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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没想到居然能把乔鹤年这样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看不出来,美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可怕!”一人在茶楼的小方桌上说得唾沫横飞。

    有人不相信,同他呛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再说了,乔少东家也不是多难打交道的人,我在他铺子里买过东西,见他同管事说话,脾气挺好的。”

    此言一出,不少人笑了出来。

    “你一看就是来宜州城不久。”先前那人点着他,“居然说乔鹤年脾气好,那是他在自家铺子里,你见过他对别人是什么样的吗?早些年他可是黑吃黑起家的,被他整的家破人亡的不知有多少,就是现在,他那赌场里还动不动把人打废呢!”

    “乔鹤年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你们这些刚来宜州城的人根本就没见识过。”这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而且他这个人不像别的大老板,他从小天南地北就闯过,还在海上跑过船,什么奇珍异宝、山珍海味、美人妖姬,全都不看在眼里,所以他才难对付。”

    “想想罢,要从这种人手里得好处,那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祁老板该是什么手段?”这人说完,又补充,“而且,宜州城所有世家夫人小姐都没能攀上的世子妃,这个外地来的祁老板可攀上了。”

    刚才反驳他的人无话可说了  虽然他不太了解乔鹤年的过往,但世子妃的名号早在几年前平乱时就打响了,只要是东南老百姓就多少都知道。

    见这个插话的年轻人闭了嘴,方才几人才继续谈天。

    “最重要的是,人家明明能在乔家享受荣华富贵,但居然还有胆魄和乔鹤年和离。”最开始说话的人接着吹。

    与他同桌的一人开口:“可我倒觉得,能嫁给乔鹤年这种有本事的男人,一辈子受他的庇护,这日子也很不错了。”

    “这日子是还不错,可是这么有本事的男人,脾气当然不会小,而祁老板只是个外地人,夫妻吵嘴,他能拿乔鹤年怎么样吗?当然是自己一个人拿着钱和家产逍遥自在了。”他的同伴摇头晃脑的,“所以我才觉得,这可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当然了,他肯定是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乔鹤年,才分到的家产,分到的也不过是乔鹤年的九牛一毛,但从此之后,那些家产就真正姓祁了,不姓乔了啊!而且两人有孩子,即便和离了,乔鹤年多少要给他面子的,这日子,岂不是舒坦极了!”

    不远处,屏风隔开的茶楼雅间里,祁韵扑哧笑了一声。

    坐在他对面的林星儿早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了:“郎君,真没想到,这流言的力量真是可怕呀,哈哈哈哈!”

    祁韵拈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当时叫你散布出去的消息,好像没有这么夸张。”

    林星儿:“可这话到了老百姓嘴里,又转了这么多回,自然就夸张了。前阵子天花疫病老百姓们都憋坏了,一出来当然要叭叭叭地到处说了。”

    他也拈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问:“对了,郎君买宅子的时候说,这处宅子是有人给你挑出来的,现下可得好好谢谢他呢,不知他有没有料到,郎君买下宅子之后,会如此声名大噪?”

    祁韵顿了顿,道:“他就是料到了,才叫我买的。”

    林星儿有点儿惊讶:“这也是个能人。郎君买下这处宅院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有了名声,日后在城里就吃得开了,最近不少人来拜访,想跟我们做生意呢。”

    “慢慢来,不着急。”祁韵喝着茶,心里却在悄悄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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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宜州有大宅子了,有马车、有下人,还有十几间铺面,还有城郊镇子上正在动工的造纸厂……

    不过短短一年罢了。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家里满心欢喜地准备自己的嫁妆,单纯地想着以后如何做好一个妻子。那时他对这些生意和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主动放弃婚姻,在人生地不熟的宜州城独自落脚。

    即便到了今年春季,他已经学会了做生意和人情世故,可与乔鹤年的和离依然让他陷入了深深的低迷,让他觉得人生一片渺茫。那时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还算好的牌都打烂了。

