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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100(第2页/共2页)


    许钰林沉吟片刻,转而对她道:“挺巧的,我也有些心?烦。”

    人的快乐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李婧冉一听顿时来了点兴致。

    她的身?子坐直了几分,有几分感慨:“你居然也会烦躁的吗?我还以为?先前看你那么多事都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好,感觉你情绪好稳定啊,就好像泰山崩于?眼前,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许钰林的情绪稳定已经让李婧冉艳羡很久了,就好像在他的观念里?从来没有“不做”这个选项,只有“怎么做?”“什么时候做?”“怎么才能做得更好”。

    他的个性?要是生在快节奏高压力的现代?社会,那简直不要太吃香。

    许钰林唇边笑意清浅:“是你太高看我了,我也只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自然也会感到心?烦。”

    李婧冉不禁好奇地追问道:“所以你为?什么烦躁?说来听听?”

    说出来让她幸灾乐祸一下。

    许钰林的眸光很温和,荡漾的微光令人心?荡神摇,注视着?她微微笑了下。

    “因为?你心?烦啊。”

    李婧冉原本兴致盎然的笑意僵在了唇边。

    许是此刻的光线正好,又或许是因为?微风送来了他身?上的淡香,李婧冉不知为?何心?跳突然有些快。

    她别过脸,轻轻“啊”了一声,斟酌片刻安慰他道:“你别心?烦。”

    许钰林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下文,淡笑着?评价道:“你安慰人的方式很别致。”

    说罢,他也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分外自然地转而问道:“过几日是花灯节,届时满城灯火通明,街道熙攘分外热闹,你想不想出去瞧瞧?”

    李婧冉眨了下眼,注视着?他道:“你是在邀请我吗?你我二人,孤男寡女,一同过节?”

    许钰林静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嗓音里?添了几分无奈,委婉道:“大街上人潮汹涌,想恐怕称不上你口中的‘孤男寡女’。”

    他话语微顿,浅笑着?揶揄道:“但倘若这种说法能让你更有兴致,你也可以如此理解。”

    李婧冉嗔他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

    许钰林只莞尔笑了下,并未言语。

    他每次笑看着?她不说话时,李婧冉都不敢和许钰林对视太长的时间。

    分明是温润如玉的神情,但李婧冉总觉得许钰林就像会下蛊一样,周身?的清落都变成了一种引诱,仿佛一颦一笑都是刻意计算过的那般。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指尖捻了下裙摆:“不就是个花灯节吗?谁怕谁,去就去呗。”

    说罢,李婧冉拍了拍裙子起身?,顾左右而言他:“太阳挺好的,我去把书籍晒一晒。”

    许钰林看着?李婧冉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笑了下。

    她恐怕是属乌龟的,每次都喜欢往龟壳里?缩。

    李婧冉深深发?觉房东和租客之间维护良好的关系是很重要的,不然就会变成她和许钰林这样。

    粘粘稠稠的,总有种令人心?慌的不干不脆。

    她望着?眼前的湖畔,把鱼饲往池水里?一扔,结果悲催地发?现这鬼天气连鱼都被冻得懒得浮上岸来吃食了。

    就在李婧冉倍感怅茫之时,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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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声音蓦得传来,打断了李婧冉的思绪。

    「宿主,明沉曦是不是死了?」

    李婧冉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是,你不是在开会吗?你怎么知道?」

    明沉曦的死讯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那时候小黄已经回去了,自然无法得知这个消息。

    小黄沉默两?秒,艰难开口:「因为?他不是自然死亡。」

    「明沉曦是被抹杀的。」

    李婧冉心?中一沉:「什么意思?」

    小黄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竞争公?司吗?他们的穿书者?开始行动了。」

    「我们公?司是老牌公?司,尽可能要维持原著内容,并且不干涉宿主的任务方式。他们公?司却不同,纯粹结果论?,时间紧手段狠。」

    小黄仔仔细细地跟她解释道:「当时你的原身?在这个世界恰好死亡了,我们才给你安排了这具身?体。他们公?司不同,他们的穿书者?看中了明沉曦的身?份,他们公?司为?了提供身?体让他穿过来,就干脆直接抹杀了明沉曦的生命体征。」

