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说让她平时多休息。我私下里咨询过一些心理医生,得知这些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抑郁。后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她受到很大的打击,状态也再不适合工作。”
谢轻非观他神色,没有发现说谎的迹象,然而却始终觉得有些古怪。
关于张燕是否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凭她自己随意做的自媒体账号都小有名气这点就可以看出。她的身体情况如何,张玉衡也说过和王爽差不多的话。众人了解张燕的途径有限,起码目前为止这两个人不能全信,也就能听听卫骋的了。
可卫骋却没提过张燕有心理以外的不适。
席鸣边记录边问道:“我听说她是因为摔下楼梯才流产的?”
提到这里王爽十分愧疚:“对,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照看她的时候再小心一点,或许就不会……”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们刚结婚那会儿。”
“哦,就是差不多两年前。”
席鸣和王爽确认了时间。
茶几上放的几本书是孕期科普类读物,谢轻非随意看了几眼,发现翻阅痕迹明显。
王爽嘴上应付着席鸣,眼神却没从她身上移走,注意到她的停顿,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和燕燕一起买的,毕竟我们没当过父母,怕做得不好。”
谢轻非打量过屋内,不得不说装修得很是温馨,显然是有女主人精心设计的。电视背景墙做成书架样式,有许多儿童绘本和医学科普类相关书籍,目所能及的台面上都放着两人的合影,桌面边角尖锐处也都用海绵包裹住了。
她还看到了平台发给“想自由的燕子”的10万粉丝纪念银牌,大概很受主人喜欢,左上角有用金色记号笔签的张燕的名字。
王爽见状解释道:“这是燕燕自己做的账号,她一个人在家能找点打发时间的事情做,我还挺开心的。”
“能赚点零花钱是不错,尤其是对她这种不能外出工作的全职太太。”谢轻非不经意地问道,“家里每个月的开销都是你一个人出,除此以外你还会给她钱吗?”
“当然,”王爽道,“我每个月都会给她2万的零花钱让她给自己买衣服首饰,虽然这些钱基本都被她拿去给娘家人用了。”
“我们能去你们的卧室看看吗?”
“当然可以。”
王爽主动带路,将主卧展示给三人看。
主卧连带了卫生间和衣帽间,卧室内收拾整洁,床头柜上除了一本书什么杂物都没有。卫生间也干净,洗手台上放有一些男士用品,小到剃须刀、香皂、发胶喷雾,大到智能电器,都透露出主人是个精致讲究的人。倒是衣帽间内塞得满满当当,几乎全是张燕的服饰。采光正明亮的地方放置了一张梳妆台,各种护肤品和香水零散堆放着。张燕平时大概经常待在这里,桌上还有电脑设备,纸笔叠在上面,潦草画着剪辑思路和分镜。
“医院的卫生间是你在整理?”
谢轻非冷不丁地一开口,使得王爽微愣。
他很快道:“是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你习惯将东西罗列得很整齐,但张燕和你不一样。”
“她啊,就是这样。平时我也会帮着她收拾,只是昨晚我心情……”王爽苦笑道。
谢轻非和席鸣互换了个眼神,席鸣就走过去拉着王爽问他关于张燕视频号的事。谢轻非在衣帽间转了一圈又回到卧室,床头柜上的书是《格林童话初版全集》,看封皮和纸张已经被翻阅旧了,其中一页夹着书签,一打开就看到内容中水笔划过的痕迹——
“当好心的精灵如平日一样伸出手,三兄弟便用精灵的刀砍下了精灵的手。精灵血淋淋的断手缩了回去。精灵坚信是爱人背叛了他,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对了,你平时抽烟吗?”
不远处席鸣的声音响起,脚步声也逼近,谢轻非将书合上放回原处,看向来人的方向。
王爽果断地大摇其头:“我有慢性支气管炎,现在又是冬天,最忌讳抽烟了。”
席鸣“哦”了一声,并没有再多提。
谁知王爽却多问了句:“为什么问这个?”
谢轻非看了他一眼,道:“目前不方便透露。”
王爽急了:“是不是和杀害燕燕的凶手有关?”
“我说了,目前不方便透露。”谢轻非进门到现在第一次用上了点不客气的口吻,随即审视着他,道,“其实在相关时间段内出入过张燕病房的就这几个人,你心里很清楚。你说这个凶手最可能是谁?”
