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葭月一日?向她道歉三回,贴贴她都不知道贴了几百回,她就一次不曾脸红心?跳过。
肯定?有问题,不弄清楚她睡不着觉!
令黎爬起来?,连夜找出葭月送她的琉光镜,据说这是?如今神域中人隔空见面最常用?的法器,但她之前从未用?过。
她在神域没有什么朋友,而竺宴、葭月、暮商,她每日?都能见到?,也用?不上琉光镜。
她运转葭月教她的法诀,很快琉光镜就亮起了荧荧白光,镜面飘荡起水波纹。然而漫长的水波纹后,镜子?却?毫无动静。她正怀疑这个法器不灵,一道喑哑的嗓音从镜中传来?:“黎黎,现在半夜……”
紧接着,葭月困倦的脸出现在镜中。
她躺在床上,脸庞从云被中露出,显然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
令黎觉得很抱歉,但她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快速切入正题:“葭月,你那个贴贴……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葭月是?闭着眼睛回的,显然她眼睛没醒,脑子?也没醒。
“你确定?……这个真的是?神域道歉的习俗吗?”令黎这么问的时候已经很不确定?了。
“不是?啊,那是?我的个人习俗……见着好看的女子?我就喜欢贴贴,不道歉我也贴贴。”葭月迷迷蒙蒙念叨,“但不可对男子?用?,这个举动十分?暧昧,约等于主动示爱……”
葭月声音越来?越低,“示爱”两个字说完,又彻底睡了过去。
留令黎呆呆愣在原地,背脊僵直,整个灵魂都在颤栗。
她,她做了什么?
葭月误我!
第 74 章
竺宴这趟下界是为了追查从极渊下魔障异动。
从极渊下镇着的魔障是六界魔气的始源。创世之初, 天地一片混沌。神?尊将混沌分离,清气上扬,浊气下沉, 又从浊气中将魔障抽离。这魔障与清气一样, 本身也是万物始源, 无法消灭, 神?尊便将其镇压在从极渊下。
但正如灵气充盈而后汇聚成灵脉, 灵脉又可再生灵气, 魔气也是如此,循环不息。六界之中, 只要还有众生, 就会有怨恨、有争斗, 魔气便会再生。六界魔气的滋生, 又会反过来与从极渊下的魔障呼应,壮大它?的力?量,使?它?汇聚成魔脉, 又反过来催生六界魔气。
一万年前,诸神?混战, 从极渊下的魔障之气汇聚成了强大的魔脉, 六界瘟疫肆掠,战乱不休, 魔脉冲破神?帝封印, 撞毁天柱, 是神?尊自爆元神?, 释放出?元神中全部的神力才将魔脉打散, 又以神?躯重新撑起天地,才使?得六界不至于重归混沌, 从极渊下动荡的魔气也自此平息。
然而?自千年前起,竺宴便感知到,从极渊下的魔障又有了活跃的迹象,与?日俱盛。他?多次查探,发现?这一次引它?异动的魔气与?一万年前方寸草的魔气十分相似。
竺宴带着令黎来到招摇山。
令黎自知自己做错了事?,此时仍旧有些无法直视竺宴,默默跟在他?身后,也不出?声?。
“怎么了?”竺宴又一次回?身等她。
令黎张了张嘴,还是不好意思说抱歉。一说抱歉就会想起她昨夜做的蠢事?,单单是想起来就脸热。
算了,还是就此揭过吧,下次注意。
“没什么。”她垂下头,闷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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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不开心??”
“那可能是因为……”令黎随意扯了个谎,“我们树平常不怎么挪动吧,今日陡然间从神?域挪到了这里,运动量太大,我有点累了。”
竺宴:“……”你看我信吗?
令黎四处望了望,问?:“这里是哪里?怎么灵气如此稀薄。”
稀薄到她都不怎么舒服了。
竺宴道:“这里是招摇山,你还记得招摇山吗?”
令黎觉得“招摇山”这三个字有点耳熟,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就是应缇所说的招摇山。
“应缇的家?”
竺宴颔首:“嗯。”
令黎噘了噘嘴,咕哝:“那她又骗我,她还说招摇山灵气充盈呢。”
竺宴轻哂:“原来你还知道她在骗你啊。”
这令黎就不服气了,理直气壮看着他?:“我又不傻,我自然知道谁是真心?待我好的,你看我有被她骗走吗?”
