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她突然意识到这自称久违了。
这三年来,她与娘亲相依为命,以免对方担心,俩人常常偷偷地饮泣,她险些忘记自己曾对阿兄放下豪言要夺得“琼玑盛会”的魁首,还用“王不留行”做了赌注。
宁嘉徵怔了怔,柔声道:“有朝一日,琼枝定会成为一代女侠,惩奸除恶,人人敬仰。”
隋琼枝陡地落下泪来:“嗯,我会努力的。”
宁嘉徵摸了摸小妹的脑袋,继而趁着小妹不备,挼了一下“王不留行”的尾巴。
“王不留行”霎时抖得几乎要把骨架子抖散了。
隋琼枝愤愤不平地道:“宁嘉徵,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表达对我的关心爱护,才摸我的脑袋,岂料,你意在‘王不留行’,我不过是顺带的!”
宁嘉徵一本正经地道:“‘王不留行’才是顺带的。”
奚清川听着宁嘉徵与隋琼枝一来一往,直觉得荒谬绝伦。
宁嘉徵将他弄成了这般鬼样子,竟一眼都不看他。
“你撒谎,你对‘王不留行’的尾巴蓄谋已久。”隋琼枝反驳道。
宁嘉徵长叹了一口气:“琼枝,你居然怀疑你同父同母的兄长,为兄好生伤心。”
隋琼枝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伤心来。
宁嘉徵又要去摸“王不留行”,不料,被嬴西洲扣住了手腕子。
他不知嬴西洲意欲何为,弹指间,嬴西洲变成了毛茸茸的穷奇,有些别扭地道:“吾勉为其难让你摸吧。”
第三十五章
“西洲好生大方,不像……”宁嘉徵一面挼着穷奇的大脑袋,一面冲着“王不留行”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区区松狮,不识好歹,本魁首才不稀罕。”
不稀罕才好,我才不要你稀罕。
“王不留行”埋首于小主人怀中,根本不敢看大魔王一眼。
隋琼枝将“王不留行”从耳朵尖挼到尾巴尖,以示安慰。
宁嘉徵捏了一把穷奇的大耳朵后,兴奋地道:“西洲变小些可好?最好能捧在掌心。”
穷奇看着宁嘉徵跃跃欲试的神情,想必这宁嘉徵定会将他搓圆捏扁一番。
他可是司战的上古凶兽穷奇,并非宁嘉徵的宠物。
不过宁嘉徵既然与他交.尾了,他应当满足宁嘉徵这一要求。
宁嘉徵料想穷奇大抵不会答应,因为他每回挼穷奇,穷奇皆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也是,毕竟穷奇并不是寻常的毛茸茸。
岂料,眨眼间,他掌心多出了一团毛茸茸。
穷奇生得威武雄壮,双腿变成寸许长后,瞧来玲珑可爱。
他自不会同穷奇客气,左右穷奇舍不得吃他,遂戳了戳穷奇的肚皮,又低下首去,猛吸一口。
穷奇由着宁嘉徵吸,生无可恋。
倘使被父亲知晓,他正被凡人吸,不知父亲会是怎样的反应?
隋琼枝嫌弃地道:“娘亲,阿兄看起来不太正常,像是在吸食芙蓉膏,我们须得离他远些。”
说归说,她仍是为阿兄依旧是三年前的模样而欣喜不已。
她尚且记得阿兄被奚清川逼着,险些在灵堂自.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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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状,亦记得阿兄被奚清川剜出内丹后,丹田处鲜血殷殷的情状,还记得阿兄被奚清川所迫,涂脂抹粉,身着女装的情状,更记得阿兄昨日一身凤冠霞帔的情状。
若非爹爹的大仇未报,若非自己与娘亲被当作了人质,阿兄恐怕会自寻短见。
她想象不出,亦不敢想象阿兄这三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奚清川丧尽天良,必然千方百计地折磨阿兄。
片晌,宁嘉徵揉捏着穷奇,望向娘亲与小妹,郑重其事地道:“这九天玄宗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尽快离开吧。劳烦你们祭拜爹爹,重建重华楼。”
隋琼枝发问道:“阿兄,你不离开这九天玄宗么?”