    李婧冉听得胆战心?惊,忽然想到自己先前听到的古怪“机械”音。

    祂当时说的是……很期待和你见面,我亲爱的手下败将。

    也就是说,另一位公?司的竞争对手先前就已经趁小黄不在时侵入她的系统,并且险些对她的攻略任务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而如今,这位竞争对手居然即将来到这个世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花了半秒将这些信息完全消化后?,才问小黄道:「祂的任务是什么?也是要刷到百分百的攻略值?」

    这个问题倒是让小黄也犹豫了片刻:「同一本小说的任务是一样的,但竞争公?司的穿越者?是个男的。他应该也需要刷满三大攻略对象的好感值,但应该用的是其他方式。」

    就像李婧冉先前想用亲情攻略李元牧一样,好感值涵盖的范围不仅是爱情,也可以有其他的方式。

    李婧冉感觉她可真是倒了血霉了,居然连身?处书中世界都免不得内卷。

    同时攻略三个男主已经很离谱了,结果这都能瘫上个竞争对手。

    李婧冉深吸了口气,对小黄道:「我希望你们理解,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你们公?司的问题造成的额外麻烦,我现在提出索赔也是合理诉求。」

    小黄立刻精神抖擞地安抚她:「宿主你放心?,这点我已经跟上头反馈过了。」

    「因为?由管理层失误造成的困扰,管理层经过讨论?,一致决定无条件提前发?放任务奖励。我们先前承诺你的是只要任务完成,就会修改命格帮助你重病的母亲,如今奖励已经下发?,不出意外的话伯母在一周内就能出院了。」

    李婧冉的眸光倏然晃了下,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的语气都有些颤:「你确定?」

    「是的!」小黄十分肯定地一口应下,随后?又补充道:「不仅如此,管理层决定答应宿主的一个要求。只要合乎情理并且在能力所及,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

    李婧冉感觉自己都快被他们的惊喜砸晕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了云朵上一般,腿软得轻飘飘的。

    「先寄存。」李婧冉如是回应,但又犹疑地反问道:「没有什么附加条件,或者?副作?用吗?」

    小黄诡异地安静了两?秒,“嘿嘿”笑了两?声:「有的。奖励原本是任务结束后?才能发?放的,管理层为?了尽早医治你的母亲,在电脑里?提前把你的任务进度改成了‘已完成’。」

    「说人话。」李婧冉颇有些无语。

    她就知道这小破公?司一定没法把事情办得十全十美。

    小黄换了种措辞:「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回去开会、也没法再为?你提供任何道具,接下来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李婧冉“唔”了声,表示理解。

    还好,只是没了道具而已,还是可以克服的。

    小黄交代?完这些事后?,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对李婧冉说道:「对了宿主,管理层让我提醒你两?件事。第一件事,他们建议你加快攻略进度,抢占先机,在竞争对手魂穿明沉曦之前赶紧把裴宁辞拿下。」

    李婧冉倒是毫不意外,“嗯”了声:「那是自然。」

    「第二件事:切忌和非攻略对象走得太近。不然容易造成谁都没法预料的突发?情况,并且产生蝴蝶效应、毁坏那个人原本的命运。」

    非攻略对象?

    李婧冉下意识想到了方才她刚应下的花灯节邀约,垂下了眼轻声问道:「许钰林?」

    甚至连李婧冉自己都不知道她说出他的名讳时,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她明面上好像只是在确认清楚,但心?底最?隐蔽的地方,她似乎又在期盼着?小黄的否认。

    李婧冉自认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会尽力还回去十分。

    唯独只有许钰林,尽管他鲜少在她面前流露出除浅笑以外的神情,但李婧冉自认她对他有愧。

    他给了她很多很多,但她能给他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远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而如今,就连这微薄的十分之一,她都给不起了吗?

    小黄似是能理解李婧冉心?中的感受,又或者?说小黄虽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它?在情绪感知方面一直都是比较敏锐的。

    敏锐到和它?那懵懵懂懂的样子都有些割裂了,兴许这就是上课摸鱼看青春疼痛文学的魅力?