说完见竺宴似笑非笑看着她,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就是在说竺宴真心?待她好吗?竺宴是神?君,是天地之主,她说他?真心?待她就感觉多多少少有点自作多情,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竺宴却?似乎毫无所觉,立刻反问?:“知道我真心?待你好,你还故意气我?”
“我何时气你了……”
“昨夜是谁在为了考核之事?跟我赌气?”
“那我也当场向你道歉了啊!”令黎脱口而?出?,说完简直想打自己一个嘴巴。
怎么就又说到道歉了!不是已经决定糊弄过去了吗?!
她飞快地转开头,脸热热的。
竺宴也刹那间想起了昨夜短暂的肌肤相亲,想起昨夜抱她入怀的触感。
山风寂静,两人各自沉沦在自己的情绪里,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令黎先反应过来气氛的奇怪,连忙扯开话题:“应缇呢?她那么着急回?来,怎么不见她?”
竺宴没有开口,往前走了几?步。
招摇山拔地而?起,悬崖峭壁,十分险峻。山巅却?长着几?颗细弱的小草,随风飘摇。
竺宴挥掌,一道精纯的白光霎时笼罩在其中一颗草上,不过片刻,那颗草便化?作人形,昏倒在悬崖边。
令黎一惊,上前去看,果真是应缇。
“她怎么被打回?原形了?”令黎问?竺宴。
竺宴淡道:“灵力?耗竭。”
“耗竭?”令黎看了看周遭,“是因为这里灵气太稀薄了吗?”
竺宴若有所思看着她:“你为何一直说此处灵气稀薄?”
招摇山虽不及神?域,但在下界之中,已属灵力?格外充盈的仙山了,这一点其实应缇并未骗她。
“这里灵气就是很稀薄啊……”令黎在竺宴的注视下,都有些不确定了,“你都没有感觉到吗?”
身体感觉不是很舒服,像鱼儿离了水……也不对,没有完全离水,到了浅水吧。
竺宴抬步走向她,正要仔细看看她怎么了,此时,应缇轻咳两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见是竺宴,她连忙起身拜下:“应缇拜见神?君,谢神?君救命之恩!”
竺宴停下脚步,视线从令黎身上收回?。
令黎被转移了注意,好奇问?:“应缇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要赶着回?来救你的朋友吗,怎会变成草长在山崖边,你的朋友呢?”
应缇目光闪烁了一下,没吭声?。
竺宴淡道:“走吧,带本君去见孟极。”
应缇跪着没动,瘦弱的肩膀轻颤了一下。
令黎看向竺宴,用眼神?告诉他?:她好像不太愿意。
竺宴波澜不惊,山巅却?忽然传来一声?响动。应缇一惊回?头,便见山石剥落,连着长在崖边的几?颗即将化?形的祝余草也随着剥落的山石掉下山崖,落入了湍急的江河中冲走。
“不——”应缇脸色一白,猛地回?头,“神?君,它?们长在此处千年,艰难修行,才将将得了化?形的机缘,究竟犯了何错,你要绝了它?们的生机?”
“无错。”竺宴目光冰冷,“被同族株连尔。”
“神?君难道就无怜悯之心?吗?”
“本君生来便无这种东西。”
应缇被竺宴的残忍慑住。
“一万年前,本君以火精烧尽虞渊的方寸草,却?一时分心?,让负芒逃了,这才有了今日从极渊下魔气动荡之祸。这一次,本君必斩草除根。”竺宴冷冷看着她,“祝余草若是包庇,那以后也不必存在于天地之间了。”
应缇瘦弱的身子颤了颤。
汤谷外百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神?君的冷血。这个神?君,他?真的做得出?灭族之事?。
她求助地看向令黎,喃喃道:“祝余草无错啊……”
令黎看了看竺宴,为难道:“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苍生又有什么错呢?”