宁嘉徵摇了摇首:“我尚且不能离开九天玄宗,亦无颜面祭拜爹爹。待诸事了结,我自会回重华楼。”
见隋琼枝还要再言,他柔声道:“琼枝,听话。”
隋琼枝瘪了瘪嘴巴:“嗯,我听话,阿兄……”
她抱了抱阿兄:“你定要早些回重华楼,纵然你一事无成,爹爹都不会责怪你的,你别对自己太过严苛。”
“嗯。”宁嘉徵催促道,“你们快些收拾收拾吧。”
——穷奇曾说过魔尊兰猗将会现身于九天玄宗,娘亲、小妹以及“王不留行”离开九天玄宗会安全些。
“没什么可收拾的,三年前,我们双手空空地来了这九天玄宗,三年后,双手空空地走便是了。”隋华卿注视着宁嘉徵,一字一顿地道,“徵儿,多加保重。”
“娘亲毋庸担心我。”宁嘉徵把玩着穷奇道,“有西洲在,我定安然无虞。”
隋华卿叮嘱道:“徵儿,你并非女子,那处原就不可用于交.合,必须节制些,勿要放纵,过多无益。每回云雨过后,定要弄干净,否则,你怕是会生病。”
宁嘉徵猝不及防,顿时面红耳赤,乖乖巧巧地道:“娘亲,儿子记下了。”
隋华卿又对穷奇道:“西洲,我便将徵儿交付于你了,劳你看顾徵儿,切勿让别人欺负他。”
穷奇从宁嘉徵掌心一跃而下,化出人形来,正色道:“放心。”
作为母亲,隋华卿如何放心得下?
她叹了口气:“徵儿贪吃,爱玩,爱闹,有时候脾气不好,望你勿要同他置气。你们虽不是真正的夫夫,但到底是露水夫夫。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是互相体谅,互相包容,想来夫夫间的相处之道亦然。”
嬴西洲瞧着宁嘉徵,言简意赅地道:“嘉徵很好。”
短短四个字教宁嘉徵更害羞了些。
“我与枝儿这便走了。”隋华卿看都不看地上的奚清川一眼,转身走在了前头。
奚清川正含着自己的男性尊严,面色涨红,难受得流出了泪来。
隋琼枝狠狠地踹了奚清川一脚,方才抱着“王不留行”,跟上了娘亲。
宁嘉徵与嬴西洲一道送别隋华卿,隋琼枝以及“王不留行”,一直送到了山脚下。
宁嘉徵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尚未为他们介绍,遂指着嬴西洲道:“娘亲,小妹,他唤作‘嬴西洲’。西洲,我娘亲唤作‘隋华卿’,小妹唤作‘隋琼枝’,爹爹与世间其他男子不同,不认为女子低男子一等,亦不认为孩子须得跟爹爹的姓,所以我跟爹爹的姓,而小妹跟娘亲的姓。我爹爹唤作‘宁重山’,我的家名为‘重华楼’,‘重华楼’便是从‘宁重山’与‘隋华卿’中各取一字。”
嬴西洲陡然觉得自己正同宁嘉徵谈婚论嫁,不然,宁嘉徵何故说得这般仔细?
宁嘉徵接着道:“这毛色黯淡,毛量稀疏的松狮唤作‘王不留行’,擅长恩将仇报,我为她取了这么霸气的名字,她居然连毛毛都不让我碰。”
我油光水滑,蓬松丰盈。
“王不留行”不满地冲着宁嘉徵“汪汪汪”,一触及宁嘉徵的视线,即刻认怂了。
宁嘉徵伸手去摸“王不留行”,不出意料地被“王不留行”躲过了。
待他大功得成,定教“王不留行”来不及躲。
嬴西洲心道:为何嘉徵执着于摸“王不留行”,难不成吾的手感及不上“王不留行”?
隋华卿实在放心不下:“徵儿,娘亲不如留下可好?”
