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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与柳惊绝额头相抵,柔声道:“没有离开阿绝,不?会丢下阿绝的。”

    姜轻霄见他还?在?落泪,当即俯身?在?柳惊绝的额头印下一吻。

    “别哭了?,我瞧着心?疼。”

    见青年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女人伸手摸了?摸他隆起的腹部。

    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孩子今天踢你?了?吗?”

    柳惊绝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怔怔摇头。

    姜轻霄见状,温柔一笑,“那就好,若是孩子再踢你?,你?就对?我说。”

    接着,她故作严肃地板起了?脸,“等她出来,我一定帮你?教训她。”

    闻听此言,柳惊绝方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失而复得的爱人,倾身?哽咽着乞求道。

    “妻主,再亲亲我好不?好?”

    话音既落,泪水又一次落了?下来。

    姜轻霄闻言,笑着道了?句好。

    随即,缓缓俯身?。

    可就在?下一刻,一股闷痛自柳惊绝的腹部传来。

    面前的女人,瞬时间消散在?了?他眼前。

    “不?、不?要!”

    柳惊绝惊呼出声,蓦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浓稠的一片黑暗,他大睁着双眼,任由泪水源源不?断地自眼角滑落,浸透了?鬓发。

    直至梦中姜轻霄的残影,一点点地模糊,消失不?见。

    腹部的闷痛持续不?断地传来,却?怎样都盖不?过青年的心?痛与失落。

    好半晌,柳惊绝方抱紧了?怀中姜轻霄的里衣,缓缓地蜷缩在?了?一起。

    少顷,语气委屈地言道:“妻主,孩子又踢我了?,好疼,你?帮我教训她好不?好”

    寂静的夜里,无人应声。

    半晌后,榻上传来青年的哭声。

    压抑而绝望。

    四十三个鳏夫

    夏过冬至, 秋去春来。

    不大的竹屋周围,已?然?种满了丛丛的香豌花。

    书案前,一位穿着朱殷小褂, 脖颈上挂着一条平安锁的垂髫幼女, 在伏案认真写着什么。

    待最后一笔落下, 女童跳下木椅, 拎着竹笺小跑着来到了院中。

    “阿爹,茴儿写完了。”

    翠衣青年似是在发呆,手中拿着绣了一半的绣棚, 望着院中的某个角落,一动也不动。

    他身形消瘦, 肤色苍白,背影犹如一根细细的青竹,看似坚韧挺直, 却?又仿佛随时可以?崩折。

    长睫下的一双精致柳眼,黯淡无光,唯有眼尾处坠着的一颗朱痣,依旧血红剔透。

    好半晌, 柳惊绝才怔怔地缓过神儿来。

    “阿爹,茴儿写完了。”

    女童好似早已?对父亲的举动见怪不怪了, 又一次细声重复。

    柳惊绝闻言,接过她手中写满字的竹笺。

    小姜茴虽年岁不大, 写得字却?极其端正, 一撇一捺,一板一眼隐约可见风骨。

    她只所以?这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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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阿爹常说她阿娘的字写得极其风雅飘逸。

    自己也要像阿娘一样。

    “嗯。”

    柳惊绝细细检查了一遍后,放下了手中的绣棚。

    伸手抚了抚女儿毛绒绒的发顶, 温声道?:“写得不错,可以?奖励茴儿吃一次小馄饨。”