自从知道了天酒,令黎便自学完了上古史?,知道了从前神?族混战,为救天下苍生而?死的诸神?,也知道负芒的方寸草之祸。
她轻声?问?应缇:“若是让负芒孟极继续为祸苍生,苍生就该死吗?还有从前为镇压魔气而?陨灭的神?帝、神?尊与?尊后,他?们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应缇无言以对,只得点头。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觉得我是在为他?开脱,但其实孟极本性善良,他?只是受负芒控制身不由己,但如今,如今,他?已经摆脱了负芒的控制……”
应缇带竺宴去找孟极,路上仍旧不忘替他?向竺宴求情。
令黎轻扯竺宴的衣袖,小声?凑到他?耳边说:“孟极善良不善良我不知道,但他?肯定长得很好看。”
竺宴看向她。
令黎指了指前面带路的应缇:“你看她,多痴迷啊……我都有些好奇孟极长什么样了。”
“哦?”竺宴挑了下眉,慢条斯理问?,“好看你要如何,不好看你又要如何?”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孟极长得好看不好看,与?你何干?
然而?令黎完全没听出?来,反而?兴致勃勃道:“好看就给他?一个机会啊!”
竺宴默默自她手中扯出?自己的袖子。
令黎有时候是真不识趣,见状又立刻拽回?来,继续凑在他?耳边道:“我的意思是,若是那孟极长得果真倾国?倾城,我就立刻挟持应缇,做出?她是受制于我才不得不出?卖他?的假象,不毁她姻缘。若是长得一般也就那样的话,那就算了,刚好让他?认清现?实早点了断,别纠缠漂亮姐姐。”
竺宴:“……”
“你觉得怎么样?”令黎仰脸望着他?,眼巴巴问?。
竺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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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黎大喜。
竺宴:“你被打的时候,我不会救你。”
令黎:“……”
人和人之间的交情真是不堪一击!
“到了。”此时,前方的应缇忽然停下脚步。
令黎循声?看去,只见应缇停在一面瀑布前。说是瀑布,实则更像是一束湍急的水流,从山顶激流而?下,在山底的湖中飞溅出?一片水花。
令黎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两座山的相接处。山石相接,又有那一束瀑布挡着,乍一看是一座山,实则这里是两座山相接的缝隙。
穿过瀑布,是只容一人过的甬道。甬道里光线昏昧,还有些湿滑,令黎小心?跟在应缇身后。
不曾想,短短的甬道过后,天光大亮,竟别有洞天。
山岚雾霭,繁花流水,精灵忙碌穿梭其间,宛如世外桃源。
这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一个大妖的巢穴。
应缇道:“六界之中,神?域灵气充盈,而?后是几?大仙山。但妖族地位卑下,除了比翼鸟一族得羲和新君庇护,有灵气充盈的属地,其余妖族大多漂泊一生也寻不到一个长久修炼之地。此处灵气充沛,是……是孟极带我们来的。”
应缇小心?翼翼看向竺宴:“他?守护了弱小的妖族,大家都很喜欢他?。”
她正说到喜欢,天上忽然下起花雨。
不知从哪里吹来绚丽的花瓣,令黎抬手,手心?里很快就落下几?片,粉的娇嫩,红的瑰丽。
她奇道:“这是欢迎你回?来的仪式吗?”
花雨越落越急,令黎忍不住转了个圈圈,一脸羡慕地看向应缇:“哇!这个地方也对你太友好了吧,还下花瓣雨迎接你!”
她在神?域不仅没有花瓣雨,还要受排挤……
却?见应缇脸色忽然惨白如纸。
令黎立刻停下接花瓣的动作,小声?问?:“你怎么了?”
应缇呆呆看着漫天花雨,将嘴唇咬得惨白。
令黎不安地看向竺宴。
竺宴冷眼扫过,淡道:“妖界习俗,有地位的大妖成亲,花妖会以花瓣搭鹊桥向大妖表示臣服与?庆贺。”
令黎问?:“什么样的妖算是有地位的大妖?”
竺宴没说话,看向应缇。
应缇拉住自他?们身边忙碌而?过的一只鹿精,哑声?问?:“今日是……”
那鹿精一脸喜庆,道:“今日山主迎娶桃花姐姐,应缇,你也特意赶回?来喝山主与?桃花姐姐的喜酒吗?”
“桃花姐姐?”
“是啊!桃花姐姐对山主一片真心?,在汤谷外苦守整整百年,总算求得神?君赐下扶桑木与?心?头血,为山主大人解了禁制!”
