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妄夺金枝(重生)》30-40
表白
卫阳大长公主府。
“你说?太子殿下应了?这是东宫的回帖?”卫阳大长公主难得有些惊讶, “他不知道明日元朝郡主也要来吗?”
送回帖的人哪里知道这些,自然回答不了。
卫阳大长公主也没指望有谁能回答,她只?是垂眸打开东宫的回帖看了一眼, 忽而笑?了一声。
“祖母在笑什么?”
霍姣姣蹙了蹙眉, “太子殿下?来赴宴, 莫不是因?为元朝郡主?他想?做什么?卫元朝都与他退了婚了!”
“他不是想?来找茬的……哎呀!”霍姣姣话未说?完, 额头上就被卫阳公主弹了一下?, 她立刻呼了一声。
“祸从口出!你这丫头,忘记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了?”卫阳公主摇了摇头, “本?宫知你是在为元朝抱不平,但也?别太明显了,那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得罪了他, 还想?不想?要前程了?”
“谁知道他未来能不能登上大位?”霍姣姣忍不住反驳,“还有, 孙女也?没有为元朝郡主抱不平,孙女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卫阳公主意味深长的一笑?,只?道:“且瞧着吧。”再多的话,却是没再说?了。至于瞧什么, 她也?没有详说?。
“让人好好准备,明日的赏花宴, 可必须得办得漂漂亮亮的。”她笑?着摇了摇头, 便让霍姣姣下?去了。
霍姣姣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开口, 恭敬行了礼退了下?去。
翌日一早, 元朝便早早起来了。
虽然今日公主府的赏花宴,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赏花, 但世家?夫人小?姐们凑在一处,总是少不了攀比的。
于这事上,元朝向来是不会落于人后的。
早在昨日,便准备好了今日要穿戴的衣裳与配饰,力求每一处都精致漂亮,无人能及。
况且这还是她退婚后,第?一次正式重入社交圈,就更不能出差错了。她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是整个卫家?。
事实证明,元朝考虑得没有错。
今日的卫阳公主府,堪称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不仅花儿美,人更美,入眼的几乎都是美人儿。
各种年龄阶段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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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郡主到!”
随着下?人的通报,元朝昂首挺胸地进了公主府。
她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到时,已?来了不少人,个个都打扮得极精致。饶是如此,元朝出现后,依然是最亮眼的那一位。
考虑到她今日是客人,不是主家?,不能抢了主家?的风头,元朝今日没有穿太过艳丽的衣裳,而是选了一身清新灵动的鹅黄色。
这颜色亮丽又不会太夸张,正适合她这个年纪,显得越发鲜嫩。昨晚,元朝还特意做了全身的保养,让本?就柔嫩的肌肤更加水润,处处都透着年轻健康的活力。
“元朝丫头来了,快,到本?宫身边来坐。”
见到她,卫阳公主立刻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元朝见过大长公主。”
元朝礼数周全的行了礼,又与在场其?他人见了礼,这才款款走到了卫阳公主身边。她脸上挂着笑?,眉心红痣鲜妍夺目,衬得整个人越发唇红齿白,看不出一丝低落伤心的模样。
众人瞧了,心中都若有所思。
元朝出现之前,大家?还在猜测她现在的样子。毕竟不得心上人喜欢,又退了婚,再怎么样,估计都会憔悴几分吧?
