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叫我看个好日子上门提亲呢。”
“”
就知道这人不会好好说话。
林沛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啊。”
他想从沛哥儿嘴里听到的,从来不是这一句谢谢。
“哼。”
林沛搬着椅子离李文轩远了些,用行动告诉李文轩,自己不想搭理他。李文轩乐哈哈地挪着椅子追林沛,践行着你跑我追的戏码。
于是乎,林沛挪一步,李文轩追一步,两人就这样在屋檐下挪动着,直到林沛都快挪到了墙角,李文轩伸脚勾住林沛的椅子,一脚踩在椅子腿间的横木上,不让林沛继续往前挪动半分。
“得了,再挪你就要到隔壁去了。”
林沛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孩子气地从堂屋门口移到了院墙,脸颊一点点变得烫人,林沛越发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陈文轩也不说,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林沛看。
林沛咬着小唇,盯着兔子花灯,这一回,他看到了萤火虫冲撞纸面。林沛盯着看了半晌,萤火虫忽远忽近,不知疲劳地撞在纸面上。他伸手在兔子后背戳了个洞,顷刻间,兔子花灯里的萤火虫纷纷飞了出来。
林沛把花灯捧在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萤火虫漫出来,一点点飞远。
“哇,好美啊。”
李文轩怔怔地看着林沛,萤火虫在他跟前飞舞,微光忽明忽暗,映照得扑闪的双眸越加动人,他看着林沛被萤火虫美得怔神的模样,笑道:“是挺美的。”
萤火虫飞泻而出,光亮越行越远,林沛看着微光远去,直至与黑夜混为一体。
微风拂面,渡来阵阵桂花香,林沛嘴边荡起笑意,轻声道:“一点点吧。”
“嗯?”
林沛没再继续说,他站了起来,微微跛着脚进了堂屋,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堂屋的门。
沛哥儿怎么就走了?
李文轩傻坐在原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片刻后,回过神来的他“唰”地站了起来,把椅子都给卷倒了。
他阔步走到堂屋门前,大力拍着堂屋门,“沛哥儿,方才你说一点点吧,是不是说我离娶你的那个机会近了一点点?”
沛哥儿,我离那个机会有没有近了一点点?
一点点吧。
林沛抱着兔子灯,背靠着堂屋大门,红着耳朵道:“好话只说一遍。”
沛哥儿这意思,可不就是近了一点点嘛。
李文轩紧紧地贴着木门,乐得几乎飘到了天上去,“沛哥儿。”
林沛揪着小兔子耳朵,轻声应和道:“嗯。”
“沛哥儿。”
“嗯。”
“沛哥儿。”
林沛耳朵都被叫红了,脸也滚烫得不行,他死命揪着兔子耳朵,“李文轩,你叫魂呢!”
“我就是太高兴了,让我叫一叫吧,否则今夜,我要睡不着了。”
林沛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一点点,他低低回应道:“哦,那,最后一声,我要睡觉去了。”
“好,那我叫了啊,沛哥儿”
“嗯。”
林沛回身,贴着木门,“李文轩!”
