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桅枳沉沉的看着祁时,抓住了对方想要后退的动作,将人抱在怀中。
谢桅枳低头啄了啄祁时通红的唇瓣,藤蔓展开,他将祁时放在床上,手掌隔着被褥,轻轻哄着青年入睡。
身体降下热度,再加上确实十分的疲累,祁时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谢桅枳趴在床边,就这样在黑夜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看了好久好久。
夜色陷入沉睡,所有的一切动乱全都归于平静,藤蔓不再摧残惨破不堪的医院,那些将医院外面的警卫全都包围起来的藤蔓,也没有杀害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是不明原因的褪去了。
医院外面的公路上,警察小队虽没有死亡人员,但还是有些受伤了,他们不发一言,沉默的处理的伤口。
夜晚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116章 精神病院
当白日光线透进房间里,在床上安睡的青年缓缓睁开眼睛。
周围十分安静,连虫鸣都没有一声,窗户开着,只有轻轻的风吹进来,屋子里面的花香味早就已经消失了,祁时脑袋空白了一瞬,昨天晚上的记忆也接憧而来。
祁时坐在床边顿了一瞬,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嘴唇破了皮,轻轻一抿还有些刺疼,显然昨天有多么的放肆。
屋子里面空空荡荡,藤蔓早已经消失,祁时朝着四周看了看,也没有看见谢桅枳的身影,只见不远处的小书桌上,摆着尚且还有着余热的早餐。
接连几天,祁时都没看见谢桅枳的人影,但是每餐都会按时的出现在书桌上,还有谢桅枳留下的小纸条,让祁时好好吃饭,每到了晚上的时候,祁时半梦半醒之间,能感觉到谢桅枳的存在。
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醒不过来。
祁时也渐渐察觉到了,谢桅枳在躲着自己。
又是如常的一天,独自一人从床上清醒,洗漱完吃掉早餐,祁时离开病房,朝着外面走去。
只不过还没有坐上电梯,就被人拉住了。
这个地方显然很少有工作人员或者是病人经过,祁时转过身,意外的看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人。
是前几天在树上见到的,一直让他离开的苏铭。
他身上依旧如常的套着一件白大褂,比起之前,眼睛清明了许多,像是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只是话依旧很少。
苏铭拉住祁时,定睛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受伤,就简明扼要的说了一句:“跟我来。”
就拉着祁时离开了电梯门前。
两人走着楼梯朝着某一楼层走去,越往前祁时便越觉得熟悉,他跟着苏铭走在后面,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
苏铭这次没有在保持沉默,转过头回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又这样走了一会,等到了目的地,祁时才知道,苏铭带自己去的地方是哪里。
原来是陆华的办公室。
作为另一位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自然差不到哪里去,甚至还要比祁时的那间要大上许多,采光也很好。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祁时能察觉到周围弥漫的鬼气和浓重的血腥味。
眼前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是那恶鬼的盘踞之地。
但那些鬼气察觉到了祁时还有苏铭,并没有主动攻击,反而像是忌惮着什么不敢靠近。
苏铭带着祁时朝着里走,来到了一间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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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时这才知道,陆华的手术室竟是在办公室里面。
干净宽敞的手术室拥有着顶级的医疗器械,明亮的白炽灯在大白天明晃晃的开着,照的室内通明一片。
本应该是极其明亮的一幕,但是祁时看见里面的那些东西,蓦的从脚底生出了一股凉气。
只见这间宽敞的手术室里面,四周都摆着瓶罐,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气息,刺鼻又难闻。
即使已经失去了原样,祁时还是能看出来那些是什么东西,是大脑、内脏,甚至是尸体,还有年幼不足月的婴儿,他们全都被泡在罐子里面,福尔马林里。
祁时刚才闻到的味道,便是从这些东西里面散发出来的。
难怪,最开始见面,陆华这个医生便对那些病人的态度十分恶劣,近乎是苛待那些病人,难怪祁时多少次试探这位主治医生,这手术室就被人藏在了办公室里面,不叫人轻易看见、进入。
原来,这些都是原因。
简直是骇人,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还没完,苏铭带着祁时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止于此,他走到手术室的尽头,按到某个开关,那严丝合缝的墙上就出现了一道门。
