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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发现问题（下）
“啊？”郑梓柔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傻傻地“啊”了一声后再也没了下文，看着对面温岁正经的表情以后她才意识到原来不是开玩笑。可是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小企业，更何况这次的投标也不是什么本地的小标， 而是一次和其他国家官方合作的长期项目，这里面还能做手脚？
“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就不能告诉你了。”温岁眼睛直视着对面的郑梓柔，“但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个说出去。”
“我肯定不会说！”郑梓柔急急地表达自己的忠心，又忍不住补了两句， “再说我马上都要从这个地方离职了， 我最好别牵扯进去呢！”
“你要是后面查到了问题也不要告诉我， 更不要告诉其他人， 知道了吗？”
温岁看见她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由得笑了，“你也别这么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参加什么秘密间谍活动了呢。再说这些东西我现在也没确定，说不定就是我自己误解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就好。”郑梓柔点点头，再提醒她一句， “千万当心啊。”
“嗯， 不过你也不要再去怼人家了啊。”温岁说着故意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郑梓柔的脸，“低调低调。”
“知道了知道了。”她开玩笑似地拍开了她的手， “这事你只能和你家小男朋友说一下，毕竟他是圈外人。”
提到周肆，一股奇妙又温暖的感觉莫名其妙地充斥在她心中， 脱口而出的话就在嘴边，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释放。几乎是没有考虑， 她凑到郑梓柔的耳边，神秘兮兮地贴了上去，声音极轻，“是老公。”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嗲的都喊老公了……”郑梓柔说到一般突然反应了过来，她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连说话都结巴了，“你的，你的，你的意思是？”
“嗯。”温岁对她的表情非常满意，往食堂走了回去，“赶紧的，别让小妹妹久等了。”
两个人重新回到食堂，一路上郑梓柔都沉浸在惊讶中，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口中的话，“我是真没想到啊，我是真没想到啊……”
温岁一眼就看到仍然坐在原处的司琉，她看起来有些不安，虽然低着头在吃碗中的食物，但时不时地抬头朝门口观望，一无所获之后又重新低下。
她敛了敛神，脸上挂着笑容重新坐回到司琉的旁边，“我们回来了。”
“你们回来了？”司琉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挤出了笑容，识趣的没有问她们的去向，微微站起了身体，“我都吃完了，要等你们吗？还是我先走。”
“一起走呗？”温岁拉了拉她的衣摆，“我们很快就吃完了，一起回办公室呀！”
司琉愣了一下神，很快就反应过来，“行，那我等等你们哈。”
说着又重新坐了下来。
这次三人之间的氛围和谐了很多。大家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等到温岁和郑梓柔把午饭吃完以后才一起慢吞吞地往回走。
走到半路的时候，温岁的电话突然响了。她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一眼郑梓柔。
对方当然是马上就领悟到她的想法，朝她坏笑起来，“怎么咯，还是不是好姐妹了，怎么不接电话啊？人家在等你呢。”
“你够了啊你。”温岁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往旁边走过两步，接起了电话，“喂，阿肆？”
“嗯，”电话里周肆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岁岁，齐皓今天生日，说要喊大家吃饭，你一起来吗？”
她刚想同意，转念突然想到她的好弟弟温栎，立刻改了口，“不了吧！”
“怎么？”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即使看不到表情，温岁也能脑补出他斜挑眉尾的表情，不自觉地声音也软了下来，“不……太好吧？”
“你说温栎？”周肆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没关系，我喊他不要来就是了。”
“……”
大哥，这又不是你的生日。