扶桑木,心?头血……令黎惊讶看向竺宴。
第 75 章
婚礼热闹非凡, 精灵穿梭飞舞,一众花妖用花瓣搭起鹊桥,漫天花雨, 美轮美奂。
令黎三人跟随着鹿精来到鹊桥下, 吉时将?至, 鹊桥下已经挤满了观礼宾客, 都是妖族。
妖族的灵力似乎普遍不太高深, 虽化了人形, 身上仍旧残留着明显的本体特征。譬如鹿精的头上有一对鹿角,藤妖的手?是藤蔓, 狐妖还有着毛茸茸的尾巴。他们挤在一起尖叫, 呼唤新人的出场, 时不时施一些美轮美奂的幻术出来。
这是令黎化形后第一次参加婚礼, 她的情绪有些割裂,时不时看一眼脸色苍白?的应缇,又总是很快被妖精们的小幻术吸引去注意力。
在这样热闹喜庆的气氛里, 她很难不受感染,几次无意?识地咧开嘴笑, 一起高兴。但一想到应缇被人李代桃僵, 她又立刻敛起笑容。
不行,她是一块正直的木头, 不能在道德上走偏!
竺宴对热闹无感, 倒是先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
此时的她初入凡尘, 什么?都没?见过, 看什么?都新鲜, 东张西望,一双眸子?潋滟生辉。竺宴的视线无意?识追随着她, 见她笑一会儿又停下,忍得?辛苦,好笑道:“祝余草的事与你?无关,你?若喜欢热闹就看,不必忍着。”
令黎被戳穿,懊恼地睨了他一眼:“其实我此刻的心情很沉重。”
竺宴道:“是吗?我没?看出来。”
令黎被他气得?不行,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竺宴直接笑出声?。
应缇就在离他们不远处,令黎连忙踮起脚去捂住他的嘴。
温软的手?心猝不及防贴上嘴唇,甜糯的香气窜入鼻间,竺宴的身躯刹那?间僵了僵。
不知是不是当年?的天酒总爱躺在杏花树上偷懒了,明明已经过去一万年?,她也从凤凰变成了扶桑,她的身上竟仍旧还有那?一阵浅淡的杏花香,甜甜的,有点糯。
竺宴眼中逗弄的笑意?敛去,低眸注视着她。
令黎回头看了眼应缇,压着声?对他道:“你?别?笑得?这么?明目张胆,我们是同应缇一起来的,你?现在这么?愉悦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竺宴其实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令黎一本正经问:“我现在放开你?,你?别?笑了,眨眨眼表示同意??”
这个他听清了,只觉简直没?眼看这么?傻乎乎的天酒,默默退开一步。
令黎捂了个空,又连忙凑上去,这一次汲取教训,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一只手?还按住了他的后颈,不让他逃。
竺宴:“……”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用这么?蠢的方式威胁过。
此时,周遭忽然?同时爆发出花团的炸裂声?——
“砰!”
“砰!”
“砰!”
接连三声?响起,绚烂的花瓣应声?如倾盆的大雨一般从头顶落下,洒了桥下的人满身。
百灵鸟清脆的唱喏声?同时响彻:“新郎新娘到!”
令黎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松开竺宴,扭头去看。
只见花桥的这一头,众妖簇拥着新郞孟极出现。
孟极身形颀长,挺拔有力,喜服穿在身上非但不显累赘臃肿,反倒显得?意?气风发。再看容貌,单眼皮,五官利落硬朗,勾着唇笑时有种漫不经心的痞气。
孟极一出现,底下女妖们不约而?同尖声?喊:“山主!山主!山主!”
情绪饱满,感情真挚,让令黎仿佛陷入了某种绝世美貌的氛围感中。
平心而?论,这孟极长得?也确实好看,而?且比起其他残留着本体特征的妖,他身上全无妖族特征,俨然?天生天养的俊俏少年?郎。但大约之前抱了太高的期待,此刻令黎觉得?也就是一般好看吧。这个程度的好看,都让她不怎么?想挟持应缇了。
主要还是珠玉在前……令黎回头看了眼竺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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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宴原本在看孟极,立刻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垂眼看来。
漫天花雨,两人的视线撞上。周遭热闹欢腾,他们的耳边却仿佛有刹那?的无声?静止。
短暂的四目相对过后,令黎很自?然?地挪开视线。
鹊桥的另一头,新娘手?举扇子?遮面,在喜娘的搀扶下,盈盈往鹊桥中走去。
灵力搭出的花桥漂浮在半空,新郞新娘各自?从一头相向而?行,桥下是妖精们欢腾的起哄声?。
在这样一片热闹中,只有一人格格不入。
令黎转头看向不远处,应缇白?着脸,身形薄弱得?像一片纸,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吹倒。
令黎走到她身边:“你?不阻止吗?”
