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摇晃身体.jpg）
虽然瑞凯在行业内是老大，知名度是最高的，但在顾氏的所有子公司里，赚得还真不是最多的，甚至都排不上前五的号……毕竟吃了成立时间晚的亏，前期投入还大，烧钱阶段全靠总部疯狂砸，也就是这几年奋起直追，才多了几分底气。
今天接待新实习生这个活，本来是可以交给新员工去做的，她都是部门二把手了，小事哪轮得到她啊。
但给苏诗怡介绍瑞凯，这就不是普通的带入职，还有几分领导莅临检查的意思。苏诗怡看到了什么，都可能说给她爸爸和哥哥听的。
小姐姐忍住内心的悲伤继续说：“公司有穿梭巴士，在xx区范围内都能免费接送，我们的房补也是该范围内报销。另外晚餐和宵夜是免费的，九点后下班打车费用报销。”
苏诗怡立刻警惕起来，这是大厂最常见的套路了！
正常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半，这时候用免费晚餐将你留下，吃完饭差不多六点，这时晚高峰多拥挤啊，七点就有免费巴士了，不用挤地铁，那就再工作半小时。等到了七点时，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可以适当运动一下吧？
七点半从健身房出来，这时又有点饿了，八点还有免费宵夜呢。等吃完宵夜，哎呀，穿搜巴士也是按站点停的，哪有打车回去可以直接到小区楼下那么方便，还不用绕路，而且能报销！
那等到九点之后，不是很正常的吗？
而且，由于每天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只有七个小时，离每天八小时工作制还差一点，五天差的这一小时就能在周六补上……至于周六怎么把人从四点留到九点，多加一顿丰盛的下午茶就行了。
苏诗怡：可恶，她早就看透了这些资本家的险恶用心！
她连忙拒绝：“打车报销就不必了，周一到周五都是五点半下班是吧，我会准时下班的，不会占用每个部门的自愿加班名额。”
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但凡五点三十一分零一秒，她的身体还没离开工位，那都是她这个时间管理大师的滑铁卢！
因为是“领导下基层”，行政员工介绍得格外仔细和认真，光是带她走完瑞凯，都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这还不算认识新同事的时间——这种事在内部工作系统上打个招呼就行了。
行政小姐姐打量着她的脸色还算可以，心里松了口气，将她带到工会所在的办公区时，走的时候脚下生风，速度都快上几分。
现在压力给到工会负责人这边——他们部门内部介绍新同事非常快，算上苏诗怡，一共就三个人。
好家伙，竟然比一个宿舍的人数还少。主任解释道，还有两个女员工正在请孕假，正常满员是四人。
别说主任在职期间了，苏诗怡是瑞凯成立以来，工会招收的第一个实习生……
因为这个部门的存在，主要是为了保障员工合法权益不受侵害的，而瑞凯虽然有很多互联网大厂的通病，但确实没有违法行为，而工会负责的职工福利保障这块，平时也是和人力资源管理部门共同完成。
所以，四个员工对工会来说完全够用了，甚至在两个请了产假后，另外两个也完全不忙，可见她们平时有多清闲。
苏诗怡这次进的部门是工会，很多人，甚至包括苏诗怡自己，都觉得她只是来摸鱼混日子的。
不过，该做的表面功夫——不是不是，是该走的正常流程还是要走。苏诗怡登录企业内部系统，在全体群聊里发送一条消息。
【大家好，我是工会的新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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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苏诗怡，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事。工会主要负责员工权益保障，如果各位遇到合理权利受侵害的情况，可以通过邮箱和我沟通。】
