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实,它就能跳出笼子,满屋子乱窜。
它亲人,喜欢和主人呆在一块儿。他在家时,它就黏他。他不在家,它就成天贴着月月。月月走哪儿,它跟哪儿。
当年温菘蓝不止给他留下了女儿,还有千金。
这些年,他全靠女儿和兔子陪着。不然他肯定熬不到现在。偏头痛每发作一次,他的绝望感就加深一分。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也就削弱一分。他时常徘徊于深渊。只要稍稍往前迈一小步,他就会粉身碎骨。
是女儿和千金硬生生把他给拽了回来,坚持到今天。
江既白任由千金就这么枕着他的脚背。毛绒绒的一团,像是一条温暖柔软的毛毯裹着他的脚背。
他摁灭屏幕,照片一下子从眼前消失。
他抬头,再次注视着女儿安静的睡颜,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直认为女儿还小,好多事情他选择对她隐瞒。殊不知,这孩子太过早慧,什么都知道。
可是这么早慧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江既白关上房门,离开了儿童房。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给韩程发了条微信。
江既白:【帮我约个靠谱的儿科医生。】
远在浅都出差的韩助理在收到老板的微信后,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差点跳脚。
微信语音分分钟就追了过去,“老板,月月怎么了?生病了吗?”
江既白:【月月早就知道菘蓝是她妈妈。】
韩助理:“……”
自打那天和江家父女一起吃了夜宵。江品月这个小屁孩就彻底黏上温菘蓝了。
小孩时不时就打电话“骚扰”她。小朋友会告诉她今天吃了什么菜,她喜欢哪些菜,不喜欢哪些菜。也会和她分享幼儿园的趣事,吐槽她班上的同学。想吃冰淇淋了就喊上她一起堕落。
温菘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交了个忘年交。
对于小朋友频繁“骚扰”她,她从未感到困扰。相反的,她还特别喜欢和这个孩子接触。
月月身上有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温菘蓝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她。
而对于这些,江既白一直都是默许的。
他真是一个优秀的父亲,从不干涉女儿的交友。po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即使是温菘蓝这样快奔三的大人,他也无所谓。
一转眼就到了年底。寒假以来,影城的客流量就大幅提升。温菘蓝每日都忙得团团转。
等歇下来时,已经快除夕了。
今年除夕,温菘蓝难得不用值班,她有了短暂的假期。连续两年,她除夕都在值班,没能陪父母一起过年。
本想收拾收拾东西回乡下,陪父母一起过年。没想到老两口还没从汀兰回来,打算就留在姑姑家过年了。
温菘蓝只有这一个姑姑,远嫁到汀兰。今年姑姑家要嫁女儿。汀兰婚嫁习俗繁琐,需要准备一大堆东西。姑姑忙不过来,就请父母一起前去帮忙。临近除夕,父母不愿来回折腾,索性直接就在那边过年了。
姑姑在视频里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去汀兰过年。可温菘蓝不习惯住别人家,就婉拒了。打算等表妹结婚那天,她再去参加婚礼。
于是乎,她又成了孤家寡人。
一个人过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年夜饭随便整两个菜吃吃就行了。如果不愿意下厨,干脆就点外卖。
这年头年味儿越来越淡了。她这个人随意惯了,也不注重仪式感。过年对她来说和平时也没多少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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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晚就开始下雨了。雨下到第二天清晨还没停。但雨势不大,牛毛细雨,丝丝缕缕,整座城市浮了一层轻薄白雾。
只要一下雨,温菘蓝就会频繁入梦。
她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梦境无比诡异。她一会儿在家,一会儿在医院,一会儿又跑去了影城。
但梦境的主角却始终只有一个——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人。
醒来后头昏脑涨,脖子重得抬不起来。
轻轻一动,疼得厉害,那叫一个酸爽。
该死的,落枕了!
她迷糊地坐在床上,吸了吸鼻子,完全不通气。
哦豁,感冒了!
好家伙,落枕加感冒,一起找上她了!