“哎,我在。”
“把我家椅子搬回来。”
李文轩风风火火把椅子搬了回来,规规矩矩地放在屋檐下,他摸摸脑袋,傻笑道:“搬回来了,那你早些上床歇息,走慢点,别摔了,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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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别翻墙了,走后记得关上院门。”
可别再走后院把我家菜给糟蹋了。
“好,那我走了。”
沛哥儿真好,怕我爬墙摔伤呢,我家夫郎真是会疼人。
李文轩乐哈哈地走了,走到院门口,他又大阔步跑回门前,轻轻地对着门里叫了声,“沛哥儿。”
一门之隔,林沛并未回屋,他紧紧地抱着兔子花灯,没有接话,只是,眼里的笑意更甚了。
第28章
林沛背靠着堂屋门, 侧耳倾听着屋外的动静,直到院门合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李文轩愉悦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林沛这才打开了木门。
方才走得急,桐油灯还搁在屋檐下, 林沛走出去弯腰拎起桐油灯, 这才发现, 椅子旁放了一个包袱,打开看了眼,尽是些零嘴,多是果脯、饴糖。还有两颗饱满的脆桃,待看到里面的瓜子仁,林沛哭笑不得。这傻子,是打算同他一起在屋檐下磕着瓜子赏月不成。
林沛拎着包袱,远远地朝着院门看了一眼, 夜色朦胧, 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林沛久站不得, 索性抱着包袱回了屋。
回了卧房,林沛将桐油灯点上了, 他把兔子花灯和包袱都放在了桌上,依次把每样零嘴都尝了一遍,他拿了一小把瓜子,坐在桌边嗑了起来。
“丑小兔, 你要不要嗑瓜子啊。”
小兔子哪里会回话, 林沛把瓜子丢回包袱里,伸手揪住了兔子长短不一的耳朵, 他笑道:“看着看着,你好像也没那么丑了,挺可爱的嘛。”
又抱着兔子说了一番话,林沛把小兔子放在桌上,站起了身来。
林沛到柜子里翻出了两张棕榈叶,从山上回来那日,元哥儿他们来扶他之后,他并没有把这两张棕榈叶丢掉,而是把两张叶子合作一柄,塞到了衣袖中带回了家。回到家他便把这两张叶子丢到了柜子里,之前卧床养病,一直没时间处理,倒是险些忘了这两张叶子了。
林沛翻了一把剪刀出来,挑灯做起了棕榈扇子。
本来想做兔子,可是兔子要不了多少棕榈叶,余下的丢掉也可惜。索性做成一把蒲扇,这样,这两张棕榈叶便能全须全尾的,一点儿都不会浪费了。
棕榈叶子已经半干了,好在这叶子水分不重,不会因为被锁在柜子里几日就发霉腐坏,只是不似刚摘下来那般翠绿有活力,有些蔫头蔫脑的。不过这样也好,已经失了些水分,这样做好的扇子完全风干后,扇面便不会有太大的空隙。
林沛拿着剪刀将棕榈叶子划开,方便交叠在一起编织。这不是多难的活,挑一压一的慢慢编织即可,但林沛还是做得慢,努力将每一根叶茎都梳理得紧致齐整。这样做出来的扇子才平整精致,好看,扇着风也会更凉爽一些。
“沛哥儿,你在做什么呢?”
“咦,元哥儿,你回来了?”
江元也坐到了桌前,“对啊,我见你屋里亮着灯,喊了你好几声呢。”
林沛全神贯注地做着扇子,连元哥儿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叫他他也半点没听见。
“我没听到。”
江元把还透着香气的炙烤猪肉拿了出来,“我猜就是,来来来,趁着热乎,先把这烤猪肉吃了,扇子呢一会儿再编都行。”
“一会儿再吃吧,我正收尾呢,马上就好了。”
“那好吧,”江元把烤猪肉放在了桌上,他盯着桌上散开的包袱,眼睛都睁圆了。
“沛哥儿,这?”
林沛拿着剪刀剪去多余的叶茎,轻声道:“李文轩送来的。”
啧啧啧,沛哥儿这语气,江元长叹一声,“哎,不能同你亲上加亲了,真是可惜,那周常远没福气咯。”
江元摇着头感叹道:“没想到啊,李文轩居然真的把你拿下了。”
林沛红着脸,“还早着呢。”
江元睁着惊讶的双眸,“沛哥儿,你瞧瞧你这扭捏的小模样,哼,我还不知道你,你必定是对李文轩有意思了。”
正巧林沛完工放下了剪刀,江元拉着林沛的手去掐自己的脸,“快快快沛哥儿,你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呢。”
林沛轻轻捏了捏江元脸颊的软肉,笑道:“不是做梦。”
放下蒲扇,林沛认真说道:“其实我也是今夜才想通的。”
江元眼里都是好奇,迫不及待地插嘴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今夜发生了什么?”