“不好。”宁嘉徵矢口拒绝。
“那本女侠留下保护你吧。”隋琼枝豪气干云地道。
宁嘉徵取笑道:“你这女侠还得好好练练。”
隋琼枝气鼓鼓地道:“阿兄,你看不起本女侠是会遭天谴的。”
“是么?”宁嘉徵东张西望,“天谴呢?”
天上应声打了一记闷雷。
隋琼枝志得意满地道:“本女侠言出法随,不是你这等凡人能诋毁的。”
宁嘉徵点了点隋琼枝的鼻尖,失笑道:“是,隋女侠你言出法随,娘亲便麻烦你照顾了。”
隋琼枝骤然眼泪汪汪:“我不想离开阿兄。”
宁嘉徵为隋琼枝揩去眼尾的泪珠:“我有我要做之事,琼枝亦有琼枝要做之事,我等着看琼枝重建的重华楼,一定远胜从前。走吧。”
嬴西洲变出了一驾马车来,又将一叠银票塞进了隋华卿手中。
隋琼枝打趣道:“哇,阿兄,你这夫婿当真是出手阔绰,你攀上高枝啦。”
宁嘉徵固然不反感与嬴西洲交.欢,但他并不心悦于嬴西洲,更不准备与嬴西洲天长地久。
是以,嬴西洲算不得他的夫婿,该算他的姘头。
但嬴西洲的体贴,他是受用的。
他不反驳小妹的话,笑吟吟地道:“快些走吧。”
隋华卿与隋琼枝上得马车,一起朝着宁嘉徵挥手:“再会,保重。”
隋琼枝还抓着“王不留行”的右前爪朝着宁嘉徵挥了挥。
宁嘉徵亦朝着她们挥了挥手:“再会,保重。”
眼见马车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娘亲与小妹的眉眼了,他不由自主地拔足狂奔。
经过三年的磋磨,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却马上生离了。
但生离总比死别强,总有相见的那日。
嬴西洲将宁嘉徵揽入怀中,抚摸着宁嘉徵的后脑勺道:“莫哭,莫哭。”
宁嘉徵哭了一阵,方才抬起首来,展颜笑道:“西洲,多谢你。”
“不客气。”嬴西洲直白地问道,“是吾的手感好,抑或‘王不留行’的手感好?”
宁嘉徵忍俊不禁:“西洲是在与‘王不留行’争风吃醋么?”
嬴西洲困惑地道:“这叫做‘争风吃醋’?”
宁嘉徵肯定地道:“嗯,这就是‘争风吃醋’。”
“既是如此,吾承认自己在与‘王不留行’争风吃醋。”嬴西洲咄咄逼人地道,“所以,究竟是吾的手感好,抑或‘王不留行’的手感好?”
宁嘉徵佯作苦恼:“我尚且判断不了。”
嬴西洲自信满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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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吾手感好,嘉徵且随吾回房,吾让嘉徵好生感受感受吾伟大的手感。”
宁嘉徵心下暗笑,面上一本正经:“好。”
那厢,奚清川一番努力后,终是将其中一丸吐了出来,他正欲将余下一丸吐出来,却不想,竟然不慎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口中那物刺入了咽喉,使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恰是这时,他耳尖地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算算时辰,应是给隋华卿与隋琼枝送晚膳的老仆来了。
不管他现下如何狼狈,只要重获自由,定能东山再起。
兴许他还能寻得名医,将一根、一丸接上。
至于目睹了他惨状的老仆,到时候杀了便是。
第三十六章
一进得新房,嬴西洲立刻变回了穷奇本相,生得威风八面,一开口却是:“快来摸吾。”
宁嘉徵堪堪将手放于穷奇的脑袋上,穷奇便四脚朝天地袒露了肚皮。
穷奇一面嫌弃自己真是越来越像宁嘉徵的宠物了,一面由着宁嘉徵为所欲为。
宁嘉徵从穷奇的额头起,沿着鼻尖、下颌、肚皮,一直摸到尾巴根。
果不其然,他又听见穷奇道:“尾巴根不可以。”
穷奇正哼哼唧唧着,这话说得一点气势也无,更像是在向宁嘉徵撒娇。
宁嘉徵不紧不慢地揉捏着毛茸茸的尾巴根,接着从尾巴根起摸到尾巴尖,再接着将尾巴绕在了手上。
穷奇微恼地质问道:“究竟是吾的手感好,抑或‘王不留行’的手感好?”
