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从假山上摔了下?来,人已经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众人一听,又是议论纷纷。
“慎王这个时候出事,会不会就不好了?”
王府不仅有侍卫下?人,还有银甲卫,慎王怎么会无缘无故摔下?假山,那?些侍候的人都是死的吗?
有人阴谋论起来,隐晦地回望身后厚重的宫墙。先是要夺了慎王妃的身家,接着慎王又摔晕了,不会真的是图财害命吧。
“慎王妃,慎王妃你怎么了?”贺夫人惊呼。
姜觅软软地靠在贺夫人身上,悲恸高?喊。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为君者不仁,视天下?百姓性命不顾,还想着吸臣民的血。这是想先弄死王爷再弄死我,然后占了我们的家产,简直是不给人活路了!”
众人一听,又惊又心慌。
慎王妃这是……
紧接着她们又听到姜觅在喊,“有此等不仁不义之君,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雍!”
第63章
皇权之下, 妄言君王者等同于谋逆。
很快夫人?们做鸟兽散,一个比一个迫不及待地爬上自家的马车,然后急命车夫赶紧驾车离开, 仿佛多待一刻就会被视作姜觅的同?党。
姜觅倒是不奇怪她们的反应, 先前因她一闹免了?大家出银子,所以方才有些人?对她的态度改观一些。但若是牵扯上大逆不道之事?,又有几人?敢趟这样的浑水。
那?些人?哪怕是走远了?,依然心有余悸,还有人同情起被姜觅赖上的贺夫人?, 暗道贺夫人?也是倒霉,怎么就被慎王妃给赖上了?。
在她们看来原本贺家就因为谢家被抄一事?自身难保,眼下又沾上慎王府,恐怕陛下下一个要问罪的就是贺家。还有谢家被抄一事?, 慎王妃说了?谢太傅是被冤枉的不算,她们说了?也不算。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皇帝金口玉言一开谁敢置喙。
但她们并不知?道,贺夫人?压根不害怕被姜觅赖上,且还生怕姜觅是真的身体受不住, 主动扶住姜觅。
眼看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姜觅慢慢直起身子。
“贺夫人?, 今日真是多谢了?。”
贺夫人?苦笑着摇头,“说起来, 还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为谢家说话。”
他们贺家和谢家同?理连枝, 谢家若是真倒了?,他们贺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连她一个内宅妇人?都知?道, 何况是贺家的男人?们。
“王妃,你如今是彻底得罪了?太后,恐怕这事?不没完。”
“我知?道。”姜觅冷笑道:“君王不仁,天将大乱,我们都应该早做打算。”
贺夫人?点头,叹了?一口气。
凡大乱将至,无非是内忧外患。如今皇帝行事?不顾君臣之情杀鸡取卵,视京中世族高门之家产于自己的囊中之物,京外既有义军虎视眈眈,还有流民哀声?切切,这等乱相足以令人?心浮动。
事?实也确实如此,放眼京外到?处都有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有揭竿而?起的义军。京内京外乱成一团,已?有乱世的征兆。
莫说是贺夫人?,便是之前匆匆离去的那?些世家夫人?们又有几个看不出来,不过是看破不说破,内心质疑皇权又对天家抱有希望。
两人?就此别过,各自登上自家的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姜觅哪里还有半点激愤难过的模样,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吃起点心来。她知?道萧隽这一晕,醒来的就不再是傻子慎王,而?是曾经那?个聪慧绝伦的皇长孙。
所以他们和太后母子之间的战争即将正式开始!
一路上行人?少了?许多,且大多都是行色匆匆一脸忧愁的模样。眼看着快要到?王府,马车却被人?拦下。
拦住她的人?是安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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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人?,说是有人?领着一群衙役登门,声?称有人?状告徐效欠债不还,要将徐效送上公堂。
姜觅当下命车夫调头,直奔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外已?聚集了?不少人?,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阻拦不住世人?的八卦之心,哪怕是眼下人?心惶惶之时,也挡不住有些人?的好奇。
有人?看到?她,瞬间情绪高涨。
“快看,慎王妃来了?!她是不是来给徐爷还银子的?”
“那?可是十万两银子,慎王妃原本就和徐爷舅甥关?系差,她真的会替徐爷把?银子还了??”