靠在床头醒了会儿脑子,扭头往窗户一看,发现一半窗户还开在那里,昨晚忘记关了。窗户对着床头,她吹了一晚上冷风。难怪今早会感冒。
她赶紧跳下床,踩着拖鞋跳到窗边,把窗户给关严实了。
随后就给自己泡了杯三九喝。及时止损,千万不能让它严重了。
脖子太疼了,动都不敢动。随便动一下就能牵扯出剧痛。不敢扭头,她现在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她在某团上下单了瓶药油。虽然这玩意儿不见得有用,但聊胜于无,随便对付一下得了。落枕本来就没有特效药。
除夕的订单多,隔了大半个小时药才送到。
外卖小哥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估计二十岁都不到。头盔上贴着两只兔耳朵,特别可爱。
把药拿给温菘蓝时,还笑容满面地对她说:“新年快乐!”
温菘蓝回以微笑,“新年快乐!”
等小哥走后,她在app上给小哥打赏了一笔小费。
这一大早,他温暖了她,他也值得别人的温暖。
温菘蓝对着镜子把药油艰难地抹上脖子。抹完,脖子上火辣辣的疼。浓郁的药味儿缠在鼻尖挥之不散。
落枕加感冒,她就是废狗一条了。她再也没精力下厨准备年夜饭了。到时候直接点外卖吧!
午饭,她熬了点粥,随便对付一口。
这个年过得委实心酸。
鼻塞流涕,人也没精神。喝完粥,温菘蓝又爬上床睡觉。脖子举着更疼,躺着还能舒服点。
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一串熟悉的铃声骤然在寂静的卧室里炸响,压榨着人的头皮。
温菘蓝从睡梦中挣脱出来,右手伸向床头柜胡乱摸索,捞来手机,迷迷糊糊地盯着屏幕,也没看清是谁打来的视频,随手就接通了。
小朋友欢快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方,嗓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温阿姨,你要跟我一起过年吗?”
——
从接到电话到出门,温菘蓝只花了十分钟。
走到小区楼下,刺骨的寒风扑哧扑哧吹个不停。吹在人脸上,刀刮一般,隐隐生疼。
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怎么就答应月月要陪她一起过年了呢?
陪小朋友过年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还有她父亲江既白呀!
她一个单身女性,和人家父女一起过年这算怎么回事啊?
如果是平时这也没什么,就当是和朋友一起吃个饭。可今天是除夕啊!中国人最看重的节日。被赋予了无数内含。她一个外人,怎么着都不能参合到别人父女的团圆年里去。
这人一旦感冒了,连带着脑子都不清楚了。这样不合理的要求她不推掉,居然还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是真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拍死当时接电话的自己。
不行,不能去!
她要找理由给推了。
出尔反尔固然讨厌,可也总比去别人家里尴尬过年更好。
温菘蓝退缩了。她转身返回了电梯间。
她根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停车位里,安静低调地泊着一辆蓝色的卡宴。
她的迟疑和退缩全都落进了男人的眼里。
“爸爸,温阿姨她怎么又回去了啊?”小朋友紧紧盯着挡风玻璃,神色焦急。
“月月你别急,阿姨应该是忘记拿东西了。”
男人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菘蓝,我们到了!”
他可不会给她任何犹豫退缩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月月:这个家没我不行,我爸全靠我才能追回我妈!
哈哈哈~
🔒18 ? 碧城(18)
◎昨日重现◎
碧城(18)
这么快?!
温菘蓝心中警铃大作, 脑瓜子嗡嗡响。
这才过去十分钟,他们就到了?
松山到她家十分钟能开到?
这是开火箭来的?
嘛呀,这下由不得温菘蓝拒绝了!
人家从松山大老远的跑来接她。现在又让人家回去。这也忒不地道了点。她可做不出这事儿。
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上呗!