那道门几乎是一推就开了。
门里面的世界同外面的天差地别,里面很黑,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苏铭早就有准备,将那个白大褂口袋里面,不知是谁的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手电筒,朝着内里照去。
房间很小,只有一扇被封死了的窗户,通风口透着风,因着空间实在是小,所以手电筒的光线一下去,就能将整个屋子的布局都看全。
祁时往里一看,才发现是个刑室,边上挂着的针还有铁锤,全都沾着血。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袋里面转了又转,祁时呼吸都不自觉的慢下了半拍。
屋子里面的空气更不好闻,外面是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里面更是腐肉和鲜血结合,浓重的腐臭味。
除了那股腐臭味,祁时还闻到了一股新鲜血液的味道,他朝着苏铭手中那道直直照射的光线方向看去,看见了已经很久不见踪影的陆华。
这间手术室的主人,此时在这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面,不知道待了有多少天。
他被关在了自己所建造的囚笼中。
骤然看见光亮,里面的那个人从昏迷当中幽幽转醒过来,即使是昏黄的光线,依旧遮不住骨瘦如柴、面带死气的模样,看见站在门外的两个人,即使已经看不太清楚了,还是依旧激动的挣扎了起来。
声音从嗓子里面冒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但是不论再怎么挣扎,他都不能挪到房门这边,离开这个让他生不如死的地方了。
祁时能看见,陆华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新鲜的血肉腐烂的味道弥漫开,即便是不靠近也能轻易察觉到,那双腿,怕是废掉了。
双眼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环境下,已经出现了退化,看不清,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多半舌头也没有了。
更甚至,祁时还能看见,躺在地上不成人样的陆华,连肚子都是空的。
那里面血肉模糊成一片,一看便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啃噬出来的,可怖极了。
苏铭没有管里面不断挣扎的人,让祁时看了一眼里面的景象,就将手电筒关掉,察觉到周围的黑气渐渐浓郁了起来,就拉着祁时离开了这里。
在离开那间办公室的时候,鬼气彻底将整个屋子包裹,隔着三道门,祁时听见了陆华凄惨痛苦的惊叫,仿佛在承受什么不为人之的痛苦。
那个样子,死了都比活着要好,肚子都空成了那个样子,但却还是活着。
第117章 精神病院
在祁时和苏铭离开之后,整个手术室再次被鬼气所包围,那身形诡异到不成样子的厉鬼从那密封的窗子缝隙爬进来,来到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里面。
这个时间点十分的巧合,像是这只厉鬼特地避开两个人类,将陆华暴露出来一样。
离开的两个人已经无从知晓,还尚在角落的陆华察觉到骤然冷下来的温度,就知道是厉鬼又出现了。
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厉鬼导致的,对方离开或者是出现,他都一清二楚。
身体仿佛又记起了之前的痛苦,不断的在发抖,随着陆华的身体抖动,新鲜的鲜血流出来,连带着肚子上的伤口疼的也喘不过气来。
那肚子上的血肉早已经模糊一片,仿佛连肠子都能看见,让人不禁猜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了这样可怖的伤口。
下一秒,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祁时和苏铭走之前,并没有将门关上,手术室的灯光明亮刺眼,衬的小屋子越发的黑暗,人间地狱,两种极差。
在那恶鬼出来之后,跟随在其身后的,是四个血红色的婴灵,它们被一团血雾所笼罩着,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知道是一团不成型的血肉,怨气极大。
那些婴灵围在陆华身边,开始啃噬起他的肚子,又尖又黑的利牙露了出来,咬着陆华肚子上那些新鲜的肉。
因为屋子里面十分的安静,还能听见磨牙和咀嚼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刺耳痛苦的哀嚎声响起,却不成话也不成调。
这场痛苦持续了许久,久到陆华神情恍惚,看着泛着光亮的屋门,恍惚间,他想起了第一次进入医院,第一次虐打欺负病人,第一次得到数不清的钱财。
从他们痛苦的表情中获得高兴愉悦的记忆。
那是被他藏在深处,忘记了许久的记忆。
学医的初衷早就已经在欲望和金钱的诱惑之下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成了一个恶魔,在那些回忆之中,他甚至开始害怕起了那些面目狰狞的自己。
渐渐的,身体感受不到疼痛了,那些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在陆华面前一幕一幕的越过,光影穿梭间,那记忆之中的人骤然变成了惨死的可怖模样,一步一步朝着陆华走过来。
那样子,竟比陆华看见厉鬼化身的那一幕还要可怕。
