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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2页/共2页)

   到了晚上,柳烟钰为皇上针灸结束回到偏殿,安安静静地坐在榻上。

    夜半时分,果然外头起了动静。

    门帘撩动,胥康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目色焦急地在屋内逡巡,当触到柳烟钰之时,眼神瞬间安定下来,他大踏步走到近前,身子微弯,一把将人拥到怀里,双臂似铁钳一般紧紧箍着她。

    “你受委屈了。”他贴在她耳畔,轻声道。

    柳烟钰心尖微微一颤。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有着巨大的魔力。

    两人紧紧拥抱了一会儿,胥康才身子退开,半蹲在榻前,道:“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柳烟钰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殿下,臣妾不走。”

    胥康:“……为何?”

    “殿下可以弃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臣妾却是不能。”柳烟钰一双秀目湿漉漉的,“殿下想过没有,臣妾今晚若是走了,凝儿怎么办,姜素雪怎么办,殿下怎么办?”

    胥康望眼外头黑沉沉的天际,“凝儿和姜素雪,可以一并带走。”

    他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满足柳烟钰的要求。

    柳烟钰再问:“殿下呢?”

    胥康蹙眉,“孤不会有事。”

    “皇上盛怒之下,谁知道能做出什么?殿下如何保证自己没事?”京城里到处是皇上的羽翼,要想完美避开,何其艰难。

    “康将军在京城附近的兵力可以任孤调遣。”

    “臣妾明白,殿下有自保的能力,但前提是,皇上没有抓到殿下的任何把柄,若你救下臣妾,无疑是给皇上送上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您不考虑自己的安危,总要考虑你身边将士们的安危吧?”

    若他败了,跟随他的那些人要怎么办?柳烟钰此时完全将自己个人安危置身度外。

    “殿下,皇上只是随口一说,明晚针灸结束,他不一定会赐臣妾白绫。殿下先行离开,臣妾有自信,能处理好此次的事情。”

    她眉目淡然,表情坚定,胥康忽然就记起了大婚当夜,她似乎也是这样一种表情,促使他当场做了那样的决定。

    胥康:“你今晚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他没打算听她的决定。

    柳烟钰忽然伸出双臂,轻轻缠上他的颈,对着他过分严肃的脸,露出甜甜一笑,双唇微微嘟起,轻轻啄了下他的唇,”殿下,只这一次,就一次,你信臣妾,好不好?“

    胥康眸色莫测地盯着眼前娇俏嫣然的女子,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也很少主动向他示好,而这难得的一次,却是求他放弃她。

    他摇头:“不好。”

    他知道留她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可能真的会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一想到那种结果,他无法忍受。

    今晚来救她的举动,实则超出了他预定的计划,柳烟钰说得没错,他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来的。这个风险很大,大到,一步走错可能满盘皆输的状态。

    不光自己输掉,眼前的女人,跟随他的随从、将士,都会输得很惨。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这个女人。

    “殿下真要做个昏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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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江山要美人?虽然臣妾也并不美。”柳烟钰音色柔和,“今夜,只要臣妾离开了这里,不管殿下是与不是,世人都会给殿下安上一个昏庸的名头。”

    她耐心地劝解胥康,劝他为世人考虑,劝他为天下苍生考虑,劝他为臣子考虑,劝他为近侍考虑,唯独没有替她自己考虑。

    她一下一下地啄他的唇,像个顽皮的小孩子,不厌其烦,一下,一下,再一下,似乎只要她如此,他便会答应了她一般。

    可不管她怎么劝怎么哄,胥康都没有任何要改变决定的意思。在她退开的瞬间,他轻轻抿了下唇,“不闹了,一起走吧。”

    他起身,准备强行带她走。可人刚起来便觉天旋地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柳烟钰,“你,你……”

    他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柳烟钰立时收起笑容,肃容对着外头喊道:“陈将军!”

    陈之鹤的声音沉肃而有力:“臣在!”

    “请速速带着殿下离开!”柳烟钰顿了顿,“请务必保证殿下的安全!”