“这人?都来了?,应该是会还的。”
徐家的大门紧闭,钱掌柜带着几个下人?不停叫门。一群衙役随行在侧,却无一人?上前出头,任由钱掌柜等人?喊得嗓子都快破了?。
“我说几位爷,你们可是官差啊,岂能由着被告之人?躲着不冒头?”钱掌柜的嗓子都哑了?,说完一句话后猛烈咳嗽起来。
为首的衙役道:“钱掌柜,昨日我家大人?才给你们做了?中人?,人?家慎王妃与你们说定?三日为期。如今三日之期未到?,你们又要状告徐效,将我家大人?置于何地。我家大人?给你们千金坊面子,让我等随你前来调解。若你们与慎王妃再行商议之后未果?,我们才能着手抓人?,否则 我家大人?岂不是落得一个失信的名?声?。”
钱掌柜心里暗暗叫苦,原本说定?了?三日之期,他在东家那?里也有了?交待。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前东家突然让他去报官,还说无论如何都要把?徐效送进大牢。
可那?顾大人?本就是个喜欢和稀泥的,一听?他又要状告徐效当下就说自己头疼,仅派了?几个喽啰过来应付。
为今之计,他只有硬着头皮上。
“你们有所不知?,听?说慎王妃在宫里言行放肆冲撞了?太后娘娘,说不定?要被问罪,想?来应该指望不上。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只能再向徐效讨债。”
姜觅装作惊讶的样子,“钱掌柜,你一个下人?倒是消息灵通。我刚从宫里出来,你就知?道我在宫里发生的事?,难不成你在宫里有人??”
钱掌柜支吾起来,他一个下人?怎么可能宫里有人?,宫里有人?的是他们东家。但东家的身份一直瞒着,从来都不为人?知?。
“慎王妃,你别管小的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你只说是与不是?”
姜觅环视一周,心道八卦的人?可真多。看那?一双双充满求知?欲与好奇的目光,今日她就索性?做一回好事?。
“你不敢说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替你说吧。你是从你东家口中知?道宫中今日发生的事?,你东家身份不一般,乃是当朝的国舅爷承恩公,我没说错吧?”
此言一说,顿时水滴进了?油锅里,瞬间激起一阵“劈啪”的议论声?。以前世人?只知?道千金坊背后的东家定?来是个有来头的,还想?着是哪个世族高门,没想?到?居然会是承恩公府。
要知?道承恩公在未封爵之前,不过是个末流小官。哪怕是一朝飞黄腾达,无奈底蕴实在是薄弱,根本无法同?老牌的世家望族相提并论。再加上余家会做表面功夫,自诩清贵人?家不屑与商贾人?士往来,所以鲜少有人?会将千金坊与其联想?到?一处。
“真想?不到?啊,千金坊的东家居然是国舅爷。”
“这事?许是真的,你们想?想?千金坊是何时开的,好像正是余家发达之后……”
钱掌柜听?到?这些议论声?,脸色都变了?。
“慎王妃,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你们东家是不是告诉你,我在宫里冲撞了?太后娘娘,很快就要倒霉了??”
正是这样的。
钱掌柜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下看热闹之人?的兴致已?被提起,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姜觅,期待着能从姜觅口中听?到?更多内幕。
姜觅打定?主意做好事?,自然是不会让他们等太久。
“你们东家说的没错,我在宫里确实顶撞了?太后娘娘,但我也是被逼无奈。”她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问众人?:“前朝宝藏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吧?”
不少人?拼命点头,表情因为即将听?到?这样的秘闻而?无比兴奋。
姜觅也不吊他们的胃口,直接扔下一句话:“宝藏一事?确实不假。”
“陛下不是说谢太傅妖言惑众吗?”有人?质疑。
“对啊,对啊,陛下还因此抄了?谢家,这宝藏怎么又是真的呢?”
