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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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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刚恢复意识时, 总会或多或少的有些昏沉，然后像是走马观花一样把那些前尘旧梦过了遍。
梦很长很长，堆到一起时有种错乱感, 明明刚刚还是青天白日，下一秒就明月高悬。
断断续续间, 他想起他梦到了顾絮。
但浑噩间又觉得说是梦到也不尽然, 因为在那个梦里他们只讲过寥寥数语，剩下的全是在俗事交错间相望。
也只有这时才觉得突兀, 要忙到什么程度才能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了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又随着那些记忆埋在了深处。
待沈觉完全醒过来的时，那个梦里的尘缘琐事却不记得多少。
倒是把顾絮望过来时，凌厉的眼眸里瞬间盛满笑时的场景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嗅到地上散发的腐朽还有淡淡血腥味儿时, 又迟钝的生出了种恍然的熟悉。
静了几秒，又像是欲盖弥彰一样，压了下去。
忽然意识又模糊了几分，沈觉眼睛颤了颤，微微睁开。
房间没有开灯, 借着窗口朦朦胧胧的微光沈觉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线里, 轻轻覆在了他额前, 他一怔想躲开, 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
坐在他旁边的顾絮清楚的看见了沈觉的小动作, 低着头无奈说了句：“躲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觉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拐不过弯。
只恍然觉得，似曾相识。
他迷迷糊糊地想撑起身来，却被顾絮按了回去。
说是按也不对, 因为顾絮压根没使劲, 他看着沈觉没什么力气的挣扎了会, 又生气又好笑地说：“行了，39度高烧，你现在还能记得自己在哪里就不错了。”
沈觉迟钝地眨了下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生病了。
顾絮见他不动了，收回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出了门，用冷水重新将毛巾浸透，回到房间放到了沈觉额头上。
冰谅的毛巾盖在额头上，让一堆浆糊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沈觉张了张还没说话，就闻到了一股子呛鼻味。
他瞬间话都不说了，紧闭上嘴巴。
顾絮没有迁就他，握着盛姜汤的瓷碗，冷着脸开口：“张嘴。”
沈觉没应声，索性连眼睛都闭上，装死不动。
“沈觉。”顾絮绷着一张脸说：“你今年几岁了？喝个姜汤难道还有人哄吗？”
可能是那个梦的缘故，也可能是高烧带来的昏沉干扰了他的思绪，沈觉整个下巴闷在被子里，小声说了句：“哄也不喝。”
顾絮动作一顿，他知道沈觉很不喜欢吃姜蒜之类的东西，可现在没的选择。
他不确定，如果在幻境里出了什么意外，幻境外的沈觉会有什么后果。
顾絮声音带着轻微的哑，他说：“我加了很多很多红糖，保证不辛苦。”
外面好像又落起了雨，杂乱无序的打在玻璃上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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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觉闷闷说：“顾絮，可是我好难受。”
像是下意识，说完后沈觉又后悔了，他明明做好了从这里离开后就分道扬镳的打算，怎么又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太麻烦，也太过界了。
可是他真的好难受。
“我知道。”
顾絮放下瓷碗，手放在沈觉裸露出来的小臂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温声说：“我知道很难受，所以才要喝，这样病才会好啊。”