    忍受不了乔鹤年的一次次辜负,选择和乔家所有人撕破脸皮,断掉了乔家这条退路。

    被乔松年欺骗怀上他的孩子,一辈子清誉被毁,夹在兄弟之间苦不堪言。

    身子已经被乔鹤年完全标记,这辈子很难再接受其他男人,没法再嫁,而且还怀着两个孩子,带着拖油瓶,几乎不可能找到下一个倚仗。

    而那时他在宜州城毫无根基,失去了乔鹤年的庇护,手里就算有几间铺子,被地头蛇骚扰一番,或是被衙门的人打一趟秋风,他就得被刮下一层皮。

    祁韵以为自己坚持不到年底,就要把铺子都卖掉,卷铺盖灰溜溜回老

    家了。

    没想到。

    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他借了前夫的光、蹭了世子妃的光,把自己庇护下来,同衙门里的当差大人们混熟了,手底下也养了打手,真正成了城西了一个小地头蛇。

    而小地头蛇干了一票痘苗生意,翻身就成了大地头蛇,现在来找他拜山头混脸熟的小老板络绎不绝!

    真是没想到……

    祁韵忽而记起许久之前郑子君教导自己时说的一句话。

    “等到少夫人被逼出来的那一天,就会明白,这世上很多你以为很难的事情,其实都很简单。许多你以为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其实都能解决。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拼命去做。”

    拼命去做……

    祁韵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也没有多拼命。

    他只是跌跌撞撞地坚持着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只不过从豪华精美的乔家翠微苑搬到逼仄的铺子后院,忍着怀孕的辛苦,每天与嘈杂之声相伴,过了半夜才能睡觉,第二日又常常早起,委屈了几个月罢了。

    至于白天视察铺子、对账、谈生意,这些也算不得多累,偶尔坐得久了,肚子里的胎儿压得腿肿了,他就起来走走。

    只是做着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多拼命。

    但是,他记得有几次,自己也累得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具体是哪几次?他有点儿记不清了。

    祁韵回忆一番,最后笑着摇摇头。

    果然,经历的这些辛苦心酸,只要迈过去后,回头再看,便不觉得多苦多累了。现在取得的成功,好像一下子就冲淡了过程中受过的苦难。

    这些茶楼里的看客,虽然是用事后诸葛的眼光来评判,来吹嘘他的“光辉事迹”,把他吹得神乎其神,但有一点倒是没说错的。

    在当时对未来一片茫然的情况下,祁韵还能坚定地离开乔家,并且一次次拒绝乔鹤年的挽回和纠缠,这本就能说明他是一个聪明人。

    所以,他才能在后来的每个至关重要的节点做出正确的决定,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虽然走得跌跌撞撞,一次又一次被乔鹤年往回拉扯,一次又一次为乔鹤年和乔松年伤心难过,但他一步都没有走错。

    第175章 吃醋

    新宅子收拾出来, 下人们也配备好之后,祁韵才正式搬了进去。

    乔迁乃是大事,好在他先前在台州时已经为乔鹤年的那处宅子准备过一次, 所以这回并不生疏,请了道长选出良辰吉日,准备办个温居宴。

    不过, 台州的宅子是夫妻新居,乔迁时他和乔鹤年并肩站在宅院门口,并肩走入了新宅子, 乔鹤年抱着柴和米,他拎着油和鱼。而这一次, 站在新宅院门口的,只有他一个主子了。

    祁韵抱着柴和米,望着面前气派的大院子,微微一笑。

    道长做完法事, 宣布礼成,下人立刻点燃了门口的爆竹。

    在爆竹声中,祁韵大步迈进了新家。

    这是他自己挣来的第一处家业,以后会有第二处、第三处,他一定会越过越好!

    清晨的仪式完成,中午便要待客, 赵婆婆忙得团团转, 指挥新买来的下人们布置庭院、准备桌椅板凳、瓜果茶水。原先祁韵在乔家做媳妇时,这些本是他的活计,可现在他自己当家了, 这等琐事便全部交给了管家婆,他同林星儿上午去看了造纸厂的几处选址, 临近中午才回。

    他请的客人不多,好些都是和离后搬出乔家才认识的老板,他这次也给家里去了信,终于坦白了和离的事情,请父母兄长过来为他庆祝搬入新家。

    除此之外,他也向世子妃发了请柬,不过雀澜近来事忙,只派人送来了礼物和口信。

    而乔鹤年、乔老爷和刘氏那边,祁韵也送了请柬。

    虽然和离时闹得尴尬,但毕竟现在也过去了这么久,祁韵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以后总不可能反目成仇,借此机会让双方长辈们见见面,消除误会也好。

    这样一来,祁韵的温居宴,便热热闹闹地来了二三十号人。

    乔鹤年同父母一道进来时,看见热闹的庭院,微微一愣。

    没想到祁韵在宜州城的人缘还可以。

    他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人群,见多是些郎君、公子,便松了一口气,只是视线扫过一旁跟着祁韵迎客的林星儿和张雨山时,在张雨山身上微微一顿。

    “乔老爷,乔夫人,乔少东家,你们来了。”祁韵亲自迎他们进来,带他们参观自己的府邸。

    刘氏看看他的肚子,道:“真是许久不见了,阿韵,孩子还好么?”