    第85章

    姜素雪进来的时候就见柳烟钰表情呆呆地在屋子中央站着, 眼神看向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轻轻走近,“太子妃,臣妇理解您。”

    柳烟钰一动不动。

    姜素雪, “殿下是一心为您考虑, 您一心为大局考虑。臣妇做不到旁的, 但明日晚间可以一直陪在您的身边。”

    若有什么危险, 她愿意陪在她的身旁。

    在生死面前,能依然将大局放在前面的柳烟钰, 是令人敬佩的。

    柳烟钰的眼神终于动了动,她慢慢转头, 看向表情忧虑的姜素雪,“明日晚间, 你和凝儿都不许跟随,只我一人前往便可。”

    姜素雪怔然。

    “这是本宫的命令。”

    她没办法命令胥康离开, 所以在唇上涂了致人昏迷的药, 他对她不设防,轻轻松松就可以上当。

    姜素雪和凝儿,不需要绕任何弯子, 柳烟钰一句颐指气使的命令便足矣。

    姜素雪没说话, 虽然与柳烟钰相处时间并不久,但依据自己对她的了解,她一旦决定了什么,是难以改变的。

    自己若执意跟随, 唯有一个法子, 悄悄的。

    姜素雪的法子并没有得逞,翌日晚间, 当她跟随在柳烟钰的身后来到彤妃宫里时,直接被钱公公挡在了殿门外。

    姜素雪柳眉倒竖,“钱公公这是何意?”

    之前六晚,她都顺顺当当跟着太子妃走了进去,今日为何就不可以了?

    “皇上有旨,今晚针灸只太子妃和彤妃娘娘在里面即可。”

    “钱公公也不可以?”

    “老奴在外头听令,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半步。陈夫人还是不要为难老奴了。”

    姜素雪瞧眼四周虎视眈眈的侍卫,百般不情愿地退了出来。

    柳烟钰拿着针灸包走进去的时候,皇上已经在榻上躺好了,彤妃坐在榻边,当看到柳烟钰,她眼神明显惊了下,仿佛柳烟钰不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柳烟钰神色淡然地向二人行了礼。

    彤妃从震惊中回过神,“太子妃快过来帮皇上诊治吧。”她边说话边担忧地看着柳烟钰,那眼神仿佛是在问,你怎么会来?怎么能来?你不要命了吗?

    柳烟钰淡淡笑了下。

    她方才遇到钱公公时,他看向自己的表情与彤妃一般无二,在他们心里,可能都觉得,她不管采取什么措施,总归会想法子逃走。

    可惜她偏偏来了。

    “彤妃娘娘,臣妾方才差人送来的汤药给皇上服下了吗?”

    “嗯,已经服下了。”

    服汤药之前,彤妃例行试毒之后才呈给了皇上。

    皇上躺在榻上,微微侧头,眼神睥睨,“太子妃,七日之期到了。”

    柳烟钰垂着头,沉默。

    柳烟钰面色平静无波,似乎看淡所有,彤妃不一样,她心中慌乱得不行,依着她对皇上的了解,她知道,狂风暴雨马上就会来临了。

    这几个晚上,她一点儿也不好过,每回柳烟钰诊疗结束后,皇上都会变着法子的折腾她,她心里比谁都清楚,皇上身体毫无起色,什么药汤啊什么针灸啊,都是虚无的。

    她清楚,皇上心里更清楚。

    “你能将太子治好,却不能治好朕,”皇上语气阴森,“看来太子确实不堪其位!”

    柳烟钰震惊抬头。

    治不好皇上,是她一个身为医者的责任,皇上怎么就赖到了太子的头上?

    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柳烟钰飞速低头,“皇上,是儿媳诊疗能力不足,还请皇上责罚。”

    她的责任她领,与旁人无关。

    皇上咳嗽两声,似乎气力有些不足,“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上前给朕施针吧。”

    柳烟钰上前几步,跪到榻前,针灸包摊开放在榻前的一张椅子上,依次从里头取出银针,一根一根,插入到相应的穴位中,最后一次,她手指动了动,取出那唯一特别的一根,钢针。

    膝行几步,来到皇上头侧,皇上抬眸看她一眼。她不慌不忙,“针灸上星穴可以清热截虐。”

    皇上发出一声轻哼,“施针吧。”

    他认可彤妃说的话,都是些银针,不足以给自己造成伤害。

    几乎在他阖目的瞬间,柳烟钰盯紧上星穴的位置,手起针入,指尖使力,刺得更深。

    皇上脑袋明显歪了下。

    人不动了。

    银针同样可以刺入,但万一她手抖恐发生意外,导致银针折弯或者断裂,但钢针不同,硬而锋利,一击便中。

    彤妃正心慌胆战,见状懵了下,“皇上?”