林沛把蒲扇和小兔子放到一旁,将炙烤猪肉和其他零嘴一并拿了出来,和江元一边吃一边说今夜的事儿。
“我瞧瞧你的兔子花灯。”
林沛急切喊道:“你别摸。”
“我知道。”江元意味深长地笑看了林沛一眼,他举起自己油滋滋的手,“我就看一看,真的好丑。”
林沛望着丑小兔笑弯了眼,他继续道:“之前你不是疑惑吗,李文轩这种脾气的人,怎么会不趁着这个机会来家里看看我,反而是叫喜儿每日送汤过来。”
江元擦擦手,捏了一块饴糖塞进嘴里,“是呀,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不是也好奇吗?否则,整天愁眉苦脸的想些什么呢?”
“他不上门是怕我被街坊们说,在林子里就是这样,遇见了村里人,他就歇了嘴上的话,远远地从我身边走开。毕竟我们都是独身,汉子和小哥儿独处,到底是不好。送东西什么的,更是叫村里人有得说了。”
江元瞠目结舌,“他还能想得这般妥当?”
林沛轻微点了头,“嗯。”
“啧啧啧,当真是看不出来。”
“所以元哥儿,我对周常远没心思,他不爱说话这只是其一,毕竟熟识之后话应该会多起来。我是觉得,上次他当街送梨花酥给我,挺不好的。街上那么多人,全都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我不想收,毕竟我们不熟,再者,当街收汉子的东西,这像什么话。可是不收吧,人来人往的,我又怕落了他的面子。”
同样是送东西,李文轩那样的大傻个都知道两个人的时候悄摸送,这样的话,无论是收还是不收,都不会有所顾虑。不必担忧被旁观的人闲嘴,也不会想着人多,汉子被拒绝后脸上无光。
这几日林沛想了许多,也许是从周常远当街递梨花酥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周常远没了旁的心思了。因为,周常远不会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搭伙过日子,那是一辈子的事儿,若是汉子行事从不顾及小哥儿,那小哥儿该多艰难啊。
江元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说得也有道理,以前玥哥儿同他家当家的刚认识的时候,也是这般偷摸见面的,那人送东西给玥哥儿,也从来不在人前给。”
周大哥在人前也会顾忌着些,同他有些距离,毕竟,他们还未成婚。
林沛拉着江元的手,“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儿。其他还有很多细微的事情,总之我就是觉得,他还挺好的。当然,嗓门确实大了点,每次他一吼,我觉得自己都快聋掉了。”
“沛哥儿,把嘴角的笑意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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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江元十分无奈,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以前他心心念念,祈祷沛哥儿千万别对李文轩有心思,他半点也不想用李文轩取笑沛哥儿。才过去多少时日啊,这噩梦就来了。
“沛哥儿,你别是因为李文轩救了你,所以才喜欢他吧。”
江元皱着眉,“你若是觉得他救了你,你过意不去,想好好答谢他一番,那就等阿娘回来,咱家备些重礼上门答谢去。”
林沛望着江元紧蹙的眉头,心中一暖,元哥儿这是关心则乱了。
“元哥儿,我若是不想李文轩接近我,他同我上山那日我就跑了。我是打不过他,但要想在林子里乱窜摆脱他,这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江元不说话了,也是,沛哥儿看着不说话,实际上就跟倔牛似的,照沛哥儿的性子,必定是真的喜欢上了那李文轩,才不是因为那什么狗屁救命之恩。
明白是一回事儿,坦然地接受又是一回事儿,一想到今后可能要叫那霸王一声哥,江元就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虽然这些日子他对李文轩确实改观了不少,但是他叫周大哥书呆子这事,自己可是一直耿耿于怀呢,还欺负喜儿!