虽然她和大佬不熟。可她和大佬的女儿熟呀!有月月在场, 这顿年夜饭总不会吃得太尴尬。
她带着这种心理建设,龟速挪出了电梯间。
外头天色阴暗,细雨飘摇。
停车位里卡宴安静地泊着,打着双闪,特别醒目。
温菘蓝眯起眼睛远远看了一眼这车,车身通体蔚蓝, 像是一面温柔沉静的海面。
刚出门着急, 她没来得及带伞。这会儿只能冒雨跑过去。
因为感冒, 温菘蓝裹得特别严实。加厚的长款羽绒服, 刺目的雪白。里头一件暗红色针织长裙。裙摆随着她急促的脚步, 在白色羽绒服下翻滚。好奇皑皑白雪里肆意怒放的红梅,鲜艳夺目。
在穿衣打扮方面, 她一向不太讲究。以舒适保暖为主。胜在底子好,身材纤瘦匀称,颜值又出众,平时随便穿穿已然非常养眼。
小朋友站在后座上,绷直小小的身体,下巴支在前座靠椅上,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挡风玻璃, 忍不住惊叹:“爸爸,温阿姨真的好漂亮啊!她一定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妈妈!”
江既白被那截红色裙摆扯走了注意力, 听见女儿的话也没吱声。
月月又拍着小手骄傲万分, “我以后肯定是个大美铝!”
江既白:“……”
都说女儿从上到下, 从里到外, 全随了温菘蓝。不过自恋这点真不随她。菘蓝可是最谦虚的。这孩子八成被顾砚钦那家伙给带坏了。
江既白低头莞尔一笑,语气无奈,“月月,咱们还是谦虚一点。”
“哼!”月月拉开车门,欢快地跳下车,“我去接温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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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菘蓝人还没走到车前,月月就迈开小短腿扑哧扑哧朝她跑了过来,张开小手一把抱住她,语气激动万分,“阿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温菘蓝有些晕。这也太热情了吧!
今天过年,小朋友穿了一件火红的羊羔绒外套,颜色特别喜庆。红色衬肤色,小姑娘唇红齿白的。
如果说刚才心里还有点退缩,不想去人家家里过年。可在见到月月的这一刻,那点退缩和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这孩子太讨喜了。她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她。
“快上车,快上车!”生怕温菘蓝改主意,月月着急忙慌把她拉上了车。
她坐进车里,看到主驾上的人,语气歉意,“不好意思,你们等很久了吗?”
月月急哄哄地说:“我们早……”
江既白反应神速,及时切断女儿的话,温声回答:“也不是很久。”
也就半个小时啦!
父女俩计划请温菘蓝一起到家里过年,早早就把车开到了怡景园小区。月月刚刚给温菘蓝打的那个视频电话就是在车里打的。
江既白今天的装束一如既往的休闲。烟灰色大衣里搭了一件浅蓝色细线毛衣。毛衣是高领的,看上去特别保暖。
温菘蓝发现这人好像特别喜欢蓝色。平时的衣服好多都是蓝色系的。
“我都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
听到女人话里浓重的鼻音,他不禁皱眉,“感冒了?”
“啊嘁……”
后座上的人适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温菘蓝:“……”
江既白:“……”
她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耳根发烫。
她握住鼻子,细声细气地说:“昨晚睡觉忘记关窗了,就感冒了。”
说着就往边上挪了挪,主动远离月月。她怕把感冒传染给孩子。
江既白从暗格里拿出一盒纸巾递给温菘蓝。
她抽了两张,从鼻腔里挤出话来,“谢谢。”
江既白:“吃药了吗?”
“早上泡了杯三九喝。”她扶住脖子,一脸酸爽的表情。
男人盯着她露在毛衣外,纤细白嫩的脖子,又紧了紧眉头,“脖子怎么了?”
温菘蓝可怜兮兮地回答:“落枕了。”
江既白:“……”
月月面露同情,“阿姨,你好可怜!”
可不是么?感冒加落枕,爽歪歪!