然如今瞧着,与她们所想?全然不同。
只?看她容光焕发的面庞,哪里憔悴了?反倒是衬得精心打扮的她们显得灰扑扑的。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有些复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年纪大一些、已?嫁了人的夫人们倒是对这位郡主改观了不少,甚至还生了几分欣慰和好感。
经历了婚姻和事的她们,最是喜欢这般拿得起放得下?的小?姑娘。
这般的姑娘,才能走得远,活得长,过得好。若只?因?被一个男子拒绝,便一蹶不振,整日哭哭啼啼,那才是最糟心的。
到底是将门出身的姑娘,确实非同一般。
尤其?是膝下?有女的夫人们,更是起了让自家?姑娘与这位郡主结交的心思。不说?其?他,只?要学得到几分坚强,这未来的路便能好走不少。
而那些有儿子的夫人们,心念一动,忍不住更加仔细地打量起了元朝。
虽说?在她们看来,这位郡主太过胆大了一些,性子也?泼辣,但反过来看,未尝不是优点。
性子强,意味着压得住人,经得住事,这可是一家?主母最需要的品格。
况且元朝郡主还生得那般好看,出身又好,骄纵几分也?正常。毕竟换做她们有如此容貌与家?世,那也?得嚣张。
倒是小?姐们的心思更复杂了一些。
羡慕、嫉妒、崇拜……一时反正是说?不清楚的。
此次卫阳公主不仅邀请了女客,还邀请了男客,不过因?着男女有别,男女客自是分开招待的。
卫阳公主亲自招待女客,男客那头便由昌远侯接待。
不过赏花宴的地方是相同的,只?是男女客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如此安排,也?算恰当。
“本?宫今日邀诸位前来,一为赏花,二为另一件事。”卫阳大长公主笑?着开口,“想?来诸位也?听说?了承恩侯府之事。”
今日赏花宴,公主府根本?没有给承恩侯府下?帖子,不仅如此,连陆家?的姻亲也?没有邀请,态度非常鲜明。
卫阳大长公主并不是普通公主,而是武帝嫡女,地位尊崇的嫡公主,在宗室中很有地位。
她的态度,基本?也?就代表了宗室女眷们的态度。
在场之人皆身份不凡,不是出身宗室,便是世家?贵人,或者重臣家?的女眷,今日既然前来,自然也?是与卫阳公主战线统一的。闻言,便都点了头,并不掩饰对承恩侯府的不屑。
“陆家?此事,做得太不妥当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平宁大长公主直接冷笑?出声,“还是清流,本?宫瞧着,他们的野心都要溢出来了。当真?以?为出了两个皇后,便可做大周的主了不成?”
“他们家?也?就除了阿瑶这棵好笋,一家?子自私自利的东西!”她骂的毫不留情。她口中的阿瑶,便是元后大陆氏,也?就是晏长裕的生母。
平宁大长公主乃是洪文?帝的亲姑姑,地位非凡,性子火爆,这些话也?就是她能说?,她敢说?了。
不过其?他人虽没说?,心里却是应了。
“只?可惜了陆家?丫头,碰上了这等无情无义的亲人。”有位宗室郡主感叹了一句。
闻言,平宁大长公主没说?话,只?撇了撇嘴,颇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此次陆瑾也?算是受害者,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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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没再点评什么。
“姐姐,您直说?吧,有何打算?”平宁大长公主直接问。
话落,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看向卫阳公主。
“男子们因?着性别原因?,天生便比咱们女子来得容易。他们可以?在外?建功立业,女子学得再多,却只?能用在内宅。着实是不公平。”卫阳公主轻笑?一声,“女子受了委屈,通常只?能自己咽,如此恶性循环,才让那些男人们得寸进尺,无法无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承恩侯府此次之所以?做出这等决定?,不就是看不起女子,认为咱们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吗?但凡女子强势一些,或有实权,那些男人再想?要欺负我们,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可不就是如此?
“公主打算如何做?”有人忍不住问。
“本?宫打算建立一个专门为我们女子排忧解难的协会,诸位觉得如何?”卫阳公主直言。
“自然是好!”
