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扛我,他说你是土匪,要是他,他就捅你屁/股蛋子。”
原来是屁/股蛋子。
江迟刚松了一口气,又很快反应过来:“就算都是男人,也绝对不能乱摸!”
秦晏犹豫了片刻:“可是”
江迟不由提起声音:“他摸你屁/股了?”
秦晏淡漠的神情碎了一地,表情比江迟还震惊:“你疯了?!”
江迟跟养了个公主似的操心,到哪儿都怕‘主角受’被人沾了便宜,可对方明天就要回秦家了,江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江迟苦口婆心,推着秦晏往前走:
“你少和洪子宵玩,尤其是别和他聊这些,那货直的也不彻底,薛定谔的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奇奇怪怪,都不那么直!”
江迟已经记不太清原书中的剧情了,只记得主角攻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主角受,几乎谁的醋都吃,现在想来也有些道理,这个世界实在太危险了!
秦晏被江迟推进房间,不服不忿地说:“那只是你的想象,你的结论来源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而且你扛着我,我只能打到你屁/股和大腿。”
江迟深呼吸:“你为什么一定要打我?”
秦晏反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扛我?”
江迟关注的重点完全偏移,还有理有据:“举着有点挡视线,我看不见路!”
是扛还是举的问题吗?
秦晏被江迟气死了,冲江迟吼道:“那你可以不举!”
无意路过江迟房间的洪子宵:“”
不举???难道他的兄弟又
洪子宵同情地看了江迟一眼,江迟用余光一瞥就知道洪子宵在想什么。
江迟简直要被这群兄弟气懵了。
洪子宵带坏秦晏也就算了,还总觉得他不举!
正这时,方思折从门口探出脑袋,满脸八卦:“谁不举?”
这都什么朋友,能不能盼他点好?
江迟抓狂道:“没人不举!”
洪子宵连忙点头,应和说:“是的!没人不举!江迟特别能举,大举特举!”
作者有话说:
液液,饿饿
第23章 第 23 章
秦晏人很好。
大举特举,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方思折震惊地看向江迟。
秦晏不知想到了什么,侧头闷笑。
江迟焦头烂额,把洪子宵和方思折都推出去,反手关上了门,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秦晏在江迟身边坐下来,摸了摸江迟的头发:“别心烦了,没有人会欺负我的。”
江迟闭了闭眼,有点颓废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总怕什么都改变不了。”
秦晏心口微微一紧,他捧起江迟的脸,直视着江迟的眼睛:“不会像书里那样,我保证。”
江迟眼眸里是浓浓的担忧:“可是你那么好扛,万一有人对你强制爱呢,你跑都跑不掉。”
秦晏轻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只有你会这么扛我江迟,就没人说过你的力气大得离谱吗?”
江迟摇摇头,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坚定地将一切归结于主角受太柔弱了。
‘柔弱’的秦晏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他也不想回秦家,和江迟相处得很愉快,但他不可能永远和江迟在一块儿,他总是要回去的。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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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是震耳欲聋的寂静,明明都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空气中只余无尽的缄默。
情绪在船舱中蔓延,乌云遮住月光,星星也不亮了,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
很久之后,江迟说:“收拾收拾吧,明天一早船就进港了。”
秦晏摇头:“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江迟无奈地看向秦晏:“你是不会收拾,我帮你来收拾吧,王子殿下。”
江迟整理着两个人的行李,有不少是他们带来的,更多的是在翡翠岛买的小玩意。
方思折买的折扇、旋转陀螺、风筝、陶瓷招财猫、贝母做的盘子、一小盆绿植。
还有一些免税店买的奢侈品,有皮鞋背包、有衣服腰带、还有一条买给秦晏的衬衫夹。
原来的那条卡扣坏了,江迟没找到趁手的工具修,随手塞到了行李箱里。
两个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只行李箱,江迟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把行李箱给了秦晏。
秦晏蹲在地上,把江迟的东西都装回去:“你把这些都带回家吧,我回秦家什么都不用拿。”
江迟啧了一声:“哦,要嫁入豪门了,这些破烂都用不上了呗。”
秦晏轻轻推了把江迟的脑袋:“嗯,这些破烂你拿着,我回去还得用呢。”
江迟猛地看向秦晏:“你还回来?你不是回去结婚的?”