这么没礼貌的人竟然同周大哥是连襟,嘁,真为周大哥不值。可是他待沛哥儿好像真的还不错,一日接着一日,养身子的汤就没断过,他和阿么不就是希望那个有个人能待沛哥儿好吗。
烦人,江元气得抓了一大块炙猪肉往嘴里塞,面无感情地咀嚼起来。
这李文轩,还真是诡诈,竟然来了一招铁汉柔情,对付沛哥儿,那还不是一套一个准。
哼,我是奈何不了你,等阿娘回来,必定给李文轩一点颜色瞧瞧。光会花言巧语哄骗沛哥儿那可不成,阿娘经验老道,还是得阿娘仔细斟酌,看看这李文轩到底值不值得沛哥儿托付终生。
林沛瞧着他哼气,轻声安抚道:“别生气了元哥儿,以后我叫李文轩跟周大哥赔礼道歉。”
江元摇摇脑袋,“你完了沛哥儿,你已经会胳膊肘往外拐了,你竟然为李文轩说好话。”
林沛一脸纳闷,他无奈地笑道:“元哥儿,这算哪门子说好话。”
江元苦着脸继续吃,化生气为食量,“怎么不算。”
林沛哭笑不得,拿了一块果脯吃。
江元一把抢过林沛手中的果脯,把炙猪肉往他手里塞,“不许吃他送你的,只能吃我买回来的烤猪肉,烤猪肉好吃多了。”
林沛被江元孩子气的模样逗乐了,他哄着江元道:“好,我吃这烤猪肉,行了吧。”
肉块肥而不腻,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外皮嘎嘣脆,嚼两口,酥软的肉拌着浓郁的香气在口腔四散开来,咽下去了都还口齿留香,林沛眨巴着眼睛,“确定挺好吃的。”
江元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那可不,反正肯定是比他送的东西好吃。”
林沛笑着附和道:“那是。”
江元好哄,被林沛两句话就哄得眉开眼笑。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洗漱过后上了床。
临睡之时,江元乐呵道:“沛哥儿,若是你和李文轩真的能成,咱俩岂不是就成了邻居了?”
林沛也稍微楞了会儿,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是呀。”
江元乐滋滋道:“那也挺好的,到时候咱们串门子多方便啊,我若是想你了,咱们还可以一起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那你的周大哥怎么办?”
江元被问住了,一脸为难。
林沛笑道:“没事,悄悄话咱们白日里躲在灶房说吧。”
“对吼,嘿嘿,我看行!”
林沛看着不远处的柜子,月光从窗户挤进来,洒在地面,些许还泼到了柜子上,连带着柜子上的兔子花灯,都染上了几分月色。
丑小兔一点点都变得柔情了起来,像那人一样。
林沛微微扬起嘴角,兄弟两个做邻居,不光元哥儿觉得不错,他也觉得行。
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沛对着丑小兔,眉眼带笑地嗔怪道:“还说你要睡不着,烦人,倒叫我睡不着了。”
村尾李家,李文轩平躺在床上,一声又一声地念叨,“沛哥儿,夫郎,孩子他阿么,嘿嘿。”
第29章
“哟, 这哥俩还没起呢,两个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 快起来啦。”
林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姨母站在床前, 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
一旁, 江元半眯着眼睛, 迷糊着傻笑道:“咦,梦到阿娘了。”
孔翠莲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这傻孩子。”
林沛也被元哥儿这迷糊样逗乐了。
笑过后,孔翠莲掀开被子,前后打量了一番林沛的脚,问道:“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林沛摇摇脑袋,“没有。”为了叫姨母放心, 他起身下床, 在孔翠莲眼前走了两步,“姨母你看, 没什么大碍,都已经勉强走得了路了, 就是走不了太长时间。”
“正常,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你姐姐也是,传话也不说清楚,我和你姨父收到信, 差点吓个半死。”
“上次小雨姐来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 瞧着是有些没精气神。”林沛拉住孔翠莲的手,“叫姨母挂心了。”
孔翠莲把手抽出来, 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就好。亏得你福大命大,毕竟这土溜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阿娘!”清醒过来的江元翻咕噜爬了起来,拉着孔翠莲的手撒娇,“我还以为我是做梦梦到你了呢,阿娘,我好想你啊。”
孔翠莲被江元这话哄得眉开眼笑,她轻拍了拍江元的脸,笑道:“你这孩子,趁你睡迷糊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呢。”
“那不能够。”江元嬉笑着拉住孔翠莲,“再说了,阿娘才舍不得卖了我呢。”
“如何舍不得,整日好吃懒做的,阿娘早想把你给卖了。”
江元噘嘴,“我才不信。”
林沛起身穿衣,扭头问道:“姨母,姑母如何了?”
