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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以为他的生命里,除了恨意和杀意,再没有别的。
一旁有侍卫上前报:“公子扶苏来了。”
胡亥深吸了口气:“知道了。”
他面前是空荡荡的宫殿,带血的回忆塞满了每一个角落。
转身后,他看见扶苏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门外。
月色下,他的大哥看上去就像画中的仙人。而他是黑暗里的蝼蚁,连烛火也不肯光顾的阴暗,悄无声息。
他背着的手挥了挥,藏在深处的杀手隐去身形。
“大哥,记得你曾答应我陪我喝酒。”胡亥朝他璨然一笑,“你是来赴约的吗?”
扶苏颔首,走进殿内。
侍女前来点灯,备酒。他们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片刻,扶苏打破沉默道:“你没事吧?”
他仍在担心胡亥接受不了胡姬的死。
“没事。”胡亥握着酒壶的手很稳,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气香烈醇厚。
扶苏举杯饮尽。
胡亥问:“不怕我下毒吗?”
扶苏抬眼看他:“不怕。”
“大哥总是有我羡慕不来的沉稳。”胡亥讪讪道,“我不会害你的,我说过,我跟你说过。”
“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陪我喝酒啊,我知道。”胡亥装傻,自顾自倒了一杯。
扶苏问:“胡姬为什么要行刺父亲?”
胡亥答:“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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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
他又问:“胡姬真是被赵高胁迫的吗?”
胡亥答:“不是。”
“赵高在哪里?”
“丞相府。”
“你知道多少?”
“所有。”
扶苏问一句,胡亥答一句,每一句都是真话。
他知道在宫殿外,已有侍卫将这里包围了。当胡姬暴露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没有了退路。
忽然,胡亥道:“娘亲或许从来没爱过我。”
扶苏一愣:“别这么说。”
每一个人,赵高为了求生,李斯为了求权,胡姬为了复仇,他们各有各的活法。天幕的出现让一切暴露,让一切提前。
从来不是突如其来,暗藏十几年的杀心,计谋数十年的谋反,觊觎权力、地位,渴望至高无上。他们的声音,太吵了。
太吵太吵了。
“我只是此时此刻,有些恨她。”胡亥独自闷下一杯酒,不知在想着什么,猛然发狠地问:“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北上呢?!”
啪——
他把空酒杯往地下一摔,起身一转,利剑出鞘,直指扶苏。
“你去你的北边小城,安安心心实施你的理想,为天下苍生,为百姓社稷,那样不好吗?!”胡亥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
扶苏往后仰,躲开胡亥的攻击。
一抹身影冲进殿内,另一把利剑撞上胡亥的剑,发出铮铮声响。将闾挡在扶苏身前,与胡亥上手就是几个来回。
殿外的侍卫冲了进来,隐藏在暗处的杀手纷纷现身。
扶苏并未带多少人,他没想到胡亥比他想得还要复杂,还要可怕——十几年的手足之情,就像个笑话。
“去喊人!”将闾大喊,“保护好公子!”
胡亥发狂地笑:“我也是公子,怎么不见你保护我?”
剑光乍现一片寒芒,将闾闪躲不及,一缕头发被割,飘散在空中。胡亥的脸上已分不清是不是笑,他丧失了理智,对着将闾砍去。
侍卫根本不敌那些杀手——这是赵高与胡姬早些年暗自培养的死士,不到万不得已,从不现身,从没有人知道。
“你配吗?!”将闾啐道,提剑应招,丝毫不畏惧。
胡亥完全不屑他的挑衅,这反而让他更猖狂——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嗜血,若说将闾是个勇士,不畏生死,那么胡亥就是个恶魔,他看到别人不快活他就快活。
看到别人死,他就仿佛活过一场。
胡亥掐着将闾的脖颈,咬牙切齿:“你才不配。”
一个杀手在将闾背后砍了一刀,将闾撑不住,胡亥松开他,一剑斩了他的头颅,就像球一样掉在了地上,还轻微地弹起。
血溅起,弄脏了胡亥的衣角。
扶苏大惊:“胡亥!住手!”
胡亥早已认不得人,杀开了欢——他从小就这样,只要鲜血,只有鲜血才能填满他的欲望。
什么权、什么利,什么亲情爱恨,虚无的东西。
只有鲜血,这些远远不够。
胡亥与他的杀手将扶苏带来的人都杀光了,血染红了整片夜空,像火光,却非常寒冷。
“不好玩!”胡亥的耳朵一动,听到殿外有不少人马赶来。他乐道:“扶苏,大哥,你的增援到了。”
扶苏骂道:“胡亥!快停手!我会向父亲替你求个全尸!”
“那我先谢谢你。”胡亥笑着,手脚利索爬上屋檐,往夜色深处去了。
扶苏惊道:“不好!快去父亲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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