    “大夫说一切都好。”祁韵回答。

    刘氏又问:“什么时候生产呢?”

    “再有四个月。”祁韵想了想,“约莫在秋季结束时。”

    刘氏点点头:“那个时候好,不冷不热,坐月子也舒坦。”

    乔老爷在旁问:“今日你的父母也会过来罢?”

    祁韵点点头:“应当快到了,我已叫人去城门口接他们了。”

    说起这个,他顺势提出:“对了,我的小厮阿福,还在乔家做客休养。先前我居无定所,下人也用不过来,照料不了他,现在搬进新宅子里,又买了一大批下人,可以把他接回来了。”

    乔老爷顿了顿,同刘氏对视一眼。

    祁韵瞅着他们的神色,忙道:“您二位放心,我不会叫他乱讲话的,那天在运河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乔老爷捋了捋胡须:“倒不是这个……鹤年哪,你觉得呢?”

    一直默默在后头不说话的乔鹤年抬起头来,看了祁韵一眼。

    祁韵道:“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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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家,你们也帮我养了阿福这个闲人许久了,再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话里话外,都十分客气。

    乔鹤年心头有点儿酸涩。

    按理来说,阿福救了乔家少夫人一命,乔家养他一辈子也是应当的,只是祁韵不肯再当这个少夫人了,他要回自己娘家带来的小厮,乃是名正言顺。

    乔鹤年回想起照顾阿福的丫鬟们说的话  阿福身子虽好了一些,但非常不愿意待在乔家,每天都要说一万遍他的坏话,还要祁韵擦亮眼睛永远都别再被骗了。

    哪怕乔鹤年这大半年来待他十分不薄,也没法扭转他的看法。要是任阿福这样回到祁韵身边,每天在祁韵跟前说他的坏话,他好不容易搏来的那点好感,一下子就会被败光了。

    乔鹤年道:“他曾舍身救你,受了重伤,我也没有别的能做的,只能尽力把他治好,当做对那时的补偿。现在他的身子还没完全好……”

    这个理由他已经用了好几次,祁韵并不愿意再听,只说:“那时候的事已经过去了。我自然会好好照顾阿福的,明天我派人去府上接他。”

    乔鹤年:“……”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祁老爷一行人也进了门,祁韵高兴地把他们迎进来,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赵氏自从收到他的信,整个人还有点儿蒙,不知道祁韵怎么突然就和离了,怎么突然又在宜州城做出这么大的产业,还自己买了大宅子了。倒是祁老爷对此接受很快,乐呵呵地跟着祁韵参观宅院,只是看见乔家几人时,脸上的笑才收敛了。

    祁韵招呼他们一块儿入座,两家人坐在同一张圆桌上,气氛有些尴尬,祁韵招呼他们吃饭喝酒,自己吃了没几口,又起身去招呼另几桌的客人,来来回回忙得不亦乐乎。

    刘氏看着他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不由小声说:“唉……身子已经这么重了,还要独自撑起这个家,真是辛苦了,要是……”

    她的下半句没说出来,只是看了看乔鹤年,那意思很明显  要是祁韵还和乔鹤年在一起,那肯定用不着这么辛苦,招呼客人的事有乔鹤年来做的。

    赵氏却在旁道:“也没什么辛苦的,我怀着孩子的时候,八个月还在茶山上

    干活,也好端端的。比起辛苦啊,更重要的是自己凭本事挣钱,谁也管不到我的头上。”