他想逃跑,他想尖叫,但是身体一点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被那些鬼魂,慢慢吞噬掉。
与此同时,同着苏铭去往不知名地方的祁时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嘀,恨意值-1,当前双生恨意值:2.】
【嘀嘀嘀,恨意值-10,当前双生恨意值:49.】
系统出声告诉祁时:【宿主,间接导致怪物悲惨死去的人,另一位主治医生-陆华,死掉了。】
祁时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即使刚才才看见对方如此的惨状。
都是罪有应得。
陆华死于自己加害的厉鬼手下,也算是因果循环,连带着谢桅枳的恨意值也下降了许多。
系统又道:【怪物的恨意值大幅度下降,若是宿主能成功找到契机,破解怪物的执念,便能打破界面,成功回到正常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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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铭带着祁时看完陆华的结局之后,又往另一个方向带,像是要去见什么很重要的人,满脸严肃。
祁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分神问系统:“什么执念?”
随着剧情的解锁,系统也知道了大部分关于谢桅枳的信息,在高难度位面,也不至于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都要靠着宿主自己去摸索。
系统告诉祁时:【是关于死亡的执念。】
恰巧此时,走在前方的苏铭已经停下了脚步,在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面前停留。
这间病房祁时也十分的熟悉,他环顾四周,确定了这是之前被谢桅枳毁坏的那间病房。
这所房间早就已经修好了,医院还在正常运行的时候,修建的基础上更加强了防护程度,本来老院长还想将谢桅枳重新安置在这间病房里面,但是因为祁时一直没松口,就没有搬过来。
那么此时苏铭将他带过来是什么意思呢?
房门上的透明玻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铁皮,什么都看不见,祁时伸出手触碰上去,冰冰凉凉的一片。
但是祁时却恍惚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向苏铭,问:“他在里面?”
“他”是谁,自然不用猜。
谢桅枳消失了好几天,祁时知道他没有危险,就是一直找不到他。
但没有想到一向不太喜欢谢桅枳,催促着祁时快些离开的苏铭,竟然会主动将他带到谢桅枳躲藏的地方。
事实上,苏铭皱着眉头,虽然没说什么话,但也知道他不是非常情愿将祁时带过来的。
他朝着那洁白的墙面看过去,眼中倒映的却是另一副场景,藤蔓缠绕的越发密集,整个医院,从里到外全都被藤蔓裹缠的严严实实,白漆掉落,砖石被腐蚀,显然已经岌岌可危。
尤其是在这两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越发变得严重了起来。
照这样下去,他们没先离开,就先被医院的废墟压死了。
而这一切祁时全然不知,在他的眼中,除了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这所医院除了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变得有些杂乱,就没有了其他的变化。
祁时被困在了谢桅枳织造的幻境中,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
苏铭将眸垂下,将身前的房门露出来,回答祁时刚才的问题:“对,他在里面。”
祁时伸出手放在门柄上,想要打开门,被苏铭制止了动作。
少年告诫道:“他现在不正常,里面很危险。”
祁时深深的朝着苏铭的眸子里面看了一眼,仿佛是在透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寻求真相,他摇了摇头,安抚着有些不安的苏铭,温和道:“没事的,我就进去看看。”
说完,祁时就走了进去,顺带将门也给关上了。
祁时走了进去,房间里面的窗帘拉着,灯没有开,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黑暗最容易滋生不安,祁时看不见周围,自然就看不见谢桅枳此时如何,他摸索着想去开灯,还没有转过身,就瞬间停下了动作。
他缓缓低下头,在黑暗之中,祁时只感觉有一小截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钻进了裤脚里面,顺着小腿贴着皮肤往上蔓延,缠住了他。
第118章 精神病院
那东西即使看不见,祁时也知道那是什么,是谢桅枳的藤蔓。
祁时骤然出现在房间,那些藤蔓兴奋极了,但是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闪躲,两相叠加,只能听见藤蔓摩挲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屋子里面太黑,祁时根本看不见谢桅枳在哪里,身体下意识的朝着旁边迈去,却踩到了好一些粗壮僵硬的藤。
那些藤被踩了一脚也不生气,害怕祁时因此摔倒,还一动也不敢动。
而缠绕在祁时腿上柔软的那根,紧紧的贴着小腿那块温热的皮肤,汲取上面的温度,愉悦的摇晃着小小的枝头,将祁时的裤子鼓起小小的一块。