姜觅示意大家静下来听?自己讲,“不光是我,今日进宫的所有夫人?们都看到?有人?在宫里挖东西。你们想?想?,如果?宝藏是假,那?他们在挖什么?什么修建长生塔,你们可有见过谁在这个时节破土动工的?太后娘娘都没有否认宝藏的真假,只说他们什么也没挖到?,可见宝藏一事?确实为真,而?谢太傅是被冤枉的。更让人?气愤的是他们明?明?挖了?宝藏,却还要朝我们伸手要银子,一开口就要我出六十万两银子,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众人?被六十万两银子惊到?,惊呼声?四起。这也难怪慎王妃顶撞太后娘娘,六十万两银子可不就是想?要人?命。
有人?惊讶地喊出来,“承恩公要找慎王妃要银子,太后娘娘也找慎王妃要钱子,这…这分明?是盯上徐家和慎王妃了?。”
“加起来七十万两,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心也太黑了?。”
“你们小声?点,若是传到?余家和余太后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有人?叹息道:“徐爷这些年往千金坊送了?多少银子,不会是被人?下了?套吗?若不然哪有那?么背的手气。”
这话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不少人?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脸上的表情也就越发精彩,好比是窥探到?了?某种秘辛。
“王妃娘娘,你…你真的顶撞了?太后娘娘?”
“钱掌柜的东家说我冲撞了?太后娘娘,这话确实不假。太后娘娘一门心思想?要霸占我的钱财,若不是有人?替我求情,恐怕她就要下令抄我的家。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居然也给我扣了?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说是要杀了?我。
幸好萧家有祖训,不能残害骨肉,再大的罪名?也只是幽禁,她这才作罢。后来她自知?自己无理,又不愿意承认,索性?装晕了?事?。所以我才能出得了?宫门,得见宫外的天日。”
钱掌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立马走人?,但东家交待的事?没有完成,他又哪里能离开。
“慎王妃,这样的事?你怎么能到?处说?”
“我如果?不说,难道要等死?与其被人?阴谋诡计谋了?性?命与家产,我死之前也要让世人?知?道我所经历过的一切。余家和余太后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人?群已?经哗然,说什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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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权至上的社会,让他们很多话都不敢说,但又想?从别人?嘴里知?道更多。所以有人?起哄,让姜觅再多说一点。
姜觅当然会如他们的愿,悲声?切切,“京外灾情严重,到?处都是流民。太后和陛下不想?着用挖出来的宝藏赈灾救民,反倒拼命想?从臣民们手里搜刮钱财。前头刚抄了?谢家,转头又想?让我献出家产。今日进宫的所有人?,哪一个不是被要求捐银子。大难当前,为君者只想?着中饱私囊,根本不顾臣子和百姓们的死活,实在是让人?寒心哪。”
“不是抄了?谢府吗?怎么没银子安抚那?些流民,说什么只抄出一万两银子,这话骗骗鬼还差不多。”
“慎王妃都说挖到?了?宝藏,也不见陛下下旨赈灾。如今城门紧闭不让我们进出,难道是想?困死我们?”
凡事?若涉及自身利益,最是能激起民愤。
姜觅朝人?群中几人?悄悄示意,立马有人?高喊。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家里的米缸都快见底了?,粮食一日几个价,以前粗米是一升八文钱,眼下都涨到?四十文了?。再这么下去我家连粗米都买不起,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
另一人?悲愤响应,“四十文已?经买不到?粗米了?,我今早去万喜行买米,他家的小二说粗米已?经要五十文一升了?。还说若是今日再不买,明?日恐怕就是六十七十文,简直是黑心商贾!”
“什么商贾?”之前高喊的那?个人?又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万喜行的东家也是承恩公,他们余家和太后勾结,不光是想?要贵人?们的家产,还想?要我们这些百姓的血汗钱!”
果?然民愤一被激起,无异于洪水泛滥,人?们纷纷抗议,不满太后和余家的所作所为,有人?提议要去宫门前跪求陛下处置余家。
钱掌柜一看这阵势便知?事?情要糟,哪里还顾得上再找姜觅要银子,赶紧悄摸地开溜,准备去向自己的主子汇报。
那?些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的,显然都不想?惹祸上身,又不敢真的不制止,于是不痛不痒地斥责了?几个喊得最大声?的人?,然后急匆匆地去向顾大人?复命。
乱哄哄的气氛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君王不仁,萧氏不义,我们不服!”