    它?没有回应李婧冉的这个问题。

    亦或是说,两?人对答案其实都心?知肚明。

    何必再说出来呢?除了徒增残忍外,别无他用。

    小黄狠狠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宿主,想想你的Wi-Fi(无线网络)、空调、手机,美好的现代?生活在朝你招手!」

    李婧冉安静了片刻。

    冬日的小雪自灰蒙蒙的云朵间坠落,落在湖面的那一刻无声地融成了雪水。

    李婧冉感受着?一片雪花落在她的脸庞,温度有些凉。

    兴许是她已经不知不觉在湖畔边蹲了太久,如今即使起身?的动作?很缓慢,还是感到头脑仿若缺氧般克制不住地发?晕,视网膜中的世界都有些暗淡。

    她闭了闭眼,缓了片刻,这才感觉到有些堵塞的血液再次开始流通。

    再次睁开眼时候,李婧冉无声得叹了口气。

    她将指尖的雪花捻化,轻声对小黄道:「我知道了。」

    关于?这位竞争对手,李婧冉对他是存有一种敬畏之心?的。

    这位竞争对手都还没出现,她就感觉到他应当比她想象中的聪明。

    聪慧、把控人心?、骄傲自满,这是她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给这位竞争对手画出的人物画像。

    在魂穿的身?份上,竞争对手选择了明沉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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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兰的二皇子,大晟华淑长公?主的驸马,如今身?边熟悉他的人不多,但他恰好有一个可以顺理成章接触三位攻略对象的身?份。

    而更精妙的是,竞争对手并未选择无缝衔接,而是先让李元牧和严庚书发?觉了“明沉曦之死”。

    毕竟他也知晓李婧冉已经把他们俩的攻略值刷到了一定程度,他要是直接以“她驸马”的身?份接触他们,开局无疑会更难。

    更何况,攻略对象们在发?现李婧冉身?份存疑后?,他们的接受度已经被拔高了许多。

    尤其是李元牧,他甚至都已经接触过幻境这么非科学的事情,而严庚书和裴宁辞也对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隐有记忆。

    这种情况下,让他们接受所谓的“起死回生”是看似荒谬却细想可行的事情。

    通过这一步棋,竞争对手便用非常直观的方式告诉他们:他并不是明沉曦。

    如此一来,在“明沉曦”这层身?份的加持下,竞争对手既可以有顺理成章的身?份接触他们,又可以避免他们将对明沉曦的隐晦敌意衍生到他的头上,可谓是一石二鸟。

    当然,李婧冉原本还没想得那么多,直到她和这位竞争对手的第一次间接交锋

    为?了明沉曦的这件事,李婧冉难得纡尊降贵去了趟飞烈营,原本想的是在竞争对手穿越过来之前先给严庚书打个预防针的,谁知她居然还是比竞争对手的速度晚了一步。

    竞争对手魂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地去见了严庚书。

    飞烈营内,李婧冉望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络腮胡,冷静微笑:“你确定严庚书说他不见我?”

    络腮胡虽然只是个传话人,见到李婧冉这副兴师问罪的姿态,颇有些心?虚地搓了下手:“那个”

    旁边怀里?抱着?方尔南的林磊见状,自是知道络腮胡长了张过于?实诚的嘴,连忙出声接过话茬:“殿下莫要误会,王爷的确是军务缠身?,脱不开身?啊。”

    络腮胡听着?林磊睁着?眼睛说瞎话,面色宛如便秘一般一言难尽,但还是勉强地点了下头:“嗯。”

    李婧冉瞥了眼林磊怀里?软糯糯的方尔南,冷笑了两?声。

    行啊,连孩子都不管了,严庚书他可真是好样的。

    也不知这位竞争对手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抬眸盯着?他们片刻,她不笑时容貌便看起来极具攻击性?,一双桃花眼雾沉沉的,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络腮胡和林磊被她盯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想到严庚书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迎着?她的注视,愣是一声不吭。

    远处耍刀的士兵们虽表面上看着?在练武,目光却都状似不经意地往这边瞟,纷纷竖起耳朵偷听着?。

    李婧冉的眼神环视一圈,微挑了下眉梢,仿佛被说服般点了点头:“可以,那你跟他说一声吧,让他有空时来一趟长公?主府。”

    看起来神色格外平静。

    络腮胡和林磊对视一眼,心?中都松了口气,像是送大佛一般毕恭毕敬地朝飞烈营外比了个“请”的手势:“放心?,您请。”

    李婧冉瞧了眼被他们拦着?的主帐,里?头分明亮着?灯。

    她心?中谋算着?,不动声色地转身?作?出离去状,随后?趁着?他们俩放松警惕之时,提起裙裾便往主帐内跑。

    络腮胡和林磊都被她这回马枪杀了个措不及防,迅速反应过来想拦她,但他们终究顾及太多,不敢碰到长公?主的玉体,她往前冲他们便只能让开。

    李婧冉便这样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主帐外头,一掀门帘杨声道:“严庚书!”