秦晏唇角忍不住往上翘:“想什么呢。”
江迟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很好,眉开眼笑:“那你可得快点回来,暑假要结束了,我得回哈市上学这个招财猫我可喜欢了,正好摆在餐边柜上。”
秦晏拿起那只懒懒丧丧的招财猫,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猫咪胡须:“你喜欢这个招财猫,怎么装到行李箱里给我了?”
江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都给秦晏,但他不好意思说,这么说太GAY了。
江迟垂下眼:“我怕你回去没意思,带回去给你玩。”
秦晏把招财猫放回去:“陶瓷猫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怕我没意思,该把自己放进去才对。”
江迟笑了,玩笑道:“咋的,你还想玩我?”
秦晏没接茬,他想告诉江迟一句话,这句话他不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秦晏看向江迟,认真道:“江迟,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你对我很重要。”
他从前以为他不需要朋友,其实是他没有。
人总是会假装不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这种自我欺骗是底层阶级麻痹自己的良药。
在认识江迟前,秦晏从未想过‘贫瘠’二字会和自己有关,更不会想到原来他也会自我欺骗,可事实上就是如此,在友情这件事上,他比布鲁克林的流浪汉还要贫穷。
江迟的出现,强势地在秦晏生命中划分时代,具有里程碑意义。
就像大航海时代开启了全球贸易和殖民历史,江迟走进秦晏的世界,将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秦晏拽进了繁华的红尘里。
江迟是如此鲜活,他的世界充斥着新奇的灵感,对习惯单调与枯燥的秦晏而言,有着致命吸引力。
秦晏跌跌撞撞,尝试走出他的美洲,迈向充斥着‘再生’与‘复兴’思想的欧洲大陆。
中世纪的黑暗时代终将迎来衰败与湮没,死去的灵魂在动荡中重生。
在和江迟成为朋友以后,秦晏不再囿困于那些刻在骨血中的规矩,他活得像个普通人,而不是承载着百年家族荣耀的家主。
江迟把秦晏带进了自己的世界。
秦晏获得了最好的朋友,还加入了芜川纨绔富二代的小团体。
这种拉帮结派的行为,江迟他们初中开始就这么玩了。
可秦晏从未和谁组成过小团体,也从未有任何小团体邀请他加入,初中的时候没有,成为家主以后也没有。
现在有了。
虽然‘铁四角’听起来就没有‘铁三角’稳固,但这根本难不住秦晏。
江迟和洪子宵关系最好,秦晏想做江迟最好的朋友,必须得把洪子宵搞下去。
而且依据秦晏观察,方思折也是这样想的。
江迟是个很好的人,他们都想做江迟最好的朋友。
正所谓远交近攻,在相同利益的驱使之下,秦晏和方思折甚至不需要交流,只需要用眼神就能达成同盟。
做生意的时候,大家也都是这么搞合作伙伴的,这一套秦晏玩的很熟练,不过现在时间尚短,还未见什么成效。
洪子宵倒是丝毫没有察觉,不晓得自己已是众矢之的,还以为方思折和他关系很铁,当自己是维系小团体的中坚力量,成天忙忙乎乎地拉着四个人一起玩,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秦晏胜算很大,因为他不仅有一个聪明的队友,还有一个笨蛋目标。
出门玩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回家就只剩自己一个人,这种感觉实在很糟糕。
一下船,秦晏就被穿得跟黑衣人似的保镖接走了,上了一辆装着防弹玻璃的宾利慕尚。
洪子宵开车送江迟回去的路上,江迟都没怎么说话。
秦晏在江迟家里的时候,存在感并不算强。
他们做室友的生活很有规律,更多时候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上午几乎不见面,江迟在楼下上网课,复习那些原主挂科的科目,下午和秦晏一起去健身房或去拳击馆,回来一起在沙发上躺尸,拼乐高。
晚上偶尔会找个电影看,但江迟总是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江迟看小说很容易弃文,看电视剧、看综艺、看电影也一样,正常人看到剧情的高潮部分会意犹未尽,忍不住继续熬夜也要看下去,而江迟恰恰相反。
他不是一个喜欢读到结局的人。
每当故事走到结局,江迟都会有种怅然若失之感,灵魂异常疲惫,好像陪着剧中人走完了一生,甚至困在剧情中很久走不出来。
江迟这次从绿翡翠岛回来也很累。
想写论文却静不下心,两个小时敲了四个字,没什么实质性进展,索性就坐在电脑边查资料。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公寓内楼上楼下的灯全是关着的,一点光也没有。
江迟看了眼手机,微信群倒是挺热闹,可是他并没有收到自己想收的消息。
