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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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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两人笑闹了几句, 终是起了身;虽说方才谢令月不曾喊疼,可陆寒尘还是挂心他的伤势,自己简单盥洗后, 又帮狼崽子擦了脸和手, 帮他漱口。

    总之就是谢令月的事他都不想假手于人。

    都收拾妥当,这才叫谢峰进来。

    待谢峰解下绷带, 亲眼看到狼崽子后背的伤口越发狰狞,结痂部分与崩裂后渗出凝结的血块交错,那般的灼烫双眼。

    伤处竟是这般的严重,偏狼崽子昨夜还表现的云淡风轻, 陆寒尘也真以为并无大碍;这人···他是怎么顶着这般严重的伤势未曾抱怨自己半分, 又百般柔情哄着自己。

    九千岁又一次忍不住,凤眸不知不觉便热意难耐, 终是泪洒当场;心里更是百转千回,又是自责又是愧悔又是感动, 恨不能时光回溯, 抽死昨日那个不分轻重的自己。

    最是受不得他流泪,谢令月顾不得背后清创的疼痛,温言软语安慰;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 这点伤势算得了什么;且他正年轻,忍几日便好了, 哥哥不必忧心。

    他还有心情调笑:“哥哥便当我这是保护爱人留下的勋章,这才是男儿应有的顶天立地。”

    想嘴硬回他几句,看着他的伤口陆寒尘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薄唇微微颤抖, 泪珠不要钱的往下掉。

    碍于谢峰在场,谢令月不好如私下里那般哄人, 只用满是祈求的桃花眸盯着人,求他不要再哭,他真的顶不住。

    可只是这般谢峰也恨不能自己不在场。

    没想到主子与督主相处的时候还有这幅面孔,这可不像是他们平日里看到的主子;还有啊,主子竟然唤督主哥哥,这二人平日里是有多少情趣,难怪督主连番犯错自家主子也不曾计较。

    更出乎意料的是督主好吧,谢峰忍不住的怀疑,这位还是世人闻之色变的九千岁么;竟是不顾及他在场,就这般哭上了,说出去谁信?

    偷觑自家主子一眼,谢峰又在心中感叹;就凭主子这风姿,还有这世间无二的气度,便是督主之前心悦蜀王又如何,还不是为自家主子动了心?

    这流下的眼泪就是证明。

    想来督主应该还未曾为别人流过泪呢,自家主子就是能耐,不过月余的时日,还真抓住了这位的心。

    这般想想,好像主子这点伤势也算不得什么了;谢峰可不觉得自己这想法大逆不道,看主子的神色,大抵也是乐在其中。

    所以说嘛,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最是叫人难以捉摸。

    谢大夫深觉情之一字,如他这种平凡人还是远一些的好,他可做不到主子这般又是费心又是废身的付出,只为了得到一人心。

    不过也是,自家主子想要得到之人可是大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普通人么,应该都怕疼的罢,也没有主子这么多的心眼子,谢大夫如是想。

    入乡随俗,用过素食后已近正午,日光熏得人心暖。

    皇觉寺最有名的不是皇家寺庙的声誉,而是寺院中有一颗近千年的银杏树;每到深秋,整棵树披金,便是周围的地上都如踩着金叶子般令人迷醉。

    每年此时都会有不少人前来一饱眼福。

    本来谢令月来皇觉寺,一为进香祈福,二为引狼出洞方便杀人,三便是恰逢赏此人间胜景的最好时节;怎奈他这几日怕是连院子都出不得,只能等几日再说。

    恰好他住的这间客院正屋前亦有一株百年银杏,聊胜于无。

    得知他想在银杏树下晒晒日光,都不用他安排;九千岁叫玉衡在树旁摆好一张软榻,上面还铺了虎皮褥子,各种零嘴也备好;然后吩咐他与天璇几个心腹亲自守在院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又叫与谢令月缩骨后身形最接近的侍画扮成他女装的样子,侍琴与侍棋几个陪同,去了专为瑾安郡主准备的禅室抄经;还特意另外安排了客院,至于执墨几个也都被打发去跟着侍候郡主,负责周围的巡视,这一处院子便是九千岁自己所用,恢复男子身份的谢令月只是近身护卫。