她本来想说发内网的，但是想到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走内网别人未必敢发，毕竟上级领导有权查看员工的内网通讯记录。
如果是邮箱，那就不一样了，她留的还是其他平台的个人邮箱。
苏诗怡这条发言看似轻飘，却在各个员工的小群里激起千层浪。
一上来就这么狠？难道她不是来摸鱼，是来公司当纪检？
哇，还真是有生之年系列，传说中的00后整顿职场，还真的要被他们赶上了（doge）
要是别人说这话，大家当个流程听完就算了，可这是顾先生最宠爱的小公主啊……
一时间，公司内人心浮动。有人不为所动，随意刷过这条消息，也有人若有所思，或是心肝颤了颤，没来由地心里发虚；还有人连连叫苦，看到这方块字就蒙上心理阴影。
向冲就是最后那种，其他人或许还能保持镇定，但他前段时间刚被敲打过啊！
说来也是倒霉，他辛辛苦苦爬到公司高层，弄了个外包总监给自家表弟，这本来也没什么，又不是正式员工，外包的title谁不是胡乱写？谁知道这傻x还拿这个身份骗婚，不知道怎么就撞到了凯文秘书手里。
凯文顺瓜摸藤查到他这里后，还将他那表弟“承诺能给实习生名额的事”也算到他头上，怀疑他以权谋私，在公司拉帮结派，将向冲吓了个够呛，恨不得写万字论文和表弟撇清关系。
奈何他表弟吹嘘时虽然带了点夸张成分，但向冲本人确实算不得干净……不是什么很大的纰漏，就是动了点没人查就不会被发现的手脚，如果是其他领导发现，给个人情小惩大诫也就过去了，偏偏这件事是凯文秘书亲自过问的。
最后，虽然不至于开除，但也被严重警告，如果他没有什么很大的功劳，将来升职应该是很难考虑到他了。
在这种互联网大厂，一旦不能随着年龄和资历升上去，就很有可能面临中年危机。向冲本来就郁闷得很，苏诗怡又说了这种话，简直是给他的境况雪上加霜。
他要得利，这些年必定是得罪过人的。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谁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趁机将他彻底拉下去？那帮家伙都是狼，闻着味就过来了！
向冲简直想不通，他表弟要骗婚的对象明明就是单亲家庭，女方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那种，到底是怎么和凯文秘书扯上关系的？
苏·行走在外总是能触发意外事件·诗怡此时正在完成她的工作，做表。
在她报到的前一天，工会的主任和员工还在讨论，从明天开始，大家应该做点什么，才能显得没有那么闲……
毕竟以她们日常的工作量，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就是上班十分钟，摸鱼七小时啊。但平时可以这样做，在苏诗怡面前可不能这样干。
（苏诗怡：不，我可以！）
于是，在两人的精心讨论和计算下，她们总算捣腾出合适的工作内容，既能让三个人都有事做，同时又不会很忙，处于快点做半天能做完，慢慢做能消耗一整天的强度，可谓煞费苦心。
苏诗怡打开excel，正在做一张九月公司福利发放安排表。因为本月有中秋节，所以福利比八月多一些。
具体的策划内容不用她想，主任已经将相关细节发给她了，还可以对照八月的来，苏诗怡只需要运用她的excel技巧，将这些东西填上去。
……好吧，听上去不太需要什么技巧。
苏诗怡一边看清单，一边往上填，明明可以一键往下拉，她非要一个个填上去。还有这些品牌的英文名，电子清单上给的都是大写，她在表格上可以全部复制过来再用公式改成首字母大写，但苏诗怡也要慢慢改。
开玩笑，要是做得太快，又给她安排了其他工作怎么办？慢工出细活嘛，不着急不着急。
而且，慢慢做还有利于她对这份福利清单进行相关“校对”嘛。
“怎么九月就没有高温补贴了？”苏诗怡边做边问，对这个被去掉的选项很疑惑，“这里是粤省，九月也得发！”
“中秋节怎么只发蛋黄莲蓉月饼啊，冰皮和奶黄流心首先得安排上吧，还要发京式月饼，苏式月饼，鲜肉月饼……全国各地的都搞一点来尝尝鲜，不然太单调了。”