“算了算了，你去就好啦。”温岁坚定拒绝。
“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不会干的，”周肆做出让步，“反正齐皓说也要叫你，到时候温栎打电话喊你的时候你答应下来不就好了？”
“……”她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先保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了吧，你玩得开心。”
“对了，那今晚你要是太晚的话，就直接住学校里？还是——”
温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肆打断。
“你这么不想和我牵扯上关系？”
他声音莫名的有些冷，惊得温岁赶紧解释，“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怕，是怕……”她支支吾吾的不能往下说。
“怕温栎知道，告诉你爸妈是吧？还是说就算温栎知道也让你接受不了呢？”
温岁发现平时在客户面前伶牙俐齿的自己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即使她再不肯承认，可潜意识里这就是她的想法。
她不想让温栎知道自己和他的兄弟好上了。
更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又换了一个新男朋友。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爸爸和她说她迟早要有一天会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现在她真的后悔了，但是让她坦荡的在父母面前承认自己的决定就是错误的，她实在做不到。
她甚至有时候会做梦有一天要把他带回家，然后被爸爸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一个学生，还比自己小那么多，这不是在大众的眼光里沈鹤更不靠谱？爸妈又会用什么话来说自己，又会用什么话来说周肆？！
她自己可以接受被爸妈嘲讽，可是她不想周肆也受这样的气！
周肆见她没有说话，又重新放软了语气，“岁岁，我想光明正大地拥有你，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在一起。”
温岁又想到之前的梦，拒绝得更加利索了，“我晚上加班，你去吧。”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摁下挂机键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闹别扭，周肆不是任性的人，如果好好和他说肯定会理解自己的，可是现在这么直接挂断，他会不会东想西想？
她刚准备回拨过去，就被旁边拍了一下肩膀。温岁扭头，看见郑梓柔站在她的旁边神神秘秘的，而司琉已经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刚才雷驰打她的电话，让她过去了。”
郑梓柔看懂她眼睛里疑惑，开口向她解释道。又忍不住把自己刚刚听到的八卦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岁岁，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旁敲侧击问了司琉一点儿事。”
“什么？”温岁还沉浸在刚才的电话里，反应淡淡的。
“你知道不，司琉说她是北京奇迹那个韩总的女朋友，”郑梓柔压低了声音，“我还以为她又是一个要被潜规则的呢，谁知道居然是这种关系。”
“据说很多年了，他们俩，在司琉读书的时候就好了。”
这个她已经听沈鹤说过，所以再听郑梓柔说的时候就表现的很镇定，“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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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冷静？”郑梓柔惊讶了一下，转念就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盯着温岁恶狠狠道：“你这家伙，居然有瓜不给我吃！”
温岁摆摆手，“我可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还狡辩，枉我知道了这个第一时间就和你分享，你呢你，你这家伙——”
“沈鹤讲的。”温岁打断了她的话。
郑梓柔一下子没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沈，沈工和你还有联系啊？”
“没有。”
“我猜也是，你怎么可能还会和他联系……”郑梓柔倒也没说别的，还是绕回到之前的话题上来，“难怪你说，这件事可能和她没关系呢。是不是……”
她视线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悄悄凑到温岁的耳边，“雷驰背地里和北京奇迹那个老板搞了什么交易，然后给他的小女朋友搞个位置坐啊。”