宁嘉徵卖关子,不答,不轻不重地挼搓着尾巴根,故意道:“西洲全身上下这尾巴根的手感最好。”
眼见尾巴根下方起了异样,他垂首一笑,以尾巴尖搔弄尾巴根。
穷奇并非如龙一般的淫兽,宁嘉徵这举动原本不至于令他失控。
或许是尝过了情.事的缘故吧,领略了个中乐趣,便难以自持了。
宁嘉徵见好就收,猛地松开了手。
穷奇顿时觉得空虚,继而猝不及防地被宁嘉徵翻了个身,从躺变作了趴。
火热之处倏然抵上浸透了春寒的地面,未能舒坦些,反而是冰火两重天。
宁嘉徵蹲于穷奇跟前,向穷奇伸出手:“握手。”
穷奇矢口拒绝:“吾并非猫儿狗儿。”
宁嘉徵委屈巴巴地道:“西洲竟然连与我握手都不愿意。”
“……”罢了,罢了,吾可是伟大的上古凶兽,不与区区凡人计较。
穷奇不情不愿地伸出右爪,放在了宁嘉徵手上。
宁嘉徵握住穷奇的右爪,趁机捏了捏肉垫,便松开了,得寸进尺地道:“换一只爪。”
穷奇遂将左爪放在了宁嘉徵手上。
宁嘉徵照例捏了一下肉垫,又摸了摸穷奇的头顶心:“西洲真乖。”
穷奇强调道:“吾不是嘉徵的宠物。”
宁嘉徵充耳不闻:“不知‘王不留行’的肉垫手感如何?”
——他曾摸过“王不留行”的肉垫,相较而言,他更喜欢穷奇的肉垫。
穷奇不满地道:“小小松狮,岂能与吾匹敌?”
宁嘉徵叹气道:“唉,左右我摸不到‘王不留行’,能摸到西洲已是万幸。”
“吾难不成是嘉徵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穷奇一爪子拍于宁嘉徵身上,宁嘉徵当即跌倒于地。
宁嘉徵蹙了蹙眉:“西洲好生粗鲁。”
穷奇哼着粗气:“说吾远胜于那松狮。”
宁嘉徵一手揉搓着穷奇的耳朵,一手摩挲着穷奇的后颈,低声道:“倘若我不说,西洲当如何待我?”
穷奇苦思冥想了一番,委实想不出惩罚宁嘉徵的法子。
宁嘉徵张口咬住了穷奇毛茸茸的微卷的耳朵尖:“西洲奈何不了我。”
穷奇确实奈何不了宁嘉徵,悻悻地松开爪子,方要将可恶的宁嘉徵扶起来,岂料,那处被宁嘉徵踩了一下。
宁嘉徵的眉眼一派纯良:“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穷奇不喜欢被形容为可爱,瞪着宁嘉徵,怒吼道:“吾可是上古凶兽。”
“嗯,你是上古凶兽,战绩斐然。”宁嘉徵抱住穷奇的大脑袋,吻上耳朵,“你定能将魔尊兰猗打得一败涂地,保人间太平。”
穷奇用右爪将宁嘉徵揽入自己怀中,发问道:“你在害怕么?”
“嗯。”宁嘉徵坦白地道,“我们三人一犬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我希望能过上太平日子。”
“你着急忙慌地催着她们走,便是生怕兰猗当真现身于九天玄宗,她们会有所不测?”见宁嘉徵颔首,穷奇建议道,“你现下还追得上她们。”
宁嘉徵坚定地摇了摇首:“我曾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自己终将成就一番伟业。被奚清川磋磨了三年后,我的心气不可避免地被磨去了一些。我……”
他抿了抿唇瓣:“我……但我想与西洲并肩而战。若能多给我些时日,我定不会拖西洲的后腿。”
他又苦笑道:“我眼下连内丹都没有,连奚清川都对付不了,我这话说得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穷奇安慰道:“嘉徵不是‘琼玑盛会’的魁首么?若非三年蹉跎,或许早已跻身于当世大能之列,算不得不自量力。”
“西洲实在是一头体贴入微的凶兽。”宁嘉徵一边用足尖蹭着穷奇的尾巴根,一边好奇地道,“你为何会是凶兽?”