    刘氏讪讪笑了笑,不再作声了,一桌人就在尴尬而微妙的氛围里默默吃着饭。

    好在,祁韵现在虽然没有丈夫,手底下却还有两个能干的管事,帮着他四处招呼,宴席倒也一直热热闹闹的,等到他回到这桌时,脸上还带着兴致高昂的笑意。

    “爹,娘,还有乔老爷、乔夫人,咱们一块儿喝一杯。”祁韵举着杯子笑道。

    他怀着孕不能真的喝酒,杯子里只是带些酒味的甜米酒,长辈们倒也赏脸,都笑着举起酒杯,祝他乔迁新禧。

    祁韵笑着喝完,又抱着赵氏撒了几句娇,赵氏对着前亲家一直板着的脸这才松了些,饭桌上的气氛也活络起来,乔老爷趁此机会和祁老爷喝上了酒。

    “对了。”祁韵忽而坐直身子,给自己重新倒上甜米酒,“乔少东家,我们也该喝一个。”

    乔鹤年一愣,转头看了看他。

    他们俩的凳子并没有挨在一起,四位长辈坐了上半桌,下半桌的四位小辈里,祁韵的两个哥哥特地坐在了中间,把他们俩隔开了。

    所以,乔鹤年抬眼看过去时,中间还有两道虎视眈眈的不悦视线。

    祁韵的大哥祁声开口:“阿韵,你是不是有点儿喝多了?”

    跟一个辜负了你的臭男人有什么好喝的。

    祁韵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我喝的是甜米酒,喝多也不会醉的。”

    二哥祁言:“二哥帮你喝罢。”

    祁韵摇摇头,举着酒杯站起身,往乔鹤年那边走。

    乔鹤年连忙也起身,站起来了才想起拿酒杯,拿起酒杯又发现是空的,连忙自己斟满。

    他难得这么手忙脚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说:“阿韵,我还没喝过这么紧张的酒。”

    他举着满满的酒杯,小心翼翼来碰祁韵的杯子,却听祁韵说:“喝了这杯酒,我们之前的恩怨纠葛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在宜州城里,还少不得要仰仗乔少东家呢。”

    乔鹤年的酒杯蓦然顿住。

    一笔勾销?

    祁韵今日已经提过两次“那时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又说了一次“一笔勾销”,他心中忽而有些慌乱,隐隐觉得十分不妙。

    祁韵要彻底放下他,向前看了?

    虽然祁韵先前也表达过这个意思,两人现在也是所谓的“朋友”,但乔鹤年心里从未放弃过他,也能感觉到祁韵对自己多少是不同的。

    为什么忽然这么干脆利落地斩断前尘?

    祁韵不是一向优柔寡断的么?尤其是在感情上。

    难道……他已经有了新欢?

    乔鹤年脑中思绪纷乱,酒杯顿在半空,而祁韵的杯子则主动凑过来,轻轻碰了他一下。

    “这阵子多谢你在生意上的照料了,乔少东家。”他说完,喝下了甜米酒。

    乔鹤年只能勉强一笑,也将杯中的酒饮尽。

    祁韵喝完,并没有回到座位,而是径直去其他桌了,乔鹤年就拈着空杯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到底是谁呢?

    这个同他喝酒的,不像。

    那个盯着他看的,祁韵也没怎么搭理。

    乔鹤年的目光将众宾客一个一个扫过,最后落到了跟在祁韵身旁的张雨山身上。

    难道真是这个人?

    仔细一想,这个人来的时间并不久,但就是自从他来了之后,祁韵同自己见面时就忽然开始避嫌了。

    乔鹤年的目光冷了下来。

    祁韵不知不觉喝下了不少甜米酒,今日又尤其高兴,脸蛋被兴奋和酒意熏得通红,脚步也有点儿虚浮了,往回走的时候,张雨山见他步子有些歪,连忙伸手想扶:“东家,小心。”

    还没等他碰到祁韵的袖子,一只手从斜里伸过来,一把扶住了祁韵。

    “阿韵,你今天确实喝多了,歇一会儿罢。”

    第176章 秘密

    祁韵笑着说:“喝甜米酒怎么会醉。”

    乔鹤年一边扶着他, 一边扫了一眼张雨山:“在这愣着做什么?去招呼客人。”

    他吩咐得如此自然,仿佛这儿就是他的家,张雨山一头雾水, 但仍应下来,走开了。

    乔鹤年盯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你这个眼神看着他做什么?”祁韵忽而问。

    乔鹤年立刻收回视线:“我怎么看他了。”

    祁韵看看他, 又看看走远的张雨山,道:“你好像对他很介怀,总看不惯他似的。”

    乔鹤年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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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一旁的游廊中坐下,看着院中又笑又闹的客人们, 道:“我同他又没打过交道,有什么可看不惯的。”

    祁韵笑了笑,不再说这个,只问:“对了, 乔柏年还是没找到?”