“这个时令水果数量太少了，这够谁吃的啊，再加点再加点。”
主任下意识就想说，具体福利内容也不是她们能随意做主的，还有和财务那边沟通，但转头就看到苏诗怡已经将这些信息填进了表格里，并拨通了财务的电话……
好吧，她真能做主.jpg
苏诗怡自信道：“嗯，工会就是要给员工谋福利嘛，没毛病啊，我做得真不错，爸爸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第155章 午餐
给员工增加福利这事， 放在私企就比国企和事业单位灵活多了。以瑞凯的体量，增加的预算和财务主管打个招呼就好，不用层层向上审批。
就算要审，那肯定也是一路开绿灯， 也就多花几百万的事， 谁会为了这个不给苏诗怡面子呢？这笔钱她又没有挪用， 都花在员工身上了。
苏诗怡磨蹭了半天， 和办公室的其他两人偶尔也闲聊几句。她特地买了个小杯子， 特别喜欢出去接水，主任要顺带帮她一起接，她还不乐意。
不行，坚决不行， 这是她可以名正言顺出去散步摸鱼的理由。光是去每层楼都有的简易茶水间还不行，她得坐电梯去最大的那个， 慢慢悠悠给自己点一杯手磨咖啡。
端着冰美式从茶水间里出来， 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在打电话，他旁边的秘书还准备将电梯门关上。
苏诗怡：？
没看到她还站在这里吗，再说你们这电梯里才两个人， 加上她才三个， 在宽敞的电梯里做广播体操都绰绰有余，凭什么不让她上！
这上面又没贴着什么专用电梯通道， 她爹和她大哥都没整这种特殊待遇， 里头是什么的大人物在电梯里玩清场？
苏诗怡直接大步走进去，抬手将正在合并的电梯门挡住。在此时， 电梯里两个人的注意力才终于放在她身上。
秘书皱了皱眉， 轻声道：“你是新来的？”
“是啊。”苏诗怡非常淡定， “你是不是想说， 不认识你老板是谁吗？”
“那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我管你是……竟然是苏诗怡啊！
秘书脸色一变，显然是表情管理还不到家，凯文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连正在打电话的西装男都愣住。电梯门合上，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苏·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诗怡看向秘书：“帮我按下11楼，谢谢。”
秘书僵硬地按下按键，西装男的嗓子像是被按下静止键，苏诗怡还主动笑了笑：“你好，你是公司的哪位领导？”
小祖宗，你这话真要命，谁敢在你面前说自己是领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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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装男头顶的汗都快冒下来了：“你好，苏小姐，我是瑞凯的执行副总裁。您别说笑了。”
电话另一头的约翰秘书挑眉：“李副总，看来你遇到诗怡小姐了。她的心情还行吗？”
这话问得，都不是问工作情况，直接问心情如何……
电梯里的苏诗怡点点头：“原来是副总裁。我今天刚来工会，对公司还不太熟悉，要是这个时段的电梯是副总专属，那我冒昧进来，真是不好意思。”
李副总：……
完了完了完了，这种事怎么就被小公主遇上了！虽然是秘书做主，但他能当上副总，肯定也不是傻的，不用想都知道，要是没有他的默许，秘书敢这样行事？推卸责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一头是苏诗怡，一头是顾朗身边的约翰秘书，他这到底要怎么说话啊！
万幸，11楼很快就到了，苏诗怡看上去也没打算多说什么，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其实是礼貌营业笑容）就离开，电梯里的李副总简直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他深吸一口气：“她的心情……应该还行。”