应缇目光轻轻转来:“我拿什么?阻止呢?拿我偷偷藏起来的喜欢吗?”
令黎惊讶:“他……他都不知道吗?”
应缇轻喃:“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还是不知道我的心意??都不知道吧。”
令黎沉默。
妖族办事实诚,成婚的花桥搭得?很长,新郎新娘还在往中间走。
令黎看了看花桥那?边,又看向应缇,眼中流露出真诚的困惑:“我不理解。”
她想了想,咕哝:“可能我还没?长大,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吧。”
但是这个婚礼是真的美,她喜欢,她喜欢参加婚礼!
然?而?美丽的婚礼就如昙花一现,新郞新娘刚走到鹊桥中间,一道神力忽然?冲散了他们脚下的花桥,将?原本搭桥的花瓣冲得?四散开去。
在场的妖正欢腾,猝不及防间被冲了一地,桥上的妖也掉到了地上。孟极脸上的痞笑霎时一敛,一手?拉过新娘,飞身而?起。
他妖力定?然?不弱,甚至未看清是什么?人出手?,便一手?抓着新娘停在半空,一手?迅速凝聚起周遭全部的妖力。
四下乱飞的花瓣被他的妖力所引,立刻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凛冽的灵气如刀刃一般绞过,所过之处无一幸免,就近的妖立刻被重伤,甚至当场死在那?尖锐的刃气之下。
如此敌我不分,足可见心狠手?辣。
令黎皱了下眉,连忙拉着呆若木鸡的应缇后退,那?花瓣汇聚的漩涡却在眨眼间扩大,眼见就要伤及她们,一道无形的屏障忽然?挡在令黎面前。
与此同时,威压从天而?降,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垂直重压在孟极的头顶。孟极强忍着那?几乎将?他击碎的神力,将?手?中凝聚的全部灵力朝着向他施压的人打?出,全力一击。
美丽的花瓣携着致命杀气,势不可挡击向竺宴。
竺宴负手?而?立,一动未动,花刃在他面前无声?化作飞灰。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孟极被无形的威压重压至地面,双膝陷进地里,一口鲜血落在他的膝盖旁。
竺宴缓缓走到他面前,凤眸冷如寒霜:“负芒在何处?”
离开招摇山后,令黎又跟着竺宴来了人间。
如果说招摇山灵气稀薄,让她身体不是很舒服,如同鱼儿游进了浅水,那?来到人界,她觉得?自?己这条鱼儿应该是彻底被捞上岸了。
人界一点灵气都没?有,但孟极一口咬定?,负芒藏身在人界。
“负芒当日在虞渊被神君的火精烧毁了身躯,连元神也受了重创,残破不堪,赤虚族长无法为他修复元神,便将?他放至人间,让他投胎轮回,重修仙身。”
孟极交代:“三千年?前,负芒便已恢复了神识,只是有神君在,他无法重修仙身,也不敢重修仙身,只得?生生世世,无尽轮回。”
来人界的不适让令黎对此持怀疑的态度,立刻反问:“人的一生不过百年?,前面二十年?还要用来读书长大,再二十年?挣钱养家,后面几十年?垂垂老矣再加帮忙带孙子?,他若为人,哪里有时间作恶为祸?”
孟极道:“他既已恢复神识,便有了保留记忆的法子?,此后的每一次轮回,他都带着最初的记忆。而?且他如此生生世世轮回,也同时躲避了神族,不会被发现踪迹。”
“所以每一次,都只有他找我,而?我从未找到过他。”
竺宴:“他上次见你?是在何时?”
孟极:“三十年?前。”
竺宴:“何地?”
孟极:“安虞郡。”
就这么?,孟极将?他们带来了安虞郡。
人界的安虞郡在南方,他们到时,柳条抽绿,小雨细润如酥,烟雨蒙蒙。
孟极说负芒这一世生在一个富户,是家中独子?,他们便立刻到了那?员外家。然?而?到了门口,竺宴却意?兴阑珊。
令黎立刻小声?问他:“不在这里?”