    闻听此言,女孩抿嘴笑?了起来。

    姜茴的眼睛肖像极了她阿娘姜轻霄,一双漂亮的杏眼,茶色的眼瞳清澈明亮。

    笑?起来时,融融暖暖地荡漾着波光,柔得如同三月里的春阳。

    见状,青年也跟着微微扬唇,不自觉湿了眼。

    棠镇上,依旧人潮熙攘。

    柳惊绝头戴幕篱,牵着女儿慢慢地往前走着。

    小姜茴虽不是第一次来镇上的集市,却?仍是十分的好奇。

    随着父亲的脚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街边有人在演日影戏,周围很是热闹。

    她只听了几句唱词,便认出了对方演得正是阿娘为阿爹写的那折戏。

    小姜茴数次想将?那场戏完整地看一遍,却?又不想惹得阿爹生气伤怀,只能次次作罢。

    她犹记得阿爹唯一一次对自己发怒时的场景。

    并对此心有余悸。

    当时的小姜茴,在第一次下山后,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与其他孩子的区别。

    回家后便问自己的父亲要阿娘。

    【我阿娘去哪了,为什么旁的孩子和小妖怪都有阿娘,独独我没有,是不是阿娘不要我们了】

    那天,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冷着脸狠狠地打了她的手心,并勒令她一天不许吃饭,面壁思过。

    小姜茴委屈又难过,偷偷地跑去找了小白叔叔。

    叔叔听罢,长叹了口气,最后告诉了她阿娘离开他们的原因。

    小姜茴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匆匆地跑回家想要向父亲道?歉。

    却?透过未合拢的门缝,看到阿爹正蜷缩在榻上,紧紧地抱着阿娘的旧衣。

    哭得甚是伤心。

    自此,她再未敢在父亲面前,提过一次阿娘。

    二人很快便到了常去吃的那家馄饨摊。

    摊主陆婶一下便认出了他们,热情地招呼着青年坐下。

    “还?是三碗洒上辣子的小馄饨是吧。”

    陆婶笑?呵呵地一边说,一边燃着火。

    柳惊绝点了点头,未再言语。

    小姜茴则紧紧地挨着爹爹坐下,聚精会神地看着方才新买来的连环画本儿。

    不大一会儿,摊主便将?两碗馄饨端了上来,随后用腰间的抹裙随意地擦净了手。

    “另一碗馄饨还?是给您打包回去?”

    见柳惊绝应了声,陆婶利落地说了句行。

    随即又接道?:“其实?啊,馄饨要趁热吃才好,下次喊着小姜大夫一起来,不然?的话带回家面皮都泡馕了”

    摊主随意的一句话,听得青年瞬时怔在了原地,心脏和咽喉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了一般,又疼又涩。

    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姜茴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立刻机灵地开口。

    “陆奶奶您做的小馄饨太好吃了,即使泡馕了,我阿娘也爱吃!”

    陆婶被她这番奶声奶气的夸奖给逗笑?了,于?是又给二人上了一碗手打瘦肉丸。

    “乖囡囡,再尝尝这个。”

    柳惊绝见状,刚想付银子给她,却?被对方给回绝了。

    “哎呀,还?掏什么钱呀,小姜大夫存俺这儿的钱,都够你们俩在这吃一辈子了,不用掏、不用掏!”

    随即,一旁叫卖桂蜜豆花的小贩也端了两碗冰豆花给他们。

    上面洒的桂花蜜,比正常的要多出足足两倍。

    她搓着手,笑?得憨厚,“俺也是,小姜大夫都交代好了,只要你们想吃,随时都可以?来,还?要给你们淋多多的花蜜”

    夜晚,将?女儿哄睡后,柳惊绝慢慢走到桌前。

    那里,放了一碗已?然?冷透了的馄饨。

    鲜白的鸡汤有些凝固了,赤红的辣子浮在其上,小小的油圈,犹如一个个伤口。

    映得整碗馄饨千疮百孔。

    青年沉默地将?其全部吃下后,开始借着昏黄的烛光绣起未完工的布包来。

    冷辣的痛感在他腹部炸开,越绞越深,而?柳惊绝却?仍面色如常,走针的动作熟稔又轻快。

    不大一会儿,一个精致又实?用的布包便做好了。

    青年展开打量了几眼后,便将?东西?妥帖地放到一旁,提笔落字。

    亲亲妻主:

    展信佳。

    前几日我为你做好的一双布靴可有收到,大小软硬可还?合脚?若是喜欢我多再多做几双予你。这几日闲来无事,我又给妻主缝了个布包,以?后上山采药你就?可以?带更多的吃食了。

