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齐齐转了方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和道侣和离以后》51、第51章
向,齐刷刷看向祁凤渊,每一个头颅都没有了脸皮,眼珠子往外瞪出,那些鲜血直直流淌,把那铺地的红毯染得更加红艳。
“臭仙门道士,老子不陪你玩儿啦。”林徽一跃而起,又“扑通”一声摔在了长席上,他的脑袋在桌上转了个向,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瞧见自己的左肩贴着一张符时,他立即破口大骂,“果然是臭仙门来的臭道士!”
祁凤渊冷眼看他,“不是你说走就走得了。”
宋天章一把扯下覆眼白布,那双眼生动明媚,顾盼生辉,瞧着模样没变,神情举止又和宋天章天壤之别。宋天章一扭头,就掏了一名侍女的心脏,她轻叹道:“好久,好久没见过活人了,这人呀,还是死了有意思。”
声音很轻,很柔,像是隆冬落下的细雪。
门外走进一人,那人手持长剑,一步一步走进,同样是白布覆眼,身着明黄长衫,可是此人不柔不弱,气魄非凡,让人不敢小觑。
祁凤渊猜到了,这位是宋氏大小姐,宋平澜。
宋天章歪着头,那双好看的眼微微眯起,对宋平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林徽看着宋平澜,脸上忽而浮现痛苦与不忍,祁凤渊问他:“‘阿母’是指阿欠,还是羲和?”
锦衣城信奉的是羲和女神,可这用禁术召来的魂,看起来并不像羲和。
“是羲和。”林徽道,祁凤渊疑虑更深,林徽又指向主座上的灵牌,“你细看那座灵牌,字上叠着字,共两层。”
林徽不说,祁凤渊当真发现不了,那“阿母”二字颜色有些微不同,“母”字比“阿”字颜色更深一点。
祁凤渊明白了,那“母”字遮挡住的必定是“欠”字,宋氏不惜用所有人的性命献祭,使用禁术也想要召回羲和的神魂,宋氏的人一定不会在灵牌上动手脚。以宋平澜风骨品性,约莫是对此事不知情,若她知情,想来一定会出手阻止。
思来想去,祁凤渊道:“在灵牌上动手脚的是林镜?”
“来了,来了!”林徽朝祁凤渊喊:“快把我身上的符揭掉。”
宋平澜尚未靠近宋天章,周遭鬼怪群跃而起,将宋平澜团团围住,颗颗头颅如乱珠在地上蹦来蹦去。
宋天章噙着笑,负手朝外走去,经过宋平澜时,她看了宋平澜一眼,惋惜道:“母亲呀,母亲,我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母亲,可惜很快就要没有了。”
宋平澜一剑砍翻一只鬼怪,回应道:“我已落阵封锁锦衣城,你出不去的。”
“哦。”宋天章笑得乖巧甜美,连连点头,“那我不出去玩儿,我去杀人。”
林徽再次催促,祁凤渊只好揭开那道符纸,林徽道:“快跟上宋天章。”
两人紧随宋天章后出门,林徽迈过门槛时,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堂内,堂内厮杀不休,林徽终是不忍再看,利索地迈出了门。
出了门,场景又变了,他们来到了城门口,城门开了一扇。长街被鲜血染红,城门两个高挂的风灯灯罩上也落了红色。
宋平澜把宋天章放到天鬼像下,天鬼像泣血,滴滴落到了尘泥里。宋平澜摸着宋天章的脸,她蒙眼的白布被浸湿了,脸颊淌着两行血泪,宋平澜就这样静静地摸索着,一句话也不说。她摸得很仔细,仿佛是要把宋天章的模样刻在心里。
那两尊天鬼像开口,和尚道,“走吧。”书生也道,“走吧。”
他们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走吧走吧,声声字字催促,宋平澜仍是放不下手。
许久许久,宋平澜的手慢慢离开宋天章的脸,她站起来,在回转身的一刻,一柄长剑没入她的胸腔。那人动作利落地抽剑,宋平澜身形微微摇晃,却站得更稳。
宋平澜咽下喉中血,抬手擦掉脸上血泪,平静地说:“镜儿,义母可曾对你不好过?”
站在宋平澜面前的人——林镜,闻言沉默片刻后笑道:“自是没有,义母对我很好,可惜,给不了我想要的。”
“宋氏覆灭,半城死绝,这就是你想要的?”
林镜摇头,他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对宋平澜认真道:“义母还是不懂,我想要权,想要名,想要利,不止是我想要,天下人都想要。若宋氏声名更显,权利更多,林秋阁根本没那胆子骗你,云水也不会欺压宋氏,而族人也不用希冀复活羲和以此振兴锦衣城。”
林镜上前揽过宋平澜,安慰道,“母亲,宋氏所有人献祭,复活羲和是死,复活阿欠同样是死,既然都是死,何不为镜儿铺铺路?”
林镜抱起快要昏迷的宋平澜,让她背靠城门坐着,林镜也坐了下来,低眸注视宋平澜。宋平澜看起来很年轻,岁月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林镜说话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宋平澜一样:“母亲,义妹天生失魂痴傻,族人却当她至宝十七年,是你醒悟得太晚了,全然看不透他们想要拿义妹作召魂容器的心思。母亲,你好傻。”
宋平澜道:“你本来,可以救她。”
林镜用衣袖擦着宋平澜口中溢出的血,动作轻柔:“是,我本来可以救她,也可以救你。可是,人只能自救。”
“母亲,你好心善,你在云水边救我,又把无父无母的我带回锦衣城收作义子,赠我名姓,这些年,”林镜笑了声,道,“你是不是还真的以为是你主动发现我、救了我?”
宋平澜侧首,林镜伸手把她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道:“不是的,是我先看见你,我假意倒在你旁边,我只想着解决一餐饭,可是你将我带回锦衣城,让我想要贪得更多。”
“母亲啊,大家都欺你眼盲,”林镜低头为宋平澜擦手,有水珠滴落到了宋平澜手背上,林镜又道,“下一世,别遇见他们,也别遇见我了。”
宋平澜抓着林镜的手,事已至此,可宋平澜依旧不流露出一点脆弱,林镜回握她的手,叹息道:“母亲,你真是我的母亲就好了,或者,或者,没有宋天章也行。”
宋平澜抓得更紧,林镜扬唇,毫不留恋地抽手,他看向门外躺在地上的宋天章,不解道:“你看,你怎么就对她这么着紧呢?难道我还比不过痴傻的她?”
“宋、镜!”宋平澜气若游丝,唇中涌出更多鲜血,林镜又是一声笑,笑意森冷许多,“母亲,你越着急,我就越想杀了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她的,你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她。”
宋平澜挣扎着想要爬起,可林镜脚步渐远,沉重的关门声传来,隔绝了两方生死。
宋平澜摔在了地上,诸天神明不显,在这般静默无声中宋平澜匍匐在地,呜咽哀泣。
神救不了她,神救不了她,长街尽头的羲和神女像与她遥遥对着,救不了她。
宋平澜悲泣着,她发出一声声凄厉哀鸣,泼血的长街,只有风在回应她。
漫漫长风揽过宋平澜,天空中忽而飘落细雪,雪纷纷扬扬,越落越大,不一会儿掩住了刺目的红,宋平澜抬起头,血泪流尽,白布上的两个眼窝是深深的红,她在漫天风雪里轻唤道:“章儿,你不是说想看雪吗?母亲,咳,母亲为你落雪了。”
一口血吐在了雪上,宋平澜力竭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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