众人闻言,当即点头。
元朝也?觉得很好。
这协会是由卫阳大长公主牵头,还有诸多地位尊贵的宗室贵女和夫人加入,如此,自然是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
只?是这协会要建立起来,定?会遭遇诸多困难,还需仔细筹谋。卫阳公主起了个头,其?他的便没有细说?,只?私下?约了几位地位举足轻重的夫人详谈。
这种事,以?元朝的资历和年纪自然做不得主,但她也?能帮一些忙,至少也?能捐一笔银钱进去。
再说?前院那头。
昌远侯带着儿子们亲自出来接待贵客。本?来只?是一场以?赏花为名义的宴,男子们大多不感兴趣,可来可不来。
陆家?做的事确实恶心,但这只?是对于女子而言,男人们其?实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把?此事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而已?。
但他们没料到,这一次,女人们的反应竟然这般大。陛下?膝下?的三位公主都来了,为了表现自己,皇子们自然也?要来。
不过卫阳大长公主并未给五皇子下?帖,所以?今日前来的只?有大皇子与三皇子。
二皇子早逝,此处便不提。
除了皇子们来了,许多世家?贵子也?在家?中女眷的要求下?来了。
眼见着连大皇子与三皇子,甚至连瑞王都到了,然昌远侯还等在府门,众人都不由有些疑惑,难道还有贵客没到不成?
谁的身份还能贵过皇子?
正这般想?着,便听有下?人高声报:“太子殿下?到!”
太子,竟是太子!
可太子向来很少参加这类宴会,况且据说?他还病了,怎今日来了?正想?着时,晏长裕已?经带着常文?等走了进来。
“臣见过太子殿下?。”
昌远侯立刻带着人上前行礼。
不仅是他,在场其?他人,大部分都要向晏长裕行礼。论起身份,便是宗室亲王,也?比不过储君。
“诸位不必多礼,请起吧。”晏长裕摆手,“孤今日前来,只?为赏花,不必拘礼。”
众人抬首,便见今日太子竟难得换了一身华贵锦衣,而不是如平日常穿的素衣。蓝色的锦袍处处透着精致,衬得他面如冠玉,极为耀目。
只?凭姿容,在场能与之相较一二的,怕是唯有瑞王了。
不过瑞王向来低调,气质温润,倒是比不得太子殿下?容貌旖丽,吸引人的视线。他只?随意的站在那里,便已?让人无法忽视。
大皇子三皇子两位兄弟,竟被衬得暗淡无光。
这一刻,众人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太子果真?美姿容。只?可惜……行动时,众人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太子的左腿上,不掩惋惜。
晏长裕像是没有发觉他人复杂的心思,没有上座,而是坐到了下?首,淡声道:“今日孤只?是客。客随主便,侯爷安排即可。孤今日,只?赏花。”
最后一句,仿若微微加重了语气。
昌远侯想?到了母亲所说?的话,便试探道:“既如此,不如咱们直去花园吧?”
晏长裕看了他一眼,面色淡然地点了头。
元朝一行人在花厅说?了会儿话,便转道去了花园。既然名义上是要赏花,那花,尤其?是牡丹自是不可或缺的。
公主府准备得很充分。
牡丹的种类很多,其?中不乏名贵的品种,每一种都有其?独一无二的美。周边还有其?他的花,花团锦簇,交相辉映,当真?是美不胜收。
女客与男客隔着不远,中间只?隔了一座湖,眼力好一点的,还能看清对面的人。
“那位身着鹅黄色的姑娘是谁,好生漂亮!”
有人眼尖,一眼便发现了元朝,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句。
闻言,其?他人便跟着看去,当即有人认了出来,便道:“那是元朝郡主,京城第?一美人,比之你们江南的女子如何?”
见那外?地的来的公子看得入神,那位京城本?地公子颇有些骄傲,本?想?再说?几句,结果忽觉背脊一凉。
他下?意识转身去瞧,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他的太子殿下?。
那目光极冷。
他反射性地抖了抖身子,本?能地闭上了嘴。
“何止京城第?一美人,我瞧着,该称大周第?一美人才是!”那位江南来的公子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样,立时回,“我记着,郡主已?与太子殿下?解除了婚约……哎呀,你打我作甚?”
