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挽好头发后继续开锁,神情无比专注。半刻钟后她找准窍门左右两手同时用工具一旋,兽镣应声而开。
“王爷,打开了。”
“你果然很有用。”
“谢谢王爷夸奖。”姜觅笑了一下,眼神清澈灵动。“能帮到侯爷,是我的荣幸。”
她掂了掂兽镣,这锁的重量比她以为的还要沉一些,锁环的内壁之上刻着一行字:山兽为患,驯化为上。
萧隽应该早就看过这些字吧?
山兽指的是谁?
驯化的又是谁?
被别人当成要驯化的兽,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须臾间,透过眼前这张绝艳的脸,她好像可以想象多年前那个五岁的孩子该有多么的玉雪可爱。原本金尊玉贵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皇孙,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裂变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为何这般看我?”
“我看王爷好看。”
萧隽苍白如雪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血色。
姜觅大感惊奇。
“难道王爷从不知自己好看?”
萧隽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承继了母亲的七分容貌。幼年时世人夸他赞他,无一不是极尽溢美之词。后来旁人议论他,通常都带着几分惋惜与隐晦,甚至是恶意。
“听别人说过:那个傻子,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真是巧了,别人也说我:一个蠢货,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说完,姜觅笑起来。
“我和王爷还真是同命相怜,除了皮囊和脸以外,再无其它的可取之处。”
因为同命相怜,才惺惺相惜吗?所以这女人才会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宽衣解带没有半点避讳,言语放肆极其随心所欲。
欢喜的滋味,又从压抑多年的心底探出了头。
萧隽感受着久违的愉悦,千年寒冰般的眉眼柔和了一些。
半晌,他突然来了一句。
“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确实如此。”
姜觅听懂了这话,感慨不已。
徐氏世代善工,在前朝末年时达到巅峰。相传那时族中能人众多,有入仕为官者,也有民间从业者,覆盖所有工造内务水利衙门和市井工业。
那时民间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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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都有徐氏之技,巧夺天工之说,徐家的技艺备受世人推崇。只是任凭技艺再深,也深不过人心。
萧隽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她,此兽镣乃徐氏所造。
所以这是因果轮回。
兽镣已经取下,而萧隽始终未动。
依照常理,一个多年戴着镣铐的人,一旦卸去这样的牵制必定会兴奋地走上两步。而他并没有,甚至在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
姜觅暗道自己之前猜得没错,他的手里有钥匙。
“王爷,这些东西多少钱?”
她问的是自己所用的那些工具造价几何,此前她曾说过会付工钱。原本她想着自己毕竟救过萧隽的命,又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这位慎王殿下怎么着也会客气一番。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说出来的话竟然是:“你救过我,眼下对我也极有用处,日后我必有报答。既然姑娘行事有分寸,又执意诚心要付工钱,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姜觅惊了。
她没想过要赖工钱,只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合着欠她的可以日后再还,而她欠的则要明算账。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无耻了,没想到这死人脸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人哪。
光知道给她画大饼,口口声声说什么会报答她的恩情,却大言不惭地要她的真金白银,且丝毫没有羞愧之心。亏她之前还同情心泛滥,感慨他命运多舛,简直是一片怜悯之心喂了狗!
她美目圆瞪,像是要把萧隽画的大饼刺出一个窟窿来,看看这饼的内心是空的还是实的。她却是不知道自己清澈的水眸中有多么的波光粼粼,似嗔还怨如娇花怒放,分明是气恼凌厉的模样,又盈盈楚楚尽显媚态。
萧隽记得年幼时守着那株茶花开时的情景,如雪的花瓣一片一片地绽放,怯弱娇嫩又坚定无畏,如同眼前的少女。他似受到蛊惑般欺近,苍白绝艳的脸在姜觅潋滟的眼晴里放大,冰冷却充满侵略性。
姜觅大骇,心跳如鼓。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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