过个年还多灾多难的。
脖子抻得酸死了,可她根本不敢动。动一下更酸爽。
江既白娴熟地操纵方向盘,将车开出停车位。
车子过了小区岗亭,有序地混入一大波车流中。
温菘蓝靠着座椅靠背,脖子僵硬无比,根本不敢动一下。
她眼睁睁看着窗外的街景变得越来越陌生。
她细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月月用她特有的小奶音告诉她:“去超市。”
“超市?”
江既白及时接过话茬,“家里阿姨放假了,年夜饭我打算自己烧。现在去超市买点食材。”
“江先生会烧饭?”温菘蓝颇为意外。
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家里有阿姨负责一日三餐。他合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你很意外?”男人勾起唇角,唇边笑意明显。
温菘蓝:“是有点意外,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不会烧饭。”
江既白:“我也是这几年练出来的。”
江既白的厨艺是女儿出生以后特意学的。他一个人带孩子,需要学很多东西。一开始也是磕磕绊绊,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么就是火候把控不好。这两年才慢慢好起来。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根本不在话下。
月月凑到温菘蓝耳旁,语气自豪,“阿姨,我爸爸烧饭很好吃的哦!”
温菘蓝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脖子,“那我有口福了。”
江既白:“还要拜托菘蓝你帮我打下下手。”
“没问题。”
她到人家家里蹭年夜饭,帮主人打下下手也是应该的。
三人去了市区最大的一家沃尔玛。
除夕佳节,超市里人头攒动,各色衣裳混杂在一块儿,熙熙攘攘。
果然,超市才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直到这一刻,温菘蓝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过年的气氛。
江既白在门口推了一辆推车。
月月欢快地嚷嚷:“爸爸,我要坐车车!”
江既白撂下眼皮轻轻一笑,把女儿抱上推车。
她坐在推车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零食货架。
别看她平时人小鬼大,跟个小大人似的。这会儿嚷嚷着坐推车的样子才像个四岁小孩。
江既白推着女儿走在前面,温菘蓝跟在身后。三人走在一起可太像一家三口了。
走到零食货架,月月两眼放光,“爸爸,今天我可以吃点零食吗?”
“可以。”江既白很好说话。
今天过年,特殊的日子,她允许女儿放纵一下。
得到了父亲的准许,小朋友高兴得直拍手。她蹦蹦跳跳地跑去货架自己挑选自己喜欢的零食。
孩子的世界总是简单纯粹的,特别容易满足。一点小零食她就可以非常高兴。
被孩子欢快的笑容感染,温菘蓝不自觉弯下眸子,“其实偶尔吃一点零食也没什么的。我们小时候不也背着爸妈偷偷买零食吃吗?小朋友贪嘴的时光也就那么几年,等她长大了,让她吃,她也不见得会吃。”
江既白的目光从那一排排堆放整齐,五花八门的零食缓缓略过,沉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孩子要求太严格了?”
听到男人这话,温菘蓝不由一怔,猛地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多了。这是别人的女儿,人家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关她什么事儿?轮得到她在这里发表意见吗?再说不让孩子吃零食也是为孩子的身体着想,为人父母的难免会多为孩子考虑一些。
她现在是还没当母亲。倘若她以后成为了母亲,她肯定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吃这些垃圾食品的,都是各种色素和添加剂,吃了对身体有害。
她面露歉意,“抱歉江先生,是我多嘴了。”
江既白音色淡然,“菘蓝,你误会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谁都是孩子过来的,我当然理解孩子对零食的渴望。我也知道不能过多遏制孩子的天性。可月月是早产儿,两岁之前大病小病不断,天天往医院跑,养她非常费劲儿。这两年才稍微好一点,不那么频繁跑医院了。饮食方面要小心加小心,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早产儿?”温菘蓝一听神色意外,“月月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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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产儿?”