江元也紧跟着说:“对啊对啊,姑母什么病啊。”
孔翠莲脸上没了喜色,双眉紧蹙,“郎中说是痨病,啧,你们是没看见你姑母,人瘦得跟竹竿似的,整日里都在咳嗽,估摸着没两年光景了。等秋收过了,咱们一家人到隔壁县城踏踏实实玩一圈,也好带着你们陪陪你姑母去。”
江元耷着肩点了头,弱声回答道:“好。”
姑母还年轻着呢,可是吧,这病要是来了,那可是半点不留情面的,管他男女老少呢,要你三更死,你便活不到天明。
“得了,你们起床洗漱,给你们带了包子回来。”孔翠莲说罢,出了屋子。
林沛揽着江元的肩,轻声安慰道。
“没事,过两月就可以去陪姑母了。”
江元点了点头,既然已成定局,到时候便好生陪陪姑母,给她买好吃的,带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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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玩乐。若是她实在病得出不了门,那便趴在她的床头,说笑话给她听,总之,让她最后的日子过得开心一点,这是他这个做小辈的,唯一能做的事儿了。
林沛拉着江元出了房门,“走吧,先去洗漱吃点东西。”
出门一看,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边,林沛站在院子里,看着屋檐下的椅子,心里暗道:都怪你,害我昨夜睡不着,今儿个又起得这么晚。
早饭过后,孔翠莲和江元背着背篓去了地里,江守义赶了许久的车,有些困乏,现下补觉去了。
林沛把家里的砧板和菜刀洗干净晾干,这两日缸豆和小瓜正是鲜嫩的时候,方才早饭之时孔翠莲就说,摘些缸豆回来腌制酸缸豆吃,省得在地里长老了。
古人云秋收冬藏,老天爷的事儿,谁也摸不准,所以,农家子但凡有机会,便想法子储存下粮食,免得没东西糊口,家家户户皆是如此。再者,食物腐败得快,须得换些方式让它能够储存得久一些,最常用的便是腌制和晒干这两种储存方法。
林沛搬了两根长条凳放在院子里,又在上面放了一个竹编的大簸箕,用来晒小瓜和缸豆。
没一会儿,江元两人便背着满当当的缸豆和小瓜回来了。
帮着两人把背篓卸下来,林沛指着灶房,道:“姨母,我煨了点甜酒汤,已经放凉了,你们喝点去。”
甜酒汤酸酸甜甜的,又能解渴又能提神,孔翠莲和江元擦着汗进了灶房喝甜酒汤。
林沛搬了张小板凳坐在簸箕旁,开始着手剥缸豆的筋。晒缸豆简单,把筋剥掉晒干即可。
晒干的缸豆泡发后即可制作吃食,就这样掺水煮成素缸豆蘸辣椒水吃可以,和腊肉排骨一起炖汤也成。清水煮一会儿,切碎用糟辣椒炒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要保存得好,晒干的缸豆能放一两年,冬日里没菜的时候,捞一把干缸豆炖汤,别提有多喷香了。
小瓜也是一样晒干储存,切成均匀的薄片晒干即可。因着瓜藤四处疯涨,好些瓜都是坠到地面的,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些许泥土。因此,林沛用大木盆盛了些水,将小瓜洗净后滤干表面水分。
孔翠莲和江元又跑了一趟,再次摘了满满两大背篓东西回来。然后,三人在院子里一边说闲话一边处理缸豆和小瓜。
林沛刀上功夫好一些,他拿了砧板放在簸箕里,将滤干水分的小瓜切片摊在簸箕里铺好晾晒。
孔翠莲则拿了一个干净的盆装盛掐头去尾的缸豆。腌制酸缸豆,半点不能沾油腥,因此,盛缸豆的木盆是仔细洗过了两遍的。
“沛哥儿,你往这边挪一挪嘛,桂花树下不晒。”
江元搬着小凳子往里挪,为林沛空出了位置。
林沛手起刀落,咚咚咚地切着瓜片,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觉得这太阳暖呼呼的,晒着挺舒服的。”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把东西都处理全乎。