    茴儿已?经长大了许多,你买的许多小衣已?经不能再穿了,她很乖也很听话,像妻主一样十分的聪慧,我们先?前买的那些启蒙书,已?经不够她看了。

    对了,我最近又新学会了蒸米糕与松鼠鳜鱼,咱们的茴儿说特别好吃,下次做予妻主吃可好?还?有,即使很忙妻主也不要忘记吃饭,更不要在自己身上试药了,我会担心。

    盼归。

    夫阿绝。

    最后一字落笔,青年怔忡许久。

    片刻后,他拿起手中的信笺与一旁的布袋,走到了院中。

    火苗不断舔舐着纸张布匹,越燃越旺,发出呼呼的响声。

    橙黄的火光映在青年消瘦的面上,却?照不暖他眸底深沉的悲寂。

    柳惊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到盆中的书信与布袋彻底化成了灰烬。

    一阵夜风吹过,灰烬飘飘荡荡,尽数送出了问晴山,散在了天地中。

    青年就?这样安静伫立着,目送它们远去。

    眼尾渐渐沁出泪意。

    柳惊绝又一次在心中祈祷。

    妻主,来我梦里。

    ————————

    三百年后。

    九幽的天空,向来是灰蒙蒙的,压抑又晦暗。

    经年不见日光,就?连月亮也是血红色的。

    老树枯枝、寒鸦凄切,八百里黄泉路,唯有曼珠沙华开得荼烈。

    奈何桥下,忘川水沉寂无声,裹挟着幽蓝水下无数挣扎的黑死魂灵,向西?流去,日夜不停。

    而?此时城内的奉明殿中,正闪耀着灿灿金光。

    巨大的法阵缓缓升起,围绕殿中女人轮转,无数鎏亮铭文在其中迁流迭起,神圣而?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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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轻霄在阵中盘膝而?坐,脊背挺直,双眸微阖。

    神态端庄而?冷肃。

    她手下掐诀,口中颂咒。

    蓬沛无边的赤金灵力自她周身沁出,注入流转着的巨大阵法之中。

    殿外?,无数痛苦绝望极欲解脱的亡灵被吸引,如潮水一般,自四?面八方涌来。

    聚集在大殿四?周,凝成了一层,厚重如淤泥般的黑瘴。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随着金光渐盛,越来越多的冤魂被超度,凄惨的鬼号停止,浓雾渐消。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昭昭九天。”

    尾音既落,殿中金光骤然?一盛。

    道?道?光束甚至刺破了九幽上空常年不散的黑云。

    整个酆都城顿时都变得明亮了许多。

    三殿阎罗之首的秦江王楚萋望见这一幕,不仅咋舌。

    超度万千冤魂极其耗费神力,三界之中,也就?靖岚战神如此舍得。

    见殿中的女人欲要起身,楚萋刚想上前去扶,对方却?率先?站了起来。

    动作从?容,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神君觉得怎么样?”

    楚萋望着女人泛白的唇角,关?切地问道?。

    闻听此言,姜轻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无碍。”

    说着,便朝殿外?走去。

    送姜轻霄出城的路上,楚萋终究没有按捺下心中的疑问。

    皱眉问道?:“神君为何如此执着于?超度亡魂?”

    就?实?论虚,在这忘川河里、酆都城中,游荡的孤魂野鬼数不胜数,她专司其职,对此早已?是司空见惯。

    可每次战后,姜轻霄都会来此超度亡魂,不仅如此,楚萋听闻她甚至还?会去归墟超度死去的天兵天将?。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闻听此言,姜轻霄脚步不停。

    片刻后,只简单道?了几个字。

    “她们不该死。”

    楚萋听得一知半解,却?也不好再追问。

    不大一会儿,一行人便行至了酆都城门下。

    城外?,忘川河沉默流淌。

    一座名为奈何的石桥静静地伫立其上。

    桥上,亡魂在牛头马面的驱使下,正排着长列,一点点地往前走着。

    待喝了孟婆汤,前尘尽忘后便能转世?投胎。

    原本分外?平常的一幕,楚萋却?瞧见身前的女人缓缓停下了脚步。

    “神君,怎么了?”