早产儿的身高体型普遍偏小。体能、体质各方面都比不过同年龄段的孩子。可月月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她除了瘦了点,身高还比同岁的孩子要高一些。如果江既白不说,她根本就不知道月月是早产儿。
似乎读懂了温菘蓝的想法,江既白及时说:“我和她妈妈都很高,她的个子是比同龄人要高一些。不过体质还是有点差。”
能把一个早产儿养得这么健康漂亮,不用问温菘蓝都知道江既白这个父亲花费了多少心血。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温菘蓝不禁感慨万千。
她由衷道:“江先生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伟大的父亲。不过就是责任罢了。她妈妈把月月留给我,我必须把她养好,不然对不起她妈妈。”
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底情绪肆意翻滚。可又被他死死压制住。
——
买好食材,三人驱车回家。
松山这带儿温菘蓝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可周围的景致看上去却十分熟悉。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车子停在一栋漂亮的小别墅前,院门口立着两棵枣树。枝桠光.裸,残叶零星,萧瑟颓然。
看见枯黑的树干,温菘蓝的记忆像是被什么给击中了。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速度太快,像是一阵烟雾从眼前飘过,她根本就抓不住。
江既白熄了火,解开安全带,扭头睨一眼后座上的女人,见她一直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他嗓音低迷,“菘蓝,你怎么了?”
温菘蓝被拉回思绪,目光从枣树上剥离掉,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迷茫,“好奇怪,我明明是第一次来你家,却总感觉非常熟悉。好像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样。”
江既白额角狠狠一抽,心脏难以遏制地狂跳起来,犹如擂鼓,一声盖过一声。
他压着心跳,神色绷紧,极力稳住声线,“心理学有个名词叫‘昨日重现’。”
作者有话说:
月月:为我爸妈扛大旗!
哈哈哈~
🔒19 ? 群青(19)
◎“我想你嫁给爸爸!”◎
群青(19)
昨日重现, 温菘蓝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心理学名词了。闺蜜苏意绵之前就向她科普过这个词。
在某一时刻,我们经常会觉得眼前的景象或者第一次见到的人无比熟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心理学把这种现象就做昨日重现。【注①】
影城那位神秘的客人让她产生了一种致命的熟悉感。江既白也是如此。他这个人, 他的声音,他给人的感觉分明就是熟悉的。她并非最近才认识他的。他们好像已经相识多年。甚至有过一段亲密无间的关系。
现在看到他家的院子,院子里的枣树,这种熟悉感又加深了。似乎她就是这栋小别墅的主人,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她内心深处涌现出了某种归属感。她就像是一个离家数年,好不容易才回家的游子。迎接她的一切都是熟悉的, 温馨的。
回家。
温菘蓝被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词给吓了一大跳。
这里是江既白和月月的家, 又不是她家。她回什么家!她顶多就是一个客人, 来到别人家做客而已。
这人呐千万别感冒, 一感冒这脑子都不清楚了。
“都是错觉罢了!”温菘蓝柔柔一笑, 音色寡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就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所谓的昨日重现,说到底还是一种错觉。她的过去既没有江既白,也没有那位神秘的客人。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和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会产生交集。
之所以会见到那位客人,无非是因为他包下了VIP影厅,工作缘故,他们有了短暂的接触。
至于江既白。无外乎是因为月月。她先认识的月月, 再结识她的父亲。
前者是因为工作,后者是因为朋友。
除此之外, 再无可能。
怎么会是错觉呢?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过去。
江既白想说点什么, 话却卡在喉咙里, 无从开口。
她什么都想不起, 单纯如白纸。
而他又什么都不能说,满腹秘密和心事。
他下了车,绕到后备箱,拎出两大袋食材。
两人并肩走进院子。
“这枣树种了好几年了吧?”温菘蓝站在光秃的枣树下,头顶两片黄叶凄清在飘。一双手背在身后,微仰着脑袋看着江既白。
两人有身高差,她必须抬头才能与他视线持平。
黑色偏棕色的长发,细雨沾湿了她的发丝,有几根调皮地黏在了额头上。她伸手撩开,夹到耳后,现出一双如白果般圆润小巧的耳垂,白中透着粉。
她没有打耳洞,保留着最原始的状态。
适合含在嘴里。
男人的喉结无意识地上下动了一下。
“嗯。”从鼻间挤出声音,“四年了。”
女儿出生那年,她妈妈亲手种的,如今早已亭亭如盖。
“阿姨,快进屋!”月月窜下车,无比热情地拉着温菘蓝走进了客厅。
江家是极简风,清一色黑白灰,冷感十足。没有任何夸张艳丽的装饰,一切物件极尽简约。反而显得非常高级。
穷人家的极简风那就是穷装。可有钱人家的极简风则是低调。放眼望去,全屋上下就没有便宜的东西。光茶几上的一只浮雕花瓶就精致过了头。
花瓶里随意插.着一束风干了的蓝色满天星。花色浅淡,清新淡雅,就像是气质清纯的女孩。
温菘蓝没有特别喜欢的花。可这并不妨碍她喜欢这束满天星。她永远臣服于美好温柔的事物。
江既白把满满两大袋食材拎进厨房。
他又进了一趟卧室,拎出了一只白色药箱。
温菘蓝正奇怪他干嘛拿药箱,下一秒就看见他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油,指着她的脖子,“我会推拿,要不要替你捏捏?”