晚上,江迟找出上次看到一半的电影,继续看了下去。
当字幕缓缓升起,江迟的心情果然不怎么样,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按来按去,一连打开又关上好几个APP,江迟也没想明白自己想干什么,最后打开微信。
发小群里很热闹,都在叫江迟出来玩,还有叫江迟去家里吃饭的。
方思玥在群里单独@他。
【方思玥:迟哥!你到底怎么买到限量版蔷薇精油?我闺蜜也想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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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拇指按在对话框里,几秒钟后,把群消息截屏,私发给了秦晏。
【江迟:你的黑钻卡还在我这里。】
几分钟后,江迟的手机屏幕亮起,有来电进入。
江迟接起电话,秦晏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
秦晏:“江迟。”
江迟无意识地抠弄着遥控器上的按键:“在忙?方便说话吗?”
隔着话筒,秦晏的声音有些失真,听起来很冷:“刚忙完,怎么了?”
江迟把遥控器扔到一边:“没事不能给你发微信?”
秦晏微愣,声音听起来有点远,像是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你给我发微信了?”
江迟噎了一下,想给微信创始人发一封邮件,建议微信加一个‘已读/未读’功能。
“我没看微信。”秦晏打开软件,看到了江迟发给他的消息:“卡你留着吧,我没什么用,方思玥想用的话,你可以借给她。”
江迟嗯了一声:“那我回消息告诉她。”
两个人打着电话,明明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时间过去倒是很快。
直到手机都发烫了,江迟才想起来捡要紧地问:“对了,你和我出来这么久,回去有没有什么麻烦?”
秦晏站在别墅三楼,握着手机回答:“不会。”
从挑空处向下看,正好能看到一楼餐厅。
餐厅内,季瑜正在切菜,案板旁边是擀好的面条。
秦晏把季瑜做的饭当成自己做的,并且毫无羞愧之意,扮演季瑜扮演得乐在其中。
秦晏对江迟说:“我做了点吃的,一会儿派人给你送去,你不是说我做的面条好吃吗?”
江迟语气很高兴:“方便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秦晏半靠在栏杆上,悠悠闲闲的样子和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季瑜形成鲜明对比,无情得像一个压榨工人的资本家。
哦,对了,他本来就是资本家。
“不麻烦。”秦晏说。
江迟说:“我把上回看一半的那个电影看完了,正郁闷呢,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秦晏走回房间,关上门:“我该早点给你打的,回来太忙了,身边总是有很多人,没得空。”
“没事,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江迟坐直了身子:“你见到秦晏了吗?他也没说什么吗?”
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秦晏的影子,不太清晰,但还是能隐约看出五官轮廓。
秦晏望着玻璃上的自己,语气很平淡,好似这般就能显得客观一点:“见到了,秦晏人很好,他很高兴我能和你成为朋友。”
江迟靠回沙发上:“那挺好的,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去接你。”
秦晏向江迟保证:“放心,不会的。”
作者有话说:
秦总回秦家第一件事,吩咐季瑜给江迟做饭,将功劳占为己有,同时信誓旦旦地向江迟保证没人欺负季瑜。
季瑜:对,没人欺负我,我天生爱做饭。
第24章 二更(偷偷加更)
没喝上虫草乌鸡汤!(作话有彩蛋)
挂断电话,秦晏来到一楼。
秦晏没说话,抱臂看着季瑜做饭,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秦晏这样盯着看,季瑜比艺考还紧张。
当时监考官站在他身后看他画画,他都没觉得这么窒息。
大佬的气场太强了。
季瑜心中默默流泪,恨不能缩成一个棉花团子,然后嘭的一下炸开,消失在秦晏眼前。
“你很怕我?”秦晏慢慢踱步到季瑜身后:“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秦晏开口的瞬间,季瑜被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差点没切到手。
季瑜喉间干涩,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可仍不能阻止声音发颤:“秦总,我没有怕您,我很尊敬您。”
秦晏没有接茬,随口替季瑜询问:“季瑜,有人欺负你吗?”