而他的心情已经跌至谷底，心态快要崩溃了TAT
回到座位上的苏诗怡，又继续对着她的表格慢慢摸鱼。
瑞凯还真是……好好的一个互联网大厂，这风气情况真是堪忧。她知道那个秘书不想让自己进去，可能也有副总裁正在打电话，不方便让普通员工听的意思，但既然这通电话这么重要，怎么能带进全体员工都有可能踏进的电梯。
上次荔枝陪表姐吃饭时遇到的骗婚男，也是有在瑞凯当高层的亲戚……苏诗怡真是服了，到底还能不能行？
不知道是整个公司都有这种情况，还是她的意外触发体质总是能精准碰到——等等，顾朗爸爸不会是因为后者，才将她送到瑞凯来“排雷”吧？
瑞凯这几年确实风头很盛，以至于好多人是通过瑞凯才知道顾氏，因为比起顾氏其他拳头更硬的王牌企业，互联网行业的用户更加广泛，它虽然不是最赚钱的，但许多人的现实生活都离不开它。
作为行业龙头，部分公司高层被迷晕了眼，心态发生变化也不足为奇。在时代的风口，连普通的员工都会错把平台的强大视为自己的能力，对自我价值产生错误评估，何况是高层管理。恐怕在业内的羡慕和仰望中，有些人已经飘了起来。
苏诗怡差不多领悟了，原来爸爸派她来，不仅是为了保障普通员工，还要再顺带敲打一下几个高层啊，她明白了！
很快摸鱼到中午下班时间，苏诗怡在十二点零一秒起立，将手机揣在兜里，招呼办公室的同事说：“王姐，赵姐，咱们今天一起吃饭吧，我是新来的，我请客。”
王主任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们请你才对，没有实习生请客的道理。”
“没事。”苏诗怡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部门现在才三个人，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啦。就当是代表我大哥请的，等会我就刷他的额度，咱们去最贵的餐厅吃，千万不要和他客气。”
王主任：……
好家伙，之前还有人爱传小道消息，说人家豪门兄妹之间有龌龊，看这个相处模式，明明感情还可以……吧？
三人共同走向电梯，苏诗怡按下六楼的按键，这层楼的食堂定位比较高档，装修和运营模式更像是餐厅，经常用于商务宴请和部门团建，普通员工想吃顿好的也会来，只有使用包厢需要提前预约。
现在是中午吃饭的高峰期，苏诗怡又没刻意遮掩，沿途都是认出了她的身份，眼神忍不住往她这边瞄的，不过都刻意地保持了距离。
苏诗怡也理解他们——毕竟，如果面对面遇到了，那要不要打个招呼呢？她虽然身份特殊，职位却很低，不能直接称呼x总，x总监等等，又没熟到可以直接叫“诗怡”的地步，让别人很难开口啊。
六楼最大的好处是座位很多，毕竟这里消费偏高，点单制的模式出餐也慢，不像其他楼层在档口取餐方便快捷。苏诗怡和其他两人找地方坐下时，整个餐厅里都很空。
“大家扫码点餐，千万不要客气啊。”苏诗怡又热情地强调了一遍，“像这种什么皇帝蟹、A5和牛之类的随便点，看看今天有什么好东西限量供应，全都安排上，这顿是我大哥请客，你们可不能不给他面子！”
工会两人：……
你大哥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他的福气啊.jpg
恰巧今天又进了不少顶级和牛，苏诗怡三人又换到了有烧烤炉的桌子，准备来一场烤肉盛宴。
因为点单人是苏诗怡，今日又没有什么商务预约，餐厅那边将好牛肉尽数呈了上来，摆在圆形木盘上，还区分出十几种不同的部位。
牛舌被分成厚切和薄切，苏诗怡涮火锅时喜欢薄切，吃烧烤时就偏爱厚切的口感了。餐厅那边派出了专业厨师帮她们烤肉，这块刚烤熟的厚切牛舌一口咬下时，还能感受到在嘴中爆汁的美妙滋味。
在牛肉肩胛部位，三角肩脂肪分布细密，还带有筋膜，烤好后香味多汁还有一定的嚼劲；板腱还有一个名字叫牡蛎，它中间有一根细细的筋，这个部位在潮汕牛肉火锅里被叫做匙柄，口感软嫩多汁，细筋Q弹；翼板也称牛上脑，它的雪花纹理分布均匀，形状口感都属上品。