“啊?”她有些措手不及,表情错愕,“您给我捏?”
江既白说:“落枕就是经脉不通,疏通就好了。捏了会舒服很多。”
她动了一下脖子,疼得直咧嘴。当即同意:“那就辛苦您了!”
他撂下眼皮,瞥了她一眼,“你我差不多年纪,不必用敬称。”
温菘蓝:“……”
羽绒服有领子,不方便捏。温菘蓝脱掉羽绒服,单穿一件毛衣。露在外面的那截脖子纤细白皙,几根不明显的血管纵横,随着她紧凑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不自觉绷紧身体,脖子抻得笔直。
“别紧张!”江既白的声音停在耳旁,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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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能够安定人心。
紧接着,温菘蓝就明显地感受到了一阵微凉。她忍不住心尖一颤。
男人的手指覆上了她的脖子,压住那几根血管,感受它们的跳动。
他的手指是凉的,她的皮肤却是热的。一冷一热,相互传递,两种不同的温度不断撞击。
温菘蓝恰如其分地想到了一个热力学定律——熵增定律。
它表明各种形式的能量在相互转换时,总是不生不灭保持平衡的。【注②】
江既白他手指的冷,她皮肤的热,在相互传递中不增不减,保持平衡。它们都没有消失,只是换了载体。
温菘蓝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变凉了。
她突然有些慌,五指收紧,无措地握成拳头。
江既白把药油抹上脖子,慢慢推开。这才开始正式捏。
“忍着点,会很疼。”他很温柔地给她打预防针。
然而下手却毫不温柔。
“啊……”温菘蓝咬紧牙关,表情扭曲成一团,轻易不敢泄出自己的哭喊声。
眼泪一下子就挣脱出眼眶,滑下了脸颊。
脖子上有根筋一直拉扯着,带出了剧烈的疼痛。
男人手掌有力,不断揉.捏。他每捏一下,温菘蓝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那酸爽的滋味,她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疼就喊出来,没关系的。”
“啊……”哭喊声冲破牙关,与眼泪一同落下。
——
捏完,脖子果然舒服多了。之前温菘蓝根本不敢动脖子,轻轻动一下就疼。现在她都敢动脖子了。
江既白把药油悬上盖子,收进药箱,“睡前还可以用热毛巾敷一下,会更舒服。”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江既白抬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温声道:“宛丘人的年夜饭都比较早,咱们可以开始准备了。”
温菘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挂钟,看见表盘里的指针,点点头,“那就动手吧!”
宛丘人的年夜饭一般在傍晚五点到六点。基本都在天黑之前。天黑之后才吃年夜饭的人家几乎很少见。
现在是下午三点,两到三个小时整出一桌年夜饭时间上还是有些紧张的。好在他们只有三个人,不用烧太多的菜。也不搞那些复杂的菜肴。抓紧时间的话,还是可以的。
月月自告奋勇,“爸爸,我也要帮忙!”
江既白从购物袋里拣出一袋豌豆,“月月来剥豆子。”
小朋友撸起袖子,干劲十足,“保证完成任务!”