穷奇不假思索地道:“因为吾吃人。”
宁嘉徵抬手抚摸着穷奇的嘴巴道:“你当真吃人?”
穷奇答道:“吾当真吃人,但吾只吃奸佞之徒。”
穷奇说话间,宁嘉徵将整只右手伸入了穷奇的嘴巴。
穷奇的獠牙极为锋利,想必一口便能咬碎凡人的颅骨。
宁嘉徵并不惧怕,甚至把玩着獠牙道:“只吃奸佞之徒不会吃坏肚子吧?”
“不会,吾身强体健,道行高深。”穷奇是第一次被旁人触及獠牙,这滋味有些奇怪。
“你既然只吃奸佞之徒,合该是瑞兽,才不是什么凶兽。”宁嘉徵面色一沉,咬牙切齿地道,“你若能将如奚清川一般的奸佞之徒吃个一干二净,这人世间必然海晏河清。”
“凡人皆有欲.望,欲.望能使志士仁人变得面目全非,故而,吾绝无可能将这人世间的奸佞之徒吃个一干二净。至于是瑞兽或是凶兽,只是虚名罢了,吾毫不在意。”穷奇尽量用平素的语调道。
是啊,这人世间绝无可能人人无欲无求。
宁嘉徵不发一言,用指腹磨蹭着穷奇舌上的倒刺。
穷奇含含糊糊地道:“能否别踩吾的尾巴根了?”
宁嘉徵坏心地道:“尾巴根为何不能踩?”
“尾巴根当然不能踩。”穷奇凝视着宁嘉徵道,“嘉徵是故意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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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又如何?”宁嘉徵挑眉道,“难不成……难不成……”
他重重地踩了一下尾巴根:“难不成西洲要将我弄得乱七八糟作为惩罚?”
穷奇并没有这一念头:“吾不会将你弄得乱七八糟,吾只想知晓是吾的手感好,抑或‘王不留行’的手感好,吾不想被你踩尾巴根。”
“不踩便不踩吧。”宁嘉徵转而去摸穷奇的后背,这后背上的花纹美不胜收。
穷奇暗暗地松了口气。
宁嘉徵翻身而上,提问道:“西洲如若驮着我,能否飞起来?”
“飞自然是能飞起来的。”穷奇扭过头去,目露凶光,“但吾不是坐骑。”
宁嘉徵自说自话地道:“白日里太招摇了,待得更深露重,西洲驮着我飞上一圈可好?”
穷奇矢口拒绝:“不好。”
“小气。”宁嘉徵泫然欲泣,“我其实很舍不得娘亲、小妹、‘王不留行’,我现下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这九天玄宗,前途未卜,西洲居然连我渺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假使‘王不留行’长大些,且长出了双翼来,定会愿意驮着我飞上一圈。”
穷奇毫不留情地道:“假使‘王不留行’长大些,且长出了双翼来,定然连一根毛毛都不会让你碰到。”
宁嘉徵掩面而泣:“‘王不留行’还小,来日定会幡然醒悟。”
穷奇瞧着宁嘉徵,警告自己勿要上了宁嘉徵的当,嘴巴却不听使唤地道:“吾也不是不可以驮着你飞上一圈。”
宁嘉徵破涕为笑:“西洲待我最好啦。”
穷奇不是食言而肥的凶兽,只能认了。
宁嘉徵挼着穷奇的双翼,又从后背一直挼到尾巴尖。
穷奇正思考着穷奇生:这宁嘉徵不过是同吾交了尾而已,吾为何非要纵着他?
