点多一点吧。”

    才睡了五个小时,居然说自己不困。

    体育生的精力都这么充沛吗?

    苏温言表示理解不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儿,翻身躺下,用被子轻轻盖好柔弱的自己。

    “我睡了,没事别叫我,”他说,“有事也别叫我。”

    俞亦舟:“。”

    由于某位苏先生“自讨苦吃”,他一连废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俞亦舟遵照他的命令,这个月都没再碰他,当然,并不是因为他心甘情愿,只是因为美院要开学了。

    为了不让苏老师开学第一课就顶着一身痕迹出现在讲台上,俞亦舟只好忍了。

    正式上课之前,苏温言决定先回一趟办公室,和张老师交接一下工作内容。

    俞亦舟不放心他一个人,便陪他一起。

    车停在办公室楼下,两人乘电梯上楼,俞亦舟左右张望:“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得知我要回来,估计已经在办公室里埋伏我了吧,”苏温言拄着手杖,压低声音对他说,“等下你先进,掩护我。”

    俞亦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两人来到办公室门前,里面一片安静,貌似没人来过。

    苏温言拧动门把,冲俞亦舟递了个眼色。

    俞亦舟推门而入。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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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一声,无数彩带喷向空中。

    “欢迎苏老师回……哎?”

    彩带纷纷而落,落了俞亦舟满头满肩,他幽幽向里面的人投去视线。

    发现喷错了人,几个老师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女老师挠了挠头:“哈哈……那个,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是……”

    苏温言轻咳一声,从俞亦舟身后走出:“是我就可以喷了?”

    “苏老师!”女老师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学坏了,居然会躲我们的彩带了!”

    “什么叫学坏了,这叫防患于未然。”

    “我就说喷错的这帅哥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男朋友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张老师。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口,整个办公室都响起“哦——”的长音,苏温言若无其事地拍拍俞亦舟肩膀,帮他拍掉一些彩带:“同事们的传统,不用在意。”

    俞亦舟默默把身上剩下的彩带摘掉。

    老师们上下打量着一学期没见的苏温言,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文明棍吗?能不能借我看看?”

    苏温言把手杖递了过去。

    几个女老师围在一起,对着手杖上的狗头摸了摸,又敲了敲:“银的哎。”

    “不愧是我们苏老师,拐杖都这么有格调。”

    “都说是拐杖了,还不赶紧还给人家。”

    手杖传阅一圈,又回到苏温言手中,老师们不再跟他开玩笑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起了他的身体状况。

    苏温言:“我能出来就代表还好,不然的话,某位男朋友都不会让我出家门。”

    “那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俞亦舟看着被众人摸过一圈的手杖,大概是很想掏出消毒湿巾来擦一擦,“春天正是流感高发季,你最好……”

    “完了,”话还没说完,一位老师已经快速后退,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我感冒刚好,不要紧吧?”

    俞亦舟:“……”

    这位男朋友的眼神看起来相当不妙,几位老师很有自知之明,立刻道:“开学了,大家都忙,苏老师肯定也要整理一下东西,要不咱们别添乱了,先撤?”

    “散了散了。”

    老师们一哄而散,在俞亦舟兴师问罪前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只剩下张老师战战兢兢:“那个……我还得跟苏老师交接一下工作,不能撤啊。”

    “没关系,别听他小题大做,”苏温言用手杖上的狗头敲了敲俞亦舟胸口,“银,杀菌。”

    俞亦舟掏出一包湿巾。

    苏温言接过来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手杖,对张老师道:“走吧。”

    俞亦舟终于有时间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办公室竟是独立的,外面是办公区,里面是画室。

    “这间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他问。

    “当然,我要是跟其他老师合用办公室,你更不放心让我回来了吧。”苏温言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教案。

    “你的桌子我帮你整理了一下,”张老师说,“我怕你好久不回来,落灰,就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进抽屉里了,这个是我上学期上课用的,后面还有学生的心理评估表。”

    苏温言在桌边坐下,随手翻看了几页。

    好久没见面,张老师忍不住跟他多聊几句:“苏老师,还好你回来了,你不在,咱们燕华好像少了左膀右臂。”

    “你也太夸张了,你这是捧杀,”苏温言笑,“辛苦你了,剩下的就都交给我,你去忙吧。”

    张老师点点头:“那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她一走,办公室里便只剩下两个人,俞亦舟看着满地的彩带:“不给清理干净再走?”

    “哦,你不用管,晚点会有学生过来打扫,”苏温言冲他招招手,“你来。”

    俞亦舟来到他跟前。

    他还以为苏老师要跟他说什么正事,竖起耳朵认真听,却没想到他下一句话是:

    “你说,我回头跟校长申请,把你的办公室安排在我这里怎么样?我觉得我办公室还挺大的,给你加一张桌子,绰绰有余。”

    俞亦舟:“…………”

    且不说他还没入职呢,他难道不是来教体育的吗,他在这里待着,感觉这间屋子的艺术浓度都要大大降低。

    难不成他要在这里当人体模特?

    组织了好一番语言,他道:“你就不怕我吓到你的学生,让他们以后不敢来找你了?”