同为和牛烧烤中的经典部位，肋脊的味道也相当不错。肉眼是大众熟知的牛排，它其实分为肉眼排（rib eye）和肉眼盖（rib eye cap），后者是日式烧烤中更受欢迎的部位。这里还有非常好吃的牛肋条，脂肪和筋膜都比较多，苏诗怡吃到了满嘴的牛油香气，对牛仔骨去骨后的得到的牛小排后也是赞不绝口，雪花纹理太丰富了！
口感最细嫩的，还属牛里脊部位，真正的西冷和必○客的西冷牛排当然是两种东西，它的口感明明就鲜嫩多汁，无论薄切厚切都非常好吃。
今日最佳的牛肉给到了夏多布里昂——这是它的法文名字翻译，菲力牛排中最靠近中心的部分，软嫩程度在菲力中独占鳌头，油脂只有里脊肉的一半，无论是稀有度或价格都被列为顶级。
苏诗怡正在享用烧烤盛宴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提示，哦豁，竟然是顾朗爸爸打来的。
忙于吃肉的苏诗怡单手接了电话：“喂，爸爸，吃饭了吗？”
明明她在叫的是顾朗，对面两人却好像身体通了电那样，瞬间就坐直了。
顾朗：“刚吃完，你在吃什么呢？”
苏诗怡的良心一点都不会痛：“我刷了大哥的员工卡，请我们部门的同事来瑞凯六楼吃顿饭。今天的牛肉还不错，看来瑞凯的伙食非常好嘛，行吧，这也算是个优点。”
王主任：……
所以小公主果然是“下基层”来做实地调研了么？！
顾朗嗯了一声：“约翰和我说，你今天在电梯里遇到瑞凯的副总裁了。怎么你一出现，他后面几分钟连话都不会说，思维跟不上了？”
“爸爸，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怎么把我形容得跟个大魔王似的？”
苏诗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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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地夹起一块刚烤好的牛小排，“我只是和他进行了一场无声的默契交流，并用眼神震慑了他的心灵，让他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战栗。”
对面两人：？
实锤了，这就是最恐怖的魔王本王啊！
第156章 面试
顾朗对于李副总为什么心虚心里有数， 瑞凯的这些人都是大错不敢犯，小毛病一大堆。为了细枝末节的小事大动干戈没必要，但为了预防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让苏诗怡过去敲打震慑一番还是可以的。
瞧， 他都没有刻意交待女儿， 光是她的存在就足够让人害怕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自然率性的行为对上那些成精的家伙， 反而会被解读出很多内容。换成顾宸去， 都不一定有这样绝妙的效果。
苏诗怡毫无身为大魔王的自觉，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烤肉，顺便吐槽：“肉类食材还不错，水果就差了点， 榨出来的果汁不好喝。”
她现在嘴巴可挑，不再是以前在奶茶店十几块一杯的果汁就能获得满足的人了。这里的橙汁员工价都得收费28/杯， 但比起她平时喝的， 肯定是拍马也比不上。
水果不同，糖不多，甚至连（由水制成的）冰块都不同， 味道自然拉开了显著差距。
顾朗：“那就把你的营养师和厨师都送过去， 以后饮食都由家里提供。”
苏诗怡本来想说好啊好啊，但话刚说出口， 又紧急收住：“好……好麻烦啊， 我看就不必了，其实公司食堂还挺好的， 我随便说说而已。”
可不能让营养师跟着过来啊， 不然她还怎么愉快地大吃特吃， 她可是还想把瑞凯的“不健康食品”档口全都打卡个遍呢！
顾朗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家里最不让营养师省心的就是她。别人的自律都成为长期习惯，只有她是间歇性才肯配合，每天思考这个小祖宗的菜谱，都能让人愁白了头，稍微单调点她就不愿意吃了。