    皇上没有任何反应。

    彤妃连叫了三声。

    柳烟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皇上的脸,发现他无任何反应之后,忽地站起来,语气急促地问:“彤妃娘娘,皇上可有准备什么旨意?”

    她本没有将皇上刺晕的打算,但听闻皇上对太子不满,才临时生出了念头。

    “旨意?”彤妃慌里慌张的,思索半天,猛地“啊”了声,“有,有,皇上来时拿了个匣子,说是针灸结束再用。兴许会是圣旨。”

    她慌急慌急地去桌上取,右手哆嗦着打开匣子,里头赫然躺着一张黄色的圣旨。

    她急不可耐地打开,惊得嘴唇都哆嗦了:“贬胥康为庶人……赐三尺白绫……”

    柳烟钰一把抢过来,眼神急速扫过。

    表情骇然。

    皇上竟然真得提早做好了准备,要贬胥康为庶人,免去他继承皇位的可能,要赐死自己。

    彤妃吓得六神无主,她拽住柳烟钰的胳膊,“皇上怎么了?为什么毫无反应?你对皇上倒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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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怕得要命,不知道做什么好,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慌。

    她使劲捏了下柳烟钰的胳膊,“是不是将针拔出来,皇上便,便可以醒了?”

    柳烟钰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可以。”

    彤妃双腿发软,人几欲要跪下去,柳烟钰扶着她的胳膊,将人扶到桌前坐下,她站在她面前,面色严肃,“彤妃娘娘,您听好了,方才的汤药配上现在的施针,皇上陷入昏迷且很难醒过来,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彤妃:“你,你,要做什么?”

    柳烟钰回转身,拿起火折子,将黄色的圣旨点燃,随着火焰蹿起,她将之弃到了桌边的痰盂里,眼睁睁看着圣旨化为灰烬。这才转过头,“彤妃娘娘,现在皇上因病晕倒,您得差人将太子殿下请回来,协理朝政。”

    她冷静的样子令彤妃周身泛冷,“你,你……”

    第86章

    门外传来骚动声。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钱公公,烦请通传,孤要见父皇!”

    “皇上正在诊治,说是, 诊治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去!”

    “任何人, 包括孤吗?”

    话落, 殿门响动, 柳烟钰和彤妃抬头,胥康已经大踏步迈了进来。

    他面色沉郁, 正要向着床榻的方向行礼,柳烟钰蓦然出声, “皇上已经,昏迷了。”

    胥康欲弯下去的身子慢慢直了起来。

    彤妃左手抚额, “罢了罢了,本宫专心侍候皇上便是。”

    皇上清醒时她还要受罪, 这样昏迷着, 兴许对她还算是件好事。

    胥康慢慢踱步走到近前,一字一顿地问:“皇上,昏迷了?”

    柳烟钰缓缓点了下头。

    胥康眼神扫过桌上打开的匣子, 眼神再扫, 落在痰盂中那一小撮燃灰上,慢慢抬起胳膊,将绷着表情站在那里的柳烟钰拥进了怀里。

    “你,辛苦了。”

    她什么也没说, 他也没有深问, 但两人间仿佛有默契一般,知晓发生了什么, 知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短暂的拥抱过后,胥康轻轻退开一步,他自行上前,一一帮皇上取下身上的银针,分别放到针灸包里,忙完,有条不紊地吩咐。

    “来人哪,将皇上送回寝殿,烦请彤妃娘娘跟随照料。”

    “送太子妃回东宫。”

    凝儿姜素雪不知何时候在了外头,她俩一左一右搀扶着柳烟钰,将其扶上步辇。

    柳烟钰表情始终绷着,不发一言。

    回到东宫,她在榻前坐了很久。

    凝儿姜素雪守在跟前,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枯坐良久,柳烟钰才反应过来,神色疲乏至极地去了净室,洗浴之后,人便躺到了榻上。