    “那再好不过,”苏温言合上教案,有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们来找我,本来目的就不纯,以前我还能应付,现在只怕没那么多精力,你替我把门,这样只有那些诚心来问问题的学生才敢踏进这间办公室。”

    俞亦舟叹口气:“你就是对他们太温和,但凡你冷硬一点,他们也不敢这么烦你。”

    顿了顿,又道:“当然错不在你,主要还是那些学生没脸没皮。”

    苏温言笑起来:“以后应该不会了,等明天上课我告诉学生,让他们没事别来找我,不过他们太久没看见我,肯定要过来凑热闹,到时候就需要你帮我镇一镇了。”

    俞亦舟应了声:“你放心吧。”

    吓唬学生么,他最擅长了,希望他们还记得他。

    给保镖安排完工作,苏温言又看了看张老师说的心理评估表,以及这个学期的报道名单。

    昨天是报道最后一天,那个叫姚舒的女生还是没来上课啊。

    一会儿走的时候,在群里宣布一下自己回来的消息吧,希望她能看到。

    见他在忙,俞亦舟自己在画室里闲逛起来——苏温言在学校的画室比家里的还大,内容也更丰富,不止有他自己的东西,还有学生的东西。

    俞亦舟站在展示墙前:“这些都是你学生的作品?”

    苏温言来到他身边:“都是优秀作品,觉得怎么样?”

    俞亦舟以毫无艺术成分的眼光观赏一番,发出毫无艺术水准的评价:“没你画得好看。”

    苏温言无奈:“要是比我画得好看,那我就是学生,他们才是老师。”

    俞亦舟嘴角不屑一顾地撇了下,忽然,他视线向下落去。

    地上掉了一幅画,不知怎么飘到了书架底下,只露出一角。

    他将那幅画捡起来:“这张是不是从墙上掉……”

    话音戛然而止。

    倒扣的画翻倒正面,那画上哪里是什么优秀作品,分明是两个男人交叠的身影。

    俞亦舟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

    他之前不止一次地听到过“黄图”,该不会……就是这种东西吧?

    第 34 章

    俞亦舟沉默两秒, 语气古怪地问:“这也是你学生的‘优秀作品’?”

    苏温言:“……”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跑到他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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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挺优秀的,”他接过画纸, “至少这个学生人体把握得很好, 透视也学得不错,这么刁钻的姿势都能画得这么惟妙惟肖。”

    俞亦舟一时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半晌才续上话音:“这就是你们说的‘黄图’?”

    苏温言狡辩:“什么黄图, 哪有黄图, 这很明显是人体练习。”

    俞亦舟投给他一个“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的眼神。

    “好吧, ”苏温言败下阵来, “谁让你没事非要来学校吓唬我的学生,长那么帅,身材又那么好, 怎么可能逃得过美术生的画笔。”

    俞亦舟才刚因他的夸赞心花怒放,心思一转, 又觉出哪里不对:“我来学校的事,你知道?”

    “你觉得我可能不知道吗?”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戳穿你?”苏温言站得累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将手杖立在椅边, “因为我很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怕贸然戳穿会适得其反, 反而让你知难而退。”

    俞亦舟垂下眼:“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也还好吧, ”苏温言发自内心地说,“毕竟看着你演戏也挺有意思的,为了圆一个谎言又编出无数个谎言, 反正压力大的不是我。”

    俞亦舟:“。”

    原来他在苏老师眼里是这种形象吗……

    他好像那个没写作业,绞尽脑汁给自己编借口的小学生。

    一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老师尽收眼底, 他就有种浑身都被看穿了的刺挠感,尴尬得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了。

    “这画看起来像是莫雯的手笔啊,”话题又回到最初的开始,苏温言拿着画自言自语,“我要不要告诉她东西掉在我办公室了呢……”

    俞亦舟顺口接了话茬,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尴尬:“莫雯是谁?”

    “一个女生,班里的cp头子,每天都在喊‘我可以孤独终老,但我嗑的cp一定要白头偕老’之类的。”

    苏温言看了眼展示墙,墙上的画却没有一张是莫雯的:“我一直觉得她功底不错,但她交上来的作业总是少了点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中规中矩的,现在我明白了,她的专长原来是‘性张力’啊。”

    画纸上的男人肢体纠缠,明明不该露的地方都没露,但看上两眼,就让人感觉自己要立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搞cp是第一生产力’?”

    也不知道是画作业的时候没对上xp所以画不出感觉,还是已经画出感觉了,但怕交上来让老师太有感觉,所以选择了压抑自己,交一幅挑不出毛病但又没什么特色的画上来。

    “我觉得你还是别说了吧,”俞亦舟道,“会社死的。”

    画老师的黄图被老师发现什么的,光是听听都想让人逃离地球了。

    “你说得对,”苏温言把画纸收好,决定留作私家珍藏,“我的画室上个学期借给张老师用了,可能是学生过来帮忙的时候,不小心把画掉在这了,还好没被别人发现。”

    俞亦舟心说这能叫还好吗,明明是最不好的那种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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