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使在发光。
她冷白色的双手放在唇边比喇叭状,头一次勇敢到可以不顾别人的目光朝她喊出:
“就这样!”
“常驻骄阳下!”
“不惧阴影,因为,你就是光!”
屠杳好笑的微扬眉,抿着唇边难忍的笑意回转身体,举起白而纤细的手臂,比了个“ok”的手势,在半空中左右晃了几下,迎着太阳光一直往前走。
常驻骄阳下,恣意而耀眼。
这是她听过的别人对她最好的祝福。
书页逆着空气因子被翻阅。
有课的时间内图书馆向来空空荡荡。
屠杳最喜欢挑体育课的时候来图书馆看书,因为无论她想看什么,只要是图书馆内有的书目,在这个时间段几乎都可以看得到。
果不其然。
之前来找好两次都没能找到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正安安静静的摆在国外文学的书架上,充分享受着从窗外渗透而进的阳光普照。
勾手拿下那本书,屠杳双耳塞着耳机,懒懒曲腿斜倚在书架上翻阅。
将空旷场地分成相同间隔的书架各个尽忠职守的守护着每一本属于它们分类的书目,阳光公平的斜射在它们身上,被精装书皮吸收,更被空气中的浮尘因子所利用。
坐在悬空阁楼最靠边座位上做化学卷子的靳砚北挥动指尖将飘落到卷面上的细小颗粒扫走,略一敛睫向下俯视,就注意到已经站到腿酸的屠杳正毫不在意的背靠书架,蜷腿坐在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专注阅读手中的书。
茶色的长发乖巧的披散在身后,遮住小巧可爱的耳朵,却挡不住娇媚好看的脸蛋儿。
惯来灵动勾人的狐狸眼被纤长的卷翘睫毛半遮,小巧的鼻头高高挺着,舌头时不时不老实的伸出甜甜唇角,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像一个可爱的瓷娃娃。
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卷面,下一道题需要配平一个化学方程式:
6hf+sio2=h2sif6+2h2o
先前觉得硬板的化学方程式因为有她的存在而显得那样的柔和,令他不合时宜的想到曾经在网络上刷到过的这样一句情话:
二氧化硅在常温下独溶于□□,就像我只愿在苍茫世间融入你的骨血,做你的唯一。
靳砚北眯眼思索了两秒。
随手将只配平了这一个化学方程式的空白草稿纸一折一捏,就折出一个好看精巧的纸飞机。
尖头对嘴轻轻哈气,纸飞机头瞄准屠杳膝盖上摊开的书页飞了出去。
精巧的白色纸飞机划破盛烈的光芒、躁动的浮尘因子,裹挟着满室的隐隐暧昧气息缓慢而坚定地按原定轨迹飞向下方认真看书的女孩。
屠杳曲腿靠坐在地上,尝试遮住中文自己翻译英文,才翻译完这面打算翻页,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就砸到她刚翻起的页面上。
那页又被顶落了下去。
她轻蹙起眉头,两指捏着那个只有机翼上写着一串化学方程式的纸飞机前后看看,又展开瞧瞧,确认没有看到其他任何文字后才慵懒撩眼朝座位区环视。
最后,吊起眼皮,将目光落在阁楼中装的一本正经、实则正吊儿郎当撑脸俯视的靳砚北身上。
她微侧昂脸颊,露出红艳艳的樱桃唇。
两根细长盈润的指头夹着纸飞机朝他晃了晃,无声询问:
“什么意思?”
他流畅的下颚线并没有因为收压下巴的动作堆积起肉感,修长的两指并拢,伸出透明围栏外朝她勾了勾,示意道:
“上来坐。”
阁楼比较高,地处这一层与上一层的中间,他占据的位置偏内侧,采光良好而不刺眼,算是这层之内最好的一个位置。
正好这么坐的腰有点困,屠杳没有过多犹豫就合起书,单手撑地站起来,朝楼梯迈步。
图书馆一眼扫过去还是分外空旷。
一楼遍布林立的书架还显得不是那么凄凉,一上二楼,冷清的气氛就瞬间扑面而来。
偌大的阁楼中,只有靳砚北一个人。
他领带系的工工整整,袖口也沿着折痕折了三折,盘踞在皮肉紧实而青筋纹理清晰的小臂上,没有运动过后的汗水与荷尔蒙加持的野性,没有玩世不恭的散漫慵懒之意。
现下的他,多出一丝清洌规矩的书生气。
同时,也生出些不容侵犯的距离感。
“你不上课?”
屠杳将手中半阖不敞的硬皮书搁在他对面的位置上,拉开木质椅子坐下。
“体育课,”靳砚北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母,两只节骨分明的指头夹着笔,将斜前方一直没有动过的酸奶盒顶推到她的面前,“他们打球不乐意带我。”
回想起昨晚在饭局上秦决夸夸其谈他打篮球有多厉害,一帮人次次打球都一定要想尽办法拉上他去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都不信。
态度十分敷衍,“你昨天打的太凶了。”
他收叠好那张被黑色字迹填满的化学卷子,又从一旁的卷子堆里挑出一张空白的生物竞赛卷来写。
“他们今天打台球,”手不停,脑子在转,嘴巴里的话题却和卷子上的东西一点都不搭边儿,“正好多出来一个人。”
要不是看他的笔尖顿了半秒,她真想打开他的天灵盖看看他的脑部构造是不是比别人多几条纹路。
不然不能总这么一心二用,还什么都能做好。
屠杳轻压下巴,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纸飞机。
看都没看桌面上的酸奶一眼。
“那还挺巧的,”她从喉咙中磨出一句低音,“我也是多出来的那个。”
ib班一共21个人。
16个男生,5个女生。
其他4个女生不知道是家里有往来见过,还是开学报道那天坐到一起熟悉的快,早已两两配对。
她虽然能够融入男生群体,跟班里任何一个男生都能玩的很好,但也要尽量避嫌,以免谁家的“女朋友”忽然吃醋误解,平生麻烦事儿。
鞠喻捷又是隔壁a-level班的,课程安排和她们班不一样,而且大部分时间又都跟着剧组到处跑去拍戏,能相跟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就成为“多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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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
靳砚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做题,直液笔在白皙的指尖转的很顺,飞速旋转了几圈,停顿一下,又继续转。
屠杳也没指望他能回复什么,折手将碎发勾到耳后,露出白嫩嫩的耳朵。
低头翻开书继续看。
他转笔做不进去题,或者说,是压根儿连题都没看,将似有若无的视线覆盖于她身上。
她被他不明其意的目光扰的有些看不进去,明明每个单词都认识,但是合成一句话她就看不懂了。
忍无可忍。
她咬唇抬首,直勾勾的盯向他。
那瞬间。
蛊人心魄的狐狸眼与迷人心窍的桃花眼相对,手中被风吹晃的书页动了两下,黑色的直液笔从他大拇指的骨节处滑落,径直摔到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打乱空气中逐渐凝固的氛围。
一道充满颗粒摩挲后的磁性嗓音接连响起,搅乱她的心弦。
他问:
“那我们,搭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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