    今夜的太子非常忙碌,后半夜才得以回来。

    他没有掌灯,合衣躺到柳烟钰身侧。

    几乎是在他躺下的瞬间,背朝外的柳烟钰忽地翻身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际。

    胥康顿了下,轻轻搂住她,声音轻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不困。”

    胥康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你今天做得很好,非常好。”

    他在夸她。

    他大掌覆到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他安抚的声音,他温暖的怀抱,令紧张了一晚的她,慢慢放松下来,但似乎这样抱着他还不够,她脑袋拱了拱,更紧地抱住他。

    他一手抚在她的背部,另一只手腾出来,几下将自己的外袍抽扯下来,弃到地上。

    里衣松软轻薄,搂着这样的他,果然舒服了许多。

    在他轻柔的拍打中,她慢慢睡了过去。

    皇上病重,太子殿下暂理国事。康将军回京后,太子殿下更是如虎添翼,早朝时,众臣表现出了万众齐心的架式,对于太子暂理国事,众臣没有任何异议。

    胥康端坐上首,威仪凌云,慑人心魂。

    柳烟钰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醒来后,她慢慢坐起,瞧着窗外的晴朗天空发了好久的呆。

    凝儿小心翼翼挪步进来,瞧见她醒了,立时笑成了一朵花,“太子妃,您醒啦!”

    她上前来扶她,“陈夫人可是在外头等了好久。”

    柳烟钰穿衣下榻,“她等本宫做什么?”

    凝儿抿唇笑,贴到柳烟钰的耳边:“自然是想陈将军了呗!”

    说完,她嘻嘻笑着退开。

    柳烟钰回过神,“快请她进来。”想了想,“去把本宫的首饰盒子拿来。”

    凝儿端过匣子,柳烟钰从中挑出一件华贵的钗饰,递给走进来的姜素雪,“这几日幸得你的照顾,这是本宫喜爱的一支钗饰,送予你。”

    其他赏赐肯定有,只是柳烟钰觉得,同她患过难的陈夫人,是需要她单独表一份心意的。

    姜素雪倒也没客气,高高兴兴地接下,“谢太子妃。”

    “回去后,可不要再冷着陈将军了,他是武将,难能有那种细腻的心思,但本宫瞧出来了,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你,你们啊,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姜素雪羞红了脸,低下头,难得露出小女儿般的娇态,“谢太子妃提点,臣妇记住了。”

    “但话说回来,若是陈将军哪天欺负了你,你尽管到宫里来找本宫,本宫定为你做主。”

    姜素雪开心得直点头。

    有太子妃这个倚仗,陈之鹤更不敢胡来了。

    刚接手朝政,胥康忙成了一个陀螺,每日都忙到深夜,但不管多晚,他一定会赶回柳烟钰身边,为了不妨碍她休息,他会提前在自己寝殿沐浴,这样到了之后,他只需脱衣上榻便可。

    这天,照例是深夜,他沐浴净身之后回了柳烟钰的寝殿,进殿后,他小心翼翼脱去外袍,仅着里衣,动作轻柔地上了榻。

    人刚上去,两只如藤蔓一样的胳膊便缠了过来。

    他发出一声轻笑,“又没睡?”

    柳烟钰轻“嗯”了声,只管抱紧了他。

    他心中涌起一股子畅意和满足,他被她需要着,就,很好。

    清晨,胥康要起的时候,柳烟钰随之也起了,她睡眼惺忪,刚准备下床,胥康及时扶住她的肩,“孤要起了,你继续睡。”

    柳烟钰使劲眨了下眼睛,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些,“臣妾得习惯照顾殿下。”

    胥康眼神定在她的脸上,“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柳烟钰仰头:“以前不起便不起了,现在,殿下要忙朝政,时间本就不多,臣妾应该照顾好你。”

    “是这个理由?”