沈觉闭着眼，半响后“嗯”了声。
顾絮心轻微抽了下，勉强压下异样想伸手扶起沈觉。
还没来得及碰到，沈觉就先自己撑死了起来，睁开眼扫了眼桌子上的瓷碗，苍白的指尖蜷缩了下，抬起想拿。
可他的手太抖了，顾絮看不下去了，擒住他的腕叫了声：“沈觉。”
沈觉抬眸看了过来，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顾絮剩下的话梗在了喉间。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其实想问，明明之前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为什么突然又变的那么疏离，把他推开？
但是顾絮最后还是没问，因为沈觉很难受。
所以哪怕心中有万般不解，他还是松开了手。
沈觉拿起瓷碗，扬着头一口将姜汤闷了下去。
然后放下瓷碗一声不吭的闭上眼躺了下去，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与疏离。
顾絮坐在床边看了很久，期间想了很多，而这些思绪兜兜转转和那些不可说的心思一起压在了心底。
他拿起一旁的瓷碗起身，走出了门。
门被“吱呀——”一声轻轻关上，床上的沈觉眼睫颤了颤，半响后掀起眼皮，偏头扫了眼旁边。
昏昏沉沉间想，也许就像那个不知是往事还是前尘的梦一样。
他们曾亲密无间，却又终归陌路。
——
等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依旧暗沉，不过雨已经停了。
沈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半天没感觉出来，只能头疼程度推断自己好了许多。
他起身，穿着拖鞋准备到厕所洗把脸，刚低下头，沈觉就看见右手上的伤口。
他看了会，迟钝想应该是昨天晚上打架时候留下的。
伤口上了药，四周也已经结了血痂。
他犹豫了会，还是把右手收了回去，笨拙的用左手接水。
困意会昏沉被凉水冲褪了些，沈觉抹了一把脸走下楼，刚拐过弯迎面撞上了黄毛。
黄毛猛的刹住了脚步，说了句：“大佬，你醒了？”
沈觉“嗯”了声，算是回答。
黄毛忽略了刚才问的废话，继续问：“你睡了一天了，饿了没？要不吃点东西？”
原来已经一天了，沈觉慢慢眨了下眼，说：“不用。”
不知道是病气还是别的，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黄毛欲言又止半天，最后还是没胆子劝，重点是他觉得大佬这个性格他劝了也没有，所以他说：“还没到晚饭，大佬你要不在上去睡会？”
说完又补了句：“顾部长和厉队长他们出去调查情况去了。”
沈觉沉默片刻，问道：“顾絮的眼睛好了？”
黄毛点了点头，“今天早上醒来就好了，估计是异能消失的差不多了。”
他没说，顾部长一大早醒来，就看见沈觉睡着冰凉的草席上却热的跟个热水壶一样，那脸色一上午就没好看过。
沈觉点了点头，转身准备上楼，突然又停下说了句：“我把陆吾的伞弄坏了。”
黄毛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回道：“我们已经赔了钱了。”顿了下他继续说：“还要多亏大佬的那朵花，在典当行当了不少钱，起码一个星期吃喝不用愁了。”
然后黄毛就看着沈觉一声不吭的走上楼。
等人不见了他才一拍脑袋，转头看向了厨房灶台上的一罐子姜汤，顾部长出去前千叮咛万嘱咐沈觉醒了一定要给他喝，自己怎么就忘了？
后来他又想，想起来也没用，他又没顾部长那个胆子。
黄毛叹了口气，转身掀开了帘子。
边走边想，顾部长和厉队长去调查，林队长和秦组长跟着陆吾，而他，负责看着生病的沈觉，然后躺赢？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暴躁的敲响，黄毛回过神，皱了皱眉走过去开门：“谁啊？！”
一打开门，一个瘦高个看了眼他，张口开始嚷：“你是谁？陆吾那小子呢？”
声音又尖又细，刺激的黄毛耳膜疼，“你管我谁，有事说事。”
瘦高个瞟了一眼他，闪身进了门，看见木桌上的瓜子酥糖眼睛一亮，想伸手去抓，结果被黄毛一把擒住了，厉声道：“做什么，在别人家呢动手动脚！”
瘦高个一怔，像被黄毛这副样子吓到了，片刻后他回过神，不就一个小屁孩儿？怕他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瘦高个甩了甩手，一下没挣开有些尴尬，转而嘀咕道：“你们也不是仗着陆吾好欺负，在他就蹭吃蹭喝？也不知道现在装模作样什么？”
“什么意思？”黄毛眯了眯眼。