傍晚,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饭。天气炎热,下午微风拂面,凉爽得紧,把饭桌搬到院子里,吹着傍晚凉爽的风吃饭,舒服极了。
孔翠莲端着碗,一脸愤懑,“我就说好端端的怎会土溜,我去看了,埋了你的那块地是村子里李二狗家的。那李二狗懒得出奇,砍了树又不种上,可不得土溜嘛。”
江元接话道:“村长说了好多次了,砍了树开春就得种上,要是家家户户都同他一般,光砍树不种树,后山不得被雨水冲垮啊,到时候咱们村子都得被埋。”
“李二狗他夫郎也是,半点不会为人处世,这么久了,竟没想着来家里看你一遭,什么人啊。不说提东西来,好歹人得来说两句好话吧。我实在气不过,逮着李二狗一家子骂了一下午。临了他小声念叨,说是已经有人去收拾过他了。”
孔翠莲赞赏地看向江元,“元哥儿,不错嘛,还知道护着沛哥儿。”
“啊?”
江元疑惑地抬头,片刻后,兄弟俩同时顿住了扒饭的动作,两人面面相觑,无声地用眼神交流着。
江元使眼色:是李文轩?
林沛眨巴眼睛:可能吧。
江元有些没脸扒饭了,他竟然没想着去为沛哥儿讨公道,倒是叫李文轩那外人为沛哥儿出了头,他这弟弟真是做得太失败了。
江元继续使眼色:要不要跟阿娘说?
林沛继续眨巴眼睛:都行。
嘴里的饭菜都没了滋味,江元小声道:“阿娘,不是我。”
紧接着,林沛轻声道:“或许是李文轩。”
“什么!”
这话无异于惊雷,震得孔翠莲高声惊呼。她弯着的嘴角塌了下去,而后,看了眼急速扒饭的江元,又扫了眼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的林沛。
啧啧啧,沛哥儿这耳朵都快可以煎鸡蛋了。
李文轩收拾李二狗这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家里这两兄弟一人赛一人反常,这可就不对劲儿了。
她就出门一趟,家里这是变天了不成?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江守义敲了敲桌子,“他娘,先吃饭,其余的一会儿再说。”
孔翠莲端着碗,飞快地扒饭,她给林沛夹了好大一筷子菜,“快吃。”
吃完得坐下好好说道说道。
第30章
一家人吃完了饭, 林沛径直跟着孔翠莲进了堂屋。
江元笑嘻嘻地看着江守义,“阿爹?”
江守义收拾着碗筷,无奈地看了江元一眼, “想去就去吧。”
“嘿嘿,那我去了。”江元丢下碗筷, 屁颠屁颠朝着屋里跑。
从一开始李文轩的死缠烂打, 说到前些日子的怦然心动, 林沛坐在草墩上,事无巨细地说了这些日子的境遇和心情。
说罢,他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姨母的脸色,手也攥紧了衣摆,等着姨母说话。
孔翠莲觉得好笑,沛哥儿坐直了身,可怜巴巴地盯着她,傻乎乎的, 她笑道:“怎么, 担心我不同意啊。”
林沛结巴道:“不、不是。”
孔翠莲拉着林沛的手,感慨道:“感情这东西,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之前姨母就和你说过,你若是喜欢, 只要那人品行好,姨母绝不阻拦。李文轩这人吧”
姨母怎么顿住了,林沛睁大了双眼看向孔翠莲,无声地询问着。恰好和姨母打趣的眼神对上, 林沛的脸颊突地滚烫起来。
孔翠莲了然一笑, 看来,沛哥儿当真是对那李文轩起了心思了, 瞧瞧,如今这抓心挠肝的小模样。她也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缘分啊都是天注定,沛哥儿来关山村那一夜,还偏生就撞倒了李文轩。两人阴差阳错的,到底还是纠缠在一起了。
她取笑道:“急什么?”