试探了两下,祁时才知道那些藤蔓并不让他去打开灯,而若是他有半步想要往后退的意思,那些藤蔓就推着祁时往前走。
渐渐的,祁时也习惯了黑暗,他摸索着往前,在房间里面行走,若是前方有障碍物或者是桌角,藤蔓就会轻轻的拉着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就这样,在藤蔓的引导下,祁时朝前走了十几步,在走到某一点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朝着上方看去。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祁时就是感觉到了,他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上去,触碰到了如同枯树草木一般的皮肤。
皮肤的主人身体冰冷,祁时靠的如此的近,也没有听见一声心跳声或者是呼吸。
谢桅枳在黑暗中看着出现在房间,又不断朝着他靠近的祁时。
即使是昨天晚上才见的面,但是时间却恍若过去了好久,谢桅枳在这间漆黑的房间里面,竟然有熟悉的度日如年的感觉。
人类温热的手掌触碰上来,藤蔓在祁时周围蜷缩缠绕,让人退无可退,而眼前这个眉眼依旧温柔的人类,毫无所觉的踏入了陷阱。
维持着怪物身形的谢桅枳是清醒着的,他看着祁时,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但是却忌惮着什么,不敢太过靠近亲密。
祁时感受着手下的皮肤,就知道谢桅枳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几天都没有出现,他拉住那触感已经不是人类的手臂,没有放开,也没有让对方躲起来,而是问道:“这样多久了?”
前几日神志恍惚,祁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凭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靠近,将人拉着强亲。
事后想起来,脑袋也是空白了一瞬。
但好像就是那次,祁时零星的记得,谢桅枳露出了藤蔓的本体,还有那个变得巨大的双生花。
此时房间没有开灯,祁时也看不见那双生花有没有再次出现。
但既然此时谢桅枳没有失控,清醒着,那么也可以从对方口中得知,毕竟祁时知道,对方不想打开灯,让他看见此时的样子。
在谢桅枳的眼中,不人不鬼的样子确实十分的丑陋,也很吓人,他不想将这一幕暴露在祁时面前,不想从那双眼睛中看见厌恶的神色。
此时房间里面漆黑成一片,祁时也假装着没有发现谢桅枳的小心思。
祁时问出声,谢桅枳倒是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还想躲着他。
祁时的手劲很大,谢桅枳想要挣开,却又担心伤到祁时便一直没有用力,眼看着场面一直僵持着,谢桅枳依旧想躲,祁时干脆松了力道。
“.雨延.我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你在这里。”
祁时的语气很认真:“你若不想看见我,那我就离开,以后不会再靠近这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祁时就感觉身前的人顿住了动作,那些藤蔓是最容易表现出谢桅枳的情绪的,此时不安的甩动着,枝条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甚至害怕祁时真的离开,藤蔓缠成了一面藤墙,将门挡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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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谢桅枳也安安静静的待在了原地,再也没有想要逃离的迹象了。
周围安静了许多,祁时也能静下心来感受到那些细微的变化。
既然不能从视觉上发现谢桅枳的异常,祁时伸出手轻轻触碰上去。
从胸膛,到锁骨,从臂膀到手掌,最后触碰到了谢桅枳的脸颊,手掌下的身体僵硬无比,随着祁时的指尖滑动,还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似乎极其害怕祁时清醒的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害怕让人看见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
祁时探索的动作骤然停顿了下来,他摩挲着手底下粗糙的不像是正常人的皮肤,离近了些,仰起头对着谢桅枳说道:“你垂下身,我够不着。”
那一双已经变成纯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紧紧的盯着祁时,眼中带着悲切,带着令人感到害怕的执念,谢桅枳乖乖的垂下头,迎面而来的不是厌恶和辱骂,而是唇瓣上落下的亲吻。
脑袋一下变得空白无比,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像是化身成了一块雕塑。
仔细说来,这是祁时第一次主动亲吻谢桅枳,还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明明更加亲昵的吻也有过,但是这轻轻的一下,就像是翩然欲飞的蝴蝶落在花瓣上,掠起一阵心动的感觉。
谢桅枳不知道祁时会不会因为前几天晚上的突兀亲近生气,也怕他误会这几天不出现是因为不愿意面对。
祁时下一句话就让谢桅枳的胡思乱想全都消失,只剩下了害怕。
“这种样子持续了几天?”