    谢家的人只留下谢峰在院子里。

    而谢令月恢复了男子装扮,一身玄色圆领道袍,墨色为底绣金线卷云纹的披风,墨发松散扎在脑后,随意而慵懒;九千岁与他是同样的装扮,抱着人便到了软榻上。

    这人大抵也是学会了谢令月往日待他的细致,将人放在软榻上先坐好,细心摆好软垫,这才轻柔扶着人侧躺在榻上;做完这些之后,九千岁也毫不客气上了榻,自觉枕着他的一条胳膊。

    九千岁亲至皇觉寺,自然是吩咐了寺里这几日再不接待其他香客;既然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这点特权还是有的;恰好谢令月如今因伤势不能用缩骨功,便也由着他,不过是三四日的功夫。

    哦,除了已经提前打好招呼的英国公世子江越。

    不过此时这人还未上山,想来还在皇城给他那纨绔胞弟收拾烂摊子,九千岁只觉这会儿心旷神怡。

    这人还有心情捏起一串晶莹欲滴的翠绿葡萄,自己先咬下一颗,仰首再喂到谢令月嘴里,趁机啄吻下他的唇瓣。

    显然这人还记着起身时谢令月避开他亲吻的事,喂葡萄之前先问了一句狼崽子可会嫌弃他。

    谢令月好笑:“我怎不知哥哥竟是个小肚鸡肠的,何曾嫌弃过你;哥哥喂我的葡萄应是这世间最好的美味,我自然求之不得。”

    好了,九千岁很满意这个回答。

    守在院外的玉衡与天玑,还有今早赶来的天璇,先是感叹他们督主也跟着夫人学会了文雅,竟有闲情逸致在银杏树旁晒日光,还准备的这般周全,看来是与夫人解释清楚了误会。

    果然,他们没想错,夫人就是贤惠宽和。

    然后三人就差点瞪出眼珠子。

    他们看到了什么,怎的督主抱着一个身量看起来比他还要高的男子出来,还···与那男子那般亲昵!

    院子里何时来了个这般风华无双的男子,他们这些人竟是半点未曾发觉!

    不是,关键是督主刚消了夫人的气,怎的就将夫人安排了另一处院子,还毫不避讳与这个男子这般亲近!

    一开始他们差点以为看错了,难道是督主心悦的蜀王也来了此间?

    可他们督主也办不出此等龌龊事啊!

    再细看才发现这人不知胜过蜀王多少,单是那样貌、那气度风华、还有那身量···蜀王不及远矣。

    还是玉衡胆子大,揉了揉眼睛后压低声音怀疑:“我怎么看着这人与夫人长得那般像,夫人若是女扮男装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罢,难道···这人其实是夫人的同胞兄弟?”

    天玑直接翻白眼:“你觉着督主会这般亲夫人的兄弟?”

    “夫人就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何况这人也有伤势不便。”否则怎是他们督主将人从夫人屋子里抱出来,这是天璇的补充。

    三个人互相看看,又抬头看天,之后再互相看看···就差怀疑人生。

    玉衡大力拍了下脑门,顾不得疼痛,轻嘶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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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贼般看着两人。

    “怕是这位···就是夫人!”看样子这人伤势也与夫人一样,那还有什么怀疑的。

    几人震惊,原来瑾安郡主竟是个男子!

    看样子,他们督主也早便知道!

    就说么,他们督主分明是只喜欢男子的。

    玉衡恍然大悟,难怪夫人中箭那日那般凶险,也不叫太医令与御医诊治,只允许谢峰一人进出他的屋子···原来是怕泄露身份。

    再想到昨日,明明夫人伤口崩裂,马车里却不留婢女侍候,还是只允许谢峰一人留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跟着夫人的这些人里,只有谢峰知晓夫人的真实身份;玉衡此时终于想起他昨日的怀疑,若不是太过相信自家督主,他就应该想到夫人的身份不对。

    然后低喃:“你们说···咱们以后是该叫夫人···还是叫···”

    对啊,如今他们已知督主的夫人是男扮女装,那日后该如何称呼,难不成叫公子?