那?人?一连喊了?好几声?,得到?了?一些人?的响应,紧接着又有不少人?跟着喊,一时之间人?人?情绪高涨,呼啦啦地直奔皇宫而?去。
姜觅看着人?群远去,皱了?皱眉。
很快安国公府的门前就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大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徐效从门缝地往外看,待看到?只有姜觅一行人?时,准备将门打开。
姜觅摇头道:“别开门,我就不进去了?。”
“你和太后已?经硬碰硬了?,这几日要小心一些。”徐效不放心地叮嘱着。
“我不和她硬碰硬,她也不会放过我。此事?我心中有数,方才我得到?消息,说王爷摔晕过去了?,等王爷醒来后一切都会不同?。”
徐效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目光中难免带出几分激动之色。王爷不再装傻了?,看来时机已?经成熟。
“那?些人?去闹,能成吗?”
“开个头而?已?,不需要他们闹成什么样子。”
舅甥二人?说话时,那?些人?的队伍已?经扩大了?几倍之多。凡他们所到?之处,便有听?到?余家和太后所作所为的百姓加入。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抗议,一个比一个情绪激昂。
等人?群聚拢到?宫门外时,那?一声?声?的声?讨很快传进宫中。
余太后刚一醒来就听?说此事?,惊得差点又晕过去。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她又怒又气,恨不得将姜觅碎尸万段。“来人?哪,去…去给哀家把?慎王妃那?个蠢货叫过来!”
事?情是那?个蠢货搞出来的,若是那?个蠢货不能将此事?平息,她明?着不敢怎么样,暗着她也要把?那?蠢货给弄死。
为了?昭显她的愤怒和威严,她派去的人?除了?自己最为得用的两个嬷嬷和一个太监外,还有数十名?银甲卫。
这些人?到?达慎王府时,姜觅正在吃饭。
在此之前,她一回到?王府就和萧隽通过气。然后萧隽继续装昏迷,她则趁机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数十名?银甲卫一字排开,齐齐堵在王府门前,别提有多威风。那?太监转达了?余太后的口谕,说是有事?请姜觅进宫一趟。
其中一个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姜觅,阴阳怪气的声?音听?得姜觅瞬间没了?胃口。
“慎王妃,太后娘娘还等着呢,请你立刻动身。”
姜觅慢条斯理吃着,眼皮都不抬一下。那?老妇这个是时候召自己进宫,用脚趾头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催什么催,不知?情的还当是太后娘娘快不行了?,催着我进宫给她奔丧呢。你们这是咒她,信不信我告诉她?”
那?嬷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这慎王妃简直是太过分了?。
“慎王妃,请你慎言。太后娘娘的旨意你也敢不听?吗?”
“我听?到?了?,我又没聋。”
“你既然听?到?了?,那?还请赶紧动身吧。如若王妃娘娘身子不适,奴婢们可以搀扶娘娘进宫。”
什么叫搀扶她进宫,分明?是挟持好吧。
姜觅“啪”一声?撂了?筷子,冷冷地看着他们。
那?嬷嬷朝银甲卫们使眼色,便有几人?上前。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秦妈妈和子规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反观姜觅还老神在在地坐着,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倒让那?嬷嬷心里没底。
其中一个银甲卫最先出手,眼看着他的手就要碰到?姜觅的衣服,突然一道寒光闪过,然后就听?到?他的惨叫声?。他的手指被削掉了?两根,鲜血直流。
当他看到?是何人?出手时,不由得惊呼出声?。
“慎王殿下!”
第64章
惊呼声四起, 夹杂着那银甲卫的哀嚎声。几乎是在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萧隽身上的杀气给骇得退后好几步。
这真的是慎王殿下吗?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长剑在手的男人,空洞如渊的眼睛, 漆黑如暗夜的瞳仁, 还?有那苍白?无血没有活人气的脸,分明是慎王殿下的模样。他手中的剑寒光锃亮,映得他的面色越发冰冷无情。那剑身染了血,森森然令人不寒而栗,一如持剑之人。
他们见过的慎王永远都是呆傻的, 像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根本?不可能有这等气势,也不可能有如此之浓重的杀气。
但如果这不是慎王,那还?能是谁?
“你真是慎王?”那嬷嬷大着胆子?相问。
姜觅慢慢起身, 和萧隽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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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慎王,那你说他是谁?”