苏诗怡正想用生菜叶将牛肉包起来吃，她今天也没带耳机，索性就打开免提，这下总算能腾出双手了。
“你自己看着办。”这时电话里传来顾朗的声音，“反正你在瑞凯就随心所欲吧，自己开心最重要。”
苏诗怡快乐地卷青菜叶：“爸爸真好，我就知道爸爸最心疼我了！放心吧爸爸，我心里有数，不会太过分的。”
吃太多重油重盐的食物她也容易腻，还是得荤素搭配着来。
顾朗：“无所谓，你想怎样就怎样，怎么补救是其他人该考虑的事，我还能不让你尽兴吗？”
直到苏诗怡卷好了青菜叶，准备大口吞下时，父女俩才结束了午间通话。
她吃烤肉开开心心，对面两人当场石化。
“自己看着办”、“开心最重要”、“想怎样就怎样”……
再结合前面说的什么大魔王，眼神震慑，灵魂战栗，这，这组合起来真是让人细思极恐啊！
之前的猜测都是真的，小公主她的确是来瑞凯搅动风云的，顾董甚至连“怎么补救”都考虑过了，显然是一点都不怕她惹麻烦啊！
苏诗怡几口吃完青菜包烤肉，正打算再来一块时，抬头就看到对面两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苏诗怡：……
虽然餐厅的空调温度是有点低，但她们毕竟在吃烤肉，没有冷到这个程度吧？
一则小道消息通过员工们错综复杂的小群，在午休时间几乎传遍大半个瑞凯。
震惊，苏诗怡的确不是来瑞凯随便玩玩，她身上还带着顾朗的任务，而且是“想干嘛就干嘛”，就算把天都捅破个窟窿也不要紧！
至于她到底想干什么，在不同人的理解中或许不一样，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瑞凯的“规则”，可能要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高层的几位领导还能不能坐稳位置，也许很难说了。
人心浮动，风雨欲来，而一举一动都被别人观察着，先迈左脚或右脚都有人关注的苏诗怡，此时正在解决午休问题。
高层的办公室才有沙发，其他员工要么趴在工位上睡，要么打开折叠床。这两样苏诗怡都不喜欢，就连沙发她也不感兴趣。
其实专门买间小公寓用来午休也不是不行，但走过去要时间啊，中午的每分每秒都是很珍贵的。
于是，苏诗怡就在员工们聚众休息的区域，摆放了一个“太空舱休息间”。这个占地位置不大，外表是球型，里面刚好能摆下一张床，调整床垫角度就能变成舒适的躺椅，投影屏幕也能变化位置，适应用户切换的视角。
比起贝壳床，太空舱的体积更小，也更方便挪动，极具科技感外形的设计也和瑞凯的整体装潢风格更搭配。如果不打开它那隐秘的门，还会以为这就是该摆在这里的普通装饰品。
苏诗怡：良好的休息环境√
别人紧张兮兮，将苏诗怡随意编辑的自我介绍看了又看，试图在字里行间找出什么信息，还分析起她今天的穿搭是否有什么深意，愣是拿出了cp粉给两个明星发微博时间做加减乘除得出卡点的列文虎克劲头（bushi）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在硬币的另一面，也有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不被理解，不被重视的“公平”，真的会到来么？
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安心睡午觉苏诗怡无关。
她被闹钟唤醒时是一点二十，瑞凯的下午上班时间是一点半。虽然下午上班不用严格打卡，但苏诗怡还是卡着点起床，至少人要出现在工位上嘛。
没有秘书和助理在身边，她的运动步数倒是增加不少，现在连拿咖啡这种小事也得是她亲自做了。
苏诗怡回到位置上，低头刷着手机。荔枝给她发了几条新消息。
【[图片]】
【我已经到达瑞凯啦，这栋大厦好气派！】
【感觉其他和我同一批面试的人都挺厉害的，还有点紧张。】
这话显然是荔枝在谦虚，苏诗怡和她也认识半个来月，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亲自编写的实用小程序，据凯文所说，虽然有点小瑕疵，但已经能看出实力很强。