    她疑惑地顺着姜轻霄的目光,朝对岸望去。

    只见忘川河畔,一位头戴幕篱,一袭青衣的男子正静静地伫立在一株即将?枯死的柳树之下。

    在四?周衰败灰蒙的景中,一抹翠青,是那般的显眼。

    这时,一股阴风吹拂起篱纱,飘荡间依稀显露出青年苍白瘦削的下巴。

    就?在这时,楚萋忽地听姜轻霄问道?。

    “他是谁?”

    四十四个鳏夫

    斗转星移, 凡间?三百年时光,足以湮没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柳惊绝站在早已变为了?平地、杂草丛生的旧院中,燃着了?手中的一件衣物, 青幽的火焰瞬时而起, 贪婪地舔舐着布料。

    正值仲春, 山脚下万物萌发, 透凉的夜风乍起,带着草木萌发的清香,丛间?蛩虫交鸣。

    青年的眸光随着最后一丝火光熄灭, 重又?归于死寂。

    黑沉沉的压抑。

    又?一次招魂,失败了?。

    白?此唯望见这一幕, 皱眉看向柳惊绝。

    出声?安慰道:“阿绝,你莫要伤心,我们下次再”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 便听青年哑声?开口。

    “没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件。”

    闻听此言,白?此唯心头一酸。

    这三百年间?,柳惊绝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姜轻霄的魂魄, 复活她的念头。

    无论什么样的法?子,纵使再艰难再荒谬, 他都会去尝试。

    以至于经常将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

    他数次看不下去,劝柳惊绝不要再做无谓的坚持。

    可每次, 对方都只会沉默不语, 接着重蹈覆辙。

    时间?久了?,白?此唯便很少再劝了?, 心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不再寻死。

    就?在?这时, 柳惊绝突然出声?。

    “小白?,我有些累了?。”

    白?此唯闻言,惊讶地眨眨眼,急忙回他,“你想通了??”

    青年没有应声?,而是淡淡地扬唇,“前几日,茴儿来信说,她通过了?玉源仙府的考核,成为了?绮绫仙君的座下弟子。”

    “当真?”

    白?此唯惊喜出声?。

    这世间?,所?有生灵皆分三六九等,仙人为上、凡人次之、妖魔鬼怪最末。

    仙魔长久的战争,使得他们妖怪几乎成了?人人避之不及、过街老?鼠般的存在?。

    凡人惧之,仙人厌之。

    而像姜茴这类人妖混血,处境更是艰难。

    必定比常人多受了?不少苦楚,才能脱颖而出成为仙人座下弟子。

    想到这儿,白?此唯心疼地皱了?下眉,埋怨道:“你这个?当爹的也是,茴儿才多大点,你就?忍心送她出山。”

    闻听此言,柳惊绝唇角抿了?抿唇,“她终归要长大的。”

    “她长大了?,我便好?过了?”

    说着,他眸光游离地望着远方,寇口群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欢迎来玩面色一闪而过的,是对即将解脱的期待。

    白?此唯没有发现瞧出他的异常,闻言顺势出声?劝他,“阿绝,不若你放下吧,这都三百年了?”

    他话虽未说完,可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三百年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寻不到一个?凡人魂魄。

    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对方隐藏了?起来,要么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闻言,柳惊绝垂下头,语气笃定。

    “妻主她不会故意躲我的”

    那便余下一种可能了?。

    想到这儿,白?此唯担忧地望了?柳惊绝一眼,发现他说这话时,神情平淡,语气也不似以前那般悲伤。

    随即稍稍松了?口气。

    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开一点,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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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总要过不是,别忘了?你还有小茴儿呢。”

    青年沉默着没有应声?。

    见状,白?此唯岔开了?话题,笑眯眯地说道:“对了?,过几日是胡兮那小子的生辰宴,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柳惊绝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要做。”

    白?此唯见状,也没再坚持,便由他去了?。

    姜轻霄的祭日,是三月二十七。

    每年这个?时候,柳惊绝都会来到忘川河边,一站便是一整日。

    在?奈何桥上排队往生的魂灵中搜寻她的身影。

    风雨无阻,一年又?一年。

    可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来,又?落魄绝望归去。

    在?独自抚养女儿的这三百年里,对于柳惊绝来说,没有姜轻霄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的煎熬。