瘦高个却不耐烦说了，他见陆吾不在，拿不到好处就想走，没成想黄毛直接一个擒拿把他按在了地上。
“你们经常来陆吾这白拿东西？”黄毛问：“或者说欺负他？”
要知道幻境大多离不了执念，爱恨，他是由创造者创造，却也更直观的反映了创造者的想法内心。
黄毛曾经也去过一些幻境，幻境主人之前被霸凌欺辱过，而那个幻境的破除条件就是，完全主人的执念，杀了那些欺辱过他的人。
瘦高个被按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懵，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但是黄毛再怎么说也是异控局出来的，经历过长达几年的训练，哪怕现在年纪变小，有些本能已经刻在脑子里了。
他直接卸了瘦高个的胳膊，重复问：“你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他？”
瘦高个疼的直冒冷汗，半响后说了句：“没有欺负，只是偶尔来拿点东西。”
黄毛嘲讽一笑，“你这还不算欺负？”
瘦高个小声反驳：“反正陆吾又不会说什么。”
“他不说是他的事。”黄毛一字一顿说：“那按照你的意思，我现在把你杀了是不是也行？反正你以后也不会说话了。”
瘦高个一个激灵，扭头对上了黄毛，他突然发现，黄毛真的可能这么做，而不是吓唬他。
他真的见过血，手上沾过人命。
因为他的眼神，和他们这些欺软怕硬小偷小摸的人是不一样的。
“等等！”瘦高个连忙嚷道：“等等！我可以去跟陆吾道歉！别杀我！”
黄毛低着头，似乎在考量，他还不确定幻境的破处条件是不是杀了欺负过陆吾的人，但是就这样放过人，他又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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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思考间，一只苍白瘦长的手挑开了帘子。
黄毛一抬头就看见沈觉半靠着门框，另一只手放在身前微微弯着，像是踹着什么东西。
沈觉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两人，淡声说：“怎么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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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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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怔了下, 还没说话，原本被压在身下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跟发了疯一样的挣扎。
训练出来的本能没有忘记, 但是这身子骨到底小了许多，黄毛一时不察竟然还真的被他掀开了。
瘦高个跌跌撞撞起身, 框的一声把门撞开跑了出去。
沈觉蹙了下眉, 脚步一移正准备追出去，地上的黄毛见了连忙爬起来说：“大佬！不用！”
“就遇到个不长眼的, 跑了就跑了。”
这要是让大佬追出去, 顾部长回来不削了他。
沈觉低头看了眼快扒拉到他胳膊的黄毛，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嗯”了声，“不追。”
黄毛搓了搓手, 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沈觉一眼，这位的脾气他可是深有体会，能动手绝对不动嘴，可他又不可能一直盯着。
余光间瞟见挂在墙上的时钟，一瞬间他自认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 脑子不过弯就说了出来：“马上该晚饭, 大佬要不坐下来帮个忙？”
说之前想的是, 给大佬找点事做, 结果一说完就低头看见大佬手上的伤口。
黄毛：“……”
没想到沈觉抬眸看了他一眼, “嗯”了声。
现在轮到黄毛沉默了，他想有什么活不需要或者不伤手？
顾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觉坐在木桌旁，面前放着一个塑料盆还有一把青菜。
而沈觉正在洗菜, 就是姿势有点奇怪, 身旁还飘着一些白烟。