    天璇终于后知后觉,督主的洞房花烛夜他与玉衡为何会被罚;怕是那时督主也是才发现夫人的身份不对,却碍于中了药···

    那他们督主中的炼心是如何解的?

    这···不敢想,亦绝对不能想!

    受罚也是活该。

    再悄悄看一眼院子里他们督主与···夫人···反正督主没有示下,那就还是称呼夫人罢;他们督主与夫人真正亲近起来竟是这般模样么,这还是他们那位冷心冷情杀伐决断的督主?

    不敢再看,三人更是上心守卫院落的事;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怕是督主能拧掉他们的脑袋。

    院子里的两人却没有半点不自在,谢令月相信陆寒尘还是能控制好这点事的;再则,既已与这人心意相通,谢令月更加坚定与他携手一生。

    他的身份迟早会被这人的心腹知晓,不过是早晚的事;便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谢令月也有把握全身而退,谢家亦不会被牵连,那还有何惧。

    第 52 章

    暖洋洋的日光打在身上, 还有微风拂面,两人身上又搭着狐皮盖毯;树上金黄的叶子飒飒而响,偶尔落下几片在盖毯与软榻上。

    再加上这两人姿容都绝世, 远远看去, 不知是美景衬托两人,还是一对有情人为美景添色。

    拿着一张纸条出来寻人的谢峰一时竟看呆了。

    最后还是上前拱手:“主子, 是谢一传来的消息。”

    话落眼角余光扫过倚在自家主子胸前之人,谢令月便明白这消息与怀中人有关,当即伸手接过来。

    陆寒尘自然也发觉了谢峰看自己的那一眼,但他并未问起, 只倚在狼崽子怀里等着他。

    若是想说, 不用问狼崽子就会告知他。

    如今的九千岁信任谢令月,这人对他已是足够坦荡。

    纸条上的消息只有简单几句话, 谢令月却心潮起伏,一时间微微皱眉。

    送上纸条后谢峰就回了自己所在的偏房, 他亦看到了纸条上督主的名讳, 想来自家主子一时不会再有吩咐,便悄然退下。

    指尖抚上他的眉眼,陆寒尘关切问:“怎么了?”

    谢令月却还在纠结, 这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怀里的人,又该如何告诉他。

    这也是谢令月之前从未与陆寒尘提起他身世的原因, 明明他记得的原剧情中对于陆寒尘的身世交代的一清二楚;就是因为不愿相信,也是怕自己主观判断错误,谢令月才会在谢一启程去往云州时就给他几点提示, 要他亲自去查这件事。

    如今消息传来, 他的记忆没错,事实也确实如原文番外中提到的一样。

    这才是最令谢令月头疼的地方。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难以接受, 那陆寒尘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又该是如何反应,只想一想谢令月都揪心,更心痛。

    陆寒尘就靠在他怀里,怎会察觉不到谢令月此时的心绪不定,忍不住半坐起身,目光灼灼。

    “清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两人相处以来,一直都是狼崽子护着自己,为自己筹谋;如今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帮到他了,陆寒尘甚至跃跃欲试。

    正纠结,就听到天玑在门外说有事禀报,谢令月暂时松了口气,也不管两人如今的姿态,就直接让人进来说。

    狐疑看了他一眼,陆寒尘还是完全坐起来,等着天玑回禀;心中还想着最好是有正事,不然他非要罚这没眼色的属下。

    狼崽子这表情一看就是有大事,他能不着急么;这人还未曾与自己开口求助过,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九千岁当然想抓住,亦能减轻些他心里对狼崽子仍存的愧疚。

    眼看着方才这人就要张口,天玑却这般没有眼力劲儿,九千岁才会暗中生怒。

    “何事。”冷淡的语气叫天玑头皮发紧。

    连因为好奇想要近距离偷看一眼“夫人”都不敢,忙低头拱手。

    “禀督主,云州首富陆恒携妻儿远道而来,说是想要一观皇觉寺胜景。”