“没人欺负我,”季瑜放下菜刀,转身回答:“我住在小南楼,秘书说不用去主楼,我就没再去了,吃饭跟着西园吃,偶尔会自己做。”
秦晏微微皱眉:跟着西园吃饭?
是了,一个人的饭菜量不好掌握,秦宅的帮佣倒是会省事,打发季瑜去西园吃,喂猫似的凑合省出一口饭应付季瑜。
这还不叫挨欺负?
秦晏脸色有点难看。
几分钟前,他才信誓旦旦和江迟担保‘不会受欺负的’,转头就打脸了,这还是他专程交代过‘别亏待了’。
秦晏怎么也没料到,佣人居然明目张胆地阳奉阴违,不仅搪塞季瑜这个客人,连西园正经的主子也敢搪塞。
秦宅西园的主人叫秦知颂。
秦知颂很少出现在人前,身份也比较特殊,虽然不怎么受重视,却是唯一一个养在秦家的私生子,年纪比秦晏还大。
他是秦晏同父异母的哥哥。
秦父是个名副其实风流纨绔,在念大学时,不小心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女同学家长要求秦家负责,威胁要把事情闹大,秦家便把人接到了秦家,说等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
十个月后,女同学在分娩时难产而死,只留下了一个男婴。
秦晏母亲嫁给秦父时,根本不知道有秦父还有这么个私生子,这个秘密一直瞒得严严实实。
秦晏对这个哥哥的记忆很少。
大概在小学三年级,有一天回家,家里多了个少年,是秦母带回来的。
秦母的眼睛红红的,她对秦晏说:这是你哥哥,秦知颂。
那会儿秦知颂17岁,秦晏9岁。
虽然秦母接受了这个比自己婚龄还大的私生子,但秦知颂似乎很清楚自己的身世,从不以秦家少爷的身份自居,生活得小心翼翼,像是知道自己不讨喜,几乎也不怎么出现。
小秦晏那时正准备跳级,不仅忙于学业,每天还要额外学习音乐马术、经商知识、各种礼仪,焦头烂额,没有太多时间和这个哥哥交流。
直到有一回,他听英语听力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晚,他想起来还有好多卷子没写,结果低头一看,卷子都整整齐齐地写完了。
整个家里,能替他写作业的,除了秦知颂,秦晏想不到其他人。
秦晏拿着卷子去道谢,这才和秦知颂有了交集。
秦父的私生子很多,秦晏唯一接受的就是秦知颂,一是因为秦知颂是妈妈带回来的哥哥,一是因为秦知颂帮他写过不少作业。
不过后来母亲去世,秦晏被祖父带出国教养,秦知颂那时候已经成年了,就留了在秦家。
两个人再也没见过面。
秦晏也不知道秦知颂这些年在干什么。
秦知颂向来没什么存在感,估计秦父都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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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自己都不在意,下面的人有样学样,也跟着轻视起来。
也真难为了这些佣人,倒是会凑,把两个不受重视的人放在一块敷衍。
一个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就在秦家被这么怠慢。
他这个家主,在国内倒形同虚设了,秦宅这些人还是看他父亲的脸色行事。
秦晏长眸微垂,看向季瑜,问:“西园平时都吃什么?”