林沛红着脸反驳,“姨母,我没有。”这话毫无气势,声若蚊蝇。
江元在一旁乐哈哈地看林沛笑话,“哈哈哈,我就说吧,我就说会有我取笑你的一日,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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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你就安心受着吧。”
孔翠莲斜了江元一眼,“哼,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心不也早早跑到周家去了?”
“阿娘!”
林沛扫了一眼江元,只见他面红耳赤的,一副吃瘪回不上嘴的模样。林沛不由得低头浅笑,看来,谁都逃不过呀。
“得了,说正事儿吧。”孔翠莲没再卖关子,继续说道:“之前姨母不大赞成你同李文轩成家,是因为我觉着他脾气不行,怕他欺负你。如今照你说来,这人性子虽急了点,但是待你也还算不错。你若对他起了心思,大可放心同他处处看,若是真值得托付,姨母也为你高兴。”
林沛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嗯,谢谢姨母。”
“谢什么谢,不许和姨母见外。”孔翠莲不满道。
林沛乐滋滋应承了下来,“好。”
“对了。”
林沛疑惑地抬眸,“嗯?”
“你可以和李文轩接触,但千万别做糊涂事儿啊。自己长点心眼,汉子裤子一提就没事儿了,小哥儿可是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的。”
林沛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姨母什么意思,他自是不会的,以前他见过这样的小哥儿,大着肚子被人骂,实在是太可怜了些。若是李文轩真的爱惜他,必定不会舍得教唆他做出这样无礼的事儿来。
“姨母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做出无媒苟合的事儿来,不消村里人,我就先打断你的腿。”
林沛郑重承诺,“姨母,我不会的。”
“嗯,那就好,姨母自是放心你的,可是,那汉子都是花言巧语的,姨母得先敲打敲打你。若是真的犯了错……”
孔翠莲似陷在了回忆中。
林沛见姨母怔神,张着手在他眼前晃悠,“姨母?”
孔翠莲回过神来,一左一右拉着兄弟俩的手,“若是真的犯了错,那可是买不了后悔药吃。沛哥儿,你和元哥儿都是一样的,我不会拦着你们什么,但是你们心里得有数,可别做糊涂事。”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道:“嗯。”
孔翠莲摸摸林沛的头,“因着小时候的事儿,村子的人心疼李文轩,可是也是忌惮他的。这些年,村子里的人与他们家来往甚少,我们两家隔得远,那就更没有什么往来了。李文轩脾气如何,旁的人还真是不知道,你多同他处一些日子,瞧他待你是不是一直都好。我也叫你姨父去会会他,好帮你掌掌眼。有道是汉子怕入错行,这女子、小哥儿啊,就怕嫁错郎,这事半点急不得。”
若是李文轩真的一直这样待沛哥儿,那倒是也不错。以前她不大赞成李文轩同沛哥儿成为一家人,就是担心沛哥儿被欺负。可是照沛哥儿所说,李文轩在他跟前的性子全然不一样。也就是嗓门大了些,但是从没有高声吼过沛哥儿半句。
相反,李文轩还有些出人意料的细心。会给沛哥儿熬汤,会笨拙的逗沛哥儿开心,行事会思虑沛哥儿。若是李文轩秉性真的如此,倒是适合同沛哥儿做一家子。
沛哥儿性子弱,就得这样一个刚强些的汉子做靠山,有事儿还得汉子出头。再者,沛哥儿以前过得糟心,就得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方能打动沛哥儿的心。
林沛点头,“我晓得的。”
他深谙一步错步步错的道理,他如今只是觉得李文轩还不错,对李文轩有了心思。要他点头答应嫁给李文轩,还早着呢。
“行了,你们哥俩自个儿玩吧,我出去了。”
江元拉着林沛又说了会儿话,他安慰道:“沛哥儿,你别觉得阿娘方才说话凶,她以前也是这样同我和小雨姐说的。”
林沛笑道:“我知道,姨母是为了我们好,小哥儿和女娘艰难,若是没了好名声,那就更艰难了,姨母这是担心我们呢。”
江元急不可耐地点头,“嗯,你明白就好。若是汉子教唆小哥儿做糊涂事,那必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沛赞同的附和,“我也觉得。”
江元,“对了,沛哥儿。你明日陪我去找周大哥一趟吧。”
“好。”
江元拉着林沛的手甩了甩,“你怎么不问我去找他做什么啊?”