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王爽嘴角挤出冷笑:“你们是怀疑张玉衡吧?直说就行,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凶手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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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席鸣挠挠头,“他跟你说过什么吗?”
“昨天上午他又找我要钱,我没忍住骂了他几句,不小心说出燕燕把他写成保险受益人的事,为了钱他什么事做不出来?”王爽眼睛渐渐泛红,“这个畜生眼里只有钱,他还赌博!赌博的能有好东西吗?别说燕燕,就算是他老子娘,也早晚有一天被拖累死!”
谢轻非:“张燕把他作为自己保险的唯一受益人,你就没意见吗?”
王爽:“不仅是燕燕,我岳父岳母也给燕燕买了保险,受益人写的都是张玉衡。”
他完全没有回答问题。
谢轻非见状也不再追问,带着席鸣和赵重云预备告辞。
王爽又将三人送到门口,经过玄关时谢轻非看到立式衣架上挂着的男士大衣,凑到近处多看了几眼。
王爽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谢轻非摇头,“那我们就先走了,张燕的事情我们很遗憾,会尽快找到凶手的。”
王爽仿佛很感激:“谢谢你们。”
“对了,”谢轻非停顿片刻,看向他道,“还有件事情需要告知你一声。张燕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在上次产检时已经查出胎停,我不知道这么说你心里能不能好受一点,总之张燕坠楼并不是一尸两命。”
话音刚落,王爽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几秒,匪夷所思地望向她:“什……什么?”
谢轻非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他的神情,重复道:“张燕坠楼前肚子里就是个死胎,只不过突发意外,这件事医生还没来得及告知她和你们家属。”
王爽顿时倒退了好两步,手掌颤抖着扶上鞋柜台面,艰难地消化了这一消息。
席鸣道:“人死不能复生,孩子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了。”
王爽痛苦地拧起眉,沉沉道:“我知道了,其实我、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之前好几次都……我知道了。”
回到车上,谢轻非问道:“说说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席鸣简单明了道:“我看他对张燕的感情不像假的。”
赵重云自打被谢轻非眼神警示之后一直安静如鸡,但对于这点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他最后那个眼神……好恐怖。”席鸣回忆着谢轻非告诉王爽那个已经八个月的可怜胎儿死亡的消息后,他绝望中掺杂懊悔的神色,“既然说自己早有心理准备,那一开始干吗那么惊讶?好像没料到这个孩子会掉了似的。”
谢轻非也注意到了王爽的失控,手指轻轻敲打膝盖。
赵重云小心翼翼地看了谢轻非一眼,道:“其实我觉得还有一点挺奇怪的。”
谢轻非抬抬下巴:“说。”
“他家里医书很多,不止是母婴类的,其他种类的也都有。虽然有的人就是有藏书的爱好,但我倒没见过谁爱买医学教科书的,他也不是干这行的啊。”
席鸣猜测道:“有个词儿叫久病成医,家里有病人的是会多了解这方面知识,可能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张燕?”
说罢自己也觉得奇怪了:“医院检查都查不出张燕哪里有问题,张玉衡也说张燕身体没大碍,他一个外行就算把《黄帝内经》全文背下来估计也没啥用处吧。”
“其实说到底我们就差最关键的证据了,”赵重云道,“啊,刚刚居然忘了问他相机内存卡的事,大嘴哥没在医院找到内存卡,要么是被丢到了别的地方,要么就是被凶手带走了,早知道应该搜一搜他家。”
说话时眼神落在谢轻非身上,语气夸张,似乎在责怪谢轻非当初打断他的提问。
“我们有什么权利搜他家?”谢轻非没把他这点小性子放在心上,淡淡道,“况且,内存卡也不在那儿。”
赵重云蹙起眉:“你怎么知道?”
谢轻非道:“我刚刚在门口那件大衣上闻到了一点女士香水的味道,而这个气味和张燕梳妆台上的香水不一样。”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新线索惊到了:“确定吗?”
谢轻非道:“确定,因为张燕用的那个香水和我堂姐平时喷的是同一款,我这几天天天闻,再熟悉不过了。他大衣上染的是另一股香,应该是二十多岁年轻女孩儿常爱用的香型,非特别亲密的距离不能染上。气味在大衣肩部最为浓郁,说明这女孩儿和我差不多高。如果他没有丢掉那张内存卡,那么更不会将它藏在家里,一定会交给一个他眼下最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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