季瑜如实答了。
他和秦知颂早上不在一起吃,中午四菜一汤,两荤两素,晚上喝粥或者吃面食,包子蒸饺什么的。
季瑜回答的很认真,他不会说谎,吃什么就说什么,列举了昨天和今天吃的菜。
“今天是周四,中午排骨烧土豆、酱牛肉、地三鲜、西红柿炒鸡蛋,汤是紫菜蛋花汤。”季瑜说。
在听到‘紫菜蛋花汤’五个字的刹那,秦晏眉头紧紧拧了一下。
秦晏中午也在秦宅吃的,阿姨给他端的是虫草乌鸡汤。
秦晏心中冷笑,都是一个厨房,汤居然还能做出两种来,可真是新鲜了。
他都回到秦宅了,居然还让主角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欺负,没喝上虫草乌鸡汤!
江迟要是知道,肯定全怪在他头上。
秦晏面无表情,微微颔首让季瑜去休息。
而后转身回了楼上,先拨通内线要来厨房煲两份虫草乌鸡汤,一份送到小南楼,一份送到西园,又连夜把管家叫来训斥。
整个秦宅悄然进入低气压状态,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江迟那边则岁月静好,他吃到了真季瑜的手艺。
两道炒菜和一碗面,吃到一半,又收到了秦晏的短信。
是一条彩信。
图片是一盅汤,盛在阳刻牡丹的陶瓷盅里,三枚鲜红的枸杞子飘在汤面上,精美得像幅画,看起来就精致又昂贵。
图下配文两个字:夜宵。
江迟欣慰回复:秦宅的伙食真好。
秦晏心虚地打下一行字:是吧,每天都吃这个。
放下手机,秦晏面沉如水,冷冷地睨向面前的管家。
书房内,秦晏冷漠地注视着管家。
管家骇然到极致,心惊肉跳。
管家斟酌着开口:“大少爷,下面的人溜奸耍滑,怠慢了季少爷,您先消消气,这事的来龙去脉我一定查清,明天向您汇报。”
秦晏只不说话,沉默中空气宛如凝固。
屋内中央空调的凉气呼呼地垂下来,室内气温常年保持在宜人的24摄氏度,可管家额角却满是大汗,后背都湿透了。
“还用查吗?”秦晏语调平常,却跟把慢刀般森然冷漠:“还能是谁吩咐的,不就是我那个好继母。”
老宅一共就这么几个主子,秦父成日吃喝玩乐,管不了这么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谁的主意。
可县官不如现管,这话让管家怎么回答。
大少爷是家主,但却一直生活在国外,整整十年没回过老宅,所以内宅这些事,都是大少爷的继母苏筱晚做主。
不过话说回来,大少爷就算住在秦宅,他也不会专门去过问内宅的吃穿用度,难免会被人钻了空子。
秦晏看见苏筱晚就烦,从前也懒得对付她。
苏筱晚脸皮极厚,仗着秦晏不愿意和她打交道,理所当然地住在老宅主楼,管着国内的事,把自己当成秦家女主人了。
管家夹在中间,说什么都是错,最怕两位主子斗起法来,下面的人难做。
管家很圆滑,直接给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少爷,请给我一晚的时间整改,明天起,无论是知颂少爷那边还是季少爷这边,吃穿用度一应参照主楼,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用,既然都定了两份菜单,就还做两份菜。”
秦晏唇边噙着一丝凉凉的笑意:“把主楼和西园的菜对换,从前秦知颂和季瑜吃什么,明天开始我爸和苏筱晚他们就吃什么,记住了吗?”
管家:“是的,大少爷,我明白了。”
秦晏起身离开书房,眉眼平静,气质清冷高贵,看不出一点阴霾。
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矜贵的秦晏此时心里在想:
拿紫菜蛋花汤恶心谁呢,自己喝去吧,傻逼。
次日,苏筱晚看着餐桌上的紫菜蛋花汤,脸色比汤里的紫菜还紫。
偏偏她儿子还不懂事,吵着要换菜单。
“这菜哪儿是人吃的?”秦柸年纪小,又向来受宠,没发现餐桌上父母表情都很难看,兀自抱怨:“妈妈对大哥那么好,大哥怎么一回来就欺负我们。”
秦父和秦柸说话,眼睛却看向苏筱晚:“这怎么不是人吃的,你妈妈亲自定的两套菜谱,你经常去西园玩,难道会不知道?”