“今天人事都把入职公告发出来了，Peter他们都说这是萝卜坑招聘呢。”
“别说了。”
温岁低声提醒，郑梓柔顺着她的视线往那个方向看去，是分厂的朱总和雷驰从大楼里出来，估计是正要去吃饭。
两个人交换了个神色，默契地往另外一条路走去，避开这两尊大神。
温岁在心中默默地盘算起刚才自己在食堂外和郑梓柔说的话，她倒不是编了随便骗郑梓柔，而是真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司琉之前让她把报价单和标书整个都邮件发给她进行交接，不知道后来怎么的，微信截图了几大段来询问她，然后秒撤回说是发错了。
虽然规定文件不从微信□□走，可是微信毕竟比邮件方便一点儿，所以偶尔偷懒也能理解，只要不是完整件就可以。
不巧的是，就在一个月之前，温栎这个现眼宝刚给她分享了防撤回软件。
温岁又是严谨的性子，所以虽然对方撤销了，还是把几张截图都看了一遍。
这不看不要紧，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司琉给她的报价单，上面的价格和自己当初报出去的价格完全不一样，低了很多。
更加奇怪的是，如果用这份报价单的话，工厂别说盈利，甚至连抹平都做不到，会亏一大笔钱。
那到底是谁改了这份报价单呢？
一个下午雷驰都没有回办公室，司琉跟着另外一个同事去车间进行实地考察培训，办公室里好像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到下班的时候，温岁开车离开公司，刚到门口就无可奈何地靠边停下了车。
摇下车窗，叹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男孩子执拗的黑眼睛。
“你怎么来了，阿肆？”
第62章 突破
“不是说要去参加齐皓的生日会吗？你怎么过来了。”温岁从反光镜打量坐在自己副驾驶上的男人，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后座——
他倒是习惯得快，刚看她打开车门，就利索地收好了自己的自行车上了副驾驶。
周肆半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手指无意识地轻触座位皮具上一个小小的凸起，一遍遍地用指尖滑过。
就是不开口。
看他这副样子，温岁自然是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她知道周肆想的是什么，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现在她和周肆的事只有几个同事知道，根本就没有往家里说过， 要是被自己那个老古板的爸爸知道她找了个小自己那么多的， 谁知道又要怎么生气？
“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等了一会儿他还是不开口， 温岁只能自己做决定， “在哪吃饭？”
周肆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有变化，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无声的抗-议。
温岁不知道车往哪儿开，再加上白天和司琉相处的时候她老是会不由自主地提到韩思淼这个让人不爽的名字，所以心里更加烦乱，不由地口气别变得有些差，“说话啊？”
周肆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那一点点的不耐烦，但还是按捺下心中的情绪， 让语气变得平和， “岁岁，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不行， ”温岁果断地拒绝了，“我说了我不去。”
下午的时候雷驰又找她谈了一次话，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不要对司琉有敌意， 要有气度。对方还是小女生，今后也不会一直呆在公司， 如果她对项目分配有意见的话和他沟通，不要把气撒在别人小姑娘身上。
温岁简直难受得慌，她哪里就把气撒在司琉身上了？扪心自问，谁碰到这样的事都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又有几个人可以笑脸热情地对待抢了自己成绩的同事？即使不是她的主观意愿想要抢的。
两个人之间的谈话火药味越来越重，到最后雷驰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她还想搞明白之前报价的问题，所以及时低了头，不然按着她的脾气，应该当场就提交了离职报告。
“为什么？”周肆仍然不死心，“我下午上课的时候和齐皓提了，等会儿他就会来邀请你一起，你到时候答应就好。”
“你如果觉得和我坐一边会被温栎发现的话，那你就坐到温栎的旁边去，我挨着齐皓坐就可以，没关系的。”
她感受到了他语言里的一点点不满，和怒气压抑后的退让。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温岁也许就答应下来了。
可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仿佛PTSD，有一种深陷下去的，被人推着走无法反抗的无力感。
