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许多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而困扰;你同样不知道我的许多事,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而奔走。你甚至不知道,我对你也……”
“我叫你别说了!”
若非双手持枪,傅偏楼简直想捂住耳朵。
“回家不好吗?为什么非得管我不可?”
他色厉内荏,枪影不停,却早失了章法,“你是我折腾出的乱子,我当欠你,送你走又有何不对?这么结束哪里不好?!”
“你以为那便是好?”
谢征冷下脸,声调逐渐凌厉:“可有过问我的意愿?就算起初因你之故而来,欠下的也在上一世还尽了!”
话音落下,青竹作剑,婉若游龙地折了道弯,横在傅偏楼颈间。
傅偏楼猛地一滞,长枪顺势上挑,谢征却不闪不避,心口直直抵上枪尖。
他根本不瞥一眼,漆黑眸底盛着近乎痛惜的怒意,沉声道:“这辈子是我执迷不悟,是我自己想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
傅偏楼下意识收力,噤声不敢言语。
他不说,谢征说:
“在这里的记忆,你不想忘,莫非我便想忘?对你来说不可或缺,对我而言就不重要?傅偏楼,在你眼中,我的感情算什么?”
“我已经忘记过一次,按你所想的那样生活了近三年,如何滋味,难道我不清楚?你以为那便是好?!”
在傅偏楼的印象中,谢征从未这样不冷静、急促而斥责地说过话。
他怔然不知所措,却从近在咫尺,微微垂下的眼睫处窥见了些许潮湿。
“谢征,你……”
识海嗡地一声,傅偏楼心中揪缩,酸涩得刺痛。他简直难以置信,又惶恐至极,嘴唇颤动两下,声音细微:“……你哭了?”
眼泪,他只见过一回。
那一回,谢征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为什么要让他过来。令他意识到,贪图所致的一切都只是个错误,他迫切地想要结束,想要弥补。
却好像适得其反。
傅偏楼胸口剧烈起伏,谢征抬起脸,神色仍是淡淡的,并无多少悲苦。
可傅偏楼清楚,其实他们是一样的。
“竹剑无锋,伤不了你,我也不会伤你。”
谢征低眸看了看心口的枪尖,说,“你随时可以杀了我,把我扔回去。不系舟受困,没有谁再来帮我,如你所愿,一切落幕。”
他问:“你要再杀我一次么?”
傅偏楼脸色苍白地望着他,眼泪不觉也掉了下来。
“……为何会到这一步呢?”
手指一松,镇业枪坠落,回到了背上。
进不得,退不得,傅偏楼迷惘地问:“谢征,我们到底是哪里走错了?”
谢征放下竹剑,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神情稍稍柔和:“走错也不要紧。”
他知道傅偏楼的为难,他们是一样的固执,习惯于独自承担,尖锐地刺伤靠近来的所有人,保护自己。
走着走着,回首陡然发觉已入死局。
倾天之难,压在一人肩上,自然瞧不见出路。
谢征问:“傅偏楼,你信我吗?”
傅偏楼看着他,点了点头。
和上辈子不一样,他忽然明白谢征方才想说的话。
他们之间温情多过冲突,依赖大于防备,在还未望而却步、不敢宣之于口时,便已彼此深信不疑,没有谁比谢征更令他安心。
“不是只有这条路可走。”谢征道,“我不是为了落得如此结局才回来的。”
想要什么,就紧紧抓在手里。
想过怎样的人生,就自己争取。
“我想你能在我身边。”他执起傅偏楼的手,瞧着那空无一物的腕骨,“跑丢了,也得捡回来。”
“可是。”
傅偏楼苦涩道,“倘若为了去捡,丢了性命呢?你的家人,会很难过……”
谢征低低笑了。
“我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迎着傅偏楼困惑的眼神,他叹了一声,“你知道,她们怎么回答我吗?”
“她们?”傅偏楼一顿,“你的妈妈……和妹妹?什么时候的事?”
“你送我回去之后。”
——在不系舟的干涉下,谢征的记忆并未很快褪去。对方离开后,他也回到了家里。
秦颂梨与谢运坐在玄关的桌前,看到他,轻轻松了口气。
她们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又为何一副风尘仆仆、疲惫怔忡的模样,只像寻常张罗夜宵那样,问他想吃些什么、要不要喝牛奶。
那一瞬,饶是谢征心底已然做好决定,也不禁升起一股惭愧和歉疚。
他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问:“假如哪天,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就像爸爸对妈妈那么重要的人命悬一线,我想要去救他。”
“可是,他所在的地方很危险,我没有把握。去了,也许便回不来了。”
他只说到这里,秦颂梨却仿佛已瞧出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俯下身,按住坐在椅子上的谢征的肩。
“担心我和小运吗?”
谢征无言以对。
“哥哥真是的,”谢运鼓起脸,“瞎操心。那么危险的话,更不能留人家一个人啊,我和妈妈的处境又不危险。”
“可是……”
秦颂梨摇摇头,阻止了他的反驳:“你已经想好了,对不对?”
面对谢征的沉默,她微微一笑,“倘若那个人当真有那么重要,就像爸爸和你们对妈妈一样重要,就不要瞻前顾后,去吧。”
“如果你离开我们,我们固然会很伤心,但还是会照顾好自己,继续生活下去。更何况……”
秦颂梨说着,眼里像含着光:“爸爸当年,从没有谁觉得他能做到那些事,可他还是奇迹般地做到了。”
“小征,我相信你也一样。”她的手掌微微用力,在肩头压下沉甸甸的重量,“别让自己后悔。”
“记得把他带回来哦。”
谢运在一旁笑眯眯地嘱咐,“我很好奇,能让哥哥这么看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们的脸在灯下无比柔和,是从小到大,支撑着谢征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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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力量。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因为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
“我也算奉命而来,要带你回去。”
谢征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轻声道,“先跟我回问剑谷,好么?师父他们都在等你。”
“不用抛下所有,不成为天道,也有办法结束这一切,我向你保证。”
“……好。”
傅偏楼哑声应了,瞧见他咽喉边那道狰狞伤口,眼睫不堪重负般垂落,隐忍地哽咽起来,“对不起,谢征,对不起……”
“没关系。”谢征说,“我爱你。”
这一句不似前生般隔着生死,没有半分踌躇与胆怯,坚定而毫无转圜。
掌心手腕依旧冰凉,他从袖中取出先前被丢掉的物件,在傅偏楼尚不能回神的呆滞目光下,缓缓扣好,就像慎重地完成一道誓约。
红绳鲜艳夺目,物归原主。
流离的风筝系好引线,再一次牵回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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