苏筱晚搞的小动作被丈夫发现,大气都不敢出,温温软软地盛了汤:“偶尔吃点清淡的很好啦,两套菜谱本来也是轮换着的,天天大鱼大肉有什么意思。”
秦父意味不明:“你以前挺聪明的,是好日子过久了,闲得无聊没事找事?”
他猛地撂下筷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一共就两个人,秦家就差这么一口饭,非要你给秦晏送去这么大一个把柄?!”
苏筱晚微微发抖,撑着餐桌站起身:“是我的错,我疏忽了,你消消气,孩子还在这儿呢。”
秦柸完全吓傻了,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地低头喝汤。
秦父看了秦柸一眼:“我孩子太多了,苏筱晚,别做没用的事,把你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收一收,引起秦晏的警惕,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和季家联姻的事他已经很不满了。”
苏筱晚轻声说:“他既然不满意季瑜,怎么还替人出头,这也太霸道了。”
秦父冷笑一声:“他是秦家家主,有这个霸道的权力,就是他养的一条狗,也比你儿子高贵,这你不懂吗?”
苏筱晚脸色煞白,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微微颤抖:“我们已经结婚了,小柸不是私生子了——”
秦父又重复了一遍,不耐道:“我儿子很多。是不是私生子都一样,只要不是继承人,在秦晏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他连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会管你们的死活?秦晏天生就是冷血动物,他妈死的时候他都没哭,我早就告诉过你。”
苏筱晚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直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想到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便从心底里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连母亲去世都不流泪的小孩,真的会有感情吗?
人如果没有感情,他还是人吗?
秦晏不在的这几天,江迟也没闲着。
原主学习不太好,挂了好多课,毕业论文也没交,毕业实习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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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联系了学校延期毕业,准备重修大四。
洪子宵他们约江迟出来玩,约了好几次都约不到,和方思折一起直接找到江迟家里。
江迟家客厅里全是图纸,跟糟了洗劫的工作室似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洪子宵脱了鞋,踮着脚尖从图纸中间穿过,安全抵达沙发,找了个角落窝了起来。
“您这是要考状元啊?”洪子宵感慨道:“我侄女高考都没这么多书。”
江迟推开茶几上摞着的书,给两个人倒了水:“我快开学了,弄学校的事儿呢。”
方思折家里在教育口有点人脉,闻言主动说:“江迟你系主任谁啊,我找人给你打个招呼完事,不能耽误二公子玩。”
江迟叹气:“之前课差得太多了,最少要重修一年,大四开学要去实习、准备毕业设计,补考的科目只能抽时间刷网课,等我下学期能好点,你们要没事可以找我玩去。”
江迟最近是真的忙的不行,除了他自己大学的事,他也在研究季瑜的学籍。
季瑜在港城大学艺术学院学绘画专业,几月份开学本该念大二,因为要和秦家联姻,家里完全不顾季瑜个人意愿,强行给他办理了休学。
在原书中,没能把大学读完这件事,始终是季瑜的一个遗憾。
按理说办理休学除了极特殊情况,肯定是要本人申请,但季瑜被迫休学后面有内情,想来也不是江迟带着季瑜回学校,就能办成那么简单。
港城和大陆一国两制,有相对独立的教育系统,江迟并不了解,但他记得洪子宵提过,方思折外祖家是地道的港城人,这次正好问问能不能查到怎么回事。
方思折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啊,我现在就帮你问。”
江迟说:“我没他的身份信息。”
方思折扬了扬下巴:“港城大学一年能有几个休学的,要什么信息,知道姓名就能查出来。”
五天后,方思折给江迟回信。
“兄弟,事儿给你办妥了。”
方思折说:“港城那边我表哥找人跑的手续,和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9月14号开学,让人直接去就行。”
江迟放下绘图的铅笔:“麻烦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方思折吊儿郎当地嘿嘿一笑:“客气什么,一个电话的事,你上回把翡翠岛黑钻卡借给我妹了,我还没谢你呢。”
江迟也笑了:“这话见外了啊,也不是我的卡,是”
江迟顿了顿,没往下说。
倒是挺有意思的,‘季瑜’给他的黑钻卡,他借给了方家,兜兜转转一圈绕下来,方家又帮他把季瑜上学的事儿办成了。
冥冥中恍如有未知的力量推动因果,维持着看不见的天平,最后算下来谁也不欠谁的。
晚上通话时,江迟把这事儿讲给秦晏:“种善因得善果,是不是很巧?”
