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水晕开,但艾薇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是他离开调查组时,她朝着他扔出去的纸团。
那是异常调查部门的规章制度表,其中一条就是要对领导下达的命令落实到实处。
如果没记错,这个纸团当时还砸中了他的脑袋。
艾薇不可置信:“你居然还在遵守上面的规定?”
老狗将那团发毛的纸又塞回了夹克里,不知为何让艾薇有一种又恼恨又怜惜的感觉。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如此优秀的人才,本不应当落魄到如此地步。
忽而,机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嚎叫声,咯吱嘎吱,电路板发出一阵焦糊味,是一根线烧了。而与此同时,躺着的邓登登也支起来了身体,她的神情焦灼,满脸都是泪水。
老狗将艾薇挡住,一只手直接握住了那根断了的电线。
艾薇:“!喂”
……
陈默在一片空白中沉浮着,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作为枷锁,将她总是困在名为现实的牢笼之中,痛楚一遍遍地将她的灵魂反复碾压,她碎了又碎,现在已经无力将自己重新拼凑起来了。
“放弃吧,你已经尽力了——”
“只要睡过去一切就不会疼了——”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只要死了,什么都会和你无关了——”
她想要睡去,耳畔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让她的心神始终无法安静下来。
“好吵——”
好像有人在喊着她的名字,陈默习惯性地向后回头,忽而嘈杂的声音像是弹幕一样汹涌地将她淹没了。
“主持人,你不要死啊!我还想要看你继续主持呢!这个节目还未结束呢!我们还想看你将这个节目完整地录制完啊!”
“谢谢你为我们购买了一键屏蔽的功能!真的帮了大忙,听他们说幸好有这个功能,我才没有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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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的太深,才能被人救回来!”
“不要放弃啊,你还有我们!”
她的心猛地一颤。
陈默自小就没父母,他们将她扔在医院里,是一个好心的爷爷收养了她,在爷爷死后,她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她很早就知道人的一生就是一个孤寂的旅途,所以从来不曾主动与他人建立纽带,但——
固然不愿,但自从进入了这个节目组以后,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让这么多观众陪伴着她历尽艰险。陈默总是不爱看弹幕,因为她无法习惯有人陪伴的感觉,但一双双在直播背后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渗透了她,当一个人曾被人群举托见过外面熙攘的世界,她便很难再沉入那无一人的孤寂海底。
所以当她打开空无一人的弹幕时。
从未有过的强大的无助感席卷而来,她第一次慌了神。
不想再回去,不想要孤寂一个人的强烈念头。但她也深知,她真的死了,这档节目也会有下一个主持人,下一档更精彩的直播。
但他们向她伸出手来了。
陈默睁开眼,感觉到身下有无数双手在将她往上举托,陈默挥动着僵硬失去温度的手臂,濒死多少次,她曾耗尽了自己想活下去的动力,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真正在死亡关头将她拉扯回来的,竟然是她的这份憎恶的职业带来的,与这个世间的羁绊。
看到她站开眼睛真的动了起来,邓登登捂着嘴巴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哽咽的挥舞着手臂,听到四周无数的意识与她一样,欢呼雀跃,掌声雷动。
身畔的荧光星星点点的意识汇聚成了一道屏障,围绕着她。
陈默将手中的那件奇异的宝物举起来,而那些纤毛怪物似乎有些畏惧她手中的东西,纷纷向着四周避让开来,陈默浮出水面,终于恶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气。
每呼出一口气,胸腔便像是捅入了一把刀。头晕目眩,浑身麻痹,但是比□□上的痛楚更让她感觉到的是雀跃欢喜。
她从未感觉到活下来的感觉如此之好。
陈默用仅存的意识,疲惫不堪地在已经浮上水面的玻璃舱里找到了瓶装淡水,为了避免休克,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缓解身体不适,坐在舱体上,浑身湿冷冷地抱着怀中的宝物,发现自己的左手没有任何知觉。
陈默闭眼沉入意识之中,看到之前那颗树枯萎得更严重了,满地萧索的落叶,而男人被树枝缠绕着,仿佛一双双虔诚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神明,一颗发光近乎透明的的树枝从他的心脏处穿了过去,如同维系着他最后的一口生息。
他低垂着头,面色青白,死气沉沉,毫无反抗。
现在的陈默,如果愿意,只需要将那个脆弱的树枝折断,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这只来路不明的寄生虫从自己的体内赶出去。
她清楚知道,这样极好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她一直以来恐惧的,不就是体内寄居者他人这件事情吗?
恍惚之间,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决定一切的那根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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