知道了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即使知道祁时会彻底发现,但是真正当面说出来的那一刻,谢桅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若是讨厌会怎么样?会害怕吗?会和其他人一样对着自己露出厌恶的神色吗?
谢桅枳甚至开始在想,让医院永远被笼罩在白雾之下,这样祁时永远都不会离开了…
当周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祁时知道谢桅枳又陷入了某种魔怔当中,他出声解释道:“我只是很担心你现在的状况,不要胡思乱想。”
祁时又抬起手,捧住了谢桅枳的脸,问道:“这种情况持续多少天了?”
谢桅枳沉默了一会,终于出声回道:“五天。”
他的声音比起之前人形的时候,变得嘶哑难听,如同窗外那片树林中的枯树老皮,枯槁又沙哑,甚至算得上难听。
难怪,从刚才到现在,祁时说了许些话,谢桅枳才开口说了话,显然是不想让他听见。
情况看来比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按照谢桅枳说的时间,祁时算了算,恰巧是他拉着人亲的那一天,祁时隐隐约约的记得起一些记忆。
那些思及让人眼红心跳的画面暂且跳过,在偶尔因为极度缺氧的情况下,祁时有过短暂清醒,隐约间闻到了满屋子的甜甜花香。
在闻到那些花香之后,脑袋就更不清醒了。
祁时还记得,看到了一朵巨大的双生花,会不会是和那个有关。
细细思量着,排除谢桅枳异化的原因,一不留神时间过去了好几分钟,还是谢桅枳垂着头,被祁时捧住的脸在那手掌上轻轻蹭了蹭,萦绕着不安,祁时才回过神来。
祁时又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祁时没有问还能不能恢复变回原样,若是能变回原样的话,也不会待在外面好几天都不敢回去。
没有问到太过敏感的话题,谢桅枳肉眼可见的没有太过于紧绷,在黑暗中,他眼睫低垂着,无声的享受同祁时的小小亲昵。
听见祁时的话,他看向外皮已经同枯黑的藤蔓毫无差别的手臂,只是道:“没有。”
即使谢桅枳感受不到疼痛,但那些藤蔓吸取血液,取代了谢桅枳的皮肤长出来,撑断骨头和经脉,完全不是皮肉之上的痛苦能承受得住的。
谢桅枳在撒谎。
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面独自忍受异变和折磨,又怎么会什么感觉都没有呢
祁时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我知道肯定不好受。”
祁时道:“我大概猜到了一些原因,这几日我搬过来,一起住在这里。”
谢桅枳急急忙忙的拖着沙哑的声音想要拒绝:“不…”
祁时的态度却是十分坚决的:“不?是不打算让我过来住在一起,也是不打算对之前那件事情负责了吗?”
负责一词的信息量有些大,谢桅枳一时也不知道祁时是什么意思,祁时又补充道:
“若是不要我过来,那我就一个人住在那边,以后就不来这里了,若是不打算负责,那我就当之前那件事并没有发生过。”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谢桅枳有些急了,语无伦次的道:“要的,要负责的!”