    天玑当然知道自家督主给住持下了拒客令,还是他去与住持说的;可这不是被拒绝之后,那陆恒经不住妻儿的软声央求;知道是九千岁住在寺里,愿意送上重礼,只求在寺里住一日,说是赏过千年银杏树之后便下山,绝不会扰了九千岁清净。

    怎么说都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天玑亦知道便是陆恒送上再重的礼,自家督主怕是都不假辞色;何况“夫人”还在寺里养伤,还恢复了男子装扮,督主更不可能应允。

    可也正是“夫人”的伤势,天玑才硬着头皮过来禀报;那陆恒送上的礼单里其他倒是没什么,其中一株极为难得的天山雪莲与一株近千年的血参引起天玑的注意。

    这两样可都是疗伤圣药,督主府都不曾见过,若是拿来给“夫人”用不是正好?

    想来督主也想“夫人”更快痊愈。

    果然,陆寒尘并未犹豫,颔首:“听闻那陆恒在云州流传最广的名声并不是首富之名,而是宠妻如命,爱子非常···倒是舍得;罢了,夫人眼下正用得着,便叫住持给他们安排远一些的客院,你们盯紧些便是。”

    又叮嘱几句:“此时本督身边的是近身护卫,尔等可明白?”

    天玑连连点头应诺,他们都明白,再明白不过···

    等人退下,陆寒尘转头便看到狼崽子神色更为纠结,手里捏着一颗葡萄迟迟不动;凑过去含住他指尖及捏着的葡萄,舌尖轻轻扫过这人的指尖,这才满足咽下葡萄。

    “怎的了,你可是也对这位云州首富好奇?”怎么说都是西北之地的首富,又有那等专情美名流传,如狼崽子这般的少年郎大抵会好奇几分。

    九千岁忽又想起中秋灯会时这人与自己说的,他最擅长之事其实是赚银子,便又好笑:“清尘可是想与陆恒讨教生意之道,若是如此,我可为你安排见他。”

    想来那陆恒也不愿放弃这个巴结的机会。

    九千岁就是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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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自信。

    “哥哥竟也知道陆恒?”谢令月喃喃。

    陆寒尘挑眉:“怎么说都是西北之地的首富,陆恒为人仗义疏财,西北之地几次遇灾这人都捐了不少银子,还给朝廷献过不少良马,我怎么可能不注意。”

    按照陆恒的财力与实力,那人就是西北之地暗中的王,掌管锦衣卫与东、西厂的督主怎会不多加注意;云州还有东厂的人暗中监视陆恒,怕的就是这人借生意之名与外邦勾结。

    最紧要的,陆恒之妻还是江湖有名的万柳山庄庄主之女;万柳山庄在江湖地位颇高,庄主又只有这一女,谁知道这两方联合起来会闹出什么动静,朝廷当然会防着。

    这一关注,陆寒尘自然就清楚陆恒的所有资料;然后才知这人根本不用他百般防备,因为陆恒根本就没有野心,平生所愿便是与妻子恩爱美满一生。

    他也是这般做的,年过四十,还是只有妻子一人;这两人常年携手同游,恩爱足迹几乎走过半个大宣;听闻陆恒心疼妻子生子艰难,年近而立才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便主动服用男子用的避子汤。

    也因为如此,夫妻俩自然对独子百般疼爱。

    如今,怕是全大宣的人都听闻过云州首富陆氏夫妻的美名;不知多少人羡慕这对恩爱夫妻,更多的少年郎是羡慕他们的独子,生下来就在富贵乡便罢了,还不用任何争斗便是陆府与万柳山庄的唯一继承人。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

    给狼崽子讲完这些,注意到他的眼中并无艳羡与惊讶,陆寒尘忽然就想起这人方才说的那个“也”字,凤眸微挑。

    “难不成清尘对那陆恒在意的不是这些?”

    确实还真不是这些,谢令月更加头疼,桃花眸百转千回,他究竟该不该与这人说这件事。

    尤其是在这人熟知陆恒夫妻所有资料的情况下。

    此时陆寒尘能如看客般淡薄说起陆家之事,可若是告诉他,其实他陆寒尘才是陆恒夫妻的嫡长子;他才是陆家与万柳山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本该有最是恣意放纵的人生。

    经历过那么多苦难的他又该如何?