其后,宁嘉徵从尾巴尖一点一点向下而去,覆上了尾巴根。
穷奇浑身一颤:“尾巴根不可以。”
宁嘉徵从善如流,略略向下。
穷奇盯着宁嘉徵道:“嘉徵,你意欲何为?”
“礼尚往来。”宁嘉徵义正辞严地道,“你不是答应了驮着我飞上一圈么?我便帮你一回。”
“你……仔细倒刺,切莫割伤。”穷奇并非不愿意,便随宁嘉徵去了。
宁嘉徵自己从未做过,亦未帮过别人,慎之又慎。
软毛搔得他掌心发痒,他端详着穷奇道:“如何?”
穷奇露出了肚皮来:“可。”
宁嘉徵想着是否要让穷奇化出人形来,但又觉得穷奇若是化出人形,他会更加羞耻,遂闭口不言。
良久,久至他的手都发酸了,仍未有出来的迹象。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方才被溅湿了。
穷奇半眯着竖瞳,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
宁嘉徵疑惑地道:“即便不是在活物体内,亦要这般久?”
穷奇懒洋洋地道:“对。”
“西洲倘使与雌兽或是女子结.合,早已儿女成群了吧?”宁嘉徵眼帘下垂,望住了自己的肚子。
他尚且记得自己的肚子被撑得如何得鼓。
“吾无心于情爱之事,亦无心于繁衍生息。”穷奇又鬼使神差地想,这宁嘉徵要是能为他生儿育女,儿女的性子要是随了宁嘉徵,他的日子必定有趣得很。
一炷香后,宁嘉徵收回手,瞧着掌心,听着湿液从指缝坠落,造成的淅淅沥沥的声响,发着怔。
穷奇化出人形来,为宁嘉徵擦净手后,衣袂一挥,清除了地面上的浊液,而后一把将宁嘉徵拥入怀中,轻拍着宁嘉徵的背脊道:“嘉徵,总有一日,你能与家人团聚;总有一日,你能堂堂正正地打败奚清川,至于兰猗,你与吾联手,定能教他魂飞魄散。”
宁嘉徵一身的不安霎时被嬴西洲安抚了,他往嬴西洲怀里拱了拱:“我最喜欢西洲啦。”
嬴西洲追根究底地道:“所以是吾的手感比较好?”
宁嘉徵苦着脸道:“我愚钝至极,尚未得出结论。”
嬴西洲暗道:吾这是又被宁嘉徵戏耍了?
须臾,宁嘉徵总算想起了奚清川:“奚清川诡计多端,留他一人,我不放心。”
那厢,奚清川以为来者是给隋华卿与隋琼枝送晚膳的老仆,正翘首以盼。
然而,来者竟然披着一张与嬴西洲一般无二的皮囊。
这嬴西洲身畔却不见了宁嘉徵。
他盯着嬴西洲,以为嬴西洲会不利于他,未料想,嬴西洲竟将他扶了起来。
下一瞬,他便见到了宁嘉徵。
宁嘉徵看着两个嬴西洲,兴奋地道:“这便是分.身之术?”
其中一个嬴西洲回道:“对。”
“换言之,我能一次挼两头穷奇?”宁嘉徵双目发亮。
“……”嬴西洲换了话茬,“这奚清川变成了这副模样,不便处理宗主事务,亦不便在抛头露面。”
说话间,其中一个嬴西洲变成了奚清川的模样。
宁嘉徵厌恶地道:“好端端的毛茸茸变得面目可憎了。”
嬴西洲对奚清川道:“从今日起,吾便是你的小徒儿嬴西洲。”
——兰猗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会现身,他必须有个身份,以便合情合理地出入九天玄宗。
奚清川心知自己反对无用,索性默不作声。
宁嘉徵掰开奚清川的下颌细看,发问道:“奚宗主是饥不择食,抑或吐出来了?怎地少了一丸?”
奚清川不答。
宁嘉徵信手扯下百子帐,将余下一丸与一根从奚清川口中取出来,包好。
“百子帐,百子帐,可惜奚宗主此生绝不会有一儿半女。”
他满口怜悯,满面含笑。
奚清川恨不得将宁嘉徵咬死,奈何力不能及。
宁嘉徵问嬴西洲:“能变出手铐脚镣来么?”