    对她的爱意与思念,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汇聚成了?汪洋大海,愈发得浓烈汹涌。

    而他整个?人犹如飘荡在?茫茫海上的一叶扁舟,只有绷紧了?桅杆,才不至于跌入海中。

    继而被无穷无尽的思念,撕成碎片。

    记忆里,女人的面容没有被这三百年的漫长时光所?磨灭,反而愈发得清晰起来。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一袭素衣,纤长挺直的背影、弯弯的柳眉,永远带笑的杏眼,以及会温柔亲吻他的柔软菱唇。

    在?无数个?绝望到濒临崩溃的夜晚,柳惊绝都是靠反复咀嚼这些回忆,来苟延残喘。

    行尸走?肉般地过了?三百年。

    如今,他早已是身心俱疲。

    只想尽快解脱。

    “柳公?子,你又?来了?啊。”

    忘川河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艄婆正撑着乌篷船一点点靠近。

    闻听此言,青年客气地行了?一礼,撩开了?面前的幕篱,作势要将手中的金元宝递给她。

    “见过厌婆婆,请问您近日有没有在?奈何桥上见过一位”

    谁知柳惊绝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

    “没有。”

    “老?婆子我在?这里撑船了?几千年,就?没有瞧见你口中说的那个?人!”

    接着,厌婆将搜魂船泊到岸边,上下打量了?岸上的柳惊绝几眼。

    只一年未见,他整个?人又?变得清癯憔悴了?许多。

    一双墨眼,黑沉沉缭绕着愁绪。

    浅青色的长衫阔落落地穿在?身上,紧束着的腰身细得不堪一握,面颊消瘦到甚至有些凹陷,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

    朝她伸出的那只手臂,腕骨伶仃得可怕。

    周身气质凄然而破碎。

    若不是对方上一刻还在?同自己讲话,厌婆都担心他下一刻会突然死去。

    随即,她又?语气不忍地劝道:“柳公?子啊,你这都来过多少回了?,如果你妻主的魂魄真的在?的话,早就?找到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年年都来呢?”

    柳惊绝闻言,喉头一滞。

    宽袖下,长指缓缓攥紧。

    他必须要年年来,否则,与妻主错过了?怎么办。

    少顷,青年微微躬身,向厌婆行了?一礼。

    幕篱下的声?音,平淡缥缈得辨不清情绪。

    “无妨,那我明?年再来。”

    话毕,就?在?柳惊绝转身欲走?时,又?蓦地被厌婆给唤住了?。

    “柳公?子,老?婆子实?话同你说罢!”

    她皱眉四下观望了?片刻,压低声?音道:“你等不到她了?。”

    闻听此言,柳惊绝心口猛地一悸,惊讶地脱口而出,“为何?”

    厌婆忆起自己曾经无意间?瞧见的那幕,摇头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说过,你那凡□□主生前是个?善人,死后还会虹化?”

    闻听此言,柳惊绝点了?点头。

    厌婆撑着船杆犹豫了?许久后,最终隐晦地开口,“那便是了?,她们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你妻主兴许早就?被填了?炉子魂飞魄散了?。”

    说罢,厌婆用?力一撑船桨,摇摇晃晃地驶离了?岸边。

    独留青年一人,僵硬地顿在?了?原地。

    整个?人如坠冰窟。

    与此同时,河对岸的酆都城门下,楚萋身侧的副官将门前站着的守门神给唤了?过来。

    副官一指对面,问道:“神君问话呢,他是谁?”

    左门神回身瞧了?一眼后,恭敬地对着姜轻霄与楚萋行了?一礼。

    “回二位神君,那是一只名唤柳惊绝的小蛇妖,因三百年前死了?凡□□主,所?以每年都来这里寻他妻主的转世。”

    她顿了?顿,斟酌着说辞,“他第一次来时,想要私闯进城,被我和右护法?识破后给打了?出去,以后每年都会来,不过只是站在?河对岸并未再闯城,我们也就?没再理会”

    左门神话音刚落,楚萋笑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啊!”