    这也是谢令月最为心疼这人之处。

    前世身居高位多年,掌控着集团与谢家多少人的生死,谢令月根本就不是好性子;若不是他喜欢这人,若不是心疼这人的身世与经历,凭他这两次的行事,谢令月怎还会待他如此宽容与温柔。

    便是一时舍不得离开他,也该用疾言厉色的态度与他算账才是,哪里是现在百般迁就的态度。

    “清尘,到底是何事,你这般的为难。”陆寒尘冷了神色:“可是与那陆恒有关?或者,还与我有关?”

    昨夜才察觉自己对这人生出的情意,陆寒尘自然比往日更加关注谢令月,如何看不出他的为难;相处月余,陆寒尘自认还是了解狼崽子一些的。

    这人连男扮女装这种事都能坦然以对,更确切的说,除了谢家与自己的事,狼崽子都能淡然处之。

    此时谢家人已在返乡的路上,有谢栋的人护送,有谢家自己的护卫,还有自己派出的人手,谢家不会有问题,那么只能是关涉自己,才会叫狼崽子这般的为难。

    桃花眸闭了又睁开,谢令月终是坚定了神色;他自己有前世的见识与阅历,且他不是陆寒尘,所以可不在意陆恒夫妻。

    可陆寒尘是当事人,他有权利知晓自己的身世,哪怕会令他心如刀割;且,如今陆寒尘不是一个人,有自己陪着,或许能帮他分担一点苦痛。

    谢令月不敢想,若是他不在这人身边时,这人忽然知晓身世,那才是无法预料。

    “哥哥可还记得你入宫前的经历,可···想知道你的身世?”终是艰难问出了这一句。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些,陆寒尘却没想隐瞒,凤眸泛起茫然。

    “幼时经历我记住的不多,只听当时捡到我的老乞丐说我那时应是不到三岁;他是在雪夜坟堆旁捡到我,当时我已高热濒死,好了之后便忘了所有事,只隐约记得自己姓陆。”

    便也一直保留这个姓氏,名字是那老乞丐求一说书先生取的。

    第 53 章

    后来这人六岁时那老乞丐病死, 他被拐子抓到卖来京城;原以为能吃饱穿暖,却不知买他的人是专为宫里寻内侍,到他八岁时就被送到宫里净身, 成了宫内艰难求生的小内侍。

    这是谢令月心里补充的, 陆寒尘并未接着说;大抵是那段记忆太过灰暗与黯痛,只见他薄唇紧抿, 身形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叹息一声,伸手将人紧紧拥在怀中,谢令月只想渡给他更多的温暖和依靠,还有···安全感。

    沉默片刻, 暗哑的声音幽幽而起:“清尘从不会说无关紧要之事, 你此时这般为难纠结,偏又问起我的身世···”

    凤眸紧紧锁住他, 里面有风暴凝聚。

    “可是我的身世与那云州陆家有关,更确定的说, 是与那陆恒有关?”

    敏锐问完这一句, 九千岁还能更敏锐,盯着谢令月的目光如鹰隼。

    “清尘,你是如何知晓这些?”

    九千岁的戒备之心又起, 方才还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温存烟消云散。

    自己的人在云州监视陆府与陆恒好几年,都不曾发现半点蛛丝马迹;谢令月远在京都, 近几年还在深闺足不出户,又是如何能将自己的身世与陆恒联系在一处。

    昨日在蜀王府时的那种感觉又来了,狼崽子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些, 且这些根本与谢家暗卫的能力无关。

    若不是这人是狼崽子, 九千岁此时早将人关入诏狱严加审讯。

    无奈扯唇,谢令月竟有些欣赏这人的敏锐, 如果不是对着自己的话;或者他能把这份对自己的敏锐放在对自己的在意上,谢令月会更高兴。

    “哥哥到底要我先回答哪个问题?”

