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那是你们的故事》33、变天

    这个小镇名为虞茶镇，是望仙山下最贫穷落后的一个城镇，城中老弱妇孺居多，当官的又是那样一个德行，撤离起来不是易事。

    锄云和程鹤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师兄，老头不是说仲有君来了之后没怎么祸害百姓吗？不然就别让他们搬走了……”

    其实清泉老人所谓的为祸百姓是指大范围内凡人伤亡，血流成河，甚至山河覆灭，邪魔临世，手无寸铁的百姓总会受苦，所以三日后即使仲有君没怎么动作，但他一个心中存有邪念的魔头，并不会关心凡人的生死，百姓必定会受到波及。

    程鹤道：“凡人食五谷，害百病，生息浓重而混乱，若是我们布阵对付仲有君，也会收到干扰。”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劝服他们离开几天都是最稳妥的办法。

    两人寻到一处客栈，打算先休息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这间客栈空房倒是很多，但是程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仍是定了一间房。

    拿着房牌上楼的时候，锄云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前面程鹤风姿萧萧的背影，刚想开口，就听旁边领他们上楼的店小二热情道：“二位客官是从京城来的吧，咱们这小地方可很久没见过大地方的客人啦。”

    锄云低头望望自己穿的衣服，他们下凡的时候还特意换了装束，此时只是普通的素衣素袍，不明白他哪里看出来的“大地方来的”，便道：“小二，我们可不是京城人。”

    店小二一愣，也不尴尬，旋即改口道：“哦哦，小的眼拙，实在是看二位周身气度不像普通人，若说不是京城来的，倒像是山上的仙人呢。”

    锄云心里又是一惊，面上仍是带着笑，不动声色问道：“这可就是抬举我们了，难不成你见过仙人长什么样？”

    他这话纯属投石问路，因为不确定这些生活在望仙山脚下的人们是不是真的在夜里见过那些飘渺的影子，见了又是不是真的相信，小二听了却好像终于有了个分享倾诉的人一样，将他们领上楼，一边沿着长廊往里走一边道：“这您就不知道了。您往那看——”说着伸手朝廊外指了指，锄云顺着看过去。

    越过对面那一排房间的屋顶，只见夜幕幽静，月下山野茫茫，一条远远的山脊线在黑暗中起伏着，覆满月华，锄云看过来的一瞬间，原本一片静谧的山上凭空出现了数道白色虚影，浑身血流如注，乍一看如同地狱鬼煞，冲击力非常强。

    锄云呼吸一窒，刚要下意识闭眼，程鹤突然转了过来，他被挡在对方宽大的衣袍后面，听见店小二煞有介事地介绍：“那座山叫做望仙山，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常有人在夜里见到那上面有仙人起舞。”

    程鹤道：“你能看见仙人？”

    “啊？”小二挠挠头，“我是看不到啦，人家都说只有有缘人才能偶尔瞥见那么一眼，或者有人做梦梦见那些仙人，也许在突然醒过来的时候，能够一睹真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做梦，反正他们都那么说。总得有个机缘吧，如果谁的祖上曾经有人飞升过，家里沾上那么一点仙气，看见的可能性也许更大一些。”

    程鹤望着黑夜中那座远山，目光沉沉，半晌低声道：“传说罢了。听听即可，不用当真。”

    店小二正要往前走，听到这话立刻停下步子：“不不不，这在以前说是传言我还信一点，可是就在今天早上，有人真的见到了仙人！”

    程鹤：“今早？”

    早上天都亮了，那些人会在白天出现吗？

    小二探头往下看了看，确定人们都在一楼大堂里吃饭喝酒，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靠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今天我跟着店里的其他伙计去旁边的镇上进货，听那里的掌柜的说，他昨晚接待了最后两位贵客，今早退房的时候，房间里留下了一枚玉玦，那是他先祖传下来的东西，本来随着他爷爷下葬也一并烧去地下了，结果又凭空出现了，你们说，那两位贵客不是仙人吗？”

    程鹤：“……”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锄云突然从他身后钻出来，冲店小二道：“怎么确定是仙人，万一是他爷爷的鬼魂回来了呢？”

    “呸呸呸——”小二听了大惊失色，连呸三声，“可不能说！人家祖父又没做过什么恶事，一辈子和善待人，死后当然是升入灵界，怎么可能入地狱？！”

    “但是——”

    “还有啊，旁边还有一个成衣铺子的寡妇，她可是曾经梦见过亡夫托梦告诉她自己得道升仙了，今天早上也收到了一个包袱，是她丈夫送来的铜镜和金钗呢！”

    店小二信誓旦旦，仿佛认定了这两件事都是仙人显灵了，锄云听着却感觉漏洞百出，正要反驳，却被旁边人暗暗扯了一下，转过头，就见一脸肃然的大师兄抬脚朝前走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锄云和店小二连忙跟上，锄云忍不住又问：“你又没亲眼见到，你怎么知道仙人长什么样，跟我们很像吗？”

    说着抬手摸了摸脸，谁想小二竟得意道：“我看了那掌柜的画的昨晚两位贵客的画像，身姿气度真是异于常人，不也等于见过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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