是啊, 不是慎王还?能是谁呢。
姜觅冷冷地环视着他们, 道:“或者说,有人不希望他是慎王。他们只想要?一个又呆又傻的慎王,而不是一个神智清醒手段果决的慎王。”
众人忽然惊醒, 何止是慎王殿下像变了一个人,便是慎王妃也与?以往大不同。不是说又蠢又坏吗?
坏倒是有点, 可是哪里蠢呢?
这对夫妻是不是有什么事欺瞒了世人?
“王妃,你少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太后娘娘要?见你, 你怎么能抗旨不尊?”
“谁让你们像催命鬼似的催人, 听着就?像是咒太后娘娘不行了似的,吓了我?一大跳。我?这不是怕等会见了太后娘娘没力气回话, 所以才?多吃了几口嘛。偏你们催得厉害,还?想对我?动手动脚。等我?进?宫见了太后之后,我?必定要?告你们一状。”
说着,姜觅大步往出走?。
那些人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姜觅转身,没好看道:“不是说太后娘娘要?见我?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误了太后娘娘的事,万一太后娘娘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众人还?未动时,萧隽已走?到了姜觅身边。所有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不明白?萧隽是什么意思。
“王爷,您……”
“本?王一觉醒来已经大好,自然是要?进?宫去?给皇叔请安。”
萧昶向来会做表面功夫,明面上对萧隽这个侄子?最为疼爱。如今萧隽好了要?进?宫请安,谁也不敢说什么,也不会说什么。
姜觅莞尔,小声问:“你真的要?去?,不再休息一下?”
萧隽冷冽的气势一收,“你又不是寡妇,你也是有丈夫的人。我?若不去?,有些人还?当我?是死人。”
什么寡妇,什么丈夫,这男人说话还?真是生冷不忌。不过?如此也好,是时候和那些人正面对上了。
宫里来的那些人越发震惊,但无人敢再吭声,便是那被削了手指的银甲卫也只能忍痛跟上。这些人走?在姜觅和萧隽的身后,一个比一个面色难看。
王府的大门一开,引得好事者们争相伸着脖子?张望。
当他们看到姜觅和萧隽走?出来时,瞬间变得无比安静。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五官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但那一对璧人何等的艳绝无双,一出现就?惊艳了所有人的眼。无数双眼睛看着那如同金童玉女般的一对男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真的王爷吗?”
“不是说王爷摔晕过?去?了吗?怎么瞧着好像没事,而且人也不傻了……”
姜觅灵机一动,对众人道:“各位,托大家的福,我?家王爷因祸得福,摔了一跤之后人也不傻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顿时一片哗然。
“慎王真的好了?”
“看这样子?,好像真是好了。”
“这下陛下肯定惊喜……”
姜觅心下冷笑,那老阴阳人会惊,但绝对不会喜。真想亲眼看着对方见到萧隽时的表情,想来必定是十分精彩。
不过?就?算不能看到老阴阳人精彩的表情,应该可以看到那余家老妇的变脸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很期待。
进?宫之后,夫妻二人分开。
姜觅去?见余太后,萧隽则去?见萧昶。
永福宫内气氛凝滞,宫人们都不敢大声喘气。
余太后黑着一张脸,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一般死死盯着殿门口。自从派了人去?请姜觅,她憋着的火就?在不停燃烧。等听到宫人禀报说慎王妃驾到时,她立马坐直了身体,心口处烧得熊熊的怒火已经快要?压不住。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蠢东西,居然敢和她斗,简直是不知死活!她倒要?看看等会那蠢货的嘴还?硬不硬。
她看着姜觅进?了殿,正要?发作之时,那跟在姜觅身后的嬷嬷快走?几步,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惊得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萧隽居然好了!
这怎么可能?
“隽儿?好了?”她问姜觅,咬牙切齿般。
姜觅笑了,出声的那种?。“王爷因祸得福,原本?还?以摔了一跤会更傻,或许连命都保不住,谁能想到竟然大好了。”
所以萧隽是真的不傻了。
余太后不愿相信,心中震惊如惊涛骇浪无以言表。她可是记得当年的皇长孙有多聪慧,先帝又是何等的赞不绝口。那样一个孩子?若是平安长大,心智谋略必定绝伦。但一个傻了多年的人,便是突然好了应该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她希望着,期盼着,也心存侥幸着。但刚才?复命的嬷嬷接下来的小声禀报击散了她的侥幸,她骇得连连倒吸几口凉气。
“他当真对银甲卫对手了?”