下一刻顾絮知道自己没看错, 厨房和房间隔着的帘子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浓烈的白烟被带了出来。
厉青阳疑惑问：“你在干嘛？”
黄毛看了眼他，憋了半天说：“我就出来透口气。”
“那你这透气的频率也挺高的。”厉青阳下意识回了句：“这间房间都给你弄的仙气飘飘了。”
黄毛“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气得直接把帘子放下，回厨房做饭去了。
一旁的顾絮看了半响，终于知道那里奇怪了，沈觉右手蜷缩着放在一侧，笨拙的在用左手洗菜。
他偏了下头有些失笑，“怎么想到下来帮忙？不再睡会？”
沈觉低着头认真洗菜，听见这话回：“睡不着。”
顾絮伸手勾了个凳子，坐在沈觉身边十分自然的帮他洗菜。
他手上动作十分熟练，那一小盆菜本来就没多少，没过一会就洗完了，顾絮拿起菜起身去厨房，顺便洗了个手。
出来后他问：“头还疼不疼？”
沈觉动作一顿，感受了下说：“还好。”
“疼就疼，不疼就不疼，还好算什么回事？”顾絮将手擦干，弯腰伸手覆在沈觉额头上。
沈觉慢慢眨了眨眼，指尖下意识在趴在膝盖上打呼噜的小奶猫上揉了揉。
“温度降下来了。”顾絮收回了手，低着头正好撞见这一幕，漫不经心说：“年年来了？”
沈觉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门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人声，应该是林路英他们回来了。
紧闭的门被推开，率先进来的是秦诺，她甩了甩手上的油伞，喊道：“纪林南！你去楼上昨天顾部长那间房间里，随便拿个破衣服破布什么的下来！”
昨天顾絮他们睡的是杂物间，角落堆着许多陈旧的衣服。
黄毛应了声，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瞟了眼锅里，确认走一会没事后上楼。
“怎么了？”厉青阳皱了皱眉问。
秦诺拍了拍身上的水，听见这话表情神神秘秘的让开了位置。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吹的头顶的昏黄的灯泡摇摇晃晃，众人眯了眯眼，看见陆吾走了进来，轻轻卸下竹篓放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移到那个用来装鱼虾的竹篓上，陆吾弯下腰打开竹篓从里面抱出来了一只一个月大的橘猫。
“喵呜”被抱起来的小橘猫轻轻叫了声。
“猫？！”厉青阳一怔。
女生大多对于这种软乎乎的生物没什么抵抗力，秦诺也是一样，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说：“是的！我们在路边的捡到它的，是不是特别可爱？”
“很可爱。”这次是顾絮接话。
黄毛拿着东西从楼上跑下来，一撩开帘子迎面见到了小橘猫，不由得说：“好小一只啊。”
秦诺说：“应该刚出生不久。”
陆吾接过破布将小橘猫包裹好，抬起头怯生生的问：“接下来怎么办？”
黄毛不确定的说：“应该要给它吃东西。”
好回答，问题是吃什么？
秦诺转过头看着一旁低着头坐在凳子上的沈觉喊道：“沈觉，你家年年不也这么大，一般你给他吃什么啊？”
沈觉抬起头，看了眼小橘猫，想了想说：“羊奶粉。”
秦诺一哽：“现在哪里有这玩意？”
估计有也买不起，秦诺难得感到了生活的窘迫。
沈觉说：“没有的话，米糊也可以。”
这个可以，秦诺听了，立马撸起袖子冲进了厨房。
“锅里还有东西呢！”黄毛喊了声也跟着冲了进去。
厨房兵荒马乱，而沈觉的视线落到陆吾怀里的小橘猫上。
可能他的视线太过于直白了，陆吾红着脸把那个布包着的小团子小心翼翼放到了桌子上，还往沈觉的方向推了推。
沈觉歪了歪头，看着浑身湿漉漉地小橘猫。
顾絮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不动声色问：“不抱抱吗？”
沈觉指尖轻微蜷缩了下，半响后抬起头在小橘猫的脑袋上碰了碰。
小橘猫可能因为从小流浪的缘故有点瘦骨嶙峋，再加上淋了雨的关系毛都黏在了身上，摸起来并不舒服。
沈觉慢吞吞地眨了下眼，怎么说呢，和摸年年的感觉很不一样。
所以他又轻轻碰了碰。
小橘猫可能被碰的不舒服了，弱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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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爪挠了下。
沈觉收回了手，垂眸咕哝了句：“还是年年可爱。”