林沛无奈,笑道:“好,请问元哥儿,你去找你的心上人做什么呀?”
江元斜了林沛一眼,“你又取笑我。”说罢,他乐呵道:“我那话本写好了,我想去找周大哥瞧瞧,之后拿到书肆去问一问。”
林沛睁着亮晶晶的双眸看向江元,惊叹道:“写完了?元哥儿,你好棒啊。”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林沛毫无保留地赞美,“你能写出来,已经很厉害了。”
“嘿嘿,今夜咱俩一起睡吧,我把话本里的故事说与你听。”
林沛兴致勃勃地点头,“好。”
他不识字,看不了话本,倒是可以听元哥儿同他说一说。
睡前,江元又翻箱倒柜地选了一番衣裳,林沛也把箱底那件月白色的衣裳拿了出来,这还是元哥儿送他的。
林沛躺在床上,听着元哥儿同他说故事。他心里感慨道:如今懂了元哥儿翻箱倒柜的心思了,真是觉得穿什么去见他好像都差点意思。
以前没和李文轩说破还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已经让李文轩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好似越发在意了起来。以前陪着元哥儿去串门子,他哪次不是穿得灰扑扑的,今夜,竟然想着要穿得靓丽一点了。好叫自己在他眼里好看一些。
林沛揪紧了被褥,怎么自己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呢,但是,这感觉好像也不赖。
——
翌日,两人一早就爬了起来。
孔翠莲正在灶房准备早饭,哥俩洗漱过后一道帮忙去了。
待把吃食端上桌,还不见江守义出现,江元皱着眉四处环顾,疑惑道:“阿娘,我阿爹呢?”
孔翠莲摆摆手,“你阿爹上城里去了,他说这土溜不是小事儿,去衙门同你姐夫说上一声,看看官府怎么说。也是,咱们村子有这样的事,保不齐其他村子也有,这两月雨水又多又急,万一再次发生土溜怎么办?不是每个人都像沛哥儿这么好运的。”
林沛跟着点头,“的确,若是裸露的地方广阔,雨势再大些,必定会被冲塌,搞不村子都有危险。”
孔翠莲为两人添饭,附和道:“嗯,是这么个理儿。”
饭后,又在家里呆了一会儿,江元有些坐不住了,他拉着林沛,在林沛耳边小声道:“沛哥儿,家里也无趣,咱们去周家吧。”
“嗯。”林沛站起身来,“姨母,我和元哥儿去村子里走一走。”
孔翠莲无奈地瞥了江元一眼,这孩子,就在她跟前坐着呢,当她是聋子啊。而后,她拧着眉扫向林沛的脚,“沛哥儿,你脚好全乎了吗,能出去走动?”
林沛活动了一番脚踝,“早好了,姨母,前些日子我一直呆在家,正好趁着这机会出去走动走动。”
孔翠莲嬉笑地看向林沛,“去吧去吧。”
倒是险些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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