    柳烟钰眼神闪躲了下,“嗯。”

    胥康脸上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以前什么样,以后,就还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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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人僵持了会儿,柳烟钰还是听话地躺了回去,只不过她没继续睡,而是睁着眼睛,看着淡淡的晨光中身着中衣的他,踩过地面上散乱的衣服,慢慢踱步到门口,轻推开门后,接过外头太监早就备好的衣服,回身放到圈椅里,他有条不紊地,一件一件穿好。

    临走时,他忽然转头,她受惊般地闭上眼,开关门的声音之后,殿内恢复宁静。

    她复又睁开眼,他已经离开了。

    凝儿进来侍候她洗漱,她对镜而坐,心不在焉的。

    “太子妃,您今儿个起得早。”

    前几日她都是日上三竿才起。

    “今天太子走的时候,本宫便醒了,殿下不许本宫侍候他,可本宫醒了,便睡不着了。”

    “太子真是天下难寻的好男儿,对太子妃很是贴心呢。”

    “你不怕殿下了?”

    以前凝儿见到太子噤若寒蝉的,这会儿提起太子,她总是滔滔不绝的。

    “自然是怕的,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好,奴婢都看在眼里,奴婢替太子妃高兴着呢。”

    “殿下待本宫好?”

    “自然是好的。您处于危险之时,太子殿下焦急到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了。您喜欢什么,殿下都记在心上。昨天晚上曾总管送来的水果,那可是殿下刻意叮嘱过的,说是您爱吃新鲜的,水果一到要立马送到您这里来。”

    柳烟钰静静听着,但笑不语。

    阳光温暖的午后,柳烟钰陪麟儿玩了会儿之后,让凝儿将麟儿送回屋,她自己坐在廊下的长椅里,医书覆到脸上,昏昏欲睡。

    周围有鸟儿的鸣叫,有淡淡的花香,她两只眼睛闭着,意识变得朦朦胧胧的。

    唇瓣传来柔软的触感,她猛地坐直了,医书唰啦一声滑落到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笑意的胥康。

    她眨眨眼睛,差点儿以为是在做梦。

    “怎么,晚上搂着便认识,白日里瞧见竟然变生分了?”胥康蹲在她身侧,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他身后是温暖和煦的阳光,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殿下不是很忙么?”

    “嗯,很忙,”他执起她的手,“抽空来看看你。”

    “殿下,你休息时间太少,得调整一下。政事固然要紧,但可以酌情安排,休息好了才能有更足的精力来处理政事。”

    “太子妃果然是世上最爱惜孤身体的人。”

    胥康慢慢站起身,柳烟钰扫眼四周,廊下只这一把躺椅,他站着,她不合适继续坐着或者躺着,她便跟着站起来。谁料,她刚一起,胥康便转了个身,坐到了躺椅里。

    意识到他是想短暂的休息下,她便想往旁边靠靠。

    可他执着她的手,直接将她摁坐到他的腿上。

    他身子后仰,缓缓躺下去。

    “孤要听太子妃的话,抓紧时间歇歇。”

    柳烟钰如坐针毡,坐也不是,起也不是,愣愣看着他。

    他躺下去之后,只牵着她的手,双目阖上,似是真打算休息。

    柳烟钰歪坐在他腿上,不是很舒服,但考虑到他要休息,便忍住,乖乖坐着。

    不多会儿,胥康传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柳烟钰露出惊奇的表情。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屋外的廊下,胥康竟然能在躺椅里睡着。

    她瞥眼四周,曾总管和几人就站在附近,原本是看着他们这个方向的,当柳烟钰的眼神扫过去,他们都装模作样地避开了。

    胥康虽然在睡,但保护他的人时刻保持着警醒的状态。

    柳烟钰略略放下心来。

    第87章

    胥康只睡了一刻钟便醒了。

    他睁开眼, 神色迷蒙地看向柳烟钰,她也正在看他。

    “殿下,不若进屋小憩一会儿?”

    她能从他的神色之中看出疲惫。

    朝事纷杂,不疲惫是假的。

    胥康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他慢慢坐起, 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音色懒怠, “太子妃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么?”

    熟悉的气息飘散在耳畔,柳烟钰懵了下, “什么?”

    晴天白日的,她哪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殿下惯会说笑。”

    “孤不累,别太担心孤。”

    柳烟钰欲言又止, “皇上那里?”