竺宴闻言看向她,情绪不明,沉默了一瞬,轻道:“嗯。”
令黎顿时失望,她还以为找到人就可以回神域了。
“孟极说谎?”她问。
“他不敢。”
令黎道:“那?我去敲门问。”
竺宴拉住她的手?:“让他去。”
竺宴让孟极上去问,应缇见他伤重不轻,膝盖都碎了,走起路来每一步都疼,主动道:“还是我去吧。”
应缇上去敲门,正巧家中主人夫妇出来,应缇报了负芒在凡界的名字。那?夫妇已经上了年?纪,两鬓霜白?,闻言点了下头:“他不在这里,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他。”
应缇喜悦地回眸。
令黎也很惊喜,仰头看向竺宴:“找到了!”
竺宴不置可否:“也行,你?第一次来人界,还未见过红尘风物?,正好四处看看吧。”
令黎不懂竺宴这话什么?意?思,但约莫两刻钟后,她就知道了。
令黎站在竺宴身后,沉默地望着眼前冰冷的墓碑。
两夫妻蹲在墓前烧纸,望着墓碑,语气中难掩悲痛:“我儿,今日清明,也是你?的周年?忌日,我与你?母亲来为你?烧纸……”
令黎:“……”
这个负芒,死得?还真是时候啊!
这一世的负芒死去,线索算是断了。但竺宴此行下界捉了孟极,自?然?要将?他一并带回神域受罚。
令黎看了看应缇,悄悄向竺宴提议:“要不,将?应缇也一起带回去?”
她也知道应缇没?有犯错,自?不可能像关孟极那?样将?她关进天牢。应缇也是妖,去神域也没?什么?名分。但她就是听不得?应缇那?句“偷偷藏起来的喜欢”,她独自?做了这么?多,总要有个结果吧,只好勉强为她说句话。
原以为竺宴不会同意?,没?想竺宴却道:“你?喜欢就带回去,做你?殿中扫洒宫娥。”
令黎大喜。
但她很快又喜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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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经黑了,竺宴没?有连夜回神域,却是找了家客栈:“今夜就在此住下,明日再回神域。”
令黎:“……”
但竺宴话已经说了,他是神君,还有孟极和应缇在,她也不好反对,只得?默默点头。
四个人,竺宴要了三个房间。
令黎还在思索孟极今夜住哪儿呢,竺宴冷不丁看向她:“你?跟我住。”
令黎:“……!”
第 76 章
令黎化?形三个月, 时常感觉这个世界令她困惑。
她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懂,又好像懂得也不少。譬如她每次讲道理,一套一套的, 基本?没输过, 很难想象这是一块才化形三个月的木头能做到?的。
但许多时候, 她才刚刚觉得自己很厉害, 又会发生一些挑战她认知的事情。
譬如她才刚从葭月那里学会男女有别、不可?暧昧, 竺宴竟要?和她住同一个房间。
说好的男女有别呢?
跟着竺宴回?房, 她站在门边没动?,困惑里带着一点点抗拒。
但不知道竺宴怎么想的, 竟然?将她的困惑当成了她想出?去玩。他径自在桌边坐下, 又转过头来?, 向她解释:“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今日?是清明,夜里没什么消遣,只能早早歇下。若是元宵和中秋, 我还可?以带你出?去瞧瞧,凡间的灯会很热闹, 也很有趣。”
令黎立刻被带偏:“今夜也有灯的, 我方才就看见路边有好多火光。”
竺宴道:“那不是灯,那是凡人在烧纸, 祭祀逝去的亲人。”
又一个新知识, 令黎简单理了下:“清明是烧纸, 元宵和中秋是灯……那其实都差不多吧, 我还是更喜欢参加婚礼。”
“虽然?新郎新娘有点奇怪, 但婚礼很美丽,有花雨、有花桥, 还有精灵飞来?飞去。”
竺宴见她还在对今日?那场婚礼念念不忘,忍俊不禁。
令黎无意识地走到?他身边坐下,问:“神域最近有人成亲吗?葭月和无漾已经订亲,那他们是不是就快成亲了?对了,神族没有规则说木头不许去参加婚礼吧?”