站在他身边的顾絮模糊笑了声，“你这是带主观想法了。”
一听这话沈觉不高兴了，掀起眼皮望着他说：“那你说那个可爱？”
顾絮心里悸动了下，脸上还面不改色应道：“当然是年年啊。”
厉青阳听了他们的对话，转过头调侃了句：“那顾部长这算不算带主观想法了？”
怎么不算？
——
晚上吃完饭没多久，陆吾就有事出了门。
沈觉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看着小橘猫和小奶猫一起吃米糊。
年年刚醒过来的时候，也对这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小橘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到他看见了沈觉摸了摸小橘猫的头。
小奶猫瞬间就不高兴了，气呼呼地跳下了沈觉的膝盖，不让他碰。
沈觉刚开始迟钝的没发现，直到顾絮提醒他才知道年年这是生气了。
因为他摸了别的猫猫。
“有些猫猫的领地意识很强，对于出现在自己领地的生物会抱有很强的警惕性。”顾絮温声解释：“而在年年眼里，你是他的，所以你摸了别的猫猫他会很生气，就像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一样。”
沈觉明白了，他去厨房在年年面前洗了三遍手，并且发誓再也不摸小橘猫才让年年消气，勉强原谅了他。
“小橘猫是妹妹。”沈觉想了想还是蹲下身说：“不管怎么样，你身为哥哥不能欺负它。”
小奶猫“嗷呜”一声答应了下来。
然后主动和小橘猫一起吃米糊。
“怎么样？”秦诺悄悄走到顾絮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在路边一见着这只猫就想到沈觉，我想着年年不是不在吗？干脆再抱回来一只给他转移注意力。”
沈觉的状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顾絮眼睫颤了颤，看着沈觉沉声道：“年年在的。”
年年在的，只是除了沈觉，所有人都看不见。
秦诺一怔，问了句：“回来了？”
她刚刚上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絮点了点头“嗯”了声。
秦诺皱了皱眉，最后手一挥说：“一只猫，养着就养着呗。”
一旁的厉青阳见了说：“你还记得你出去是做什么的吗？”
“不要质疑我的职业素养。”秦诺直起身子说：“不过我跟了一天，暂时还真没发现陆吾有什么问题，他一天打完鱼捞好虾，就赶去集市上卖，期间跟除了和客人说话以为，就跟隔壁摊的老大爷聊过两句。”
何只是没发现问题，简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秦诺问：“你们发现了什么？”
“我们问过了一些街坊邻居，陆吾是自小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厉青阳开口道：“他的父母也是X市本地人不过在他还小的时候出海捕鱼不幸遇难了。”
秦诺皱了皱眉，不过在昨天看见那些陈旧的大人衣服时，也早有预感。
“陆吾也算吃百家饭长大的，可能是这个缘故，在十里八乡孩子都皮的时候，他是最温和知礼的那个。”
温和知礼，秦诺想了想，老一辈用词可能不太准确，把温和知礼用在现在的陆吾身上，也可以。
“但是，经过我们再三询问，他是独生子，没有妹妹。”
黄毛挠了挠头说：“是不是后来关系好，认的？”
认亲这种事放在之前也挺常见的。
旁边厉青阳认真思考后否认了黄毛的说法：“幻境这种东西，最能映照内心，竟然陆吾哪怕不惜和异控局撕破脸皮也要找到他妹妹，那这个代表着他过去的幻境，应该也和他妹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就像记忆一样，越刻苦铭心深刻的记忆，记得就越清楚。
顾絮的眼神落在一旁的沈觉身上，如果没有这件事他可能不会……不会第一时间往这方面想。
一旁的秦诺同样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她瞅了眼沈觉，又看了眼顾絮。
难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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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第六十六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人”是一个复杂的个体, 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姐妹都不可能拥有绝对一样的性格习惯。