    皇上昏迷后, 一定会醒,醒来后胥康如何处理的她不知道,但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似乎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 不是她这样就可以的。

    本来她还担心胥□□气,毕竟皇上是他的父亲,她对他的父亲下药,实是大不敬的行为。

    可他不问, 也不斥责。她也没听宫人提起过皇上的近况。

    但她知道, 总是要面对的。

    或者是她,或者是他。

    胥康中指竖到了她的唇上, 止住她的话,“孤自有解决的法子,太子妃现在的任务就是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曾泽安说,只要这世上有的,必会送到你的面前。”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宠溺。

    柳烟钰怔住。

    他说的话,她信。有些事还真是她无法掌控的,除了担心,她帮不上什么忙。

    稍顷,她道:“好。”

    这天,胥康忙碌到子时,但他没有返回东宫,而是踩着夜色去了父皇的寝殿。

    钱公公守在廊下,见到胥康,忙躬身行礼,胥康神色淡淡地摆了下手,“父皇现在状况如何了?”

    “一直没醒,奴才按照您的要求,给皇上喂了水。”

    人在昏迷中也是需要养分的,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便是给昏迷中的人喂些水,只管喂了,至于皇上喝没喝就不是太确定了。

    胥康点了下头,“太医怎么说?”

    “张太医说了,皇上之前身体亏虚严重,即便此次不昏迷,怕也是时日无多,是以会经常情绪无常。若是醒来,也需要静养,不能动怒,不能劳累,否则……”

    胥康微微叹了口气,慢慢走进去。

    殿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屋内宫灯明晃晃的,皇上神色安祥地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无声无息的。

    胥康走到榻前,凝神看了会儿。

    皇上人很瘦,未昏迷之前身体发虚,胃口不好,人瘦得很快,露在身体两侧的双手,青筋暴起。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双手是尊贵无比的皇上的。

    他可是拥有至高权力的皇上啊。

    胥康慢慢跪了下去。

    不知道这样跪了多久,床榻上的皇上,眼睫翕动,突然睁开了眼睛。

    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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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一直在看着他,是以皇上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便是跪在榻前的儿子。

    “父皇,您醒了?”

    胥康对于父皇的醒来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如何来面对现在这一刻。

    皇上重重咳嗽了两声,他闭了下眼,“朕,要,喝水。”

    声音沙哑无力。

    胥康转身取水,跪到榻前侍候皇上喝水。

    皇上半起身子,小口吸溜着,慢慢喝了半杯。

    体力稍有些恢复,他倚靠到引枕上,神色不善地看了眼跪在榻前的胥康,再扫眼四周。

    “你还真是朕的好儿子?”他冷哼一声,“为了皇位,不惜给朕下毒,让朕躺在这里当活死人。怎么样了,是不是这天下已经被你收入囊中?”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皇上想当然地认为,胥康已经得逞。

    “没有,父皇,这天下还是您的。”

    “你没借机登基称帝?”

    胥康抬头,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父亲,“父皇尚在,儿臣绝无可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怎么,到了埋朕的时候了?朕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直捧在掌心疼惜的儿子竟然背叛了朕,朕真是小瞧了你,竟然能与太子妃合谋给朕下药,好,很好,非常好!”

    胥康垂头:“父皇,儿臣说过了,这天下还是您的,一直都是您的。太子妃只是为您诊疗,您陷入昏迷实属意外。”

    即便父皇知道是柳烟钰给他下了药导致昏迷,他也没办法直接承认。他心里很清楚,她可以让父皇一命呜呼的,但她手下留情,将主动权交到了自己手中。

    “难道朕还要谢谢她不成?”皇上手捂胸口,气到不能自已,“你,你们都是一群孽障。”

    胥康:“父皇,儿臣不知您为何痛恨儿臣,儿臣深夜来此,求您网开一面,饶过儿臣一家三口。”

    “你们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让朕饶过你们一家三口?”皇上身子晃了两下,眼神中一丝温度也无,“怎么饶?让你继续做太子,让柳烟钰继续做太子妃,给你们机会,有朝一日致朕于死地?”

    “来人哪!”皇上突然提气对外大喊一句。

    大殿内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人应答,也没有人推门进来。

    “父皇,儿臣在这里,您要如何,儿臣马上去替您传令!”