竺宴看着她满脸期待,笑道:“没有,木头可?以参加婚礼。”
令黎好开心。
但竺宴随即又道:“不过你要?等葭月和无漾成亲,怕是还得等个几千年?。”
“这么久?”
竺宴想了想,简单解释:“他们目前?还没有什么感情。”
“啊……”令黎有些失望,双手托腮,很快又问,“那最近神域有人要?办婚礼吗?我可?以先去和她做朋友,待她成亲那日?就会邀请我去观礼啦!”
竺宴侧头凝着她,无奈笑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参加婚礼。”
令黎茫然?望着他:“还是?我以前?没有参加过婚礼啊。”
竺宴眼底笑容一滞。
她还是天?酒,模样性子还有喜好,全都和从前?一模一样,以至于他常常忘记,那缺失的一万年?。而她,也已经不再记得从前?的事。
也不再记得一万年?前?的扶光殿中,他为青耕夫妇结姻缘灵契时,她就是今日?这般模样,又开心又羡慕,还想拉着他四处替人结姻缘灵契。
他沉默了一瞬,轻道:“你从前?……见过,比今日?更美的婚礼,那是自然?造化?,美轮美奂,是天?地间最隆重盛大的仪式。”
“真?的吗?什么时候?”令黎眼睛都亮了,立刻追问,“是不是在汤谷,我化?形以前??”
竺宴避重就轻道:“嗯,你化?形以前?。”
令黎双手托腮,小脸在掌心里点了点:“害,也只有那个时候了,我修出?灵根以前?没有神识,感知不到?外界造化?。”
“那是谁的婚礼,这样隆重?”她又问。
“青耕鸟,结姻缘灵契。”
“姻缘灵契?”令黎惊讶问,“是只有创世血脉才能结的那个姻缘灵契吗?”
这下轮到?竺宴诧异了:“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令黎瞬间骄傲:“那当然?,我有认真?上学!我的典籍课程都学完了呢!”
如果?她还是凤凰,此刻长长的尾巴都已经翘起来?了。
竺宴看着她,没说话,橘色的灯光映在他眼底,一向清冷的凤眸中难得有笑意,暖意融融。
就这么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很自然?,就像话说完了,自然?到?了一个静止;又很突兀,莫名的安静。
令黎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
“不对,怎么就说到?姻缘灵契了?我本?来?想说的是,我怎能与你住一个房间?”
令黎懊恼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这话题也跑得太偏了。
竺宴泰然?看了她一眼:“你也可?以不跟我一个房间。”
“啊,那我还是不跟你一个房间了,男女有别。”令黎转身就走。
竺宴没拦她,慢条斯理说完:“反正以应缇的痴情,她必救孟极。你若落单,她半夜劫持你,我未必赶得及去救你。她若将你带去了什么偏远地方,你回?不了神域,我可?没空来?寻你。”
令黎脚步一停。
想想应缇……她还真?干得出?来?!
她默默转回?去,尴尬地望着竺宴,随意扯个垫背转移话题:“那孟极呢?你不盯着他,他跑了怎么办?”
竺宴轻哂:“本?君要?抓谁,还需亲自盯着他?”
好吧,神君就是神君。
竺宴以视线指了指床:“去睡吧。”
令黎问:“那你呢?”
竺宴放下手中茶盏:“我不睡,我要?修炼。”
令黎看他的眼神顿时变成崇拜,坐回?他身边,好奇地问:“你的神力已经六界无敌了,还需要?这样刻苦,连夜修炼吗?”
竺宴:“……”
头疼,她懂得男女有别,却不懂他这是在避嫌。
令黎信以为真?,一双眸子直直望着他,自告奋勇:“那你带我一起修炼吧!我应该比你更加刻苦才是!”
竺宴:“……”
他收回?前?言,她和一万年?前?还真?不一样。一万年?前?的她可?没这么刻苦,竟要?熬夜修炼,能不旷课就不错了。
眨眼的功夫,令黎已经爬到?榻上,盘腿而坐,竟果?真?开始修炼起来?。
竺宴心累地揉了揉额头。
以为她想一出?是一出?,他也没阻止她,随她去。不想这么过了半个小时,她仍旧专心致志坐在那里。
只是能看出?来?,效果?不明显。
竺宴看了眼天?色,出?声道:“不如还是睡吧,凡界灵气稀薄,你在此处修炼,也没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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