    见姜轻霄望向了?自己,楚萋解释道:“那日他闯城时我与我家夫郎刚好?经过,本来是想要罚他魂飞魄散的,不过我家夫郎听他是为了?寻自己的妻主,感动于这小蛇妖的痴情,于是向我求情放了?他一条生路。”

    秦江王位居三殿阎罗之首,处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在?天界却?是出了?名的惧内耳根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

    说罢,楚萋望了?身侧正淡淡蹙眉的女人一眼,渐渐正色了?起来。

    “神君难道是觉得,这小蛇妖身份有异?”

    左护法?见状,连忙接道:“神君,小神这就?将其抓回来,严加审讯!”

    谁知她身形刚动,便听面前的女人淡声?道。

    “不必。”

    说罢,姜轻霄未再看对面青年一眼,转身出了?城门。

    奈何桥下,墨蓝色的忘川水在?静静流淌。

    水下,无数幽魂在?痛苦挣扎。

    他们皆是以痴贪、执情为恶业因缘的魂灵,这里是他们永恒的无间?地狱。

    不多时,一阵阴风袭来,掀起了?白?纱一角。

    幕篱下,青年苍白?的唇瓣正不住地颤动着。

    他难以置信地瞠大了?双眼,眸光震惊到碎裂,接着缓缓地沁出了?血红的泪水。

    整颗心在?听到姜轻霄可能早已魂飞魄散的消息后,便被绞碎了?。

    疼意瞬时间?冲进青年的四肢百骸,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无尽的绝望铺天盖地朝柳惊绝涌来,一瞬间?便将他碾压得粉身碎骨。

    柳惊绝想追上厌婆询问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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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双腿犹如灌满了?铅,沉重得好?似要拖他下十八层地狱。

    没想到,三百年来无望的追寻与等待,迎来的却?是爱人早已魂飞魄散的结局。

    青年的眼前晦暗一片。

    就?在?这时,柳惊绝直觉得发顶骤然一松。

    接着便是发簪落地的轻响。

    好?半晌,柳惊绝才迟滞地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姜花木簪。

    只见漆黑如墨玉般的簪身上,原本清晰可见的鳞纹已经趋近于无。

    由于长久的使用?,如婴儿小指般粗的簪尾已被磨得细如杵针。

    此时,也已不堪重负断成了?两截。

    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如锋利的刀片一般横亘在?柳惊绝的喉间?。

    青年握紧了?手中的发簪。

    任由锋利的断面,将手掌刺得鲜血淋漓。

    好?半晌,哽咽出声?。

    “连你也同妻主一样不要我了?吗?”

    话毕,泪水崩溃决堤。

    可就?在?这时,河畔吹拂的阴风陡然大了?起来。

    没了?簪子的束缚,青年头上的幕篱随即被吹落。

    正当他俯身去捡时,突然似有所?感地抬头。

    泪眼朦胧间?,待望见远处对岸那抹熟悉的背影时。

    柳惊绝的呼吸蓦地一滞。

    随即灵魂都在?克制不住地战栗。

    失神地低喃。

    “妻主”

    四十五个鳏夫

    成婚后的那一年里, 柳惊绝常常送姜轻霄出?诊,早已将她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中。

    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

    “妻主妻主!”

    柳惊绝丢掉手中的幕篱, 不?顾一切地朝着女人的方向跑去。

    河岸嶙峋坎坷, 乱石堆积。

    青年数次被绊得跌倒在?地, 可每次又踉跄着迅速爬起。

    任由膝骨撞击在?石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双手被尖锐的碎石擦得鲜血淋漓。

    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女?人,流着泪痴痴地笑出?了声?。

    真好,她还?活着。

    “妻主、妻主妻主等等我!”