    帐内的严庚书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面前还摆着?两?杯仍氤氲的热茶,由此可见帐内的客人刚走没多久。

    严庚书还沉浸在刚死没多久的“明沉曦”突然活了过来、而且躯壳里?还换了个芯子的事,神色间因这超出常理的事情还有些恍惚。

    听到李婧冉的嗓音,严庚书愣了下,起身?朝她迎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李婧冉听到这句话,在冷风中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顿时就憋不住了,这种愤怒在她瞥见竞争对手用茶水在桌案上画的笑脸时达到了巅峰。

    茶水未干,水光分外碍眼。

    挑衅,这位竞争对手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李婧冉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踮脚捧着?严庚书的脸便吻了上去。

    她泄愤般咬了他一口,深呼吸着?转过头,朝目瞪口呆的络腮胡和林磊微笑:“还不走?是想亲眼瞧你们的王怎么在床上哭吗?”

    李婧冉俨然是被冲昏了头,这番话未经思考便说出了口,难得犀利地完全没给严庚书留面子。

    严庚书愣了下,唇边笑意反而加深了几分,单手揽着?她的腰,望向神色呆滞的两?位下属,嗓音慵懒:“出去吧,任何人没有本王的允许,今日都不许靠近主帐。”

    络腮胡这才反应了过来,不顾林磊朝他使眼色使到都快抽搐的眼角,颤着?手指向李婧冉:“王,她她她侮辱你!”

    林磊面如土色。

    苍天啊,来道雷,把这毫无眼力见的人给劈死吧。

    严庚书却面无异色,甚至虚搂着?李婧冉,懒散地把下颌往她颈窝处一搁,眼尾一挑,泪痣妖冶:“侮辱?称不上吧,实话罢了。”

    络腮胡:!

    赶在络腮胡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之前,林磊眼疾手快地捂了他的嘴,边把他拖出帐子,边恭敬地对严庚书道:“王放心?,今日不会有人靠近主帐的。”

    说罢,神色正经地仿佛下一刻就能上阵杀敌,真诚祝福道:“祝二位有段美好的时光。”

    他们俩出了主帐后?,帐内的李婧冉和严庚书还依稀能听到外头传来的隐约动静。

    络腮胡挣了束缚后?咆哮:“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找她理论?清楚!吾王连砍匪寇的十五个头颅连眼都不眨一下,先前剔骨祛毒时愣是一声不吭,怎么可能在床上哭!”

    林磊低低说了句什么,依稀是让络腮胡小点声。

    络腮胡反而更加愤怒了:“小点声个屁!她如此在床笫间欺压吾王,还不允许人说了!”

    林磊:“”

    他干脆放弃抵抗了,破罐子破摔,也也跟他对着?咆哮:“继续说!说大点声,让全军营的人都听到!”

    李婧冉听着?这俩人的奇葩对话,气消了些许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妥,静默片刻后?不情不愿地戳了下严庚书的手臂闷声道:“方才是我没考虑周到,不小心?毁了你的形象。”

    她以前觉得严庚书是个老狐狸,相处久了才发?现他是个纯情又骚气的公?孔雀,随时随地都在开屏,并且有些时候死要面子。

    严庚书微侧了下脸,脸庞贴着?她的颈子,拉长嗓音道:“这不挺好?全军营的人都知道你得对我负责了,我求之不得。”

    李婧冉“啧”了声:“好好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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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你真不介意啊?”