江既白给女儿拿来一个盘,“你坐边上剥。”
小朋友安安静静地坐在小凳子上,有模有样地剥起了豆子。
四岁的小孩哪里会剥豆子。不过就是找点事让她自己玩儿。
江既白和温菘蓝一人一条围裙。他那条是女士围裙,还是艳丽的玫红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审美。人高马大的男人围一条颜色这么艳的围裙,看上去特别滑稽。
温菘蓝捂着嘴特别想笑,努力憋着。
江既白见她憋着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这是家里阿姨买的,我平时很少下厨。”
温菘蓝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肯定不会买玫红色,你要买只会买蓝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既白拿菜刀的手不禁一顿,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怎么知道我会买蓝色的?”
温菘蓝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蓝色啊!”
说完她赶紧补充:“其实是我猜的。我看你好多衣服都是蓝色系的。我就觉得你喜欢蓝色。”
她眨了眨大眼睛,“江先生,我猜对了吗?”
他握着刀埋头处理牛肉,声音慢慢传进耳朵,“蓝色是一种纯粹的理性,我很喜欢。”
所谓纯粹的理性,就是不掺杂一点杂质和感性因素,完全以规律和规则作为判断标准的思考方式。
江既白希望成为那样的人。但显然他不是。
江既白把一些费时间的肉菜先处理了。牛肉切丁,和土豆一起炖。
他把牛肉切好装盘,温菘蓝也将两颗大土豆削好皮了。
看他拿刀的姿势,以及切菜的流畅程度,温菘蓝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会做菜的。他是真的会。而且厨艺肯定很厉害。
温菘蓝是独生女。父母从小就没让她进过厨房。如今快奔三了,她也就只会炒个蛋炒饭。连盘青菜都炒不水灵,出锅蔫黄蔫黄的。每次回乡下都被母亲数落。
自己不会烧饭,她就特别佩服会烧饭的人。尤其是男生。这是加分项。
陆洲就是个会烧饭的。她有幸尝过一次陆总的手艺,好吃到爆,她惊艳了好久。
看江既白这架势,他的厨艺绝对不输陆洲。
她美滋滋地想,今晚有口福喽!
说是下下手,其实江既白一个人包揽了大部分的活儿。温菘蓝也就削个土豆,洗洗青菜啥的。
她脖子动不了,整个人跟个机器人似的,特别僵硬。
见她抻着脖子还要洗菜,实在难受。江既白于心不忍,把她赶出了厨房,“这里交给我,你去客厅看电视。”
厨房没有她的施展空间,她只好陪月月一起剥豌豆。
小姑娘剥了几个豆子就开始玩了。她用豆子在白色盘子里摆人脸。温菘蓝走过去的时候,她正在给人脸贴眼睛。
盘子里现出一张女人的脸。不能说好看,也不能说难看。反正能看出是个女人。毕竟有“长发”。
“月月,这是谁啊?”她搬了条小凳子坐到月月身边,温柔地问。
月月扭头冲她俨然一笑,“你啊!”
温菘蓝:“……”
她不由皱眉,故意板起脸问:“我有这么丑吗?”
小朋友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语气认真,“不丑啊!阿姨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生!”
嘛呀,彩虹屁张口就来!这孩子可真会哄人开心。
试问,谁能抵御得了萌娃的彩虹屁?
反正温菘蓝是抵御不了的。
她再看这张脸,顿时觉得漂亮多了!
月月的这副作品还没完工。她还在继续往大盘子上摆豆子。
温菘蓝不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尽情地发挥自己的创造力。
这个岁数的孩子,想法最多,天马行空,她什么作品都能创造出来。
温菘蓝之前还听同事提过,她家孩子把一袋米埋土里,兴奋地说要种稻子。
比起这种费妈的创作,月月拿豆子摆人脸已经非常值得鼓励了。
她抓了一把豌豆开始剥,也没再管月月摆什么。
等那袋豌豆剥得差不多了,她低头一看,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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