只?不过他话未说?完,手便被大力掐了一下?。
“女子的容貌岂是能随意议论的,那可是元朝郡主,你可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京中公子立刻拉着他就朝一边走,“走走走,今日既是来赏花的,自然要看看花。你瞧瞧,这牡丹生得多美啊!”
直到这两人离开,晏长裕才收回了视线。
不过注意到元朝的人,可不止他们。年轻公子们的注意力基本?都被湖对面的小?姐们吸引了过去。
其?中,元朝自是最引人注目的。
对于这些目光,元朝自小?见的多了,早便习惯了。是以?,她根本?没受影响,与几位小?姐约着,专心的赏花了。
走了一会儿,小?姐们累了,便准备去一旁的水榭休息。
元朝身子没这般娇贵,倒不觉得累,正瞧见不远处有一棵开得极好的海棠,便准备凑近去瞧瞧,便没与众人一起,带着袭月走了过去。
“袭月,你瞧这海棠的颜色是不是很特别,若是做成胭脂,肯定?很好看。”凑近了看,那株海棠花更漂亮了几分。
不过元朝说?了好几句,竟都没得到回应。她有些奇怪,恰时一股冷香传来,她转头看去,没瞧见袭月,倒是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朝远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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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瞧见,袭月被拦在了后面。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元朝眉头微蹙,声音冷淡,“不知殿下?作何拦着臣女的婢女?”
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几日不见的晏长裕。
晏长裕没有回答,只?垂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太子殿下?,若您无事,那臣女便先告退了。”元朝不想?与他独处,抬步便走。然与男人擦肩而过的刹那,手腕却忽地被他攥住。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请您自重!”元朝想?要挣脱,然她一动,晏长裕便攥得越紧,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卫元朝。”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许哑意。
“你曾问过孤,喜不喜欢你。孤现在可以?给你答案。”他抓住元朝的手微微用力,猛然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前,垂眸,直视她,眸光晦暗。
不过是短短几日不见,他竟有些想?念她。
这种情绪,于晏长裕而言,实在太陌生了。他活到如今,还从未去想?念过一个人。
晏长裕向来是个果断之人。
他既然想?清楚了自己的感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想?通之后,他便有了决断,他既舍不得她,那就去挽回。
退了婚又如何?
重新订婚即可。
有些话说?出口,其?实并不难。
“孤从未喜欢过陆瑾,那日走马,之所以?救她,是孤故意做给你看的,想?要你知难而退。”
“卫元朝,孤平生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半分心思。”
“若今生要娶妻,孤,只?想?选你。卫元朝,”他又唤了她一声,心脏再次传来那熟悉的剧烈跳动,他默了默,才继续镇定?地说?,
“——孤,或许真?的喜欢上了你。”
话落,他以?为会看到少女欣喜的模样,以?为会再次看到那双曾对他盛满爱意的眼睛,然抬眸,入眼的却是一张极其?冷静平淡的面庞。
美丽,却陌生。
晏长裕的心脏蓦然紧缩,近似疼痛。
“所以?,这与臣女有何干系?”须臾,少女笑?了一声,声音淡淡,“太子殿下?,容我提醒您一句,我们已?经退婚了。臣女与您早已?结束了。”
“您是否真?的喜欢臣女,那也?是您的事,与我再无关系了。”
元朝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向晏长裕优雅地行了一礼,冷静平淡地说?:“殿下?也?不用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喜欢烦恼。臣女有经验,您放心,过一段时间,这点喜欢自然而然便散去了。所以?还望殿下?往后莫在说?这些话,若让人听见了,于您,于臣女都不好。”
说?着,她直视晏长裕,一字一顿地道,
“臣女,还想?嫁人呢。”
对峙
“太子殿下, 臣女从不说假话的。”
她漂亮水润的?红唇,此刻像是开了弦的?弓箭,每动一下, 都会射出一箭。每一箭, 似乎都精准的正中靶心。
晏长裕很想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看到类似于赌气的情绪, 他情愿她说的?是气话, 可他寻了许久, 只看见了那里面的认真和?疏离。