秦晏没觉得有什么巧的。
方家的人情在秦晏眼里并不值钱,让季瑜回港城念书,也就是秦晏一句话的事。
他把黑钻卡给江迟,和方家无关,只是想给,于是就给了。
就算有善因,那也是他秦晏种的,和季瑜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秦晏这个名字,根本不在江迟认知的因果中,就算在,也多半不是正面形象。
挂断电话,秦晏兴致索然,把季瑜叫到了书房。
季瑜忐忐忑忑,站在秦晏对面,小声叫了句:“秦总,您找我?”
秦晏把上学的消息转达给季瑜:“港大9月14号开学,你回去上学吧。”
季瑜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惊喜极了:“我可以回去上学?”
这么高兴吗?
秦晏看向季瑜,心想:刚才和江迟通话,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也许应该表现的兴奋点的,毕竟江迟把他当成季瑜,如果不想太早露馅的话,还是要做出一点伪装。
这太难了,秦晏和季瑜性格天差地别,唯一相似的就是都习惯冷着一张脸。
见秦晏不说话,季瑜又开始忐忑了,小心地喊了一声:“秦总?”
秦晏没什么表情:“怎么了?”
季瑜捏着衣角:“谢谢您,我真的很喜欢画画我回去港城,家里要是问起,我怎么说啊?”
秦晏看向季瑜:“季家那边我去说,那联姻的事呢,你是怎么想的?”
季瑜第一次和秦晏面对面谈自己的婚事,紧张得脖子都红了。
秦晏站起身,给季瑜倒了一杯水:“你先坐,慢慢想。”
季瑜握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秦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晏很有耐心,这份耐心并非源于他本身的性格,而是完全取自于江迟。
和江迟成为朋友后,秦晏总是忍不住思考一个问题。
江迟希望他是怎样的人。
或者说,作为秦晏,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让江迟时刻担心季瑜的命运。
客观来讲,秦晏不是一个足够友善的人,也并不关心别人的人生,如果没有江迟,秦晏绝不会管季瑜喝的是什么汤,能不能回港城上学。
然而江迟恰恰相反。
江迟温和热情,富有同情心,乐于帮助弱者,而且非常爱管闲事,居然会因为看了一本书,便发自内心共情主角命运,尽自己所能,把这个主角带离婚礼现场,拼尽全力地拽住对方,想要把这个人从命运的齿轮下救出来。
这在秦晏眼中是不可思议的——
如果不是江迟拽错了人,拉住他的手,秦晏永远都是那个冷漠的旁观者。
可是没有如果。
从江迟把秦晏认成季瑜的那一刻起,秦晏就被拽离了命运的洪流,走上一条他从未走过、也不知该怎么走的路。
作者有话说:
【《季瑜日记》——
2023年8月2日,阴。
秦总回来了。
这次见秦总和上次见感觉很不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很好,气质都温和了许多。
还热心地询问了我在秦宅的日常生活。
我在秦宅交了一个朋友,是秦总的庶子大哥,秦知颂。
他在秦家的处境就像我当时在季家一样,我真的很讨厌豪门的生活,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勾心斗角,没什么实质性伤害,但很磋磨人。
比如让我去西园吃饭这件事,就是纯纯恶心秦知颂的,西园和主楼的饭菜不一样,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秦总的弟弟很讨厌,他和秦总同父异母,是继室苏筱晚生的,叫秦柸。
秦柸,秦不丕,我私下里称他为‘秦不配’,但秦知颂大哥告诉我‘丕’不念‘pei’,念‘pi’。
秦不配总来西园秀优越感,但秦知颂大哥并不是很在意,他性格很淡泊,像是一个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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