    姝滟面容一时愣住,是啊,该先听哪个问题。

    谢令月温柔了声音:“不若我为哥哥做主。”

    他偏先说起自己。

    眼前已经坐起身的人可是九千岁,谢令月从来就不曾怀疑过他的能耐;除了在蜀王的问题上会令这人乱了分寸,其他时候,这人就是一个最合格的权谋者。

    且谢令月既对这人动心,就没想过对他隐瞒多少,除了自己魂穿而来与对谢家之后的谋划,对陆寒尘,谢令月算得上坦诚相待。

    “哥哥不必这般防备我,有些事情现在不便说,也不是告知你的时候;哥哥只当我就是三叔说的谢家明月,专为映照你而来。”

    因而,我如今的所思所想,一半都是为你,这是我的私情;其余的一半是为谢家,这是用了这具身体后最该尽的责任。

    “其实哥哥可以这般想,就是我有异于常人的敏觉,只通过蛛丝马迹便可以推演出许多。”

    只思索片刻,谢令月便想到一种这人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谢家暗卫半数以谢令月为主,那他这个主子嫁给九千岁,他的人自然都熟知九千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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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貌,以防冲撞了主子。

    本来他是派谢一几个去云州发展生意的,这一点并无虚假。

    既然要在云州发展生意,谢一作为主事自当注意云州首富;然后无意中发现陆恒妻子的样貌与督主极为相似,督主又是自家主子的夫君,此等大事自然要上报。

    然后谢令月自然重视有关陆寒尘的所有事,便是一点怀疑,还是令谢一亲自查这件事;历经月余,终于查清真相。

    至于为何之前谢令月不告知陆寒尘,自然是他不能用自己的怀疑来惊扰这人;如今既查到了真相,当初涉及此事的几个人已在谢一的监控之下,便不想再隐瞒。

    “而我方才为何会纠结为难,是因为心疼哥哥,想着要不要先瞒住这个消息。”

    不用他再多说,陆寒尘已明白他的意思。

    昨夜两人心意相通之时狼崽子就提及过,他心疼自己之前经历过的苦难,想要给自己一点甜。

    陆寒尘肯定,这人怕是连他在宫里的所有经历都一清二楚;这些已经足够他心疼,又查到自己可能是云州首富之子,本不必遭受这些苦难,因而更加心疼。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真相远比陆寒尘这些年经历过的苦难更难以接受,狼崽子才会有那般心绪不宁的表现。

    看清这人桃花眸中流转的疼惜,陆寒尘更清楚他为何想要对自己瞒下这个消息,狼崽子是怕他接受不了这般的落差与打击,担忧他因此痛苦崩溃。

    这还叫他如何再防备这人,他已是为自己想到这么多。

    亏他还比狼崽子年长五岁,难道在狼崽子眼里他便是这般经不起打击之人。

    “将你查到的消息都告知于我。”凤眸消融了些冰雪,缓声道:“清尘不必担忧,如今我身边有你,正如你所说,我不再是孤身一人,你会与我一同分担。”

    因为后背的疼痛只能半倚着软垫的谢令月牵起这人的手,十指相扣,这才将记忆中的剧情及谢一查到的消息整合平淡道来。

    若是叫谢令月现在看,大概陆恒与其妻柳如烟应该是同一位作者的另一本小说中,上演她逃他追,再逃再追剧情的男女主,两人的爱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西北之地首富之子,年少时抵触家族的诸多规矩与布置在他身上的课业,向往仗剑走江湖;于是偷偷离家出走,一路游历到闻名遐迩的万柳山庄,偶遇庄主之女柳如烟,一见倾心。

    经过重重艰难,少年郎终于得到爱人的回应,一对有情人还未经过双方长辈的认可便偷尝禁果;等到柳如烟察觉到身孕之后,陆恒这才先到万柳山庄负荆请罪,得到柳庄主的认可后,带着人便回了云州。