温岁直接靠边停车，熄了火转过身认真地直视对面人的眼睛，“阿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愿。”
“我不想去，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没有心思跑这跑那，更加没有心思去什么生日会，你给我点空间好吗？”
周肆同样毫不避让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探究。就在她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目光重新沉了下去。
“那我自己过去。”这次周肆再也没有犹豫，他转身开门离开了副驾驶座，干脆地走掉了。
温岁很想开口喊住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怅然若失地低下了头。
算了。
从下午开始胃就一直隐隐的不舒服，都说胃是情绪器官，在她这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温岁懒得出去买饭，干脆连外卖都不点，回家后只是在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下来。
她习惯性地上了游戏，看见好友栏一排灰灰的头像才意识到大家应该都去齐皓那吃饭了，又提不起劲自己单排，只能又关掉了手机。
现在还能干吗呢？
不想刷微博，也不想看电影……她伸手想要开电脑，可最后还是缩回了手，拿上换洗的睡裙就去卫生间洗澡。
摁下开关，热融融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很快水蒸气就弥漫了整个浴室，变得雾蒙蒙的。
温岁站在龙头下随意地拨弄着秀发，暖黄的强光打在她的身上，显得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明，就像一座瓷白的雕塑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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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闭双眼，深呼吸着想要放松，大脑却控制不住地飞速转动。
司琉的那个截图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到底是谁篡改了报价？
这次投标因为需要公司近十年的国内外所有相应规格的合同，所以在做材料的时候让好几个人一起统计，但做出最后报价的时候只经过了三个人的手。一个是她，销售部的大老板，还有一个就是雷总。
首先排除自己，大老板又只做最后过目，最后递交发邮件的还是雷驰。
所以到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就是雷驰做的，只是不知道大老板又知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拿到这个项目吗？
报价单上的数字在温岁的脑海里来回转，这个价格她总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
比之前的报价低了1000多每吨，如果按这个价格走，别说货要血亏，甚至连财务那边做账都不会允许……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到她脑海里：
莫非雷驰换了原材料？
这个想法让她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整个亢奋起来，温岁匆匆洗完澡，套上睡衣顾不得吹干头发就跑向自己的电脑桌。
开机，上线，搜索历史记录，查看当时的原材料价格……她按着心里的想法把几个重点的原材料都拉出来算报价和比对，最后——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数据，心跳地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如果她没有算错，雷驰用另外一种相似但是价格有很大差距的原料进行替换，所以才得到了现在的这份报价。
为了防止自己误判，温岁又重新打开一个新的文档，用公式再次计算……仍然是和第一遍同样的结果。
所以。
她抿了抿嘴，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种极为相似的原材料确实价格会相对较低，并且在外观上也很难区分，即使用仪器检测也很难，必须要送到实验室里专业检测才能实现。
而大部分情况下只要钢管前期的实验全部完成，出具相应的质保做成全套单据送到油井之后，并不会再进行再次检验，除非发现管子的瑕疵。
而雷驰使用的这种替代材料和本来应该使用的材料间元素成分并没有很大的区别，甚至可以说是大致相同。
唯一的不同，是存在于抗腐蚀性。
SDD的公司这一次的项目所在位置比较特殊，油井又很深，所以为了确保这口井的顺利开采降低报废率，会使用抗腐蚀性的材料，而两种原材料的抗腐蚀性差别在一开始也许并不能体现，需要在长期，也许整个合同都完成以后才会被发现。
