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也会发热。
——至于化学那些又c又o、碳基硫基、加加减减的玩意儿她就更不懂了。她只知道白.粉、蓝冰、浴盐、邮票(lsd)……白苏只教过他,那些是死也不能沾的玩意儿。
余烬早早的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她也曾想过像她这么大的普通孩子,现在做什么。
就是在学这些东西吗?虽然余烬暂时什么都不懂,但她可以学。
余烬这么想。
只是现在,她学不了了。
在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了那些人,对方原本只是不想让自己好过,但现在,她们不许她做她想做的事。于是余烬被剥夺了去听课的权利,只能被迫去车间干活。
车间里管事的人一见到她就问,你就是余烬啊?然后让她做了最累的工作,她要顶着刺鼻的油漆味,一桶一桶的从仓库里搬运油墨和润版液到指定地点。
一搬就是一整个半天。
有时候,锁门的人忘记放她出来,余烬就吃不上午饭,要连着干一天的活。
有人的时候,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点一点把沉重的塑料桶半拖半挪的运进了仓库,仿佛在一寸一寸的挪移;但只要监管的人一走开,她身上那副弱气模样顿时便消失殆尽,单手拎起一只桶仿佛拎起菜篮一般轻巧。若是有搬运工在此定会狠命的揉眼睛,这个身量的小丫头竟然一趟拎她们两趟才能拎过去的货物。
但好在无人打扰。
余烬只想快点结束搬运的工作,她知道这刺鼻的气味里,有化学书上让人短命的ccoo。她宁可在印刷厂里面闻那些味道。至少她能在那里捡到一些印废的纸张来读。
像个求知若渴的人。但余烬默认自己只是无聊。
这一天,在一张印重影的纸上,她竟然读到了一首诗。余烬突然就站住不动了,拿着手里被踩了一个黑脚印的纸张,呆呆地站在印刷厂中央。她的周围是机器“刺啦刺啦”的轰鸣,是在此工作的孩子们的嬉笑,是管理者靠墙一边抽烟一边插科打诨……
但余烬突然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先辈,人们用大理石纪念他们的幽灵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边境阵亡的我父亲的父亲,两颗子弹射穿了
他的胸膛,蓄着胡子的他死去了,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尸体
我母亲的祖父——时年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三百名士兵冲锋
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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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能包涵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你对自己的解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自己的真实而惊人的消息。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1]
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仿佛爆炸一般的,却又不知名为何的情绪。却也感到一种莫大的苍凉与悲壮。彼时的余烬拿着一张没头没尾的纸,还并不知道作者的名字,也不知道这是一首情诗。
她拿的这一页,少了诗开头的那一句: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破风声从身后袭来,警.棍在从她身子的右上方狠狠的砸在了她肩膀。余烬一个踉跄,这该是她头一次受下了十成十的力量。她忘记了躲,也忘记通过微动作来卸去力道。
一声闷响。
“靠!杵在这发什么神经!想偷懒啊!妈的赶紧去干活儿啊!”夹杂着怒意的暴喝。
五感倏尔回归,余烬与这个世界之间的巨大壁垒轰然崩塌。
而她却突然笑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小声嘀咕:“看这傻子哎,挨打了还高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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