说完,谢桅枳俯下身,垂着头,第一次在异化之后,不在逃避的将脑袋埋在祁时的颈窝处,黏黏糊糊的蹭了蹭,祁时顺手将人抱住。
手轻拍在那已经变成藤蔓的背部上,一下又一下,耐心的哄着人。
“不要担心。”祁时安抚道:“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的。”
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
身体异化的痛楚,在无尽的岁月之中,谢桅枳早已经麻木,在这一天,谢桅枳同往日一样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独自承受着这一切,但是今天却有所不同,他所爱慕喜欢的人知道了他最丑陋可怖的一幕。
但是,得到的不再是恐惧和辱骂,而是烫的谢桅枳胸口发烫的表白话语。
没有活物气息的淤泥地里,最终也长出了新生的嫩芽。
第119章 精神病院
祁时顺利的将东西全都搬了过来,东西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日用品,连带着阳台处的两盆花,都被悄然跟在祁时后面的藤蔓拎走了。
那些藤蔓无处不在,延伸度惊人,小小的包裹轻而易举的拎回了001号病房里面,简直是最为便捷的免费劳动力。
它们还想连带着也将祁时也卷走,只是被祁时拒绝了,回程的途中枝头低垂,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001病房周围的房间也是空的,不见一丝人影。打开门,走进屋,从窗户向外看去,可以看见葱葱郁郁的院中大树,还能看见医院之后的森林,也能看见大门。
只是如今大门方向的场景被大雾笼罩住,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谢桅枳答应了住在一起,但是因为此时的模样,格外的怕光,祁时将窗帘拉开了一个小角,光线漏进来,那些散在房间周围的藤蔓瞬间将谢桅枳整个人裹缠了起来,躲在角落。
祁时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只能看见角落那个巨大的圆球藤蔓了。
这件事情暂时也急不来,只能让谢桅枳慢慢适应,让他相信自己。
苏铭将祁时带到这个地方之后,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祁时找了两圈,没有看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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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跟在自己身后的藤蔓,又转身回去了。
他没有开灯,而是拿了一个小灯放在床头,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整个屋子里面只有昏昏暗暗的灯光。
谢桅枳依旧蜷缩在角落的藤蔓里面,但是一旁的桌子上,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小蛋糕。
蛋糕巴掌大个,上面还点缀着些水果,看起来格外的让人食欲大开。
房间里面没有别人,祁时知道,这个蛋糕只能是谢桅枳弄过来的。
他没有朝着桌边走去,反而走到角落,伸出手触碰上外面的那层藤蔓,藤蔓似有所感,眷恋的蹭了蹭祁时的掌心,但是却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缝隙。
祁时伸出手敲了敲,那硬邦邦的木藤发出咚咚的声响,将他的指节都震得发红,那些藤蔓察觉到了连忙外后退,生怕祁时再次探出手来。
祁时却先一步的捉住了那些往后退的藤蔓,说道:“让我进去。”
“我知道里面能听得见。”
面前的木藤半晌没有动静,祁时暗自叹了口气,觉得或许是自己逼得太急,还是要慢慢来才好。
结果,那裹在木藤里面,一直都在探知外面动静的谢桅枳,还以为祁时这是要离开了,急的那藤蔓缠住祁时的手腕,硬生生的撕出了一个口子出来。
祁时愣然了两秒,眼中闪过笑意,就这么就着那道口子,钻到了那藤蔓里面。
桌子上的小蛋糕丝毫未动,在祁时进入那个藤蔓里面之后,那道撕裂的口子就再次合拢,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
房间里面是昏黄的灯光,藤蔓里面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藤蔓很大很高,里面却很黑,将外面的光线全然隔绝了起来,祁时往前走了两步,便有所察觉,停了下来。
手搭在身旁的那只手臂上,祁时靠近,垫起脚向上亲了一下,但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只是亲在了谢桅枳的下巴上。
谢桅枳不言一语,低下头看着祁时,对上那双像是装着盈盈春水的眼睛,忍不住探过去想要继续亲,却被祁时躲了过去。
祁时亲了之后就拉开了距离,后退一步,十分认真的说道:“不可以躲着我,身体不舒服的话,更要同我说,这样我才知道。”
在如此认真严肃的话语中,谢桅枳乖乖点了点头,哑声说了句:“好。”
藤蔓推着祁时往前一步,祁时被裹缠进了一个僵硬却用力的怀抱当中。
谢桅枳垂下头,寻着再次亲了上去,这次祁时却没有再躲了,微仰起头任由纵容着谢桅枳的亲吻。