    乔鹤年点点头:“像是人间蒸发了。”

    祁韵叹了一口气:“他还真是有本事。要是这本事拿来走正道,现在大概也做出一番事业了。”

    可惜,乔柏年一心只想着把别人的努力成果抢来,一飞冲天。

    乔鹤年道:“你放心罢,他现在不过是一介流落街头的破落户,没有钱也没有帮手, 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祁韵点点头:“我现在独住一间大院子, 买来的新下人也是仔细挑过的,出门有好些人陪同,不会有什么事。”

    他又同乔鹤年聊起了生意上的事。乔鹤年近来常往台州跑, 似乎海盐生意做得十分红火,而其他沿海城镇的生意也被他归拢了一番, 正准备大干一场。

    祁韵这边,最近在忙着造纸厂选址,应当会选在城郊的小镇上,而城里还需要找库房、找分销商,也忙得脚不沾地。

    两人聊了好半天生意,祁韵又觉得腿坐麻了,便伸手槌了槌。

    “坐久了?”乔鹤年伸手扶他,“起来走走。”

    祁韵搭着他的胳膊站起身,可乔鹤年一凑近,他便闻到了那熟悉的乾君味道。

    这个味道,与昨夜抱着他入睡的松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祁韵心中一顿。

    这个很早之前就发现的秘密,再次让他脑海中浮起了疑惑。

    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气味却一模一样呢?

    原先他以为是孪生兄弟的气味会比较相近,可后来一问,才知道这气味与此无关,并不是有血缘关系气味就会相似。

    而且,乔鹤年和乔松年的气味已经不能说是相似了,是一模一样!

    乔鹤年扶着他站稳,见他若有所思,便问:“怎么了?”

    祁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事。”

    乔鹤年:“要是有事,就叫人来找我,或是给我写信。你现在手底下虽然有两个管事了,但林星儿年纪还轻,那个张雨山毕竟在宜州没有跟脚,靠不住……”

    他有意想多“诋毁”人家两句,但是怕弄巧成拙,还是点到即止:“反正,我总不会害你,你有事就来寻我。”

    祁韵:“我知道了。”

    他正准备在游廊里走几步,肚子里的小宝宝却调皮,忽而踢了他一脚,踢得他叫出了声。

    “哎哟。”他捂住肚皮。

    乔鹤年忙道:“怎么了?”

    他的视线落在祁韵肚子上,夏季的衣裳轻便透气,薄薄的一层,一下子就看见肚皮上凸起来的一块。

    乔鹤年:“……”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覆在了祁韵肚子上。

    咚咚。

    又是两下,正踢在他手掌下,乔鹤年伸手捏了捏,觉得好像捏到了小宝宝的小脚。

    他蓦然瞪大了眼睛,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热流。

    祁韵怀孕足有六个月了,大一点儿的那个孩子,也就是他的亲生孩子,应该快要七个月了。

    七个月,已经在母亲的肚子里长出小手小脚,已经可以这样用力地踢人了。

    乔鹤年怔怔的,说不出话。

    祁韵拂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最近他们调皮得很,大夫说,因为他们这会儿个头还不大,还能在肚子里翻身。后几个月他们会飞快长大,到时候就动弹不得了。”

    乔

    鹤年跟上他的脚步,语气难掩惊喜:“我刚刚摸到他的脚了!”

    他这副模样,和松年前几日被小宝宝踢了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

    真不愧是兄弟。

    祁韵笑了笑,说:“别这样冒傻气,想想他们该叫什么名字罢。”

    乔鹤年一愣。

    “对,该取名字了,没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他喃喃道,“我得好好想想。”

    祁韵:“小的那个,松年已经想好名字了。”

    乔鹤年:“……”

    他蓦然抬起头,盯住了祁韵:“松年来找过你?”

    祁韵知道他聪明,脑子里转一转就能想明白,便没有多说,只点点头。

    乔鹤年难以置信道:“你和他和好了?你接受了他?!”