一出手就?削掉银甲卫的手指,绝对不可能是她以为的聪明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能有那样的身手,也绝非一日之功。
难道……
这些年她和陛下都被骗了!
“你怎么不拦着他!”她心口又惊又怕又怒,所有的情绪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而姜觅正是现成的活靶子?。
姜觅娇羞一笑,“太后娘娘说哪里话,我?为什么要?拦他?明明是那不长眼的想冒犯我?,王爷心疼我?爱护我?,冲冠一怒为红颜,当场削了那人的手指为我?出气,我?怎么可能会拦他。”
“你……”余太后被她的话气得心口又疼起来,什么叫心疼爱护,这蠢货不仅胆子?大,还?不知廉耻。“姜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障,你……”
“太后娘娘,你居然骂我?孽障?若是我?记得不错,是你费尽心机将我?赐婚给王爷。我?都说了我?有心悦之人,我?不想嫁给王爷,你非不听。还?说有柔明之姿,慧敏纯良,火急火燎地让我?嫁给王爷,你怎么能自己?说的话都忘了,岂不是自己?的自己?的脸!”
余太后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她还?真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还?是最疼的那种?。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蠢货好拿捏,怎么会觉得这蠢货能为自己?所用。事实上这蠢货不仅再三坏她的好事,还?处处与?她对着来。
她看着姜觅的目光满是惊疑,似是要?将姜觅看穿。
姜觅似笑非笑地迎视着她的目光,压根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一双如水的眼眸清澈而通透,像是能看进?人的心底,涤清所有的污垢与?算计。
这样的眼神,让她心惊。
她越发骇然,难道除了萧隽是装的,这个蠢货也是装的?
这怎么可能!
“你敢这么跟哀家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你呀。如果是太后娘娘非要?把我?赐婚给王爷,今日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是太后娘娘你看重我?,亲自下旨将我?许给王爷。先前我?还?怨你把我?嫁给一个傻子?,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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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王爷居然会好。你定然是一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提前撮合我?们。”
这话气得余太后恨不得撕了姜觅的嘴,左一个赐婚右一个赐婚,余太后感觉自己?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给她和萧隽赐了婚。
她若是早知道一个傻了十几年的人会好,或者说早知道对方这十几年来都是装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赐婚。
还?有这个蠢货,当真是骗得她好苦!
嫣然那个没用的东西,人都嫁进?侯府近十八年,竟然没能看清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是真蠢还?是假蠢。一门心思都放在男女那点破事之后,以前既没能掌家,还?没得抓住男人的心,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她当年的一番成全。
“你别以为隽儿?好了,你就?能上天了。你也不想想,你嫁给他之前已有心悦之人,天下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这个。”
“这又不是我?错,是太后娘娘你造的孽。我?这人最是坦荡直白?,一早就?说了自己?有心悦之人,是你明知这一点还?要?将我?赐婚给王爷,真正想恶心王爷的人是你,不盼着他好的人也是你,他若是真要?记恨,那也是你,与?我?何干!”
余太后那个气啊,心中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她抄起手边的杯子?扔过?去?,没想到姜觅居然躲开了。
“你居然敢躲?”
真是好笑。
不躲难道站着不动等着挨打??
姜觅不客气地坐下来,且坐没坐相。
“太后娘娘你莫气,万一气死了,那就?看不到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有人护着还?有花不完钱的好日子?。那样的话,我?会觉得遗憾的。”
“你好大的胆子?,你当真不怕死吗?”
“怕啊。”姜觅目光渐冷。“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止是我?的钱财,还?有我?的命。我?正是因为怕死,才?不得不奋起反抗。我?若是任由你拿捏,哪天死了都是白?死,所以我?不得不和你对着来。你怪不到我?头上,要?怪只能怪你们坏事做尽,报应可能就?要?来了。”
这样的话,何止是忤逆,简直是大逆不道。
余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给哀家掌嘴,掌嘴!”