    而陆恒之母早有了中意的儿媳人选,便是娘家侄女;一为知根知底的亲近,二为联姻扶持式微的娘家。

    且陆母怎么说也当了多年的首富夫人,自是看不上粗俗的江湖女子;得知柳如烟已有身孕,捏着鼻子勉强接受,却还是百般嘲讽与挑礼,就是不想这位成为儿子的正妻。

    陆恒自是舍不得心爱之人被母亲刁难,种种维护,伤了母子情分;最后还是陆恒与病弱的父亲保证马上接管家族生意,这才为柳如烟争取到正妻之位。

    然而陆母又提出条件,就是要陆恒迎娶表妹为平妻;借口也是现成的,陆家嫡支向来人丁单薄;陆恒这一代只有他这么一个嫡子,必然要多纳几房,为陆家开枝散叶。

    柳如烟怎么说都是万柳山庄的大小姐,之前已是因对陆恒的情意百般忍耐,如今陆家要陆恒娶平妻,大小姐如何再忍,直接来了出带球跑。

    而她当时肚子里的孩子便是陆寒尘。

    之后又是种种艰难,陆恒终于迎娶了心爱之人为妻;大抵是两人都觉感情修成正果不易,婚后恩爱非常,陆母更是不喜这个儿媳。

    待到柳如烟生下陆恒的嫡长子,陆府上下欢腾,陆母也对这个儿媳宽待了几分;这种家族的正妻,自然是要掌家的;便是不喜,陆母也找了人教导柳如烟一个家主夫人该会的能耐。

    可自由散漫惯了的柳如烟如何能接受这等束缚,又是一番闹腾后直接回了娘家,连出生几个月的孩子都不顾;陆恒深爱妻子,自然是急着追回娇妻,孩子便交给陆母。

    这一回的矛盾之后两人感情更深,陆恒常常借着生意之事带娇妻出去游玩;至于孩子,他竟认为是阻碍他们夫妻恩爱的累赘,只由着陆母照顾,彻底不管。

    夫妻二人只管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

    陆恒那表妹原本就倾慕表兄,又有陆母的支持,一直以为自己是板上钉钉的陆家少夫人,哪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柳如烟;抢了自己正妻的位置便罢了,还不允许表兄身边再多一个女人。

    再加上这夫妻二人流传出来的恩爱美名,这位表妹因爱生恨;陆续收买了陆母身边侍候的人,伺机而动,势要报复柳如烟。

    陆寒尘近三岁时,上元灯会,陆恒携妻早早前往扬州繁华之地要畅游江南灯会;趁着陆家人带着孩子观灯的机会,那位表妹买通的人按照她的意思带着陆寒尘远走他乡。

    上元灯会丢个孩子,不管陆家后面派出多少人手,再难以寻回。

    陆父本就常年卧病,经此打击直接撒手人寰,陆母亦病倒;终于回到家里的陆恒夫妻经此变故痛定思痛,真正挑起了陆家的大梁。

    几年之后,终于走出失子之痛的夫妻二人迎来了第二个孩子,满怀喜悦;将对长子的愧疚尽数弥补到这个孩子身上,两人还感叹他们终于懂得了为人父母的责任与意义。

    柳如烟生这一胎的时候难产,爱妻如命的陆恒便主动服用专为男子用的避子汤;柳如烟感动不已,更是百般深爱夫君,才有云州首富夫妻恩爱的美名流传。

    为了不叫娇妻每每想到丢了的长子悲痛难抑,陆恒索性命府里所有人再不能提及那个孩子,反正这几年忙着追妻也不曾对外宣扬长子,次子便成了真正的陆府嫡长子。

    二十多年过去,陆府曾经有个大少爷的记忆早已湮灭。

    之后陆寒尘的经历,就如他方才所言那般;被那家丁随意扔在云州附近的县城外,差一点冻死在雪夜;被一个老乞丐捡到,心有不忍,随意找了几株草药给他服下,救回一命,之后便带着他乞讨为生。

    嫁到这个府城的陆恒表妹偶然间发现了没死的陆寒尘,生怕自己当年之事被发现,给了拐子一些银子,让他将人卖到京城,送到宫里当太监。

    这便是陆寒尘所有的身世经历。

    第 54 章

    虽然讲的平淡, 可谢令月却心间难以自抑的酸涩,更是在讲的过程中紧紧扣住这人的手,随时感受他的反应。

    谢令月为何对这人百般怜惜与退让, 不因他的两次作为与他置气, 是真的舍不得。

    世人惊羡的九千岁,不仅是这本小说剧情中成全男主攻的悲情男配, 更是成全父母爱情与成全胞弟的悲情炮灰。

    谢令月当时想起这人的身世时,除了对他的疼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陆恒夫妻的厌憎。