    他的音量有些大,不远处几位宾客都好奇地看了过来,祁韵连忙说:“你小点声。”

    乔鹤年:“你回答我。”

    祁韵:“……”

    他撇撇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回答,就和承认没什么两样。

    乔鹤年方才的喜悦激动,被他这句话一戳,就跟茶杯掉了个底一样,里头的茶水哗啦一下就全漏了,拔凉拔凉。

    他两步追上祁韵:“凭什么?你在我俩之间划下一道界线,不肯让我跨越这界线半步,但转头就和他好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嫁人了么?不是说不会再喜欢谁了么?那你就该对所有男人一视同仁!凭什么对他例外?!他又比我强在哪儿?!”

    “怪不得今天急着和我一笔勾销,原来是跟他好上了,现在和家里缓和关系,过阵子好嫁给他?!”

    祁韵翻了个白眼:“我是疯了吗?嫁给你受过那么多罪,现在还去嫁人?”

    乔鹤年:“……”

    他的语气好了一点:“你不会嫁给他?”

    祁韵:“你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他也没比你好多少,你俩半斤八两罢。我愿意跟他好,是因为他待我还不错,而且他愿意没名没分地伺候我。”

    乔鹤年一下子噎住了,半晌没说出来话:“……”

    没名没分地伺候他,意思就是当他的地下情夫。

    丈夫只能有一个,但情夫可以有很多个,这是个颇为患得患失、没什么保障的位置。

    乔鹤年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古怪。

    没想到乔松年如此能屈能伸。

    要论放下面子、放下身段,他确实没比过乔松年。

    祁韵没再搭理他,轻飘飘留下一句:“你好好想名字罢。”

    然后人就回了宾客中,继续谈天说笑去了。

    温居宴结束,宾主尽欢,祁韵把客人们送走,又吩咐下人给父母兄长安顿好,这才回了自己屋里午休。

    他独自在雕花大床上睡去,下午醒来时,却是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松年?”祁韵睡眼惺忪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乔松年支着脑袋躺在他身旁,手里拿着蒲扇给他扇着风:“刚来没一会儿。”

    祁韵伸了个懒腰,闻到近在咫尺的熟悉气味,忽而又想到今日在乔鹤年身上闻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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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时候不好开口问乔鹤年,但现在在乔松年跟前却没有顾忌,直接问:“松年,我之前发现了一件事,一直没有想通。”

    乔松年微微笑着:“什么事?”

    祁韵:“你和你哥哥的气味,为什么一模一样呢?”

    乔松年的笑一下子顿住了。

    韵儿还是发现了。

    也对,朝夕相处,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只是……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要是韵儿知道了,会不会吓到?

    毕竟,就连他们的母亲刘氏知道这种怪病后,多年以来都不敢直视自己。

    乔松年抿了抿嘴,道:“一模一样么?我倒没怎么注意过。”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

    祁韵有点儿疑惑,喃喃自语:“是真的一模一样,我闻过好几回。”

    他不会闻错的,而且,他那时候失忆,就是凭借气味来认出“丈夫”的。

    回想起这事,祁韵心中忽而咯噔一声。

    对呀,那时候他失忆,明明就靠气味辨别出来,他和跟前的乔松年有过肌肤之亲。

    可是实际上,那时候他们并未逾越过。

    怎么回事?

    这不是什么气味一模一样的问题了,就算是一样的气味,标记过自己的男人,和没碰过自己的男人,坤君依然分得出来的。

    难道说……

    祁韵心中忽而浮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看了跟前的乔松年一眼。

    这对孪生兄弟,实在是长得太像了,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的那种像。祁韵从未见过身高体型、外貌特征如此相像的孪生兄弟,之前他也从未细想,但是现在看起来……

    就像是同一个人一样。

    同一个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时他为何会认错丈夫。

    难道一直是乔鹤年在捉弄他?

    不、不,如果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公认的两个名字,甚至父母都让他们以兄弟相称?

    而且哥哥和弟弟,性格的差异实在太大,这是装不出来的。

    见祁韵神色变幻莫测,乔松年便问:“韵儿,怎么了?”