毕竟荔枝也算是字母站lo圈的top级博主，收入肯定不会低，还有底气尝试转行来做程序员，就知道她肯定有些天赋在身上的，那得是有自信能赚得更多才划算啊。
苏诗怡已经相当习惯作为一个普通人，却总是被天才环绕着的感觉（……）她回复信息【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等着来和我一起做同事！】
荔枝：【冲啊.jpg】
“第一批面试成员都到了吗，李知？”
被念到名字的李知连忙举手：“你好，我在这！”
“嗯，过来领一下号码牌，你第一批第五个面试。”
“好嘞，谢谢您。”
在每年的校招正式开始前，瑞凯都会举行一次实习生内推遴选，这些在校生将被提前招聘进公司，有更多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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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转正机会，成功发掘优秀人才者有大量奖金，每年都保持在同行业的双倍水准，是以这场遴选会参与人数众多，光笔试就有两轮。
毕竟对于科技型企业来说，人才就是立身发展的基石，能否保持住业内的领先优势，不仅要看主力军，还要着眼于新生代。
何芷涵是瑞凯技术工程事业部门的经理，管理层级在M3。目前她和另外一个经理在竞争M4的职位，但是她知道，以她略胜一筹的优势，是很难争取到的。
她想要赢，好一点点不够，要好很多，好到让人无话可说。但瑞凯是行业龙头，能在这里混的，谁还不是个精英？她的优秀足够碾压外面的人，在公司内部却不算超凡脱尘。
哪怕她完成工作最为认真，在这场内推遴选上第一个到场的就是她，可惜努力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何芷涵翻阅着各位面试者的资料，包括他们的简历和笔试答题情况，在看到【李知】的档案时目光一顿。
这是个非常优秀的女生，她的笔试能排进入选者的前百分之二十，在线测试的结果也相当不错。她的简历上虽然内容不多，但含金量很高，将相关数据写得清清楚楚，没有模糊其词试图浑水摸鱼。
更重要的是，她的介绍人是苏诗怡。在瑞凯，就连清洁阿姨都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李知的简历是一片空白，只要她符合基本学历和专业要求，都能被招进来。
一个实习生而已，谁会不给苏诗怡面子呢？就算她工作能力不行，转正时也有合理的借口，如果她能胜任，那就再好不过了。
何芷涵刚想提高她档案的优先级，在即将进行下一步操作时手指顿住，光标停在功能键上不动。
她想起了苏诗怡曾说过的话……不可否认，那只是像一句表面功夫，甚至有人猜测那只是一种“钓鱼”，公司要筛选出“不听话的”员工。
何芷涵的内心是否定这种说法的，她远远地看过苏诗怡一眼，还带着学生稚气的脸庞像是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烦恼。这样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要不要赌一把——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正在酝酿某个称得上危险的计划，面色却很镇定。
“瑟琳娜。”何芷涵轻声呼唤起旁边的员工，“还有其他人看过这些内推人员资料么？”
“还没有呢。”瑟琳娜回答，“在面试前，这些资料都是保密的，只有人力资源部的玛丽负责整理。”
按照避嫌原则，玛丽不会参与面试遴选和结果商定，就像他们部门本次派出面试官，也是抽签才抽到了自己。
何芷涵神色如常：“这样啊，你过来看看。”
她眼疾手快地删掉了【介绍人：苏诗怡】的相关信息，并问瑟琳娜：“你看这一行，怎么是空的？”
瑟琳娜瞄了一眼，见怪不怪道：“应该是推荐的员工已经离职，经常有这种情况发生，毕竟内推时间有好几个月，但咱们公司有些部门的人员流动特别频繁，而且外包员工也是可以推荐的。”