它或许因为一些经历事情而产生改变，但这种改变是有一定限度的，不可能达到彻底改变, 甚至重建人格的程度。
秦诺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 现在的陆吾和之前在商都见过的陆吾为什么不一样也可以解释。
因为这压根是两个人。
一旁的林路英也想到了, 而跟沈觉相处时间不多的另外两人，黄毛和厉青阳还在激烈讨论, 已经从陆吾和他妹妹的关系扯到了幻境的组成破解八百式。
直到陆吾拿着一个盖着红纸的竹篓推开门, 所有人才襟声。
陆吾将竹篓放到桌子上说：“今天杨阿姨家结亲，特意蒸了馒头送给街坊邻居。”
掀开上头的纸，里面叠了印着红点的馒头, 陆吾继续说：“我把这个放到橱柜里，你们要是饿了可以去拿。”
说着陆吾就要提着竹篓进厨房。
“陆吾，你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啊？”秦诺像是不经意间说道。
“没有啊。”陆吾停下脚步，回过身说：“你们给了我钱，所以我对你们好是应该的啊。”
秦诺又问：“那之前呢？”
之前她们身无分文, 流落街头, 说秦诺没有同情心也好, 薄情寡义也罢, 如果是她自己, 也不愿意沾染上这种麻烦。
就一句话，人心不可测。
你的善心，得到的可不一定是相应的感恩回报。
将心比心，最多给点钱, 而带陌生人回家这种操作她也就只在玛丽苏小说里见过了。
这时另外不在状态的两人也发现秦诺比起平常有些咄咄逼人了。
陆吾默了片刻, 模糊的说了句：“之前也是应该的。”
秦诺没听清, 不过她没在意，转而莫名说了句：“你觉得一个人真的可以和十年后的自己截然不同吗？”
陆吾动作一顿，半响后闷闷说了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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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诺下意识问：“等什么？”
“等雨再下大点。”陆吾莫名说了这样一句。
什么意思？秦诺皱了皱眉，不过到底还是没有继续紧逼，毕竟幻境破解的方法估计与她息息相关，逼的太紧对大家都没好处。
想到这秦诺表情放松下来，“那行，等你考虑好吧。”
竹篓被紧攥在手里，陆吾含糊的应了声，“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垂下的帘子阻挡了大家的视线，黄毛此时脑子转过弯来了，犹豫着说：“秦组长你怀疑陆吾是双重人格？”
“之前只有三成可能，经过这一问，我倒觉得八成就是了。”
黄毛想了想，分析道：“如果按照这个推测，结合之前如果陆吾和他妹妹是一个人的话，还有在商都的陆吾说的话，他妹妹这个人格因为某些事情消失了。”
“一般双重人格在什么情况下会导致另一个人格消失？或者说，我们的任务是不是要阻止这个消失的事情发生？”
林路英摸了摸下巴，附和道：“估计就是了，幻境是陆吾的执念，而目前信息来看，除了他妹妹也没有其它值得陆吾放不下的了。”
“可是，他妹妹现在看起来好好的啊？”厉青阳疑惑。
“难不成是天灾人祸，旧仇之类的？”
众人分析半天分析不出来，转而看向一旁的大佬。
厉青阳直截了当的问：“顾部长，你认为我们分析的对吗？”
顾絮抬眸看了眼他们，沉声说：“如果这是陆吾的幻境，很有可能。”
秦诺听了莫名蹙了下眉，不过她没在意，继续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不是让我们等等吗？那就等。”顾絮伸了个懒腰，起身问：“忙了一天，你们不困吗？”
这话题跳的好像有点快，众人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见顾絮走到沈觉身边低声说：“不早了，要不把年年和小橘抱上去睡觉？”
沈觉看着有些焉焉的小奶猫点了点头。
他和顾絮一人拎着一只猫上楼，他想推开左侧的门结果顾絮拉住了他，“你做什么？”
沈觉慢慢眨了下眼，说：“睡觉啊？”
“这边。”顾絮指了指右侧的房间。
沈觉偏了下头，说：“可那不是秦诺的房间吗？”
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秦诺听了，抬起头无所谓地说：“哦，房间啊，是我想换的，反正睡哪里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沈觉动了下唇，就感觉到身旁的顾絮偏了下头，俯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早上起来刚恢复视力，结果就发现你发烧了，我去敲了隔壁的门，结果厉青阳他们也不太会。”