    至于真正的恶人,陆恒的那位表妹, 想要惩治很容易;可陆恒夫妻对于陆寒尘来说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虽然他们是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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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亲生父母,给了这人生命。

    若说陆寒尘的丢失真是意外, 那心理上还能勉强接受;大宣每年灯会不知丢失多少孩子,只当是陆寒尘倒霉。

    再假若陆寒尘是真的出身穷苦, 不入宫便活不下去, 亦不会这般令人惋惜与疼惜。

    然而陆府在云州是何等存在,但凡柳如烟不那么闹腾,但凡陆恒不是恋爱脑, 甚至只要他对长子稍微上心些,派几个心腹贴身侍候与护卫, 那位表妹也不会算计成功。

    长子丢了之后,他若不是忙着安慰和陪伴昏死几次的娇妻,而是严审府里的人, 多派些得力人手, 未必就查不到真相,找回长子亦不难。

    哪怕是怀疑下表妹的匆匆远嫁, 陆寒尘也不会再次被那人算计进了宫;若没有之后的算计,凭陆寒尘的能耐,即使丢了记忆不回陆家,也不难活下来,相信长大之后的他也不会活的太差。

    然而陆恒满心满眼皆是娇妻,只派了管家负责此事···

    以谢令月的观点,这般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

    他宁可陆寒尘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这般的父母家人,与生而不养何异,与畜生何异。

    在谢令月看来,陆恒夫妻是恩爱美满,如今也是知晓了为人父母的责任,将次子爱若珍宝;可对于陆寒尘来说,这对夫妻的行径就是生而不养。

    谢令月是有前世的经历与阅历,可以这般厌憎陆恒夫妻;陆寒尘却是真正的大宣人,古人最看重的便是血脉。

    谢令月不知道陆寒尘是不是偶尔会想起自己的身世,是不是也会羡慕别人都有父母家人疼爱。

    所以他才一再犹豫要不要瞒下他身世之事。

    但他更担心因为自己改变了陆寒尘早死的结局,那这件事忽然被发现怎么办,那时自己若不在这人身边又该如何。

    再则,谢令月是疼惜陆寒尘,可他更尊重这人;陆寒尘有权利知晓自己的身世,哪怕是这般摧心肝的身世。

    这才坚定了主意。

    且关于这点,谢令月觉得大抵只有自己能与这人感同身受,能想尽法子宽慰到这人心间。

    前世谢令月的父母可不是这一世如同谢楝夫妻那般恩爱与互相尊重,那对父母是家族联姻;年轻时也有些感情在,没过几年便爆发种种矛盾,生下谢令月之后便各玩儿各的。

    若不是谢令月的母亲在快生产时因为与丈夫斗气,夫妻俩大打出手导致早产与难产,谢令月也不会生来带疾,常年住在医院。

    便是如此,他那对父母亦没有半点爱子之心;前世的谢令月是被祖父养大和教导,十几岁时便成了谢家的家主,接管集团事务。

    你能想到么,十二岁时谢令月便开始熟练压下父母各自的绯闻,帮他们收拾烂摊子;等他成为家主之后用冷厉手段震慑了这对表面夫妻,才算是消停一些。

    这对夫妻与陆恒夫妻是真有异曲同工之处。

    前世的谢令月在年幼时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他的病痛父母才不喜他,或许他本就不是父母期待的孩子。

    还是祖父告诉他,这世上就是有自私到骨子里的人,你不能对这样的人有期待。

    祖父去世之后,谢令月的父母更是伙同家族亲戚,还有集团的股东,试图夺权,是不是很可笑与可悲。

    也是因为这些经历,才有前世谢令月的冷心冷情。

    有时候谢令月也想过,若是他的父母省心些,大抵前世的他还能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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