已是半夜,整个房间都安静无比,院外一丝虫呤也无,整个医院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001号病房桌上的小蛋糕被祁时分着和谢桅枳吃完了,此时正是深夜,房间里面的小台灯还亮着,但是却不见人影,定睛一看,就连床铺上的棉被都消失不见了。
若是再仔细去看,就会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一大团藤蔓,原本紧密缠绕的木藤微掀开了一道口子,些许光线透露进去,只能依稀看见一点外围的景象。
只见从那缝隙中露出来的,正是那床上被褥的一角。
木藤的内里,谢桅枳抱着怀中的祁时,却又害怕吵醒熟睡中的人,只能将力道放得轻的不能再轻。
人类身上温热的体温,好闻的冷香,细微的呼吸声,都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
那一丁点光线照亮谢桅枳的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人类的模样,只是那黑色的头发长及腰间,抵到后面,就变成木藤,那双澄澈的眼眸,此时也变成了全黑色,叫人见之便心生恐惧。
谢桅枳面无表情的看着身旁的人类,但是周围的藤蔓却丝毫不加掩饰的体现了谢桅枳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它们在半空中挥舞,靠近睡在主体身旁的人类,躁动不安的想要将人类裹缠住。
但是还没等靠近祁时,就全都被谢桅枳碾碎了。
像是护食的动物,谢桅枳只是瞥了一眼那些残碎的藤蔓,就收回了目光,他变得粗糙的手指触碰着祁时颈间的皮肤,上面还有他刚才吮.吻出来的浅色痕迹。
摩挲摩挲着,谢桅枳又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低下头,细细舔.舐那一小块皮肤。
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飘荡,若是祁时清醒,必然能感受到不对劲,但是此时的祁时正陷入熟睡,完全没能感受到异样。
所幸的是花香味并不如前几日那般浓郁。
谢桅枳的眼中一半清醒,一半沉沦,他的呼吸沉.重,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原本冰冷的皮肤此时变得滚.烫无比。
脑海当中的欲/望在撕扯,谢桅枳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意,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将脑袋埋在祁时的颈间,闻着那淡淡的冷香,挨着人,一下一下,蹭了又.蹭。
第120章 精神病院
祁时睡的昏沉,感觉身体飘飘荡荡的,像是躺在云朵上。
云朵绵软,还散发着一股甜香味,像是水果糖的气息,格外的好闻。
祁时在这种闲适沉静的环境下舒服的不想醒来,但是慢慢的、慢慢的,这片云朵变得越来越烫,烫的祁时忍不住睁开眼睛。
刺眼的光线让人眼前模糊,灼热的阳光是那滚烫的来源,祁时缓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
绿色的树叶飘荡,微风轻抚,发出唰唰的响声,阳光错落的洒在其间的缝隙中,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祁时浅浅的呼吸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身旁突然有一个人慢慢靠近,牵着祁时的手,十指相扣,十分亲密的模样。
祁时这才转过头,朝着身旁看过去,看到了谢桅枳。
他不再穿着一身浅色的病服,白衬衫黑西裤,脸色红润,树藤消失不见,恢复了人类的模样,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祁时,脸上带着浅笑。
“阿时在看什么?”
声音传来,祁时才知道自己又看着人出神了,他出声下意识的回道:“在看你。”
似乎被祁时这句话逗得开心了,谢桅枳笑的更开心了,将那身淡然拂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了柔软。
谢桅枳将祁时抱在怀中,俯身亲了亲,很快又分开,这才说起了正经事:“既然生病了就不要到院子外面吹冷风,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回家?
祁时被牵着,跟在谢桅枳的后面,转身才看到了身后的场景。
哪里还有什么医院,那颗大树后面,是一个两层楼高的小别墅,设计简单却不失美观,有天台,视野宽阔,还有祁时脚下的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面有一棵大树遮阴,还种了许多花,在阳光中摇晃,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好看极了。
进了屋,来到客厅,谢桅枳牵着祁时坐到了餐桌上,自己则进了厨房,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祁时见状,连忙站起身去帮忙。
没想到忙没帮上,倒是被亲了两下,随后让谢桅枳牵着按住坐在了凳子上。
晚饭吃的早,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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