温岁仔细梳理这其中的关系，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她好歹在雷驰的手下也做了好几年，对这个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他算不上好人，又重男轻女，但是他也算不上坏人，又或者说，他是一个极其注重自己社会地位的人。
对于这种更换材料风险很大，又可能会有损他声誉的事情，即使他心动，也会有所考量。
更可能是受了谁的鼓舞。
她又想到了那个让她简直生理性反感的名字——韩思淼。
这样的事情，仔细一想倒是有点对上了他的路子，毕竟虽然大家场面上闭口不谈，可是私下里多少会议论点儿他不怎么光彩的“发家史”。
温岁的思绪快速转动，被突然的声音打断。
“岁岁，你还没睡吗？”
原来是周肆回家了。
第63章 老婆不要不理我
“我马上就睡了。”她有些地站起身， 欲盖弥彰般地走向卫生间，“我去刷牙。”
没想到被周肆轻轻地拉住，“等等刷牙吧， 我给你带了夜宵。”
“嗯？”温岁往客厅看去，果然桌上摆着两个塑料袋，正在往外冒着一点点热气，不知道是什么吃的。
几个小时前分别时，那不算争执的争执还历历在目， 她张口就要拒绝， 没想到肚子比她的嘴不争气， “咕噜——”
明显看到原本还有点儿不自然的周肆简单的愣了下神， 然后展颜笑开， “去吃吧，我都是另点打包的。”
好像那一点点阴郁又散开了。
这种情况下再说不吃也就显得格外虚伪，温岁点点头往客厅走去，心里还犯嘀咕，明明她年长他几岁，怎么感觉她才是那个小孩子？
桌上摆着三个透明的打包盒，一盒晶莹剔透的咕咾肉， 一盒蒜苔炒肉片， 还有一个素炒，简简单单。
她去厨房拿筷子， 一边打趣道，“齐大少爷过生日这么抠门？不符合他玩最垃圾的操作用最贵的皮肤这个人设啊。”
周肆跟着温岁走进了厨房拿水杯接水，一边接口， “这是家私房菜。”
言下之意肯定是贵的。
温岁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讪笑了一下打岔， “那还是我见识太浅薄……”
她的最后一个字遏在了喉咙里，整个人从后背被紧紧抱住，温暖的温度从后背传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周肆干脆把整个脑袋都搁在她的头顶上，轻柔地蹭了两下。
“不要和我闹别扭。”他的声音很低，给原本冷淡的音色莫名增添了几分柔软的感觉，“好不好？”
突然就感觉之前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温岁任由他搂着没有回答，闭着眼睛享受现在这种特别平静的时刻。
而她的沉默被他误解为沉默的反抗。周肆见她没有说话，不由地声音放得更软，伸手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好不好？”
她无声地笑了。
一直到温岁再也控制不住肩膀抖动的幅度，他才发现到她的异常，够身看向她的侧脸，发现她笑得快要合不拢嘴，顿时有些恼怒，“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好笑的。”温岁嘴上是这么说着，更加大幅度的抖动却是出卖了她。
“不许笑。”周肆示威性地收了收胳膊，效果微乎甚微。
她笑得一抽一抽的，连话都说不清，声音含糊不堪，“你的脑袋，好重啊。”
“……”
他简直身体都羞.，耻得绷直了。
不过下一秒，她就握住了他的手臂，借势转身扑进他的怀里，整个脸都埋了进去。
鼻尖传来清冽又好闻的味道，混合着温岁常用洗衣液的香味，掺杂在一起奇妙又舒心。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很闷，透过胸腔的共鸣传到他的耳中。
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头顶上的重量终于消失，温岁下意识地抬头想要说话，温柔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我，我还没……唔……我……”
吃饭两个字最后还是没让她说出来，周肆干脆地把她抗走换了个房间。
一直到大街上重新变得空空荡荡，两人才结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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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的“情难自已”。
看着身边的男人一副餍足的样子，温岁磨了磨牙，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这样无用的挣扎落到周肆眼里，却变成了她波光潋滟又含情脉脉，像是对他的又一次邀请。
周肆斜躺在床边，伸出长臂就要把蹭向另一边的温岁捞回来——
“我要吃饭！”
温岁瞄了一眼发现有些不对劲，情急之中大喊，成功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走，陪你去吃饭。”
周肆说着站起身，顺道把还没起身的温岁一把横抱起，惊得她低呼出声。
“我有脚！”温岁试图反抗。
他也不加辩驳，赞同地点头，“嗯，你有。”