    皇上脑袋垂了下,猛地吐出口鲜血,鲜血落到黄色的锦被上,红得刺眼,他大口大口喘息,声嘶力竭地对外狂吼,“钱公公!”

    这次,外头终于有了动静,殿门“吱扭”一声,钱公公脸色发白地走了进来。

    离着床榻几步远,他诚惶诚恐地跪下,声音细如蚊蝇:“皇上,奴才在。”

    见到钱公公,皇上眼中闪过亮光,他双手撑着床榻,“快,快带人来,太子胥康要弑杀朕,罪大恶极,立斩。太子妃意图谋逆,立即处斩……”

    因太过激动,皇上话未说完便不断咳嗽起来,每咳一次,便有血落到锦被上。锦被上一处接一处的鲜红,可怖至极。

    钱公公扑到榻前,“皇上,皇上,您,您不能太激动啊。”

    “没,没听到朕的命令吗,快,快去,不能让这逆子得逞,朕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胥康眸色泛红,他安静地跪在榻前,一声不吭。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钱公公哭了,“太医说了,您的身体太虚了,需要静养,否则,否则……”

    他不知道如何办,只知道皇上动怒是不好的。

    “皇上,求您了,您不要激动,您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说,再说。”

    钱公公慌急得双手在空中摇摆,不知道是擦拭锦被上的血好还是去扶着皇上。

    可此刻的皇上表情癫狂,全然听不进任何话,他目眦欲裂,不断重复着:“杀,杀掉这个孽子,杀,杀,杀……”

    他一边咳嗽一边喊打喊杀,咳出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猛地,他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回榻上。

    钱公公声音凄厉:“皇上……”

    他起身,手指哆哆嗦嗦探向皇上鼻端,双腿一软,重新跪到地上,“皇,皇上,薨了。”

    胥康依然跪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钱公公再次颤着声音说道:“太子殿下,皇上,皇上已经驾崩了。”

    一滴泪珠,砸到了胥康眼前的地砖上。

    ……

    柳烟钰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在握自己的手,那只手很凉,冰得她浑身一激灵,人便醒了。

    借着昏黄的光线,她看到胥康面色冰冷地坐在榻前。

    直觉是有事情发生了,她猛地坐起,使劲握了下他的手,“殿下,你怎么了,手为何如此凉?”

    他沉默地看着她,须臾,才缓缓说道:“父皇,去了。”

    柳烟钰:“……”

    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

    可能此刻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她直起身,将眼前这个像雕塑一样的男人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背。

    曾经,她以为她是不属于这皇宫的,她只是皇宫里的一名过客,总有一天会离开,虽然不知道会以怎样的一种形式离式,但她心里总是以为,她的结局一定是离开。

    可这一刻,她却觉得,她和怀中的男人,她和这浩瀚的皇宫,似乎有了解不开的关联。

    皇帝驾崩,举国大丧。

    接下来的日子,胥康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中。

    柳烟钰几乎见不着他的面。

    一月后,皇宫内举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胥康终于坐上了最高位,头戴皇冠,俯瞰众生。几日后,柳烟钰身为皇上身边唯一的女眷,被册封为皇后,而一岁多点儿的胥麟被封为太子。

    浩瀚皇宫,彻底改头换面。

    柳烟钰移居锦墨宫,宫殿宏大奢华,曾泽安事无巨细,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黄金玉器,锦衣华服,应有尽有。柳烟钰住进来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奢华,相比较而言,她在东宫的那些日子,算是极其朴素了。

    晚上睡在锦墨宫偌大的床榻之上,明明什么都不缺,她的心里却感觉空寂得很。

    她有多久没在近处看到胥康了?

    38天,还是39天?

    床幔轻动,一抹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怔了下,水润的眸光瞟过去。

    思君见君。

    柳烟钰阖目,她竟然做梦了!

    身侧床榻重重一陷,耳畔响起胥康久违的声音:“怎么,不待见朕了?”

    第88章

    听到熟悉的声音, 柳烟钰倏地睁开眼睛。

    胥康侧目看她,眼底蕴着淡淡的笑意。

    人是熟悉的,声音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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