“哦。”何芷涵笑笑，“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啦。”
在接下来的面试中，李知的表现比笔试情况更好。尽管优秀的人才数不胜数，按照综合情况来看，她的打分能达到前百分之十五，而何芷涵部门的招收指标是前百分之三十。
如果完完全全参照打分标准，李知是稳进的，不过——
何芷涵的上司，莫总监看着她的档案皱眉：“女生啊，前几名已经招过女生了。内推的转正机会比较多，还是要控制一下男女比例。”
这里可不是指1:1，至于是指的多少，何芷涵看着会议室里的男女比例，并不想表达什么看法。
莫总监这话说得其实比较含糊，他又习惯性看向介绍人名单那栏，看到是空的：“怎么回事？”
何芷涵：“问过瑟琳娜了，她说可能是由于介绍人已经离职了。不过我觉得可能是系统bug，要不要去人力资源部门那边看看是谁？”
莫总监数了数，几个高层介绍的人选他都心中有数，这个李知也不算特别突出嘛。如果是前几名，他还愿意去查一查，但以她的成绩没这个必要。
他大手一挥：“哪来这么多bug？时间紧任务重，这个李知就暂时不要吧，女孩子太多了不好。现在是三胎政策，女员工可以请三次产假，男女比例不恰当要给部门制造负担的。”
“再说了，程序员本来就更适合男生，让李知等校招吧。”
寥寥几语，就轻松将李知的档案打入不聘用名单。
何芷涵几次张口，看上去像是想为李知说话，被莫总监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又将所有话都顶回去。
在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下，何芷涵的一片爱才之心，都在不能说出口的欲言又止中了。
在散会后，莫总监还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她几句，什么为大局考虑，出发点都是公司效益云云。
大家都是聪明人，心里都有数，恐怕这不止是挑新人的事，还和部门副总监的竞争有关——莫总监觉得李知将来要请三次产假，何芷涵不也是还没生育过么？
在别人带着些许的目光下，何芷涵强撑着笑脸回到工位。
作为本次面试的负责人之一，她有必要给本部门落选人员的介绍人说明理由。既是为了证明遴选过程不存在以权谋私，也是帮助员工进一步理解公司内推标准，如果他们和落选人直接交流也没事，反正瑞凯龙头地位不倒，就永远是行业人才的首选。
他们越是了解自身不足，就越能找对弥补方向，瑞凯的大门永远向（不会给公司带来负担的）精英敞开。
何芷涵没有查看李知的介绍人信息，她只是按照系统内的介绍邮件路径，再发回给介绍人。
她看着窗外的一大片乌云，忍不住低声呢喃。
“还真是，风雨欲来……”
第157章 推理
内推遴选的流程不是当天就结束， 当苏诗怡收到荔枝发来的问询消息时，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非常巧，这天是周日， 全家人都在她的十亿岛上度假。苏诗怡正在吃午餐， 就顺便问旁边的凯文：“荔枝怎么会还没收到聘用通知啊， 是她落选了吗？”
顾宸夹菜的手都顿了顿，这不能吧？虽然他不认识李知， 但只要这人不是拉跨到极致， 瑞凯会有人不给苏诗怡这个面子？
难以想象， 还真有——
凯文逐字逐句地朗诵邮件原文， “控制部门男女比例”这种事肯定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按照往常的套路， 是在专业问题上挑一些小瑕疵将其放大化处理，何芷涵也是这样做的。
只是在“不足之处”的挑选上，她悉心选择了难度最高， 本不应该对新人如此苛刻的指标。
果然， 顾宸听完立刻皱眉：“这是选实习生，还是选高级工程师？这不是正常的标准，你朋友被针对了。”
如果只有苏诗怡在这， 或者她查邮件时凯文和露西都没在身边，那她根本就听不明白其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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