——她不是在赌气,不是在与他闹, 而是冷静地与他说了这番话。
每一个字,在此刻,似乎都化为?了一叶刀,割在了他的?身上, 乃至心?上。
他料到她不会轻易接受,却没想到, 她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般决绝,不留一丝后?路。
他顿在原地,不动, 不语。
元朝却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说完心?里的?话之后?, 她越过他, 径直就朝前走?了。这?一次,晏长裕没有拦着她。
很好。
元朝笑了笑, 如释重负。
后?方, 晏长裕如默石一般沉默了须臾,看着少女从他身边走?过。犹如一阵风, 与她身上的?馨香一样,轻飘飘地掠过。
走?了,就没了。
他忽然转身,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只看见她充满了冷漠疏离的?背影,看见她一步步坚定地朝前走?,离他越来越远,终是要彻底走?出他的?世界。
那道背影很熟悉,那画面也?很熟悉,熟悉到,他似曾看过无数遍。
那一刻,晏长裕的?心?中骤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慌,让他下意?识唤了一声,
“卫知知!”
前方的?少女停下了脚步。
他心?中一松,正欲要抬步朝她走?过去。然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便听得一道清灵的?熟悉女音传了出来。
“还请太子殿下莫要这?般唤臣女。”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有淡漠的?声音传来,“我与您的?关?系还没有那般熟悉。这?个名字,除了我的?家人,唯有我未来的?夫君能唤。”
“请殿下,自重。”
话落,她没有丝毫迟疑,加快步伐便走?出了这?块区域。那道纤瘦的?丽影,很快便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至始至终,她的?步伐都没有半分停顿,也?没有回头?。正如她所说,她从不说假话。喜欢时毫无保留,不喜欢了也?绝不留恋。
“晏长裕,我不说假话的?。”
这?句话,无论是在梦里,在前世,在今生?,他都听她说过。
曾经他不以为?意?,并不放在心?上。直到此刻,晏长裕才终于?开始意?识到,这?句话真正的?威力。
她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
“殿下,”常文?小心?走?近,忍不住道,“要不再追上去?郡主肯定还记得从前的?事,一时没那么容易放下。所以……”
“不必了。”
晏长裕却是摇了头?。
他收回了看向那个方向的?视线,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里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与冷静。
“如她所说,这?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很快便能散去。”他站在原地,说着淡漠寡凉的?话,“她能做到,孤亦能做到。”
不过是一点喜欢而已。
他已做过挽留,已足够了。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接受。
前世夫妻又怎样?没有谁规定,他们今生?还要做夫妻。
满园春色中,男人却像是入了寒冬,身周仿若结了冰霜,满身都是冷意?。即便他此刻还生?着病,面色看上去不如往常健康红润,但依旧给人一股强大无比的?感觉。
这?是这?么多年来,殿下一直给他们的?感觉。
储君难为?。
想要坐稳这?个位置更是难上加难。
这?些年来,他们遇到了数不清的?风险,有明面上的?,也?有背地里的?。然而无论遇到多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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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何种险境,殿下都不动如山,如一座巨山,稳定着东宫上下所有人的?心?神。
他们为?跟随这?样的?主上庆幸,又骄傲。
然此刻,常文?却是忧虑地看了他一眼——明明说着冰凉绝情的?话,却不知他此刻的?神情有多么失落。
殿下不再望着郡主离开的?方向,口?口?声声说着他亦能做到放下,那为?何不即刻就走??为?何还要站在此处,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回头?。
今日,无论是殿下,还是郡主都让常文?出乎意?料。
他想到了殿下精心?打扮,是为?了来见郡主,却没想到殿下会直接向郡主表明心?意?。正如他以为?郡主听到殿下的?表白?会欣喜会回头?,却不想,等来的?却是冷硬如铁的?拒绝。
——他见过郡主曾满心?满眼都是殿下的?模样,再对比如今,便是作为?旁观者,都一时难以接受。
何况殿下?