    严庚书沉吟片刻:“要说介意,恐怕的确有一点。”

    主动问他这句话的人是李婧冉,如今当真听到严庚书肯定的答复时,不自在的同样也是她。

    她抿了下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又听严庚书话语一转,嗓音含笑:“我不仅会哭,我还会叫呢,你给他们的消息不够全面啊。”

    李婧冉为?他这副没正形的模样无语凝噎,推开他瞪他一眼,没说话。

    严庚书随意在床沿坐下,床榻发?出暧昧的“嘎吱”一声。

    他扫她一眼,从她的表情里?瞧见了几分别扭,单手扯了下领口,神色散漫地道:“说真的,我又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我倒恨不得宣扬得满城皆知,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妻管”

    严庚书卡壳一瞬,自然地换了个:“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

    李婧冉定定瞧他片刻。

    她单膝跪在床沿,再次低着?头捧着?他的脸吻他,这一次却温柔得多。

    严庚书在她吻上来的那一瞬便阖上了眼,回应着?她,感受到她的推力后?也不怎么抗拒地躺倒在床榻。

    李婧冉再次去拉他的衣领,严庚书今日穿的依旧是那件有黑色盘口的衣领,那上头的珠子再次被她扯掉,滴溜溜地滚落到地。

    李婧冉肺活量没他好,又不习惯边接吻边换气,没一会儿便喘息着?停下。

    严庚书喉结滚了下,睁眼凝她,嗓音里?有些无奈:“李婧冉,我前几天刚把这扣子缝好。”

    “打个商量,咱下次温柔点行吗?这扣子还怪难缝的。”

    李婧冉依旧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他,眼圈都有些红。

    严庚书“诶”了声,故意逗她:“这副表情做什么?给你扯就是了。”

    “是妻管严。”李婧冉打断了他,语气闷闷。

    她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尾,严庚书剩下的话却因此卡在了嗓子眼。

    他知晓她是在回应他方才那句说到一半后?便没说完的话。

    严庚书是觉得俩人之间没名没份的,他将“妻”这个字冠以她是对她的不尊重。

    这就像是在婚前便喊人家女孩子“夫人”一般,轻浮得很。

    他骨子里?依旧有些奇奇怪怪的古板,他总觉得但凡一个男子给予心?爱的女子足够的爱重都不会这么做。

    可他心?底又清楚,他们是不会有婚姻的。

    李婧冉也清楚。

    她却仍如此回应了他。

    严庚书给予了李婧冉足够的爱重,李婧冉也给了他足够的心?疼。

    那一瞬间,严庚书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词穷。

    他望着?李婧冉,看到她的眸光是认真的。

    冬日枯萎的花骨朵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估计都会把持不住地给她开个花。

    可惜他不是植物,也开不出花。

    他甚至不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对得起她的这句话。

    严庚书沉默了许久,最?终才报以同样的郑重,真挚地问她:“这两?天可以不下床吗?”

    李婧冉:“”

    她没回应他的这句话,只是对他道:“我要在上面。”

    严庚书勾唇笑,神情分外无害:“可以啊。”

    她不后?悔便好。

    李婧冉原本的想法很简单,她想的是掌握主动权,然后?伺机停下逼问他方才和竞争对手聊了什么。

    她首次尝试时,严庚书的喉结狠狠滚了下,浑身?薄汗地睁眼看她:“李婧冉,你最?好别现在停下。”

    李婧冉朝他笑笑,笑容就像先前对他说那句“手酸”时一样恶劣。

    她在他耳边柔声道:“严庚书,你方才见了谁?”

    严庚书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没谁啊。”

    “哦,是嘛。”她慢吞吞地说了句,分外做作?地道:“呀,好累啊,不想动。”

    严庚书朝她友好建议:“我来?”

    她眼都不眨地拒绝:“不行,你身?为?摄政王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说罢,李婧冉便作?势要起身?下床,严庚书额角青筋猛得跳了下,手臂一揽便把她拉了回来。

    李婧冉措不及防地跌坐,随后?两?人的呼吸都是一窒,严庚书的呼吸声情不自禁重了几分,仰脖时颈侧淡青色的脉络格外性?感。

    严庚书枕在被褥,尽管让她如愿在上面,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依旧有办法让她浑身?酥麻得说不出话。

    李婧冉感觉她都快坐不住了,全靠严庚书撑着?她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再次开口时语气都有些颤:“再,再给你个机会,你和他到底聊了什么?”

    严庚书往上一送,嗓音因欲色而带了几分哑,低声笑:“你这是在吃醋吗?”