    柳惊绝大声?叫喊着, 可两?岸距离甚远,中间又隔着一条宽阔的忘川河。

    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女?人自始至终都未曾回头望他一眼。

    一时间, 青年心急如焚。

    随即毫不?犹豫地跃入了忘川河中。

    扑通一声?,惊得路过的亡魂纷纷侧目。

    随即也引起了不?远处厌婆的注意。

    她见到青年这一疯狂的举动后,惊得哎呦一声?, 当?即摇着乌篷船赶去。

    柳惊绝匍一入水,极度的冰寒便犹如万千根钢针,齐齐地刺入他的身体。

    疼意瞬时深入骨髓。

    他痛得面色惨白?,纤细的脖颈处迸出?根根青筋。

    “妻主!”

    柳惊绝仍不?肯放弃, 望着远处女?人的背影,极力地朝着对岸游去。

    水下的亡魂煎熬了许久, 极欲解脱,眼见着有人主动跳了下来, 随即一涌而?上。

    绞缠住他的四肢, 想将青年往水下拖去。

    柳惊绝奋力挣扎,摆脱掉了一些, 可河中冤魂千千万,前赴后继地朝他涌来。

    很快, 他便被缠得气?力全?无,逐渐没入了水中。

    “妻主”

    柳惊绝绝望地伸出?手臂,却只握住了一捧冰冷刺骨的河水。

    就在?他意识消失的前一刻,水中伸出?一根漆黑的木桨,将他大力地挑了上来。

    柳惊绝衣发尽湿,裸露在?外的皮肤皆被水下幽魂啃噬得鳞伤,不?断地向外渗着殷红的血丝。

    他无力地躺倒在?船板之上,气?若游丝。

    厌婆见状,朝青年的身上扔了一件破布,“擦擦。”

    说?着,在?篷梆上敲了敲烟杆,点着了旱烟。

    吸了一口后,皱眉说?道?:“有甚想不?开的,要跳河?”

    “你?可知,你?若是死在?了这里,永生永世都要在?此受苦,不?得入轮回的。”

    谁知对方?对此毫不?关心,反而?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厌婆婆,我求求你?,快送我上岸去追她好不?好。”

    柳惊绝水红着一双眼睛,激动地指着天上女?人远去的背影说?道?。

    厌婆顺势抬头,待看清那人是谁后,惊疑地望了青年一眼,皱紧了眉问道?:“你?可知她是谁?”

    柳惊绝脱口而?出?,“她便是我妻主!”

    厌婆闻言登时笑出?了声?,拿旱烟杆点了点他,“小小蛇妖,口气?倒不?小!”

    见青年神情有些疑惑,厌婆兀自开口。

    “你?方?才手指那人,乃是九重天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岚战神。”

    她说?着,朝女?人远去的方?向拱了拱手,神情尊崇。

    “即便是我们酆都城的三殿阎王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岂会是你?这只小蛇妖的凡□□主呢。”

    厌婆说?着,笑呵呵地冲他摆了摆手。

    柳惊绝闻言,愈发握紧了她的手臂,神情笃定地说?道?:“我不?会认错的,她就是我妻主!”

    他不?会认错。

    谁知厌婆竟挣开了他的手,吧嗒吸了口旱烟后,觑了他一眼。

    “你?说?她是你?妻主,可有证据?”

    见柳惊绝只水红着双眼看她不?做声?,厌婆接着又道?。

    “那你?可知靖岚战神早已婚配,夫郎乃是天帝之子忧澈神君。”

    她说?着,眯起眼睛徐徐吐了个烟圈。

    看向青年。

    “所以说?,这靖岚战神又怎会是你?那凡□□主呢?”

    闻听此言,柳惊绝瞬时怔愣在?了原地。

    ——————

    此刻,九霄最高重处,正黑云密布。

    如一座大山般倾覆在?沧罄殿的上空。

    就在?这时,一道?闷雷炸响,常酝与常酿齐齐地抬头望向天空。

    面上皆忧心不?已。

    常酿率先坐不?住了。

    朝着紧闭着的殿门,焦急地喊道?:“神君您怎么样了,实在?不?行的话,属下送您去濯心”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常酝给?拦住了。

    “别惊扰她,我相信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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