常文?张了张嘴,最终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陪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但愿能如郡主所说,她能做到,殿下亦能做到吧。
若不能……
常文?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元朝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动于?衷。
晏长裕的?突然出现,到底还是扰了她赏花的?兴致,望着满园春色,她却再没了方才轻松愉快的?心?情。
“郡主,您没事吧?”袭月终于?跑了过来,懊恼道,“都是我太没用了。如果今天飞云跟来,那些人肯定拦不住她的?!”
“不关?你的?事。”元朝敲了敲了她的?脑门,“行了,别自责了。那可是太子,他想要见什?么人,本郡主都拦不住,何况你?”
话虽如此,袭月还是满心?自责沮丧,咬着牙道:“今儿回去,奴婢就请飞云教我,我也?要习武!”
方才被那几个人拦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接近郡主,而她除了急红了眼,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想再有下次了。
她是郡主的?贴身侍女,是要一直护着她的?。
元朝不置可否。
“行,那我就等你脱胎换骨了。”习武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她可不觉得这?小丫头?能坚持多久。不过未免打击这?丫头?,她还是随口?鼓励了几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走?出了晏长裕的?视线范围,元朝小小松了口?气,身心?都放松了下来。正这?时,旁边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唤。
“知知。”
“师兄?”元朝偏头?,便瞧见了虞晋,“你怎么在这?儿?”
说到这?,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点变化。
“方才我都瞧见了。”虞晋垂首看着她,语带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瞧见便瞧见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关?系的?。”元朝摇了摇头?,扯出了一抹笑,“反正我也?没吃亏不是么?”
“不开心?,就不笑。”虞晋却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不疾不徐,“不要勉强自己。”
闻言,元朝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她泄气地呼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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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喜欢你,你心?动了吗?”沉默了一会儿,虞晋终于?忍不住问。
“其实刚才听到那些话,我确实没有表面上那么无动于?衷。”元朝摇了摇头?,“但不是心?动,我只是有点伤心?。”
“师兄,你知道么?其实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他对我说喜欢的?画面,可真到了这?一刻,我不觉得开心?,反倒觉得讽刺。”
她曾经为?了他的?喜欢,努力了那么久,直到死,都没有听到一声喜欢。今生?,她不过是主动与他退了婚,不再执着,结果却得到了一句“孤或许真的?喜欢上了你”。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她曾经为?此的?付出和?努力,在那一刻,彻底成了一场笑话。
“若早知退婚就能让他喜欢我,我早退婚好了。”元朝勾了勾唇,眼中却无笑意?,“不过还好,我现在不想要了。”
“况且,就连他自己只说了是或许喜欢,我受过了教训,可不敢再自作多情了。”她有些自嘲。
她是不要了,只是心?口?,终是忍不住一阵发酸发涩。
为?曾经的?自己,为?逝去的?那些时光。
如她所说,直到此刻,她也?不觉得晏长裕的?那点喜欢有多么重。她曾毫无顾忌的?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她清楚若是真的?喜欢,在没有彻底放下之前,是绝舍不得心?上人离开自己的?。
可晏长裕并未追上来。
足以说明,那点似是而非的?喜欢有多么微不足道。若她因此动摇,那才是大傻子呢。
她上辈子傻了那么久,这?辈子,可不会再傻了。
眼角处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不用自作多情,知知,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值得所有人喜欢。”虞晋伸手,轻轻揉了揉少女的?泛红的?眼角,声音发沉,“太子喜欢上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继续道:“不要太过在意?他的?喜欢。于?太子那般人来说,感情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必要的?时刻,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于?他们而言,唯有利益和?权势才是永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知知,皇家的?人,从不是良配。”