    “严庚书你”李婧冉闭了下眼,原本想凶他,但感受到自己脸颊的烫意后?,觉得她此刻不管说什么都像是撒娇。

    她往他肩头一趴:“换个位置吧,我腰酸。”

    如今拿乔的却变成了严庚书,他侧脸瞧她,笑意慵懒地用她的话堵她:“殿下身?为?大晟的长公?主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可不敢逾矩,劳烦殿下再坚持坚持。”

    李婧冉欲哭无泪,刚想求饶时却又听严庚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啊”了声:“殿下不是还想让臣哭吗?须得再加把劲。”

    他笑得勾魂摄魄,眉骨英挺,眼下的泪痣格外蛊人,好心?地建议道:“需要臣再配合一下吗?用言语鼓舞下您?”

    李婧冉泄愤似的咬了下他:“说来听听。”

    严庚书笑着?应了声,边自下而上欺负她,边用他那低磁到让人浑身?发?麻的嗓音在她耳边懒散道:“殿下弄得我好爽。”

    两?个见不得人的字眼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李婧冉:他是懂颠倒黑白的。

    等到李婧冉回到长公?主府后?已经是次日晚上了。

    她发?誓,她这辈子再心?疼严庚书,她就是狗。

    严庚书总是说得少干得多,他表示感动的方式着?实让人吃不消。

    而且最?可恶的是,她可谓是折了夫人又赔兵,一丁点有用的消息都没从他口中打探出来。

    她叹了口气,叫来银药在她耳边吩咐了两?句,而后?收获了银药诧异的眼神。

    银药望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关怀:“殿下,您还好吗?”

    李婧冉感觉银药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她沉默两?秒,也不知要如何和她解释为?何自己要烧了长公?主府,只能叹息一声摆摆手:“别问,去办便是。”

    说罢,李婧冉又默默补了一句:“别告诉许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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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怕许钰林又要大半夜的拿着?长公?主府的账本来跟她秉烛夜谈。

    银药面色古怪,但还是应允道:“是,殿下。”

    在银药的安排下,长公?主府在这潮湿的大冬天燃起了熊熊烈火,主要被烧的范围是裴宁辞的院子。

    李婧冉在暗处往自己脸上精心?添了几抹不影响美感的烟灰,随后?才拿打湿的手帕捂住口鼻,惊慌地拦住旁边的人,语气急躁地问道:“裴公?子是否还在里?面?”

    凶残灼热的火舌无情地舔舐着?房屋,滚滚浓烟呛得人呼吸都不畅。

    刚打了一桶水过来的奴仆应道:“是,只是如今火势太大,恐怕无法进去”

    话音未落,奴仆便瞧见李婧冉弯腰提起这桶满当当的水,兜头浇下,不管不顾地便往里?头冲。

    “殿下!”他吓得语音都变了调,“您乃千金之躯,万不可冒这个险啊!”

    李婧冉却恍若未闻,一意孤行得要往里?头闯。

    越靠近着?火的屋子,那热浪便愈发?灼人,李婧冉都不必进去就已经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焦了。

    她咬咬牙,刚想进屋时却被人自身?后?拉住了手腕。

    李婧冉回眸,瞧见许钰林的脸庞被火光映亮,橘红色的光影衬得他的神色间多了几分强势,他眸光惊愕地望着?她:“李婧冉你冷静点!”

    李婧冉紧紧蹙眉,单手用力地寸寸拂开他的手:“松开。”

    向来脾性?软和的许钰林在这一刻却分毫不让:“火势太大了,现在进入太危险。”

    李婧冉抬眸瞧他,嗓音同样扬了几分:“裴宁辞还在里?面!他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许钰林定定凝她半晌,再次开口时只是问了她一句:“一定要现在进去?”

    李婧冉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神色坚定:“是。”

    “好。”许钰林颔首,示意周围人将一桶水递给他,往他自己身?上一浇。

    他微微闭着?眼,微凉的水珠顺着?他的眉眼、鼻梁流淌而下,抚过他全身?的水珠如雨般打湿了地面。

    许钰林乌发?尽湿,什么都没再问,只是对她言简意赅道:“你别进去了。”

    说罢,许钰林便要往熊熊燃烧的屋子走。

    李婧冉并未阻拦,只是朝身?后?的府兵头目使了个眼色。

    府兵头目领命,上前干脆利落地在许钰林后?颈处来了一手刀,打晕人的姿态分外熟练。

    李婧冉瞧了眼软倒的许钰林,朝终于?赶来的阿清吩咐道:“看好你家公?子。”