    祁韵抿了抿嘴:“没事。”

    乔松年拍拍他:“别想太多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子养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祁韵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这天夜里,乔松年照旧给他揉腿,给他肚子上抹润肤油,忙到半夜才陪着他歇下。

    见祁韵闭上了眼睛,他也闭上眼,不多时,呼吸便趋于平稳。

    黑暗中,两个人交颈而眠。

    不多时,本该早就睡熟的祁韵,忽而睁开了双眼。

    他从妆台上拿了眉黛,悄悄在乔松年的后颈发际处,写下了一个十分隐秘的“松”字。

    第177章 秘密2

    第二日, 祁韵起来后,同父母兄长一块儿吃了早饭。赵氏看他这样有出息,也放了心, 不再埋怨乔家了,只是仍叮嘱他离乔鹤年远一点。

    “原先你嫁给他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 等你现在走了,他反而死缠烂打的,这种男人不行。”赵氏撇撇嘴。

    祁韵笑道:“我哪有那么傻, 他都在账本和我之间选了账本了,我难道还对他念念不忘?”

    说起这个, 赵氏就一肚子的气:“真是的,把别人家的宝贝当什么?居然把账本看得比你还重要,你掉进河里了,他还不立刻去救你, 他们全家人还一直瞒着我们!”

    “我的韵儿啊,要不是你命大,爹娘这辈子都再见不着你了。你瞎了这一回眼,以后可要长点心眼,再也别在这种男人身上栽跟头了!”

    祁韵点点头:“我知道了。”

    可心里却忍不住又想起昨夜在松年后颈写下的那个“松”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天晚上竟然生出这种诡异荒诞的念头, 竟去猜测这兄弟二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可是……如果他们真是同一个人的话, 那乔松年当时跳河救了他,也算是乔鹤年跳河救了他?

    不、不,不可能会有这么荒诞的事。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无法解释的事就太多了,比如兄弟俩这么多年来怎么见面、怎么说话?他们俩手里都管着生意, 难道底下的人就没看出什么端倪?

    还有家里人,家里人逢年过节都要团聚,难道从没发现过?

    祁韵皱起眉,把脑海中这些纷乱的思绪扫出去。

    他如此在意这件事做什么呢?

    哪怕那时候乔鹤年确实跳下运河救了他,可先前他做的那些辜负他的事,难道就能一笔勾销?

    祁韵抿住了嘴。

    可是,那时他以为他没来救他,那确实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祁韵后来是不会下定决心与他和离的。

    祁韵叹了一口气。

    吃完了早饭,林星儿便来找他了,今日他和林

    星儿约好了一起去谈造纸厂几处选址的地皮买卖事宜,祁韵便把其他心思暂且放下,让赵婆婆好生招呼着爹娘兄长,自己坐着马车出了门。

    他们挑出来的两处地皮位置各有优劣,最后谈下来,离宜州城区稍远些的那处地皮更便宜、更宽敞,祁韵便定下了这处。

    买地皮颇有些麻烦,得跑好几趟官府,还得衙门里头有熟人,才能更快办下来。

    祁韵自然得亲自去衙门疏通关系,而其他琐事他则交给了林星儿,让他近来把别的事放一放,重心放在造纸厂上。

    两人坐着马车回到宜州城时,已到了下午,祁韵正想着要不要趁着还早,去衙门跑一趟,就听马车外的阿影开口:“少夫人,属下看见大少爷的马车了。”

    祁韵心中一动。

    阿影:“您要是想去衙门,可以问问大少爷有哪些人脉用得上。”

    祁韵推开车窗,往外看了看。

    乔鹤年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一间茶楼门口,许是约了人在谈事情。

    祁韵便说:“我去茶楼里等他。星儿,我叫车夫先送你回去。”

    他下了马车,让阿影和车夫送林星儿先回去,待会儿再来茶楼找他,而后就带着其他侍卫们进了茶楼。

    他在茶楼里要了一个雅间,点了一壶好茶,还有几样点心  他和林星儿中午时都在城外,连午饭都没吃上,这会儿肚子早就饿了。

    正吃着,外头忽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原先只听人说,乔少东家少年英才、出类拔萃,还以为是个老成的小古板,没想到居然幽默风趣,还一表人才!”

    说这话的人显然就是乔鹤年今天的生意伙伴了,听口音并不像东南人士,祁韵嚼着嘴里的点心,好奇地走到雅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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