皇家二?字,他微微加重了语气。
“……我明白?。”
元朝认真地点了点头?,“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回头?的?。”
虞晋垂眸看着她。
元朝也?仰头?回望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良久,虞晋的?手指才不经意?地从她面庞上轻轻划过,笑着说了一句,“明白?就好。”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又退了半步。
他环顾了周围一圈,笑着道,“我还有事,便不陪你了。若有事,只管派人来寻我便是。”
“嗯,师兄你去忙吧。”元朝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我自己可以的?,还有袭月陪着我呢,你不用担心?,可莫要误了正事。”
虞晋应了一声,临走?时,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只不过,他并未去办什?么公事,而是转身走?到了远处的?一个拐角。
“想不到瑞王殿下竟有偷听人壁脚的?喜好。”说话的?人是晏长裕。他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身上已带了几分湿润。
看到虞晋过来,他面无表情地说。
元朝没有习过武,所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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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虞晋的?存在。但晏长裕不一样,耳力非凡,早便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只是那时,他一心?在卫元朝身上,所以才没有把虞晋放在心?上。
或者说,从一开始,晏长裕便未把虞晋当成是他与卫元朝复合的?一个威胁。即便如今,卫元朝拒绝了他,他也?如此觉得。
见到他,虞晋脸上也?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堪称镇定。
“太子殿下等在这?里,便是为?了与本王说这?些?”虞晋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晏长裕面色冷了几分。
半晌,他忽然说:“她不喜欢你。”
这?也?是他为?何不认为?虞晋是威胁的?原因。卫元朝是亲近他,但不过是师兄妹之间的?情谊,并无男女之情。
闻言,虞晋脸上笑意?不变,甚至更深了几分:“嗯,知知现在也?不喜欢你。”他没否认,只补充了一句。
没有得到过,便不会有失望,也?从未失去。但得到过再失去,岂能再保持绝对的?冷静?
晏长裕冷冷看他。
“以殿下的?骄傲和?身份,想来也?做不出死缠烂打之事。”虞晋直视他,“所以本王希望今日之事再无下次了。”
不等晏长裕回答,他补充道:“这?些话,是本王以知知师兄的?名义说的?。作为?她的?家人,我只希望她开心?,并不想看到曾惹她伤心?的?人再缠着她。”
这?话太过直白?,没有丝毫留情。然正如虞晋所说,即便卫元朝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却有师兄妹之情谊。
他们甚至算是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非外人能比。
做不成爱人,他们还是家人。
而他,自退婚之后?,便与她再无任何瓜葛。
心?脏又是一缩。
晏长裕蓦地握紧了双手。许是已经习惯了,此刻他竟还是很冷静理智。
“孤不会缠着她。”
他冷冷地回,不顾心?脏处的?紧缩感。
“那便好。”虞晋温润一笑,“女子清誉何其重要,知知不在意?,但身为?她的?兄长,本王却不得不为?她着想。太子殿下往后?还能娶正妃,还能纳侧妃,总归是不会缺妻妾的?。但知知不一样,”
“她往后?还得嫁人。本王与镇国公都不希望因为?殿下,让他们夫妻失和?。想来,殿下也?该明白?。”
“镇国公连失两子,如今膝下唯有一女。知知是他的?至宝,也?是本王的?珍宝,绝不容任何人伤害。若有人敢伤了这?片逆鳞,无论是谁,我们都不会放过。”
晏长裕冷冷笑了:“瑞王不用威胁孤。孤既然说过,便定会做到。”
说罢,他不再看虞晋,转身就拂袖离去。
然转身的?刹那,他的?目光却是骤然暗了下去,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到指节发出阵阵的?疼。
那疼又如飓风一般,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可再难忍的?疼,他也?曾受过。
所以这?点疼,如那点喜欢一样,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人心易变
晏长裕走了几步, 忽而猛地弯下了腰,手?反射性的紧抓住胸口的衣裳。明明什么伤也没?有受,可蓦然间, 心?脏竟是犹如被利箭穿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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