“我们干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还是秦诺起床，一听说你发烧刚摸了下你额头就直接冲着我骂，她说你这种属于高热，要是处理不得当还会落下后遗症。”
“地面太潮湿，太凉了她就指挥着我们把你搬到她的房间，姜汤也是她熬的，什么时候应该盖被子，什么时候应该散热也是她教我的。”
顾絮嗓音温温沉沉地说：“沈觉，秦诺很关心你，我们也是，你烧刚褪下来，要是再着凉发烧可怎么办？”
沈觉揣着小奶猫下意识地揉了揉，他其实……其实不太懂怎么回应这些没由来的善意。
站在他们身后的秦诺被顾絮的话都说的不好意思了，撇开头摆了摆手说：“不过是让了个床，照顾了一下生病的队友，之前沈觉救我们出二区的事还没谢呢，我做的这点事算什么？”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沈觉身形一僵。
顾絮几乎是整个人靠在沈觉身上，模糊不清地说了句：“沈觉，有些事你不记得，没放在心上，但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昏暗的走廊上，顾絮的声音压的太低了，以至于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但沈觉的心还是蓦然悸动了下。
——
最后沈觉还是走进了之前秦诺住的那间房间里，因为白天已经睡了一天，倒谈不上陌生。
顾絮走进来说：“这里没有热水，你还没好全，今天就只能将就下了。”
沈觉坐在床上“嗯”了声。
直到洗完澡的顾絮坐在另一边床上，沈觉才反应过来，如果换了房间的话，顾絮就要和他睡一张床了。
昨天好歹还是两张草席。
而且，明明昨天才说的，要划清界限，沈觉蹙了下眉，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可能分开睡。
太过于，无理取闹。
沈觉想着，视线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床，在心里对比了一下。
比单人床大，但是也没有太大，两个人应该也能睡的下。
就是可能有点挤。
就在沈觉胡思乱想地的时候，门被敲响，顾絮起身开门，角度问题他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来的人是秦诺。
“顾部长，来给你送东西了。”秦诺怕吵到人，压低了声音说：“沈觉现在这个情况要好好休息，你可不允许打扰人家。”
顾絮低笑了声：“我是那种人吗？”
秦诺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你不是？”。
顾絮：“……”
顾絮接过被子反手关上门，然后一脸无奈的回过身。
坐在床上的沈觉看见了“嗯？”了声。
“秦诺特意来嘱咐我，说你烧刚褪必须好好休息，为了不让我打扰到你，还把我的草席给送过来了。”
沈觉压了压嘴角，自以为毫无感情地又“嗯”了声。
顾絮原本也没打算和沈觉睡一起，太快了，他怕沈觉不习惯，但见沈觉这副样子忍不住幽怨道：“你怎么那么开心啊？”
沈觉歪了歪头，看着他。
算了，顾絮想，只要不是昨天那种状态，沈觉哪怕把他扫地出门，他都没意见。
——
作者有话说：
注：来源于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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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第六十七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沈觉醒来的时候, 淅淅沥沥地雨打在瓦片上，水声流淌连绵不绝。
他微微偏了下头，没有看见顾絮的身影。
又起晚了, 沈觉翻身坐了起来，揣着年年下了楼。
一楼厨房的白烟还未全部散完, 沈觉挑开帘子, 几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黑白电视机上不知几年前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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