话音未落,奚清川已被上了手铐脚镣。
宁嘉徵又问道:“能变出个人来照顾他么?不然,他这血便要流光了。”
嬴西洲指尖一点,百子帐上的一个男童自百子帐跃然而下,恭声道:“听凭主人调遣。”
男童到底是由绣娘所绣,再如何栩栩如生,变作人样后,神态亦有些僵硬。
自打知事以来,宁嘉徵的梦想便是羽化成仙,振兴重华楼。
见识过嬴西洲的修为后,他更是对羽化成仙心向往之。
但他区区肉骨凡胎,当真有能力羽化成仙?
他不愿多想,收敛了心神,提着奚清川的后颈,将其拖到外间,并将手铐脚镣钉在了墙面上。
然后,他居高临下地道:“奚宗主,你且猜猜明日我会如何对待你?”
奚清川懂得卧薪尝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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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不言不语。
宁嘉徵柔声道:“奚宗主当着杨长老的面,强.暴了其重孙女,遗憾的是奚宗主亲缘断绝,是以,我不若寻些彪形大汉来,当着九天玄宗全宗上下,轮流强.暴奚宗主如何?”
见奚清川强作镇定,宁嘉徵继续道:“奚宗主今日都当着全宗上下自.渎了,还会怕这等小事?”
言罢,他掀起奚清川的下裳,打量着可怖的血淋淋的断口,又冲男童招呼道:“劳烦你照顾他。”
男童领命:“是。”
宁嘉徵不想再看见奚清川,转身便走。
一出门,他却又看见了奚清川的脸,遂恼怒地道:“西洲,变回来。”
嬴西洲当即变成了原本模样。
宁嘉徵展颜地道:“还是我的西洲生得好。”
嬴西洲怔怔地道:“吾是你的?”
宁嘉徵解释道:“你不是我的露水夫君么?你自然是我的。”
片刻后,便与昨日拜堂成亲的吉时一个时辰了。
宁嘉徵望着嬴西洲道:“我这一日大起大落,多谢你。”
嬴西洲猜测道:“你可是心有余悸?”
“嗯。”宁嘉徵浑身瑟瑟,一把环住了嬴西洲的腰身,“我险些便要与奚清川洞房花烛了。我这一日过得甚是忐忑,我唯恐自己在发梦,实际上,我早已与奚清川洞房花烛了,而你仅是我过于愤恨,过于绝望,用以逃避现实所臆想出来的。我亦未曾见到过娘亲、小妹、‘王不留行’,她们不知何时方能重见天日。”
嬴西洲抚摸着宁嘉徵的脑袋道:“吾是真实存在的。”
宁嘉徵踮起足尖来,亲了亲嬴西洲的唇瓣。
嬴西洲回吻宁嘉徵。
唇舌交缠间,嬴西洲觉察到韩玉来了,遂推开宁嘉徵,将自己变作了奚清川。
宁嘉徵阖着双目,一被嬴西洲推开,便又贴了上去,不想,再度被嬴西洲推开了。
他不满地掀开眼帘,正要质问,猝然瞧见了“奚清川”。
这“奚清川”固然不是真正的奚清川,但单单奚清川的脸便足够教他作呕了,他适才竟然险些主动吻上了“奚清川”。
韩玉远远地看见有俩人在接吻,走近些,才看清是师父与师娘。
师父与师娘瞧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倘使师父没那等不堪入目的癖好该有多好?