候在一旁的嬷嬷早就?耐不住了,冲过?来就?要?扇姜觅的脸。姜觅早有准备,在她上来之前反制于人,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过?去?。
那嬷嬷被打?懵了,反应过?来想再次朝姜觅动手时,姜觅已经到了余太后面前,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块碎掉的瓷片,正抵在余太后的脖子?上。
“你…你敢对哀家不敬!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谋逆,你这是谋逆,是不是萧隽指使?你的,你们狼子?野心…”
不得不说,这老妇不愧是宫斗的赢家,到了如此境地心里所思所想还?是权谋那一套,竟然想把谋逆的大罪扣到萧隽头上。
“太后娘娘好算计,这都能推到王爷头上。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妾室,装什么母仪天下,装什么正宫太后。”
“你…你这是要?造反,来人哪,来人哪,还?不快把这个犯上的贱人给抓起来!”
“你喊什么喊。”姜觅将瓷片抵到了余太后的皮肤,似笑非笑道:“如今郦京内忧外?患,你那好儿?子?知道王爷好了之后,恐怕比你还?害怕。你猜,他会怎么做?”
怎么做不重要?,但想让他们死的目的不会变。
余太后是陛下的生母,所谓知子?莫若母,她比谁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嫉恨先太子?,又有多忌讳萧隽。一个傻子?倒也无妨,倘若真的好了那就?万万不能留。
“你们找死!”
“不是我?们找死,是你们想要?我?们死,不过?你那好儿?子?不会现在对付我?们。小人嘛,自然会使?一些小人行径,断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定王爷的罪。”
余太后这下终于信了,这个蠢货原来真的一点也不蠢。她心里的怒啊、悔啊、恨啊一股脑全涌了上来,恨不得用眼刀子?把姜觅给杀死。
“你也是装的?”
“我?没有装啊,我?就?是这样的性子?。”
“你…”
“太后娘娘想杀我??那真是可惜了,你现在还?不能动我?。我?家王爷正愁没借口呢,一旦我?出了事,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你可真看得起自己?,真当他会喜欢你。”
“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果出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余太后闻言,面色阴晴不定。
这话没错。
萧隽如果确实是多年来装傻,足见城府之深。眼下京外?还?有顾氏逆贼盘踞,对方选择在这个时候不装了,必然是觉得有了抗衡之力。如果她处置了姜氏,岂不是正好给对方递了刀。
姜觅松开了她,将瓷片往地上一扔,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扬长而去?。
……
勤政殿的气氛比永福宫也好不了多少,压抑而紧张。
他在看到萧隽进?殿的那一刹那,忽然感觉阴气杀气四面而来,恐怖与?害怕同时占据他的心头。
早有人先一步将王府发生的一切禀报给他,他眼神凌厉,有怀疑还?有惊骇,一时之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候父皇还?在,皇兄也在。他听得最多的就?是父皇的训斥与?皇兄的维护,父皇的眼里只有皇兄,皇兄若是千般好,他就?是万般不如意。皇兄不仅有貌美高?贵的太子?妃,还?有聪慧过?人的儿?子?。
而他呢,除了看父皇的脸色和仰仗皇兄的怜悯之外?一无所有。就?连年仅几岁的皇侄,他都要?讨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句话。因为那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像是能将他看透。
他小心着,讨好着,终于有朝一日扬眉吐气。
训斥他的人,死了。
他仰仗讨好的人,也死了。
还?有那惊才?绝艳的侄子?,也傻了。
一夜之间他成了君王,一跃成为天下之主。此后再也无人敢训斥他,他也不用再讨好谁。曾经聪慧过?人的孩子?,变得又傻又呆,成了他手中的木偶傀儡。
他以为这些人永远被他踩在了脚底下,直到此时。
眼前这个人,让他莫名感到恐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前几日还?又呆又傻的人,怎么会突然好了。
“隽儿?,你这是好了?”
“托皇叔的福,隽儿?好了。”
“好了就?好,这些年的事你可还?记得?”
萧隽看着他,目光如渊。
“皇叔是指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他做过?的那些事。
须臾间,萧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无论记不记得,这个侄子?已经不能再留。若真是好了,恐怕也会记恨于他。若一直是装傻,那就?更不能留。
“你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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