“我还比你大呢！”她再次抗议。
“那姐姐，要不你抱我？”他嘴角噙着笑，毫不在意地附和着，“你先坐在这里，我去把菜再热一下。”
温岁干脆放弃抗议，盘腿坐在餐椅上，扒拉着头发安心等他的服务。
很快菜就热好了，热腾腾地三个菜配上他在厨房捞的饮料让原本就有饥饿的她更加食指大开，当即拿上筷子就上餐桌“厮杀”了起来。
“这个私房菜，好像和我家门口的小菜馆也没什么差别啊。”她一边把整碗咕咾肉都吃得干干净净，一边还要点评一下，“下回回家，我也叫门口那阿姨改名叫私房菜，立马身价翻十倍。”
“这是个好主意。”周肆赞同道。他双手支着脸，专心致志地看着她吃饭，就像在欣赏某种表演。
“你也觉得是吧。”她说着又开始染指第二盆。
到她快吃得差不多，冷不丁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家？”
温岁嘴里的菜差点没噎在喉咙里，她呛得咳了好几声，“咳咳，咳咳咳咳——”捂着嘴伸手想要够身边的杯子，可是怎么也摸不到。
还好旁边的周肆赶紧把杯子推到了她手边，“喝点水。”
又轻抚她的背脊，一点点帮她顺气，“不要太着急，不咳嗽了再说话。”
她一边咳得像是要昏过去，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翻白眼，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害她变成这样。
咳了好一会儿温岁才终于平静下来，她不想回答刚才的问题，低下头只顾吃菜，希望对方能忘记那段只进行了半截的谈话。
周肆又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对面的女人咳得泪眼迷蒙，原本就白皙的脸颊上还挂着一滴生理性的泪珠，他哪里还舍得和对方纠结，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略过这个话题。
“岁岁，马上要国庆了。”他见她杯中的水已经喝完，又在伸手摸手边的空杯子，于是把自己的那杯推了过去，“你有什么打算？”
“国庆？”
温岁停顿了一下。
最近的事情发生得又快又多，情绪也是像坐了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哪里有考虑这些的时间？
“没有什么打算啊，你呢？”
“我打算，去什么地方看看，”他说着掏出了手机，“你喜欢去什么地方？山里，还是城市，或者是海边？”
原来是这层意思，要邀请她一起旅游啊！这下温岁终于放下了心。中秋就贴着国庆，这个团圆的日子就怕他又开口问她关于父母的问题，还好不是。
她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不少，“都可以诶，要不……找个水边上住住？”
他点点头，一边直接就搜索了起来，“你喜欢湖景还是海景，或者崖景也很不错……想留在国内还是去国外啊？好像澳洲有个悬崖那边很出名……”
温岁呆住，这和她想得好像不怎么一样啊？！
她的印象里是找个酒店窝在里面呆一两天就回来，顺便泛个舟，无边泳池游游泳就可以，怎么到周肆这边，像是要大搞一趟？
总结到最后，还是万恶的资本家！
“要不去月牙泉吧，找个沙漠酒店欣赏一下——”
“停停停，咱们就去隔壁城市的湖边就可以了。”温岁终于忍受不了这个无限制发散出去的家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国庆是不是会难订酒店啊？”
“应该不会吧，”周肆皱了下眉头，“我去问下我朋友，他家的酒店——”
“行，你决定就好。”她扶额。
老是听见这种无意识的凡尔赛，真害怕自己哪一天忍不住就捅了他。温岁准备起身收拾自己面前吃剩下的外卖，被对面伸过来的手摁了下来。
“我来。”他说着直接拿过她手里的东西就往厨房走。
她也不阻拦，重新盘腿在椅子上坐下，没想到被周肆拉住了胳膊，“你去洗澡。”
“为什么？”
“因为……”他几不可见地红了一下脸，低声说了一句，“等下还要再来一次。
说完头都不回地走进了厨房。
温岁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再来一次是什么意思。她一本正经地走到沙发那边，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思索着要不要今晚去郑梓柔家里避避难。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司琉又早早地坐在办公室里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雷驰和她说过些什么，她倒没有昨天那样对温岁她们那么热情，专注地盯住屏幕一声不吭。
温岁见状也就不往前凑，自己在位置上坐自己的事情。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一个Miya的电话，一阵寒暄之后，Miya突然问她，
“岁岁，你现在方便听电话吗？”
工作时间，又是客户方的Miya打来的电话，会是什么事？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又想到雷驰的操作，难道是关于SDD投标的事？
不过她说的“方便”那两个字指向性太明显，于是温岁离开了工位，一直走到确定没有人的地方才继续接听，“你说，是招标的事吗？”