师娘能包容师父的癖好,且愿意同师父接吻,该当对师父是真心实意的吧?纵然有所怨怼,亦是爱更多些,他作为师父的弟子不该怀疑师娘谋害师父。
他百感交集,行至师父、师娘面前,将自己身后的一老妪介绍给了他们:“这是弟子下山请来的神婆,兴许能治好师父的怪癖。”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真是一淫.魔,左思右想后,去请了神婆。
韩玉倒是个孝顺徒弟,可惜识人不明,有眼无珠,错将衣冠禽兽当作了正人君子。
宁嘉徵心下叹息,口中道:“你师父并未中邪,这怪癖乃是你师父与生俱来的,治不了。”
韩玉心存侥幸:“弟子知师娘定为此苦恼不已,更何况,师父不是试图杀师娘么?师父对师娘情根深种,岂会舍得杀师娘?弟子认为师父大抵是中邪了,试试吧,万一有用。”
“你这番孝心属实难得。”宁嘉徵瞧着“奚清川”道,“那便试试吧。”
“奚清川”颔首道:“好,听娘子的。”
——他不曾唤过宁嘉徵“娘子”,一唤出口,竟觉得与“嘉徵”一般自然而然。
神婆开坛做法,绕着“奚清川”念着稀奇古怪的词。
宁嘉徵见“奚清川”板着脸,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忍不住偷笑。
他身侧的韩玉倒是满面严肃。
神婆又在“奚清川”浑身上下贴满了符纸。
这神婆并非全然的招摇撞骗之辈,确是些驱邪、招魂的符纸。
“奚清川”觉得自己现下的样子必定可笑至极,不然,宁嘉徵为何一直偷笑?
韩玉发觉宁嘉徵在笑,奇道:“师娘亦中邪了?”
宁嘉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道:“我并未中邪。”
韩玉追问道:“那师娘在笑什么?”
宁嘉徵高深莫测地道:“我在笑可笑之人。”
不愧是年仅一十又四便夺得“琼玑盛会”魁首的师娘,年纪虽比自己小,境界却与自己天差地别。
韩玉暗暗发誓:我定要好生修炼,再与师娘一决高下。
折腾了半个时辰后,神婆发话道:“奚宗主这符纸须得贴上七七四十九个时辰。”
她又端了一碗符水来:“劳烦奚宗主饮下。”
“奚清川”拨开自己面上的符纸,接过符水一饮而尽。
韩玉疾步至“奚清川”面前,紧张地道:“师父可觉得好些了?”
“奚清川”面无表情地道:“没觉得。”
韩玉为自己与“奚清川”打气道:“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后,师父定不会再有那般癖好了。”
宁嘉徵懒得再应付韩玉:“你且走吧,你师父须得好生歇息。”
韩玉恭敬地道:“师父、师娘,弟子这便退下了,师娘自己小心些,以防师父再对师娘不利。”
他本想说可传他保护,但想想他的修为远不是师娘的对手,遂把这话咽了下去。
“弟子今日对师娘出言不逊,望师娘见谅。”
见韩玉满面歉然,宁嘉徵摆摆手道:“不打紧。”
真正的奚清川听得韩玉的嗓音,唤了韩玉好几声,然而,并未被韩玉听见。
一听韩玉要走,奚清川声嘶力竭地道:“韩玉!”
外头,韩玉一无所知,告辞离开了。
“奚清川”提醒道:“里头那奚清川不安分。”
宁嘉徵笑吟吟地道:“不安分才正常,只可惜,他根本不知外间被西洲下了术法,任凭他喊破嗓子,韩玉都不可能听得到。”
“奚清川”看了眼天色,继而抬手覆上宁嘉徵的肚子:“你乃是凡人,该用晚膳了。”
宁嘉徵嫌恶地拍开“奚清川”的手:“不准碰我。”
“奚清川”传了膳,待膳食上齐,便变回了嬴西洲。
宁嘉徵用了一口糖醋里脊,而后不安地摸了摸嬴西洲的脸,证实嬴西洲并非自己的幻觉,他才继续用膳。
“吾在。”嬴西洲已然辟谷,只是看着宁嘉徵用。
宁嘉徵又饮了一口香菇鸡汤,眼巴巴地道:“西洲陪我用些可好?一个人用膳太过冷清了。”
他是喜欢热闹的,但这三年来,他不是一个人用膳,便是被迫与奚清川一道用膳。
他每每食不下咽,而奚清川俱会做出一副良人模样,拿其用过的竹箸给他布菜。
除却奚清川与陈婆婆,这三年来,他几乎不曾见过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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