    她瞧了眼火势的严重程度,心?中略微估算了下,加了件淋湿的斗篷,豁出去了往里?头跑。

    屋外的火势已经足够赫人,直到此刻进了里?屋后?,李婧冉才发?觉就算看过再多的消防演习,也没有身?临其境那么可怕。

    滚滚黑烟熏得她不停流眼泪,她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举步维艰地往里?面闯。

    为?了安排这一场美救英雄,李婧冉心?想她可真是付出了良多。

    她重重咳嗽着?,尽力抓紧时间在屋内寻找裴宁辞,正好与跌跌撞撞从屋中出来的裴宁辞撞了个正着?。

    他的状况很不好,白衣袍角都被烧得焦黑,浑身?狼狈不堪。

    瞧见李婧冉时,裴宁辞的脸上浮出一抹愕然,随后?就被李婧冉拉住了手腕。

    她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将手中的帕子往他口鼻一掩,并且动作?迅速地扯了湿披风的一角再次充当面罩。

    火势实在太大,他们都在生理性?落着?泪,眼前是焦黑,是火光,是朦胧一片。

    李婧冉压根没法开口,只好拉着?裴宁辞示意他跟上。

    裴宁辞咳得很厉害,被李婧冉拉住时首次回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狼狈地一同向出口奔去。

    李婧冉感受着?裴宁辞回握着?她的力道,心?中丝毫不意外。

    逃难之中,一切的形象都可以被抛弃,但心?跳却因为?环境的压迫而无法控制地加速。

    和怦然心?动时一模一样的律动,便很容易造成心?动的假象。

    这一切都在李婧冉的掌控之中。

    直到两?人将将跑到门口时,一块燃着?火苗的横梁毫无征兆地忽然坠落。

    那一刻简直宛若流行撞击地球,骤然逼近的温度让李婧冉下意识想逃,但双腿却活像是灌了铅似的完全动弹不得。

    滔天的火浪之中,逃跑是人类的本能,李婧冉却在那一刻措不及防地被身?畔的裴宁辞压倒护在身?下。

    横梁撞击肩胛骨时的沉闷声响在烈火烧木头的噼啪声里?显得那么细微,可是却像是惊天的巨雷一般劈进了她心?里?。

    她看到了裴宁辞神色间难以掩藏的苦楚,直到这一刻李婧冉才真正地相信了裴宁辞的失声并非是装的。

    在这种急剧的痛苦中,他的五官都被痛得有些扭曲,浑身?都颤抖得出着?冷汗,不知是何处的粘稠血液流了她满手。

    胸腔挤压之下发?出了气音,他微微启唇,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无声的痛苦最?是致命。

    都说患难见真情,那是因为?在状况突发?的那几秒内,人类是没有任何思考时间的,他们所做的完全都是潜意识里?的反应。

    李婧冉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态决想靠这一出美救英雄让裴宁辞动心?,谁曾想却因这突发?情况而险些露了馅。

    裴宁辞平日里?对她有装出来的顺服,有掩饰得极好的恨,有偶尔流露出的茫然。

    横梁落下时,裴宁辞分明反应了过来。

    他原本可以逃的,兴许经过思索后?,裴宁辞绝不会做出救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可在未经思考的情况下,在裴宁辞被情绪左右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来救她。

    李婧冉被裴宁辞严实地护在身?下,感官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模糊。

    她模糊地瞧见长公?主府的奴才们拎着?水桶一个接一个闯了进来;

    她模糊地听见有人惊呼着?过来解救他们;

    她模糊地感知到火舌的温度正在逐渐变低。

    她清晰地感觉到裴宁辞身?子的颤抖,和他艰难的喘息声。

    在这片喧嚣嘈杂的闹剧中,李婧冉陡然窥见了一个连裴宁辞自己都没意识到、并且令她自己都心?惊的事实。

    裴宁辞好像喜欢她。

    手段

    屋内滚滚的火光将铜镜染成了焦灿的红彤彤, 枯固的黑烟燃烧得如此猛烈,浓烟呛得人肺里都有些喘息不过来。

    在稀薄的空气里,大脑的氧气被逐渐抽干。

    这个被李婧冉在紧要关头窥见的事情让她感到分外荒谬, 但排除所有其他的可能性后, 即使留存下来的听?起?来再不可思议,它都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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