“不是呀，岁岁。”Miya有些疑惑地问她，“你怎么会问这个？是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温岁决定还是不要先往外说变动的事，“我以为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呢。”
“哪来那么多内部消息。”Miya嗔怪地说道，“是这样的，你最近，有没有……你不要见怪啊，就是，多个考虑？”
这里的多个考虑大概就是跳槽了。
听到这句话，温岁真的很怀疑难道Miya是真还是假装不知道他们公司的事。
不过她还是沉住气，开玩笑地试探，“怎么突然说这个？莫非有哪个金主爸爸看上我这个等待被开掘的未来大佬了？”
对面沉默半晌，才犹豫地开口，“嗯，差不多是这样。你想去禾平重工吗？”
第64章 第一次见面
禾平重工？
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不仅是他们这个行业，而是整个重工行业几乎都知道这家公司。不同于普通的单一重工行业，这个公司同时把业务的上游和下游一并吃了下来， 属实是江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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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航母型公司。
陌生则是因为她虽然入行也已经好几年，可因为没有合作的关系，加上现在温岁所属的这个公司的主要市场是海外，而禾平重工在他们这个支线领域大部分的业务板块都是国内的各个油田，对国外涉猎不多， 所以几乎没有交集。
那， 又怎么会找到她头上来呢？
“Miya真的假的啊， 他们公司怎么会找我？”温岁笑着问， “我觉得我这还差点档次啊。”
Miya在电话的那头直接笑出了声， “岁岁你别逗我，哈哈，什么鬼。”
她倒也不是谦虚，只是刚毕业那会儿她就想过要投这公司，可惜那招聘要求让人望而却步。
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天能主动来找她。
不过就算是现在，她好像离十年资历的老销售，还是差好几年的道行啊？更何况她接触的都是国外的客户， 对国内招待客户的那一套可是一窍不通。
“怎么说， 他们家待遇是公认的好，更别提现在是主动抛出橄榄枝， 听说他家挖人花钱这一块从不手软，”Miya顿了顿，继续问她， “要不，你去试试？我给你约个时间。”
温岁承认她有点心动。
禾平公司的优越待遇是一方面， 这个公司福利制度很好，还有多个子公司，晋升前景也很不错。另一方面更是因为雷驰和韩思淼的这系列操作，突然就让她产生了迷茫。
努力真的有用吗？
又或者，她在这个公司，真的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吗？
Miya见她没有回答，也不强求，只是耐心地劝她：“岁岁，你也不用马上给答复的，而且又不是让你立刻就走，只是去他们那边先聊一下咯，给自己多一个选择总是没错的是不是？”
“我就出于私人交情和你说几句啊，我知道你们公司挺不错的，我和你这两年对接下来也很舒服，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试试这个机会。”
“要不，你先想想，想好以后再给——”
温岁开口打断了她，“我知道了，Miya。”
她视线看向前方，消防通道口亮着绿幽幽的灯牌，在原本黑漆漆的楼道里发着光，看起来格外刺眼。
那天，她也是在这个地方明白原来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那今天……
“那麻烦你，帮我什么时候约个见面？”
温岁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最开始的虚浮变得逐渐平稳有力，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掷地有声，“你说得对，这都是双向选择。”
和Miya又寒暄几句以后，她才挂断电话，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同一天下午，对方人事就加上了温岁的微信，约定在中秋前一天下午进行简单的面试，地点就定在禾平重工总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内。
就这么一晃神，来到了中秋的前一天。
温岁下午找借口请了假，驱车前往约定的咖啡厅。因为是工作日又是下午，所以店内格外冷清，依稀只有两三对小情侣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唯一独自坐在那的那个女士大概率就是禾平重工的HR了。
她粗略地打量了对方一眼，虽然上了年纪，但五官精致惹眼，穿着剪裁贴合的绛紫色中式套装，衬得更加气质高贵。
温岁收敛神色，在那个女士的对面停下，礼貌地询问，“您好，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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